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受傷帶來的轉折

那一刻,她覺得站在門外的自己真的很像一個局外人,而裡面的,才是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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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梁博攤瞭牌的艾嬌嬌似乎底氣更足瞭,鬧得更來勁瞭。她先是把不讓燈燈學小提琴的宮喜呲瞭一頓,還找到瞭莫小莉傢裡,把馬格格和她母女倆夾槍帶棒地攪和瞭一番,氣得馬格格直接把小莉趕出瞭傢門。

小莉索性一鼓作氣,收拾行李就搬去瞭出租房。

她邊收拾行李邊給宮喜打電話,把自己的態度給宮喜挑明瞭:“我想好瞭,婚姻分兩種,一種是祝福來的,一種是抗爭來的,我們倆屬於後者,索性我就搬出來,徹底不回去。戶口本也被我媽扣瞭,結婚證也辦不成,就耗唄,我才不怕呢。”

宮喜的想法卻和她不同,他有前妻有孩子,還有單位升職影響要顧忌。如果小個十歲八歲的,哪怕小個五歲,別說是結婚瞭,就是帶著小莉私奔都沒問題。可現在不同瞭,他輸不起,拿什麼賭?賭小莉的青春,賭她的大好年華?他什麼都沒有,隻有對她來說是負擔的東西,他真怕小莉毀在自己手裡瞭。

所以他不能和她一樣,腦子一充血,就幹出毀掉一輩子的事。在去出租房的路上,他已經想好瞭,要和小莉分手,哪怕現在她怨恨自己,以後她過上好日子瞭,回頭再來看,一定會體諒自己的好心的。

分手的話一出,小莉起初覺得宮喜又退縮瞭,她耐心說瞭半天,竟也無效,宮喜似乎很認真,她賭氣地說:“好,分就分,我就遂瞭你的心願。我明天就去找對象,三天之內就把自己嫁出去,徹底地把你從我的記憶中抹去,抹得幹幹凈凈,徹徹底底!我莫小莉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永遠!”

她把剛拿出來的衣服又胡亂塞進包裡,摔門而去。

這可如瞭馬格格的願,看見沖回來的莫小莉,馬格格就差沒放鞭炮慶祝瞭,她趕緊打給莫大拿,讓他回傢做幾個拿手好菜,特地囑咐,是慶祝大餐。

聽聞消息的宮主很沮喪。白天,她剛從胡帥那兒遭受到感情的沖擊,沒想到自己這麼看好的老哥和小莉姐也吹瞭。她當然知道感情裡沒有萬金油,但為什麼都像電視劇一樣,一會兒一個樣呢?就沒有稍微平靜順遂一點的嗎?她不由得又想起白天去找胡帥時的情景。

……

那天胡帥跟她說夢見莫小莉,她沒當回事,在心裡構想著回酒店上班和胡帥甜蜜共事的前景,買瞭一大袋零食去找他。門沒關,裡面傳來胡帥的聲音——“這些日子以來,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過得好不好。每次見到你,我都特別高興,我很想當面問你這些問題,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不知道你會不會理我,會不會和我說話。有人說,愛上一個人需要一秒鐘,可忘記一個人卻需要一輩子。小莉,難道我真的要記著你一輩子嗎?”

在來的路上,她心裡美滋滋的,心想著自己將胡帥做夢的事告訴小莉姐時,她安慰自己說,有時候愛情呢,就像等公交車,不想坐的公交車接二連三頻頻為你停留,而你真正想坐的,卻總是姍姍來遲。聽瞭小莉姐的話,她相信自己已經等到瞭屬於她的那輛,並且會永遠和他一起走下去——胡帥就是自己的那輛車。

抱著要制造個驚喜的想法,宮主來到酒店,可房間裡傳來的話讓她的心涼瞭半截,推開門,眼前的景象更是讓她傻瞭眼。胡帥正對著一幅巨大的莫小莉的照片在喃喃自語,根本沒察覺到她在身後。

宮主屈辱地退出來,深深覺得莫小莉欺騙瞭自己,胡帥也欺騙瞭自己。

……

於是現在,宮主也沒幫莫小莉說好話,隻在單純安慰宮喜。

夜已深,兄妹倆在樓下互倒苦水。

突然,有人從他倆的身後偷偷摸摸地接近,趁他倆不註意,把宮主的包搶走瞭!

