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燈找不到，我也不活瞭……
1
宮喜辦瞭出院手續，因為身體無礙，剛出院就騎上電瓶車去單位瞭。
單位同事夾道歡迎，紛紛來探望道喜。要說喜，付科長私下跟他說的兩件事，才稱得上真正的喜。一件是，局裡開會一致通過瞭任命他為科長的提案，任命書都下來瞭；第二件，是莫小莉很可能再次成為他的同事。
宮喜被提升為科長的消息，大傢早有耳聞瞭，莫大拿也來道喜。但他前來，其實是受瞭馬格格的委托，要讓他立個字據，保證已經跟莫小莉徹底分手，永遠不復合。看著莫大拿為難的眼神，宮喜提瞭提嘴角，算是苦笑瞭一下，提筆就將保證書寫好瞭給他。寫的時候，宮喜滿心想的都是自己眼睛滲血的事，他不想再給莫小莉增加一個負擔。如果在之前，他或許還有資本能爭取一下，但現在，不說別的，萬一自己真的失明瞭，自理都成困難，要如何照顧小莉？
莫大拿將保證書拿在手，心裡又過意不去：“你別誤會，這都是小莉她媽的意思，不是我主張。我，你是知道的，一直支持你們在一起的。可她媽的脾氣你是瞭解的，太暴，什麼格格呀，土格格。呵呵呵，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兩人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入瞭莫小莉的眼。她本來是想到單位來迎接宮喜出院，順便告訴付科長她的答復的，無意中卻聽見老爸在逼宮喜和自己劃清關系。一定又是老媽佈置下來的任務，她心裡憤憤地想著，行，你們先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瞭。她連招呼都沒打，轉身去找付科長瞭，表示非常願意調到衛生局來工作，也很願意和宮喜再次成為同事。
一夜過去瞭，梁博那頭還是沒有宮燈燈的消息，他隻能咬著牙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如實告訴艾嬌嬌，垂著雙手等待她發飆。艾嬌嬌忍著聽完後，抄起手邊的文件夾就朝他砸過去：“那是我的兒子，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你不是一直都說在你父母那兒嗎？你還有沒有責任心，你到底還有沒有責任心？”
艾嬌嬌看著差點跪下的梁博，狠狠瞪瞭他一眼，旋風般出門瞭。看見她急切的樣子，梁博抬起手就給瞭自己一巴掌。他不敢休息，跟在她身後出瞭門。
兩人在街頭盲目地四處走，舉著手機中燈燈的照片焦急地詢問路人和周邊報刊亭、小商鋪是否有見過燈燈，可大半天下來，都毫無收獲。艾嬌嬌想打給宮喜，告訴宮傢這件大事，可在梁博的勸說下，她還是沒說，她怕宮喜剛做瞭手術被這事刺激到，更怕挨罵。梁博想得更多：“指不定孩子跑去他們傢瞭，被他們一傢藏起來瞭都有可能，然後再反過來罵你一頓，說你沒把孩子管好，再把孩子的撫養權要去。”
“這都什麼時候瞭，你還有心思想這個！你能不能想點兒靠譜的？”
“靠譜的啊，我想想。對瞭，孩子向來和宮傢人的關系非常好，要不然我差人扮成水電工跑去宮傢看一趟？查出實情，省得你在電話裡支支吾吾地跟宮主亂打聽，又不敢說實話。”
艾嬌嬌一聽更來氣，抄起皮包就砸過去：“梁博，虧你想得出來。孩子要在他們傢，我還至於到處找嗎？你這叫什麼主意，一點責任心沒有。你還想追我，門兒都沒有！我告訴你，你要是找不著孩子，今後就別再來見我！”說完又憤然走瞭。
找不到燈燈，艾嬌嬌無法，隻好硬著頭皮到宮傢看看，進門前她做瞭個深呼吸，甚至祈禱梁博那沒良心的話能成真，宮傢把燈燈藏起來也比走丟瞭好。
宮有財開的門，艾嬌嬌招呼都沒打，直接沖進去轉瞭一圈，誰都沒在。她怕是畢玉鳳和宮主帶燈燈出去玩瞭，問：“媽呢？宮主呢？”
