第三章 媚殺 · 上

  回到住處晚媚第一個找小三,有些抖威風的意思,將那把長劍抽出來,不費力就砍斷了一張春凳。

  小三神色動了動,只是片刻,之後恢復冷淡:「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晚媚抬起下巴:「意思就是我成功了,不僅殺了那個人,而且還得了把寶劍。」

  小三冷笑:「你這也算寶劍?那麼你該看看這是哪裡。這裡可是鬼門,每一寸土都是繁華鋪就,你剛剛劈壞的那把春凳就是沉香木做成,也許就比你這把砍柴刀貴重百倍。」

  晚媚訕訕,擰起彎眉看他,到最後將劍劈手一丟:「那麼我就將它賞了你劈柴,今晚你做紅棗小米粥,要燉的稠稠的。」

  小三回了聲是,又垂手催她:「既然主子回來了,那麼我們現在開始練琴。」

  晚媚想起了那把鬼魅的傘:「可是我覺得,你應該先告訴我那把傘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小三還是垂手,面無表情:「紅魔傘的事可以稍後討論,現在你要學琴,你前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已經相處了一月,晚媚聽的出他語氣裡的輕重,於是不再爭辯,跟他到了琴室。

  以為這次又要學什麼淫詞艷曲,晚媚早有了心理準備,可到頭來小三卻讓她學什麼《山河賦》,學完睡,睡完學,直直的學了三天。

  學到最後小三問她:「那麼你懂不懂這曲子的意味。」

  晚媚低頭:「不過說雄圖霸業都是空,這世上,又有哪樣東西到頭來不是空。」

  小三吃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外頭晚香已經來傳,說是晚媚跟她走。

  晚媚回頭看了看小三,小三起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句:「記住男人不止想被取悅,還想要知己,但這個知己不能臨駕在他之上,剛才那曲子說的是雄圖霸業,都是空這三個字你嚥回去,你的聰明只能到此為止。」

  晚媚還是糊塗,可已經沒有時間解釋,那頭晚香已經踏進門來,親親密密挽起了她的胳膊。

  「恭喜妹子任務成功。」一路上她笑意盈盈,卻絕口不提要去哪裡。

  到了目的地晚媚發現已經有三個女子立在門口,一色的唇紅齒白艷光照人。

  這又是個院子,院門圓形,上面篆體寫著聽竹。

  進了院門果然看見一院的鳳凰竹,冬天裡還是一片蔥翠,被風掠過時低腰,如同浪湧淺灘層層作響。

  可惜的是這等美景晚媚沒有時間欣賞,她很快就和另外三人被趕進了間屋子,要求沐浴更衣。

  沐浴很快結束,要更的衣被送來,是件什麼也遮不住的煙羅紗罩。

  穿上後晚媚暗笑,在肚皮裡說了句:「那還不如不穿來的乾脆。」

  另外三個女子也有這意思,顧盼間有了要交流的願望,卻被人止住,只好全數沉默著跟了領路人,走進間黑屋。

  屋子外面掛著厚簾,她們一進屋就被人唰的拉下,屋子裡於是一片漆黑,絕對的漆黑,沒有一點光亮。

  屋裡看來沒有取暖,冷的有點刺骨,四個女子赤腳立在青石地面上,不一會都開始哆嗦。

  這時候有人走近,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在她們身邊停住了,開始從上到下撫摸她們的身軀。

  他撫摸的很仔細,從臉龐到腳趾一一摸過,甚至還伸進一個手指到晚媚私·處,試了試裡面的鬆緊。

  可是晚媚覺察到他沒有慾望,目的好像只是驗身,替主人驗身,這人應該是奴才。

  到最後驗身完畢,他碰了碰其中一個女子的手,極低的說了聲「走」字。

  於是屋裡只剩下三人,晚媚站在中間,聽到另外兩人的呼吸和她一樣開始發顫。

  身旁那人開始在她們跟前放琴,一一放好又拉她們落座,將她們雙手放上琴弦。

  其中一個女子自負,伸手就在琴弦上撩撥了幾下,果然是琴音婉轉功力深厚,非晚媚能比。

  晚媚正自喪氣,卻聽到屋裡遙遙傳來一把聲音,一把森冷銳利,讓她一下想起那把利劍的聲音。

  「我說過你可以彈了嗎?」那聲音道,裡面寒氣化作威嚴,在三人頭頂盤旋:「看來奼蘿品味是越來越差了,居然送來些不懂規矩的貨色。」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而且是個習慣坐在高處的男人,晚媚幾乎立時斷定。

  那撫琴的女子不響了,伏低身子冷汗湧了出來。

  過一會屋裡響起一個長音,洞簫的長音,聽來遼遠而壯闊。

  「現在可以彈了。」那把聲音又道:「和我合奏,奏什麼曲子不一定,只要合拍就成。」

  三人屏息,聽那簫音引吭而去,一時間已是遙不可追,於是連忙使出了各自看家本領。

  晚媚是三人裡面學琴最淺的,技巧沒法和人相比,只好規規矩矩按調彈起了《山河賦》。

  曲子和簫音倒是相合,晚媚撫了一會自如起來,覺得天地朗朗盡在眼前。

  這時她還記得小三的吩咐,記得琴簫合奏,不論調門意味都不能越過了簫音去。

  可不過一會她就開始失控,被簫音指引,所有心事驟然爆發。

  自己是如何被那四個人凌辱,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成為強者,讓傷害過她的人百倍償還。