2

宮喜被救護車拉到瞭莫小莉所在的醫院。宮主在醫院哭成瞭淚人兒。

為瞭追回宮主的包,他腦袋挨瞭小偷一板磚,豁瞭個大口子,滿臉的血。等傷口清理完,照瞭CT被推回來,宮主還在哭。宮喜一個大病人還得安慰她,鎮定地部署好,讓她回傢拿一些住院必備的衣物、洗漱用品,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如果父母問起,就說他這幾天出差瞭,事出緊急,沒來得及親自跟他們打招呼。

宮喜躺在病床上,難得的清靜。他的死對頭兼偽好友劉薑君卻正滿世界地追著莫小美跑。

自從上次在酒吧偶遇,又得知她是莫小莉的親妹妹,劉薑君更加認定她是自己的真命天女,緣分不止那麼一點點。不管莫小美願不願意,他都是那個最忠實的粉絲,用現在最流行的話來說,他就是莫小美的腦殘粉。

莫小美跑場子走秀,他每場必到,上臺獻花的也隻能是他一個人;有欠她演出費的地方,他豪言壯語要為美人赴湯蹈火去討債,雖然被小美拒絕瞭;不管小美多麼冷面地拒絕讓他送回傢,他都不離不棄地跟在身後……一切都竭力為瞭證明自己對莫小美是真愛。

而對莫小美來說,劉薑君的死纏爛打是一個全新的體驗。曾經的她,在對胡帥不明不白的暗戀中,窮追猛打半天仍未果,委屈得不行。現在卻換成別人成天追著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噓寒問暖的體貼,這些,她以前從不曾感受過。都說日久生情,如果胡帥對自己沒有生情,那是不是證明他心裡真的沒自己呢?現在,覺得劉薑君越來越順眼的莫小美,突然發現自己的心中有一塊頑石松動瞭。

想到這兒,她順手接過劉薑君遞來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給瞭他一個真誠的微笑。就這一個簡單的動作,讓劉薑君美瞭半天,繞著她轉瞭一圈。

沒人知道宮喜出事瞭。艾嬌嬌帶著燈燈去找他,隻有畢玉鳳在傢,宮有財下樓遛彎兒去瞭。

如果不是艾嬌嬌及時說瞭後來的話,畢玉鳳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覺得她又是來找茬的。艾嬌嬌推掉瞭畢玉鳳特地給燈燈做的茶葉蛋後,說:“媽,過去是我不好,以後不會瞭,以後燈燈還得多指望您,我就怕您兒子跟莫小莉結婚之後,燈燈就慘瞭,再怎麼樣,莫小莉跟燈燈也沒有血緣關系,她能真正關心他嗎?不能夠啊,我一想到這事兒心裡就難過,我真想把燈燈要回去。”

畢玉鳳當然不答應:“要回去?這怎麼可能啊,我們不會放的,燈燈是我們傢的命根子。”

艾嬌嬌順勢道:“所以啊,我也不忍心把他要回去,我也希望他在你們傢生活得好,可事實並非如此啊,您兒子已經不關心燈燈瞭,他心裡隻有莫小莉,哪還有這個兒子呀。”

“嬌嬌,你這話說得欠妥當啊,我兒子怎麼不關心燈燈瞭?就跟寶貝似的,天天捧在手裡啊,還要怎麼疼他啊?”

“媽,我說的是將來,有瞭莫小莉之後,誰敢保證啊,這後媽有幾個好的呀?我再跟您說吧,我今天去莫小莉傢瞭,還見到她母親瞭。”可算把話引入正題瞭。

於是她一股腦兒把馬格格如何看不起宮喜,覺得他帶著個拖油瓶,是老男人,窮屌絲,根本配不上莫小莉等事事無巨細地全說瞭出來,還不忘補上馬格格的威脅——“她說,宮喜敢踏進他們傢半步,就打斷他的腿。”

畢玉鳳實在聽不下去瞭,憋瞭一肚子氣,讓她別往下說瞭:“嬌嬌啊,如果你還叫我一聲媽,就聽我一句話,我是希望你們復婚的,夫妻還是原配的好,都在一起磨瞭這麼久瞭,彼此也適應瞭,對孩子也好啊,你說是不是?”

“媽,我不是不想復婚,可您兒子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上瞭,我再跟他在一起,我虧不虧啊?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我的兒子燈燈,早知今日,我當初幹嗎生下他呀,我真的很後悔。”

為瞭大孫子,畢玉鳳也不跟艾嬌嬌計較瞭:“嬌嬌,你放心,隻要你還有這個情意,我一定讓我兒子回心轉意的,過去的事情不提瞭,不管誰對誰錯。”

既然在畢玉鳳這邊得到瞭顆定心丸,艾嬌嬌也不多待,留下燈燈就走瞭。

3

宮主回來取東西,正撞上出來的艾嬌嬌,避無可避,還被她發現衣服上的血,嘴一漏,說出瞭宮喜救人受傷的事。艾嬌嬌驚訝不已:“什麼,他抓賊?開什麼玩笑,男人都死絕瞭,也輪不上他呀?快說,在什麼地方?”

激將法對宮主百試不爽,一來二去,艾嬌嬌就套出瞭話,直接趕去瞭人民醫院腦外科。

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腦袋上纏著繃帶的宮喜,艾嬌嬌想馬上進去問候,又想到他和莫小莉在一起的親密模樣,一時愛恨交織,推門進去時就沒好話瞭:“我怕你死在外面瞭,兒子沒父親,所以來看看你。”

宮喜頭疼得厲害,不耐煩看見她,更不想聽她滿嘴“小三小三”的,黑著臉將她趕走瞭。沒料到,心高氣傲的艾嬌嬌第二天早上早飯時間又來瞭,還帶瞭粥和咸菜,不管他態度多冷漠,她都沒發脾氣。宮喜很疑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啊?”

