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魅力大改造

  關谷拿著一個信封,到處找曾小賢。子喬吃著薯條,告訴他曾老師去台裡了。

  「我在客廳地上撿到一個信封,上面有他的落款,可能是走的時候從包裡掉出來的。」關谷舉著手中的信,「不會是情書吧。」

  子喬衝過去奪下,拆開,「幫朋友鑒定情書,這是我義不容辭的義務!」

  一菲鄙夷,「我說,你盡義務前那對油爪子能不能舔乾淨?太噁心了。」

  子喬覺得有理,把手指吮了一圈,再抓信,更油了,大家擦汗。

  「不好意思,我有點……反胃……嘔。」子喬讀了幾行,扔開,衝進廁所。

  悠悠撿起來讀道:「親愛的領導,我是您虔誠的部下曾小賢。東風萬里紅旗飄,祖國一片新面貌。前不久我聽說頻道副主任錢老師不幸癲癇發作至今昏迷不醒的噩耗,我夜不能寐,輾轉反側,悲痛萬分,淚流滿面……」

  「我也有點反胃了……倒也是,整天聽曾小賢的節目能不癲癇嗎?」一菲嘲笑。

  「不過,寨不可一日無主,頻道不可一日無主任,面對如此重要的職位空缺,我作為一個在廣播事業默默奉獻了多年的老兵,應該展現出捨我其誰的態度,因此我正式向領導提出職位申請。」

  「哦,這是封求職信。」關谷恍然大悟。

  「請領導放心,我一定能勝任這個職位。為了表示我的忠誠,我特向領導保證……不好意思,我……反胃……嘔。」悠悠衝進廁所。

  關谷和一菲圍過來,繼續今道:「領導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領導的鼓勵就是我的動力,領導的表情就是我的心情,領導的嗜好就是我的愛好,領導的愛人就是我的親人,此致那個敬禮!嘔!廁所!」

  電台,小賢等到向Lisa央求幫忙轉交申請信時,掏口袋,才發現信不見了,悠悠趕到。

  小賢接過信,「哎呀!你來得太及時了,悠悠,你真是我的救星!拜託了,Lisa。」

  「我為什麼要幫你?」

  「我可以為你提供呂小布近期的火爆寫真。」

  Lisa吸了一口氣說:「聽上去挺有誘惑力的。這上面怎麼有一股炸薯條的味道?我看看我的時間安排,這樣,我下週一幫你去交。」

  「下週一報名都截止啦,你還有沒有更近的時間?」

  「更近的時間?——我昨天倒是有空。」

  小賢哭道:「Lisa,求求你別耍我啦。」

  「誰耍你了,我用得著耍你麼?我是真的沒時間,集團最近投拍一個新的電視劇,馬上開拍了連女一號都沒定,非要指定我做製片人,我忙得頭都快掉下來了。你還要我幫你去跑腿,你替我找女演員啊。」

  小賢拉過悠悠,「對了,說不定我真的可以幫你推薦一個。唐悠悠,專業演員,質量保證,價格優惠!」

  「真的假的啊?」

  「其實,她是假裝來送信的,你沒看出她是假裝的吧?」

  「我?假裝?」悠悠一片茫然。

  「你看,多無辜的表情,多自然的表演!我就是專程想找個機會把她推薦給你,好幫你解決燃眉之急!」小賢誠懇地說,Lisa將信將疑。

  房間裡,子喬和張偉玩極品飛車,羽墨衝進來,「張偉,這罰單是怎麼回事?」

  「這個不好意思……意外,意外。」

  「一次是意外,兩次是巧合,三次是什麼?」羽墨說著拿出三張罰單,把遊戲按掉。

  「怎麼了?」子喬問。

  「我好心把車借給他開,可這傢伙倒好,兩天幫我領回來三張罰單!同一個路口,同一個警察開的,違章原因都一樣——超出停車線!」

  「我覺得很可能和女孩有關係,否則他借車幹嗎呀?哦,一定是副駕駛座上有人,然後他故意在人家面前表演以身試法,好讓自己看上去比較叛逆。哈哈,喜歡叛逆的一般都是非主流。」子喬賤笑。

  「胡說,她才不是非主流呢!她又沒惹你,你幹嗎詆毀人家。」

  羽墨怒,「可是她惹到我了。她叫什麼名字,我們認不認識?」

  「她……她叫莫蘭。」

  「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眼熟啊,好像在哪兒看到過。」羽墨拿出罰單,「你……你看上人家交警了!」