“哦，她倆看房子去瞭。你找她們有事兒？”宮有財好奇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看什麼房子？”
“不是你說的，要收回這裡的房子，讓我們全傢都搬出去住嗎？唉，別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你怎麼這麼狠得下心，非把我們全傢都趕出去，而且還剝奪我們宮傢擁有孩子的權利。”
“這是宮喜同意的。”
“聽說，你還要把燈燈送回上海念書？”
艾嬌嬌點點頭，眉頭緊鎖。她現在哪有精力和宮有財扯那些閑事，三言兩語就告辭瞭。
出來後，她直接報警瞭。
2
自從艾嬌嬌有意要收回房子，宮喜就一直有意要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讓全傢人舒舒坦坦地住著，不再看別人臉色覺得占瞭別人便宜。畢玉鳳和宮有財雙手贊成，特別是老傢的房子賣瞭後，手頭多少有瞭首付。這件事在宮喜出院後，總算有瞭點眉目。一直東奔西走到處看房的畢玉鳳終於相中瞭一套，是昌平區一個新開發的樓盤，雖然有點遠，但出門就是地鐵站，來往市裡也很方便。宮喜從劉薑君那兒得到消息，說莫小美人脈廣，找她幫忙興許能找到熟人，以內部價購買，便宜十幾萬呢，畢玉鳳一聽，二話不說就把這任務派給瞭宮主。
為瞭十幾萬，宮主隻好去找曾經的戰友兼情敵。等她找到莫小美時，小美正光彩照人地在車展現場，搔首弄姿地讓攝影師拍照。宮主不由分說就把她往臺下拽，拉到一邊。
莫小美措手不及，差點摔倒：“你到這兒搗什麼亂，沒見我正工作呢！”她一邊問，還一邊頻頻向攝影師點頭致歉。
宮主瞪大瞭眼睛：“工作？別騙人瞭！你就在這兒站站，笑笑，給人拍拍照，這哪兒是工作啊？”
“你懂什麼，這就是我的工作，這叫車模，不懂就別瞎說！”
“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麼不用動腦子的工作啊，這倒挺適合你的。”
“你想幹還沒這條件呢！你到底有事兒沒事兒啊，要沒事兒我走瞭。”
見她不耐煩要走，宮主這才把來的目的說出來。莫小美傻眼瞭，她哪有什麼人脈啊。兩個小姑娘一合計，莫小美去找胡帥瞭。
很久不見胡帥，這次見到他，莫小美心裡反而很坦然瞭。當初她單戀胡帥時，怎麼看胡帥怎麼都覺得好，要不是劉薑君的窮追猛打，她還真不容易覺悟。現在她發現瞭，找對象就得找接地氣的，像胡帥這種帥氣嘴甜用錢砸的，隻適合不成熟的小女孩，像一個名牌包包，拿出去炫耀的。可你要是每天上班拿個幾萬塊的包包擠地鐵坐公交車，就顯得不倫不類瞭。他會註意到你今天手指蹭破瞭一塊皮嗎？會把臭腳丫捧在懷裡按摩嗎？他隻會掏出錢來讓你自己去足療按摩。
俗氣！想到這，莫小美越發覺得劉薑君是個居傢過日子的好男人，於是頤指氣使地跟胡帥說瞭宮傢想買房的事。
胡帥很吃驚，腦海中轉瞭幾轉：“不會是買她哥跟你姐的婚房吧？”
“誰知道啊？怎麼，你急啦？”
“我能不急嗎？我鬱悶啊，我要是被一個老男人打敗瞭，我這下半輩子還怎麼活呀？我不僅要恐婚瞭，我還要恐戀瞭，我太有挫敗感瞭，我要重新追求你姐，你一定要幫忙。”
“我看你倆沒戲，我姐的心都在宮喜身上。”
“所以要請你幫忙啊，你得救我呀，我沒法活啦，說，什麼條件？你盡管開，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真的啊？”
“那當然，請你辦事沒點誠意哪行，要不然也請不動啊。”
“那好，那我就不客氣啦，我要你陪我買東西，一直買到我滿意為止！”
二人一拍即合。
剛升為科長的宮喜和劉薑君一起美著，宮科一升，劉薑君按資排輩也順利成瞭劉副科長，他哼著小曲幫宮喜把東西都搬到付科長辦公室。正聊著，莫小莉進來瞭，看得出心情也不錯：“宮科長，恭喜瞭，我呢，又回到老地方瞭！”