艾嬌嬌邊將咸菜遞過去邊說:“我的好你什麼時候看到過?你眼裡有我嗎?就說當初吧,我說離婚你立馬就同意,你知道一個女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希望你說不,不能沒有她。可是你沒有這麼說,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受嗎?心都碎瞭,既然你鐵瞭心瞭,我又何必呢?我也有我的自尊。我自私,你偉大,你是見義勇為的大英雄,我向你致敬,趕緊吃吧。”

宮喜沒再吭聲,埋頭吃粥。

答應分手的莫小莉,幾天沒聯系宮喜,宮喜居然也沒聯系她,她心裡很不是滋味,暗地埋怨宮喜的狠心和絕情,連醫院發福利電影票都提不起興趣。她無精打采地去給賈玲主任所在的部門分發電影票,卻無意中看到瞭賈主任手上的病歷,病人姓名那兒清楚地寫著“宮喜”,她一怔,忙打聽病人情況。見莫小莉認識病人,賈主任便明說瞭情況:宮喜腦震蕩,顱內有瘀血,正好壓迫瞭視神經,需要做一個微創手術,把瘀血清理幹凈。

莫小莉的心像被猛烈撞擊瞭一下,她馬上打聽到瞭病房,要去看望宮喜,卻沒想到在門口看見瞭艾嬌嬌喂宮喜喝粥的那一幕。她站在門口,扶著門把手,始終沒有推開門的勇氣,那一刻,她覺得站在門外的自己真的很像一個局外人,而裡面的,才是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

退出病房,雙手插袋的莫小莉來到花園,找瞭一個位置坐下,滿腦子揮之不去剛才的情景,不禁暗自嘆息。這時,胡帥手捧一束鮮花來瞭。

“找我有事兒?”莫小莉提起精神來打招呼。

“這還用說嗎,我已經下定決心瞭,跟你重新開始,再追你一次,一定把你從那個老男人的手中搶回來。我就不信瞭,我胡帥還鬥不過一個慫包的老男人,你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們太不般配瞭,你是一時的沖動啊,小莉。”說著,把手裡的花遞給她。

莫小莉還沉浸在失落中,沒有接花,視線看向遠方,悠悠地問:“胡帥,你說我是小三兒嗎?是不是?”

“怎麼會?你是迷途的小蘿莉,隻是一時被大叔的成熟感給迷住瞭而已,這是因為你缺乏安全感。”

“難道……難道我真的錯瞭?”

“你說什麼?”

“我說,我是不是真的錯瞭?不該介入他們的生活,不該讓他走進我的心裡,不該愛上他。胡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瞭?”說著說著,小莉就哭瞭起來。

胡帥忙把花放在一旁,抬手撫著小莉的背:“小莉,怎麼瞭你,出什麼事兒瞭,你別哭啊。”

“我有不祥的預感,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失去他瞭。”

胡帥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看著倚在自己懷裡為別的男人哭的莫小莉,也深深覺得,自己快失去她瞭。如果不是宮主表現出對他的突然熱情,他還以為自己移情別戀瞭,結果刻在他心裡的那個人,還是莫小莉,從未變過。對於宮主,他隻是單純地覺得她是一個相處起來很輕松的女孩,不像莫小美那樣,時刻都有莫名的壓力。

由於艾嬌嬌的功勞,衛生局全局都知道宮喜為抓賊英勇負傷瞭。

約瞭莫小美看電影的劉薑君在得到消息後,果斷取消瞭約會,要去探病。小美要陪著一起去,劉薑君樂得不行,心想著隻要有機會遇見莫小莉,那他們傢就能知道小美和自己的關系瞭,於是屁顛屁顛地用小電瓶車馱著她就去買水果和營養品瞭。誰知還沒到醫院小美就要下車,說是現在在馬格格對莫小莉和宮喜嚴防死守的情況下,他倆還不能曝光,這叫戰略。為瞭補償他,小美還獻瞭一個吻,劉薑君這才作罷,將她放走。

甜蜜的兩人都以為宮喜也就是受瞭一些皮外傷,沒料到有那麼嚴重。

賈玲主任在勸宮喜做微創手術。

宮喜不以為然:“賈主任,不至於吧?我不就被板磚拍瞭一下,流瞭點血嗎?你看我這傷口,過不瞭幾天就會好的,怎麼還要手術呢?這也太小題大做瞭,太浪費醫療資源瞭,完全沒這個必要。”

賈主任對病人的這類態度習以為常:“宮副科,我身為醫生,要對你的病情負責,我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你這塊瘀血要是清理不幹凈的話,問題可就大瞭,你會有雙目失明的可能性。”

聽到“失明的可能性”,宮喜再沒法故作輕松瞭。

《老公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