  「張偉,我對你刮目相看了,你借了羽墨的車去收集警察MM的簽名?」

  羽墨覺得不可思議,「你平時買根蔥都討價還價,這次一下花了600換了三張罰單?」

  「誰說只是三張罰單?」

  「你們已經有突破了?」子喬浮想聯翩地笑。

  「那當然!」張偉掏口袋,「昨天我領了第四張!」羽墨和子喬一聽,掩面到地。

  晚上在酒吧,小賢得意洋洋地說:「我再說一個好消息給你們聽,Lisa已經答應推薦我去應聘頻道副主任,我很有可能即將晉身管理層啦,哈哈哈哈。」

  一菲無視他,「確實是好消息,悠悠,你要去試鏡女一號?」

  「我覺得我一點勝算都沒有,我從來沒演過女一號。」

  「你好歹也應該試一下啊。」一菲鼓勵道,「曾小賢都死皮賴臉地求上進,更別說你了。」

  小賢抽搐,「麻煩你把求上進前面的修辭手法去掉好不好?」

  「一菲的意思是,你和曾老師不一樣,你有基礎,有特長,更有我們大家對你的信心啊。」關谷說著,和一菲一起點頭,一菲拍小賢,小賢也呆呆地點頭。

  關谷繼續,「你聰明,漂亮,反應快,連台詞都能現場編,應付試鏡算什麼。別說是電視劇了,就算是面試《阿凡達》,我也對你有信心!你的自信才是讓導演印象深刻的東西。」

  「對,再配上超短裙,低胸裝,一定能給你加分!」小賢道。

  「胡說八道!你自己怎麼不穿啊。」關谷發怒。

  「你以為我不想啊,只是我就快內定了,不需要了。」小賢得瑟地笑。

  次日,羽墨在看電視,子喬過來,「我的領帶又找不到了,是不是你昨天又沒有找到抹布?」

  羽墨聳肩,張偉進來衝她笑:「羽墨——呵呵呵。」

  「要車沒有,要命一條。」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你借車?你歧視我。」張偉委屈地。

  「那你想借什麼?」

  「你再借我兩百塊錢吧。」

  「你怎麼不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還想開罰單,下雨沒帶傘你腦子進水了?」

  子喬搖頭歎氣,「不要說別人腦子進水,腦子進水的前提是必須有個腦子。」

  「你應該直接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吃飯。」

  「可我還沒她號碼呢。」

  「誰說沒有,那位莫蘭警官開給你的第四張罰單背面就有她的電話。」羽墨笑著拿出罰單給張偉看。

  張偉激動,「她居然把電話留在罰單背面?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羽墨繼續笑著,在心裡咆哮,這是我特地去路口問警官要的,必須盡快結束這場悲劇啊!

  「可……可是,這……太……太突然了,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這要什麼準備,我的車也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被你貼了四張罰單!」

  「張偉,現在的局面對你沒有壞處,你和她彼此之間都是一片空白,只要揚長避短,莫蘭一定看不出你有多猥瑣。」子喬說。

  「去!我有什麼短需要避的?」

  羽墨立刻接道:「比如,沒車沒房,還欠了我800塊。」

  子喬繼續道:「還有,摳門,寒酸,廢話太多,錯過自己婚禮,前未婚妻跟別人跑了,還有……」

  「停,我們討論一下揚長的問題吧。」三人一起思索了十五分鐘,一片安靜。

  「算了,沒有不重要,我們可以給他打造一個啊!你可以走——『酷雅路線』,現在女孩最吃這一套。」羽墨躍躍欲試地看著他。

  傍晚,悠悠面試回來,小賢和關谷在客廳裡。

  「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即將熱播的電視連續劇《逆轉英雄》女主角——唐悠悠啦!」

  「Wow!」眾人一起尖叫,小賢擁抱悠悠。

  「我對導演說,就算我不是最好的,我也要讓所有人看到我絕不退縮!」

  「這就是亮劍精神!」小賢又去擁抱悠悠。

  關谷拉開他,「行了,你讓人家休息一下,悠悠,我們要聽整個過程。」

  「過程其實很簡單,總之曾老師的建議是對的,導演說對我印象非常深刻!看!」悠悠脫掉風衣,裡面是一件漂亮的低胸裝小禮服。

  關谷一下傻了眼,「悠悠,你今天……穿著這身去面試的?」

  「當然啦,今天我的感覺特別不一樣,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剛才導演約我單獨吃飯,在五星級酒店樓下一家非常豪華的餐館,我們喝了酒,還吃了神戶龍蝦。」