  當然這還不夠,她還要站在高處,腳下眾生匍匐,一個指頭揮動就能決定別人命運。

  不要愛,不要溫暖,到頭是空什麼都無所謂,她只要站在高處,有過那麼一時的俯瞰。

  這念頭如此強烈,強烈到最後她一個激顫清醒了過來,詫異自己竟也有這樣的志向。

  簫音竟有魔意,能勾出你的心事,她意識到了這點,於是連忙又中規中矩彈她的曲子。

  這時她身邊的女子突然慘叫了一聲,聲音尖利打斷了簫音。

  「都走吧。」黑暗裡那個聲音發話:「先前有人說鬼門混進了奸細,看來不假,竟被我撞上了。」

  三人於是後退,揭開簾子見了光,互相打量了一下。

  一個照面就讓晚媚定睛,因為她發現其中一人正在流血。

  準確的說是七竅流血,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滲血,一條條分外觸目。

  而那女子還在強自鎮定,笑的燦爛,問她們是怎麼了象看見鬼。

  院裡這時來人,弓著腰到女子跟前,淡淡道:「公子說要領姑娘去刑堂。」

  女子臉色頓時灰敗,抬手要擊天靈蓋自盡。

  來人冷哼,晚媚看見他袖內寒光一閃,片刻間就已經斬斷她自盡的右手,點了她胸前穴道。

  晚媚怔怔,看著那斷手在自己腳邊跳動,鮮血緩緩漫過了腳趾,忽然間發覺自己竟已不再害怕。

  黑屋的簾子這時「唰」一聲被挑開,裡面有人探頭,道:「公子請剛才奏《山河賦》的姑娘回來。」

  ※ ※ ※ ※

  晚媚只得回去,踮了腳往前,仔細傾聽領路人的腳步,怕在黑暗裡跟錯了方向。

  突然那腳步聲不見了,晚媚立在原處踟躇,很快被人攔腰抱住,惡狠狠壓在了身下。

  床很冷很硬,晚媚臉面朝下很不舒服,正無措間下身已經被人穿透。

  私·處乾澀而那人男根雄偉,晚媚吃痛,連忙咬住了下唇。

  「痛嗎?」男人低聲:「放心,你很快就會忘了這痛。」

  晚媚不敢回話,男人於是開始抽·動,緩慢而有節律。

  怕從後面進入的姿勢不夠貼合,晚媚自然的弓起了臀部,配合他節奏迎送。

  男人的節奏加快了些,一隻手探過來,開始邊抽動邊揉搓她花芯硬核。

  快感如電襲來,男人每一下頂撞都直到她身體深處,讓她果然渾身滾燙,忘記先前苦處。

  晚媚喘息,在最急促時到達高潮,私·處收縮緊緊裹住了那人男根。

  男人伸手,像撥弄玩偶般將她翻了個身,換前位繼續。

  這次晚媚已經忘記了所有調教的技巧,腿上行掛住了男人頸脖,由著他在身體裡來去。

  這是個強悍的男人,身體強悍氣息強悍,晚媚體會到被征服的快樂。

  私·處益發濕了,男人挑起些液體來抹上她乳尖,晚媚通身顫慄,靈魂囂叫著衝上第二個高潮。

  或者是體力不繼吧,在男人嗚咽著咬住她肩頭時,晚媚居然看見了漫天雲彩,在高潮裡暈了過去。

  沒有技巧沒有外物刺激,一場最原始的性·愛竟然給了她這樣的歡愉。

  醒來時晚媚仍然不可置信,發覺自己被那男子環抱在胸前,而那男子呼吸均勻,看來是睡著了。

  實在忍不住好奇,她在黑暗裡伸手,輕輕撫上了男子的臉。

  首先觸到的是鼻樑,挺直的鼻樑,可以預見主人面相的堅毅。

  其餘五官就在手邊,只需幾個觸碰就可以大致摸清那人容貌,可是晚媚最終猶豫,定定收回了手。

  或者還不是時候知道,或者在這樣一個鬼魅的地方,她應該放棄自己的好奇心。

  男人醒了,在她耳邊吐氣,呼吸也微涼。

  「知道我為什麼沒有馬上挑中你嗎?」他發話:「就是因為你太過聰明,太過懂得自制,居然能從我簫音裡掙脫開來。我自然是不喜歡飯粘子,不喜歡沒頭腦的女人,可這個年紀的女人這麼聰明,卻也未必是件好事。」

  晚媚噤聲,知道這時候什麼話都是多餘。

  「你走吧。」最終男人收回了懷抱:「我要個女人入夢,這個任務你已經完成。」

  晚媚再不多言,輕聲下床預備離去。

  這時男人詫異了一聲:「居然已經未時了嗎?我居然已經睡著了一個時辰?」

  「這是兩年來我睡的最久的一覺了。」男人的聲音緩和了點,有些沙啞:「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聲音裡的沙啞含了疲憊,他的剛強威嚴突然透了一道縫隙,晚媚一頓,覺得自己開始被這把聲音吸引。

  「晚媚。」最終她報了自己名字,踩著冰涼地面赤身離去。

《媚者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