宮喜看見莫小莉，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愛情有瞭著落的劉薑君見狀，難得十分識相地搬起宮喜的一個箱子就要往外走：“喲，美麗的小莉姐姐又回來啦？”邊走邊朝莫小莉擠眉弄眼的，意思是，看吧，給你們騰出空間，我還能在外面給你們把風，好機會好好把握。
宮喜這時才伸出手，朝小莉走來：“小莉，又成為同事瞭啊，握個手，握個手。”
莫小莉不領劉薑君的情，握瞭手後也幫著宮喜搬東西，三人有說有笑，話題一轉就定瞭個飯局，今晚在劉薑君的出租屋裡聚一聚，算是慶祝三個人的不同升遷，也從另一個程度上算是給上次起瞭個小火災的屋子沖沖喜。
一聽要回出租屋，宮喜的神色有點微妙。莫小莉註意到瞭，她大方地拍瞭拍宮喜的肩膀：“我們現在是革命同志關系，不用那麼不自在。你放心，我現在啊，正在努力地把你忘記。我相信，時間能夠讓我慢慢愛上一個人，也同樣可以讓我慢慢忘記一個人。”
宮喜沒能說什麼，隻能沖她露出個笑容。
3
莫大拿順利完成任務回傢，伺候著陽臺上養著的小鳥吃飯喝水，哼著小調，微風徐徐，好不美哉。客廳看電視的馬格格心浮氣躁，一想到莫小莉又調回衛生局，每天面對著宮喜她就擔心，胡亂按著電視遙控器，沒一個想看的節目，根本也沒心情看進去。她丟下遙控器，把火力轉去莫大拿身上瞭。
“我就想看看你這個當爸的，是不是對女兒的事一點都不上心！果不其然，你進門都大半天瞭吧，聽戲曲，玩鳥，就是對女兒的事不管不問。女兒選錯瞭人，非要嫁個老男人，你這個當爸的還真不管不顧瞭？”
馬格格突然襲擊，莫大拿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他合上鳥籠子，這才想起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她：“誰說我這個當爸的不管？”
馬格格展開一看，朝莫大拿肩膀猛地一拍：“好呀！你這個當爸的總算辦瞭件靠譜的事！你早就應該逼宮喜這樣表態！”
“要不是你逼我，我才不會逼他。”
“你什麼意思你，敢情你心裡還同意這個姓宮的跟我們傢小莉在一起？”
“我同意啊！可我同意沒用啊！我能有啥話語權。”
馬格格立刻生氣瞭：“這個宮喜有什麼好的？你就說他有啥配得起咱小莉吧，你憑什麼同意？”
“就憑他對我女兒的真心！對男人來說，最可貴的就是真心，多少男人吃著碗裡想著鍋裡？能遇到一個真心實意的實誠人容易嗎？宮喜他有一顆金子般的心，是你才看不到他的優點！也隻有你，才對真心如此不屑，就像這幾十年不屑我對你的感情一樣！”
馬格格嗤之以鼻地正要反駁，莫小莉回來瞭。
她看見馬格格手上那張紙條，才反應過來：“爸，你也太過分瞭吧？你怎麼可以逼著宮喜這樣表態？”今天在單位，她還以為老爸隻是嘴上說說而已，不曾想到真讓人立瞭字據。
“別指責我，你爸我絕對是被逼的！”說著，莫大拿視線就瞥向瞭馬格格。
馬格格也不怕：“行，你們都是好人，我是惡人，我逼著宮喜寫的保證書，我棒打鴛鴦！可又怎麼啦？反正我這個當媽的早就已經表態，我橫豎就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塊。現在有瞭這保證書正好，以後你們要是還是藕斷絲連，宮喜要是還糾纏你，我就把這字條復印幾百上千張，貼你們衛生局，貼得滿大街都是，讓所有人看看宮喜是什麼德行！”
“媽，你現在就沒講理的時候瞭。”說完，莫小莉回屋關門自己待著瞭。
進屋換好衣服，她躡手躡腳地將房門打開一條縫，見馬格格不在客廳，一溜煙地沖到瞭大門口，用口型對正在看報的莫大拿說：“我——出——去——吃——飯！”莫大拿覷瞭一眼臥室，無聲無息地沖她擺瞭擺手，示意她趕緊走。
莫小莉晚上的約會飯局成功瞭一大半。
另一半靠她從莫大拿那兒繼承來的絕妙廚藝增色。墻上時針快指向七點時，桌上已經擺滿瞭各種菜色，還有一瓶紅酒，屋裡環繞著莫小莉精心挑選的浪漫又略有點憂傷的音樂。
門鈴響瞭，莫小莉愉快地去打開門，宮喜一個人。劉薑君和莫小美有約，不來摻和他們瞭。
