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淫為首?孝為先?

雲燁知道在大唐人的樸素觀念中,萬惡淫為首,人們也都能通過各種方式控制這種沖動,畢竟我們是人,不能和孑孓一樣把自己生命中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交配,也不可能有人和獅子一樣,每天交配上百次,我們應該有更高的追求。

但是眼前的這些人渣就算瞭,他們的生命中,吃喝玩樂占據瞭絕大部分,雖然有幾個清醒的,也是在無限制的往這個深淵裡滑落。

紈絝之所以被稱為紈絝,老婆數量就是一個衡量的標準,雲燁有三個,在這個群體中已經是被嘲笑的對象,大唐律規定瞭侯爵可以有六個老婆,這六個老婆都是有俸祿的,由國傢養活,用不著雲燁操心,雲燁從來都沒有想著把國傢的這個便宜沾足。

長孫沖娶瞭長樂,順便把長樂的六個侍女一起收入房中,至於以前的侍妾就不要算瞭,這傢夥連自己三個孩子的母親是誰都搞不清楚,反正孩子們都在長樂的名下,也隻能喊長樂為大母,至於自己的母親,和其父親的其他侍妾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姨娘。

程處默的待遇也不會比長孫沖好到哪裡去,娶清河,就要連清河的丫鬟一起娶,這在所有人眼中,是一種積德行為,不這麼做才是公主的恥辱。

人群裡準備娶公主的人就有四個,還有倆個馬上就要娶,這個紈絝群,已經是大唐等級最高的紈絝群,在長安的黑暗世界中享有盛譽。

窈娘笑的一朵花一樣的迎瞭上來,還沒張嘴,就聽柴令武說:“不是給你說過瞭,見瞭爺們過來,立馬就用扇子把臉遮住麼?爺是過來看美女跳舞的,不是來看你這張老臉的,每回看見你,爺的心勁就少瞭一半。”

被團扇遮住臉的窈娘嬌笑著問:“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長安城裡所有的少貴人都來到小樓,沒說的,這就清場,除瞭您幾位,其他的人全攆出去,您看如何?”

“攆不攆人的,我們管不瞭那些,我們兄弟就是來找樂子的,聽說高山羊子王女就在燕來樓,我們就是來拜訪她的。”

“侯爺,那倭國王女隻是住在燕來樓,賤婢那裡能請得動她啊。”

“鴇子,你趕緊想辦法,今天來的來的可有二十四位,人來的齊,沒一個是你能打馬虎眼就能阻攔的瞭的,現在你趕緊趁著爺幾個心情好,把那個倭國女人找出來,來看她跳舞,是給足瞭她臉面。

窈娘戰戰兢兢地去後面的小樓裡找高山羊子商議,長孫沖很熟練的上瞭樓頂,推開一扇門,這裡是燕來樓最大的房間,地上鋪滿瞭厚厚的地毯,濃濃的檀香味,讓人幾乎窒息,推開兩扇窗戶,透透氣,長孫沖對屋子裡的紈絝們說:“兄弟們這趟來,可不是白來,我們就是來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天魔舞》,聽說這種舞蹈可以勾人魂魄,讓人飄飄欲仙,魂不守舍,觀此舞,聽說有危險,不知道有沒有要退出的弟兄,放心,擔心小命的站出來,哥幾個絕對不會笑話。“

“聽說魏公前些天就是看瞭此舞精關不守,導致一命嗚呼,昨日才過世,所以,不想看這舞蹈的兄弟請明言,直接在燕來樓找其他樂子就是。“

這件事情雲燁必須清清楚楚的講出來,福禍自擔,如果不說,事後難免會被人詬病,和這些人開玩笑無傷大雅,但是裝到套子裡戲弄,那就是愚蠢瞭。

高士廉的孫子從腰裡把豬嘴拿出來問雲燁:“雲兄這東西你發給瞭弟兄們每人一個,難道說你擔心她們燃的香料裡會有問題?”

“高兄說的極是,我們今晚喝得藥材就是孫先生特意配置的固腎之藥,調理身體最是有效,不過大傢現在大概都沒有情欲之念吧,十五天之後,小弟保證在座的諸位都會是龍精虎猛的漢子,現在麼,哥幾個就做十五天的太監好瞭。”

“我說呢,以前小弟進瞭燕來樓,全身就發熱,今日進來,居然古井無波,差點以為不行瞭,原來如此,雲兄都是在為弟兄們考慮,我等就安坐,等著看看這《天魔舞》有何神奇之處,能讓魏公一命嗚呼。”

聽瞭雲燁的話 ,紈絝們都各自找瞭桌子坐下,這樣的場合已經屬於被綁架瞭,誰能在這個時候說自己害怕,準備退出?還在不在長安混瞭。

屋子裡安靜瞭好多,程處默瞅著紈絝們低聲說:“不管你們害怕不害怕,我們都要看,硬著頭皮也好,我們現在不看,過兩天就輪到老爺子們看瞭,我們身強力壯的不先弄清楚這個破舞到底是什麼東西,誰敢放心的讓老爺子們去看?”

