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幸好我當初堅持要加這麼一條,我很佩服我的先見之明。——常勝站起身:洋洋,送你一句忠告,資本可以不講良心隻講利益,做人不可以!

常勝心裡有些發堵,下班後拉著葛子去喝酒。

葛子勸常勝:一篇文章而已,沒什麼大不瞭的。羅江要刪你就刪瞭吧。常勝說:不行。這是原則問題。葛子說:原則有很多種。做人有做人的原則,做生意有做生意的原則。有時候兩者不能兼顧,你就必須做出取舍。常勝說:那我必須維護做人的原則啊。

葛子說:但你現在是一傢創業公司的總經理,你不能光考慮自己,也要為公司、為跟著你幹的兄弟姐妹們考慮。你的職責和使命就是帶領大傢取得創業成功。所以有時候你必須學會妥協。常勝說:不涉及大是大非問題的情況下我可以妥協,趙康這事不行。這事已經觸及到瞭大眾道德的底線。如果我妥協瞭,那我豈不成瞭趙康的幫兇。葛子說:你要考慮後果。趙康不會善罷甘休的。常勝說:我就不信趙康有那麼大的能量,能把常勝贏傢給搞垮瞭!

葛子說:常勝,你也在社會上打拼多年瞭,但你還跟大學那會兒一樣,熱血、天真。常勝說:你這是誇我還是諷刺我?葛子說:我是在提醒你。本來問題是刪不刪那篇文章,是個小問題。但是你現在把自己變成瞭問題,這就成大問題瞭。常勝:多謝提醒。你說的大問題小問題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我的問題隻有一個:今晚上這頓酒誰請?葛子看瞭常勝一會兒,有些無奈:我請。常勝笑瞭:夠意思。——服務員!再來兩瓶!

於洋洋向羅江匯報瞭和常勝談話的結果。羅江皺眉:常勝不肯把文章刪掉?於洋洋說:是的。他態度很堅決,說這件事關系到他的職業尊嚴。羅江說:幼稚!他這叫因小失大!撿瞭芝麻丟瞭西瓜!於洋洋說:他就這性格,沒辦法,我勸不動。

羅江思索瞭一下:看樣子隻能我親自跟他談瞭。於洋洋說:羅總,您跟他談也沒用。常勝一旦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動。您還是別跟他談瞭,免得——羅江問:免得什麼?於洋洋說:免得碰一鼻子灰,面子上不好看。羅江說: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事情做成。你的意思是,常勝這邊根本沒有回旋餘地瞭?於洋洋說:回旋餘地——約等於零。羅江沉默瞭片刻:我再跟他談一下。如果他固執己見——那就隻有一個辦法瞭。

第二天上午,常勝接到於洋洋電話,說羅江要找他談談。常勝想瞭想還是去瞭。一進門,見羅江和於洋洋坐在沙發上,神情都很嚴肅。

常勝說:羅總您找我?羅江說:是的。請坐常總。

常勝坐下。羅江按下瞭倒計時鐘表的按鈕,常勝一愣。

羅江說:常總,我找你什麼事,你應該清楚。

常勝看瞭眼於洋洋,於洋洋面無表情。

常勝說:羅總,如果是那篇文章的事,用不瞭五分鐘。五秒鐘就夠瞭——我拒絕刪除。羅江說:我正在著手收購甜蜜科技。現在遇到瞭難題,需要趙康幫忙解決。條件就是刪掉這篇文章。這不僅是我個人或者攀夢資本的事,這件事關系到田蜜。如果往深瞭說,也關系到你。我說的對嗎?常勝說:不管關系到誰,說來說去,不就是利益的問題嗎?為瞭利益背棄良心、背棄職業道德,我做不到。

羅江凝視瞭常勝片刻,點點頭:很好。我很欣賞常總這種堅守原則的做派。那我就不強人所難瞭。常勝松瞭口氣:多謝羅總。

羅江接著道:談話結束。接下來,我們開一個董事會會議。常勝一愣:什麼董事會?羅江說:常勝贏傢董事會。常勝說:你什麼意思?羅江說:我提議,解除常勝先生常勝贏傢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總經理的職務,降為執行編輯。下面進行表決。贊同這一提議的請舉手。

羅江舉起瞭手。常勝愕然地看著羅江,羅江面無表情。

常勝又看向於洋洋。於洋洋也看著常勝,緩緩舉起瞭手。

常勝霍地站起身來,怒不可遏:我是常勝贏傢的大股東!創始人!你們無權解除我的職務!羅江說:你是大股東,但不是控股股東。我和於洋洋女士的股份加起來超過瞭百分之五十,根據公司章程和相關法律規定,有關解除你總經理職務的提議獲得通過,立即生效。

倒計時鐘表響瞭一聲,時間到瞭。

常勝看看羅江又看看於洋洋,忽然笑瞭:有意思。解除我的總經理職務,降為執行編輯。——羅江,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你厲害,跟你一比我確實太天真瞭。感謝你給我上瞭一課。

於洋洋忍不住開瞭口:常勝,這個決議是應急措施。等事情過後,我們隨時可以再出一個決議,恢復你的總經理職位。常勝瞪著眼:你們說解除就解除,你們說恢復就恢復,這就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們玩資本的最擅長這個對嗎?要說玩這一套我還真玩不過你們。不過還好,我還有別的選擇。——我不玩瞭!

常勝轉身摔門而出,沒回公司,徑直走瞭。

於洋洋隨即去瞭常勝贏傢,召集全體員工開會。於洋洋面無表情地拿著一頁紙宣讀著:經常勝贏傢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董事會研究決定,從即日起解除常勝先生公司總經理的職務。葛子健先生自即日起代理公司總經理職務,並繼續擔任主編職務。本決定一經宣佈立即生效。

眾人都很吃驚,不知道發生瞭什麼。

宣讀完決定,於洋洋當即要求葛子刪除那篇文章。葛子照做瞭。

於洋洋說:謝謝你葛子。葛子嘆氣:洋洋,怎麼會弄成這樣?於洋洋說:你知道常勝什麼脾氣。我和羅總別無選擇。葛子說:我能理解。但我也理解常勝。他認準的事情,不會回頭。說實話,我很尊敬和佩服我這位老同學。於洋洋苦笑:我也尊敬和佩服。否則當年不會嫁給他。

葛子說:洋洋,雖然我服從瞭你和羅總的指示,刪瞭文章,但並不代表我認同你們的做法。你們這樣做開瞭個很壞的先例。將來如果遇到類似的事情,怎麼辦?繼續刪?這樣下去常勝贏傢還有什麼公信力?於洋洋說:葛子,我可以保證,這是個特例,不會成為慣例。葛子說:希望你說到做到。於洋洋說:常勝贏傢你多費心瞭。這個牌子不能倒。葛子說:我會盡我一切努力。

於洋洋走出常勝贏傢大門,田蜜追瞭出來:於總!

於洋洋站住。

田蜜說:我要跟你談談。於洋洋左右看看沒人:就在這兒說吧。什麼事?

田蜜:你們這樣做對常勝很不公平!常勝贏傢是他一手創辦起來的,你們憑什麼解除他的總經理職務?於洋洋說:你應該知道為什麼。田蜜說:我問的不是為什麼,是憑什麼。於洋洋說:憑我們是投資人和控股股東。

田蜜質問:常勝贏傢沒有瞭常勝,不是很可笑嗎?你們是控股股東,但常勝才是常勝贏傢的靈魂!一傢公司沒有瞭靈魂還能夠長久嗎?於洋洋說:是的,我知道。

《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