屋子裡的氣氛還是營造得和上次他倆的燭光晚餐一樣，還是上次的紅蠟燭，還是一樣的紅酒，隻是坐在餐桌兩頭的人心境不一樣瞭。莫小莉還是一樣熱情、主動，宮喜除瞭退縮，更加擔心自己的眼睛。
莫小莉舉杯：“宮喜，我們好久沒坐在一起吃飯瞭，咱們今天好好聚一聚。你住院的時候不讓我去看你，每次去瞭你都讓我回去，我很失望的。所以我希望從今天開始，我們又能回到戀愛中，你牽著我，我牽著你，高高興興地，甜甜蜜蜜地在一起，這是我的夢想。”
見宮喜沒說話，莫小莉繼續道：“這杯酒我先敬你，一來呢，身體上康復出院，讓那個小毛賊也得到瞭應有的懲罰，這是正能量的；二來呢，事業上平步青雲，苦盡甘來，升職瞭。恭喜。碰杯。”
莫小莉一飲而盡，宮喜卻沒動彈。
“喝呀，怎麼不喝呀？我都幹瞭。”
宮喜看著她，嘆瞭一下，說道：“小莉，難得今晚就我倆，本來我不想掃你的興，可有些話我必須說。”
“說，我聽著。”莫小莉托著腮看著他。
“小莉，你的眼神讓我覺得自己很渾蛋，很無情。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瞭，一點一滴的。從起初我們認識，到幫我復婚，再到我們相愛，再到這次我遇到瞭危險，你這麼照顧我，我心裡很感動的。我宮喜人到中年，要錢沒錢，什麼都沒有，離婚之後能遇上你這是我的福氣，不是每個像我這樣的男人都能有這福氣，我值瞭，值瞭。”
“宮喜，別這麼說，你不欠我的。”
說瞭一大段，宮喜才舉起杯：“這杯酒我敬你，上次被艾嬌嬌砸瞭場子，也沒好好聚過，我深感歉意。我隻想對你說，是你讓我在生命中最低谷的時候、最無助的時候變得燦爛瞭，就像天上有顆星星，照著我，變得更加有意義瞭。我宮喜別無他求，隻希望你幸福。”說罷，宮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表情糾結，像在喝一杯苦酒。
感覺到氣氛有些嚴肅，莫小莉換上歡快的語氣：“宮喜，幹嗎說得這麼傷感呀，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你應該高興才是，我也很幸福的。”
“小莉，你是個好姑娘，我宮喜配不上你，不想傷害你，你別毀在我手裡。我們分開吧，徹底地分開，以後隻做個好朋友，好同事。我呢，會像大哥哥一樣，呵護著小妹妹，一天一天的，看著她笑，看著她嫁人，看著她幸福、快樂。”
宮喜出院升職，答應來這間屋子吃晚飯，莫小莉以為他過瞭自己那道關，他們是有機會復合的，原來他是鼓起勇氣用這頓飯的時間來跟自己說這些，不禁有些訕訕的：“這麼說，這頓飯不是恢復感情，是埋愛酒，要訣別瞭，是嗎？是不是要把所有的愛都埋在酒裡，喝幹瞭，留心裡，揮發瞭，出瞭門就徹底結束瞭，是嗎？”
“……是。小莉，我希望你好。”
“嗬，那就喝吧，我尊重你的決定，我也會記住這段日子，對我來說，同樣是很美好的，值得回憶的。來，宮喜，我的老公，幹瞭。”
和宮喜一碰杯，她一飲而盡。看著對面明顯也很失落的人，莫小莉眼中有些盈盈的淚，映著玻璃杯上紅燭的倒影，像是一幅配合著那憂傷的音樂出演的一出MV畫面。
4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燈燈還是沒有消息，大傢瞞不住還是讓許阿娣知道瞭，她把梁博說瞭一頓後，還算冷靜地安慰瞭已經哭得不成人形的艾嬌嬌。事情都發生瞭，哭是沒用的，一切不樂觀的猜測現在也不要去想，想辦法找到才是最重要的。艾嬌嬌已經沒法思考，對梁博的怨恨越來越大，已經不想再見到他，不吃飯也不喝水，就在傢裡不住地哭。