屋子裡更安靜瞭,柴令武撿起一個茶杯重重的扔到樓下,絲毫不管樓下傳來的慘叫,怒聲說:“不如我們把這個破樓燒瞭,弄死那個倭國女人,不就萬事大吉?”

坐在旁邊的一個紈絝小聲說:“令武,這是國事之爭,不是我們平日裡的玩鬧,大唐是君主國,不能退縮的,我爹也給我說過這事,鴻臚寺現在都要瘋瞭,上次丟臉的官員,已經被革職瞭,咱們丟臉不要緊,老爺子們丟臉才是大事故,哥幾個現在就是拿繩子把自己綁起來,也要睜大眼睛看完。”

“如果她們開始燃香,我們就把豬嘴帶上,雖然難看瞭點,安全第一才是最要緊的,現在藏起來,別讓她們看見。”

話談完瞭,眾人的意見也取得瞭統一,事實上在座的人就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萬惡淫為首,百善卻以孝為先,兩者各走極端,這一刻卻有著驚人的和諧感。

敲響瞭銀鐘,暗門裡有侍女走出來,一言不發的給眾人斟滿瞭酒杯,倒退著走瞭下去,在座的紈絝各個就像泥雕的菩薩,一起惡狠狠地看著給銅雀爐裡點香的侍女,恨不能一口吞下去,渾身發抖的侍女,用瞭很久才點著瞭檀香屑,雲燁嗅著鼻子努力的分辨,沒發現有什麼不同,制止瞭大傢要戴豬鼻的舉動。

迎賓樂響起,披著錦袍的高山羊子風情萬種的從門外進來,她的情報工作做得很好,一眼就分辨出在座的人中誰的身份最高,對著李泰盈盈下拜:“倭國王女高山羊子見過魏王殿下。”

李泰瞇著眼睛說:“倭國向來恭順,本王隻有一事不明,你倭國何德何能被稱為日出之國?卻稱我大唐為日沒之國?是在嘲笑大唐日暮西山嗎?”

“殿下學富五車,對這一段話一定不會陌生:下有湯谷,上的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木,一日居上枝,我們居住在扶桑之地,稱為日出之國,有何不可?“

“好瞭高山羊子,別給自己臉上貼金瞭,不要拿《山海經》來說故事,《梁書,扶桑傳》裡說的很清楚,文身國,在倭國東北七千餘裡,大漢國在文身國東五千裡,扶桑國在大漢東兩萬裡,地在中國之東,其土多扶桑木,故以此為名,不要隨便借用我們的書來證明你們話語的正確性,恰好我知道扶桑國在哪,不要滿嘴胡言。“

高山羊子下拜的時候錦衣很自然的滑落到瞭肩頭,這個女人除瞭錦袍,底下居然沒有穿別的東西,雲燁隻能看到她蜜色的肌膚,還有精致的鎖骨,想必坐在正對面的李泰看到的內容會更多。

“世人傳言,雲侯乃是神仙弟子,也曾經歷上蒼的八萬裡風雲,世間大小迷霧都不曾遮住您的雙眼,往往一言,入木三分,想來白玉京已是您掌中之物瞭吧?”

“賊咬一口才入木三分呢,說不好話,就不要說,白玉京?那也是你們倭人可以染指的?我很奇怪,那個教你的天魔舞的女人那去瞭?我很想知道?”

“雲侯,羊子對於白玉京也是心向往之,卻不知在您前往的時候,能否攜帶羊子一程?“

“不行,唐人可以,誰去都行,外邦的人不行,不是看不起你們,而是你們進不去的,那裡是我們祖先的地方,帶著你去算什麼。“

“不如羊子給諸位少年英傑舞上一曲如何?不過我們有言在先,天魔舞也不是所有人有福氣消受的,雲侯給人神仙之地,那就由羊子帶大傢進入無間地獄吧。“說完話,高山羊子居然有瞭幾分英氣,拍拍手,一隊帶著佛冠,身披紗衣的女子魚貫而入,臂上的金釧在燭火中顯得金光燦然,鑲滿寶石的瓔珞垂在腰間,白生生的小腳踩在綿軟的地毯上寂然無聲,懷裡抱著鈴,手鼓,有些嘴裡含著蘆葉,頭發上插著一把把匕首樣的發簪,小貓一樣的臥倒在高山羊子四周。

高山羊子不隻從哪裡摸出一隻金杯,銜在嘴上彎腰向眾紈絝致意,腰間隻是輕輕一抖,那件錦袍就像退去的殘殼一般堆在腳下,前胸隻有一縷輕紗,挺拔的胸膛就暴露在睽睽眾目之下,她臉上帶著媚意,嘴角噙著一縷嘲諷,腰桿卻像將要出征的戰士。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唐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