  「我只知道神戶牛肉,那是全世界最名貴的牛肉。」

  「神戶龍蝦就是用神戶牛肉飼養長大的龍蝦。」悠悠笑著準備進房間,「我去收拾收拾,導演說今晚要帶我去香港見編劇。」

  關谷衝到她面前,「去香港?!」

  「嗯,我們約好了,晚上導演會開車來接我,然後我可能要去上三五天。」悠悠興奮地回房。

  關谷鬱悶地在沙發上坐下,怒視曾小賢,「這都是你的錯,你的金玉良言,所以你搞定!要是悠悠被潛規則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夜色降臨,酒吧的餐桌,張偉梳著大背頭,穿緊身襯衫,筆挺的西褲,對面坐著颯爽的女孩——莫蘭,面前放著一壺茶,兩人都微笑著。

  「真沒想到你願意出來一起晚餐。」

  「呵呵,總罰你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安靜了一會,莫蘭突然開口,「對了,你的罰單交了沒?」

  「還沒,不著急吧。」

  「你再不交,要繳滯納金啦,一天5%。」

  「哦,是嗎。這點錢我不在乎。」張偉平靜地。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莫蘭離開。

  張偉立刻打手機,「羽墨,趕緊幫我把罰單交了吧,否則要有滯納金了!」

  羽墨直接現身,漂亮的服務員打扮,「你還有沒有點出息,你正在約會呢,怎麼還老惦記錢。」

  「你這是幹嗎?制服誘惑?」

  「Cris請假,就把衣服借給我了。我不來看著你,搞不好你回頭又給我帶張罰單回來。喏,記住你今晚的關鍵詞——酷雅。」羽墨遞過一份菜單,「這裡面有我特別為你準備的酷雅攻略,裡面包括了所有可以體現你酷雅氣質的話題。」

  「謝謝你,羽墨,幸好有你在。對了,你再幫我個忙。」張偉誠懇地說。

  「說。」

  「明天無論如何要把罰單交了。」羽墨狂暈,離開。

  莫蘭走出廁所,悄悄來到一旁的另外一張桌子,一個帥哥正在向她招手。

  「哥!我緊張。」

  「這是你今年第八次相親,可不能再黃了。我覺得那小伙子還不錯。」莫青偷瞄張偉。

  「可我都不知道跟他聊什麼?要不……」

  「千萬別再跟他說你以前當刑警的事了,我可不想再把人嚇跑。我把你調去做交警,就是希望你淑女一點,否則你怎麼嫁人啊。」

  「我還是彆扭,平時我從來不穿高跟鞋。」

  「你要適應,現在的男生都喜歡清純甜美的女孩子,這是你今晚的關鍵字,所以我特別幫你準備了一樣秘密武器。」莫青遞過另一份菜單,「這是一份清純攻略!你只要照著上面的提示問答,對方一定會誤認為你是一個清純甜美的女生。」

  優雅的音樂聲中,張偉和莫蘭對坐,兩人都手拿攻略假裝在看菜單。

  「我的優點是:我很帥;但是我的缺點是:我帥得不明顯。」張偉艱難地照讀。

  莫蘭翻攻略,「你真優雅,你的襯衫是海島棉的嗎?」

  「是啊。我平時比較講究,有段時間我甚至覺得,把標籤從衣服上剪掉之後,衣服就過時了。不過還好黑色不會過時。你喜歡嗎?」

  「我很欣賞……」莫蘭翻頁,生硬地讀著,「注重細節的男生。你是什麼座的?」

  「我?」張偉找攻略,翻了好幾頁沒找到答案,「我是肉做的!」

  「哦?對了,我有點餓了,要不你點餐吧。」

  張偉低頭,菜單從頭到底都被貼了攻略,「不,還是你點吧,你不是也有菜單嗎?」

  「不,還是你點,你對這裡比較熟。」

  「還是你點吧。」

  「你點。」

  「那再看一會兒吧。」

  「好!」

  遠處,羽墨看著他們微笑著推來推去,得意,邊看邊往後退,不小心撞到了莫青,莫青的飲料灑在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幫莫青擦衣服,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火花四起,「要我幫你叫服務員過來換一個杯子嗎?」

  莫青笑,「你不就是服務員嗎?」

  「對哦,我忘了。」羽墨離開,對著旁邊牆上的小鏡子,扯衣服弄頭髮,再又跑回去,「我給你拿了紙巾。」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了。」莫青抬起頭,發現羽墨擋住他看莫蘭他們了,「要不你坐下吧。」