見自己勸不瞭女兒，許阿娣去找瞭宮傢。她端坐在沙發上，出乎平常的安靜，不吵架也不示威，隻是靜靜地等宮喜回來。畢玉鳳和宮有財怎麼也套不出話，心裡隱隱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果然，等宮喜回來，許阿娣才告訴大傢燈燈丟瞭。這一下炸瞭鍋，畢玉鳳當時就號哭出來，宮喜立刻要跟許阿娣出去找。宮有財和畢玉鳳也要跟著，但因為不熟悉北京的路，被勸著在傢等待消息。出瞭宮傢大門，許阿娣才巴巴地跟宮喜說瞭艾嬌嬌目前的狀態，希望他能去幫忙勸勸她，怎麼也得吃飯，保重身體。
宮喜邊往艾嬌嬌傢去，邊在路上火急火燎地給劉薑君和宮主打電話，讓他們也一起尋找。一個電話驚動瞭所有的人，剛失落地回傢的莫小莉，準備和胡帥去血拼的莫小美，都忙去和劉薑君集合，胡帥則回酒店找工作人員充當人手……
宮喜趕到艾嬌嬌那兒，怎麼按門鈴都沒人來應門，就用許阿娣給的鑰匙打開瞭門，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煤氣味，看見艾嬌嬌抱著燈燈的照片歪在沙發上。宮喜趕緊把屋裡所有的窗戶打開，抱起艾嬌嬌：“嬌嬌，你沒事吧？你醒醒，嬌嬌，你醒醒。”
好一陣後，艾嬌嬌才“哇”一聲哭瞭：“老公……”
宮喜給嬌嬌倒瞭杯水：“嬌嬌，你怎麼這麼傻？你這是自殺呀，你知道嗎？”
艾嬌嬌邊哭邊說：“燈燈找不到，我也不活瞭……”
宮喜拍著她後背，安慰她：“嬌嬌，你怎麼會這麼不相信我，丟孩子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告訴我？”
艾嬌嬌內心壓抑的情緒一瀉千裡，很是激動：“我告訴你就是一挨罵的事，你能原諒我嗎？我自己都不能原諒我自己！是，我就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我居然讓孩子丟瞭！我沒法向你宮喜交代，我沒法跟你張嘴，我……”
宮喜為控制她的情緒，緊緊地抱著她：“沒事，別說瞭，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在宮喜的撫慰下，艾嬌嬌稍微平復一些。
“孩子沒瞭，我沒法活瞭我……”
“沒事，孩子能找著的，一定能找著的，你相信我……”
“老公，我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呢，我的兒子……”此刻的艾嬌嬌覺得，燈燈不見瞭，最錯誤的源頭就是她這個大笨蛋要離婚，如果不是離婚，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宮喜做瞭粥給她，她也沒心思喝，一把抓住宮喜，滿眼的祈求，“老公，我們復婚吧，我要跟你復婚，隻要我的兒子能回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要我的兒子，老公……”
宮喜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擁著她，讓她在自己懷裡嗷嗷大哭。
梁博和許阿娣是一個小隊，在城東找著；劉薑君和莫小美是一個小隊，在城西找著。大傢都已經筋疲力盡瞭，因為著急，好幾次都認錯瞭別人的小孩，差點引起糾紛。隻有胡帥和莫小莉在酒店房間裡待著，決定動用新媒體的力量。他倆在各自的微博忙碌著，發佈尋找失蹤的燈燈的消息，盡量多散播給有影響力的名人，求助他們幫忙轉發。宮主不懂這個，她也沒有微博，站在酒店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著因交流信息湊在一起的胡帥和莫小莉的腦袋，她感到自己是個局外人，什麼都插不進去。愣瞭一會兒，她默默地關上門出去瞭。
微博轉發的人很多，提供各種線索和幫助的評論也很多，他們在一條一條地看，試圖從中找到有燈燈確切下落的消息。突然，隻聽莫小莉大叫：“有消息瞭，有人說在少年宮看到燈燈，說他在少年宮都拉一天琴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