  羽墨驚喜,「你是在邀請我?」

  「呃……」

  「非常榮幸。」她飛快地坐下。

  公寓裡,悠悠正收拾著行李,門鈴響,她去開門。

  「導演,您來啦。請進請進。」悠悠讓開,導演赫然出現,是個中年女人。

  「悠悠,出發前我正好跟你聊聊。首先我非常高興,能在茫茫人海中選中你作為我下一部戲的女主角。我個人非常欣賞有自信有活力而且勇於展現自己的演員,知道我為什麼選中你嗎?」

  「你是說……這套衣服?」導演點頭,悠悠笑,「這得謝謝我的朋友,是他們給我的建議。」

  「你就不用謙虛了,不管是誰給的建議,你能在競爭如此激烈的面試中毫無顧忌地展現你的缺點,這種勇氣還是來源自於你自己。」

  「缺……缺點?」

  「其實面試是最虛假的了,因為所有演員在來之前都會精心準備,五官有問題她們會化妝,身材有問題的他們會穿各種修身的衣服,等到拍起戲來,我才會發現吃苦頭了。但你和她們不一樣!你把身材上的所有缺陷第一時間告訴了我,比如不夠豐滿,小腿太粗這些問題,你很直接真實!」

  「這……」悠悠不好意思地遮起外套。

  「哦,對了,這次我們去香港是見編劇,所以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麼穿。你最好包裝一下,免得影響他的創作熱情。」

  悠悠苦笑,「好……好的,導演,我這就去換衣服……要不要蒙面啊。」

  「這個就不用了。」導演捂肚子,「哎呀,中午的神戶龍蝦吃多了,我有點鬧肚子,你們洗手間在哪?」

  悠悠手一指,導演奔走,門鈴又響了,是一個和藹的中年男人。

  「請問曾小賢在嗎?我是他電台人力資源部的副總監,我姓鄭。」

  「剛剛還在,人呢?您先進來坐會,您來找他是關於求職的事兒吧?」

  「是的,我們人力資源部對此非常重視。本來想在辦公室和他做一次面談,可是曾小賢的節目總是在深夜才開始,我只能上門來找他了。」

  「領導,我保證曾老師絕對是最能勝任這個職位的人選。」悠悠熱情地拉著老鄭。

  陽台上,曾小賢和關谷正拿著望遠鏡偷窺,怒火高漲。關谷咬牙,「你看這導演色迷迷的樣子,欠收拾啊!曾小賢,你惹出來的麻煩,你去解決。」

  裡面老鄭和悠悠相談甚歡,「太謝謝你了,聽你這麼一說,我就對曾小賢放心多了。」

  關谷和小賢翻陽台過來,衝到他們中間。

  「這就是曾老師。」悠悠介紹道。

  關谷遞過麵包刀給小賢,小賢拉住老鄭的手,用麵包刀沾了很多黃油,塗在老鄭的手和袖子上,「我忘了告訴你,這奶油有神戶牛肉的味道,要不要聞聞。」

  老鄭去聞,小賢順勢一推,奶油沾到老鄭臉上,關谷大喊:「曾老師,你還差了調料,做神戶牛肉怎麼能沒有番茄醬呢!」小賢拿過番茄醬直接澆在老鄭的頭上,然後幫他按摩洗頭,老鄭氣得說不出話來,導演從廁所回來。

  「怎麼這麼熱鬧啊!」

  「導演,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關谷驚,「導演?——你……你才是悠悠的導演?那他是?」

  「他是電台人力資源部的鄭老師,是專程過來找曾老師談話的。」悠悠剛說完,小賢腿一軟,差點摔倒,硬撐住幫老鄭梳理三七開。

  「您……就是鄭老師,人力資源部的副總監?久仰久仰,您平時很忙吧,我幫您按摩吧,按摩完了我再請你吃飯吧,神戶龍蝦怎麼樣?吃神戶牛肉長大的哦。」小賢瑟瑟發抖,按著按著還把他的假髮弄了下來,啊喔,看來,他這輩子升職無望。

  酒吧餐桌旁,張偉和莫蘭還在僵持著看菜單,等對方點菜。一片寂靜中,一個小時過去了。那邊廂,羽墨和莫青相談甚歡。

  「你什麼時候下班,我可以邀請你看電影嗎?」

  羽墨扯掉服務員制服,「當然可以,為什麼要等到下班,現在就可以啊。」

  「太好了。」莫青挽著羽墨走到門口,思索,「慢著,我怎麼感覺還有件事情沒做完的樣子。」

  「我也有這種感覺,」羽墨笑,「不過管它呢,人生每天都是這樣……再不走電影就該開場了。」

  兩人手拉手就這樣出去了,剩下張偉和莫蘭繼續假裝看菜單,這種情況怎麼辦?攻略裡都沒寫啊!

《愛情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