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一石頭砸死一群吐蕃人

劉傢的小七急匆匆的趕著自傢的羊群去追黃傢的二狗,懊惱的拿石頭去砸前面的頭羊,黃傢的二狗放的是傢裡的三頭牛,可以騎在牛背上,不用光著腳丫子走路,眼看著二狗就要走下陡坡,小七歡喜的發現二狗傢的牛不聽使喚瞭,居然沿著小溪往回走,不管二狗怎麼吆喝就是不聽話。

隻要二狗氣急敗壞小七就開心,咯咯的笑著從二狗身邊走過,還沒等他高興多久,小七發現自傢的羊也不聽話瞭,頭羊埋頭嗅著地面跟著二狗傢的牛也往回走,頭羊走哪,羊群就會跟到哪去,小七跑上去扳著頭羊的大角要他轉頭,結果被平日裡很聽話的頭羊頂瞭個四腳朝天,剛才還在生氣的二狗,立刻就不生氣瞭,倒黴的又不隻有自己一個。

很快兩個人都就高興不起來瞭,因為前面那片草叢裡總是鬧鬼,不論兩個氣急敗壞的牧童如何驅趕牛羊,它們就是不走,低著頭舔地皮,兩個孩子又驚又怕,可是牛羊不敢扔下,這都是傢裡的命根子,沒瞭這些牛羊,也不用活著回去瞭。

就在兩個孩子最害怕的時候,遠遠地聽見那邊吐蕃人的營地炸瞭鍋,站在坡上往下看,隻見有的吐蕃人拿著刀子四處亂砍,有的趴在地上不斷地叩拜,這樣一來,讓兩個孩子更加的害怕,這分明就是中瞭邪,小七發瘋一樣的把頭羊的腦袋往回搬,二狗拽著牛的鼻環也往回拖,牛和羊都不聽話,再聽著那邊吐蕃人的鬼叫,小七大怒,撿瞭一塊石頭就像吐蕃人的營地扔瞭過去,知道打不著,隻不過是下意識的發泄一下而已。

就聽得轟轟隆隆的一陣悶響,兩個孩子被嚇得跌坐在地上,隻見吐蕃人的營地消失瞭一大半,地上出現瞭老大的一個深坑。

“小七,你把那些吐蕃人都砸死瞭。”二狗好半天才對已經傻掉的小七說。

“不是我!不是我!”小七嚇得大哭起來,“狗哥,不是我!”

“我看到你丟石頭瞭。”二狗崇拜的看著小七,太厲害瞭,能用石頭砸死這麼些吐蕃人,回頭要好好問問,小七是怎麼做的。

好在這個時候牛羊都恢復瞭正常,見天色以暮,都調轉腦袋往傢裡走,不用人趕,兩個哆哆嗦嗦的孩子也就跟著牛羊往回走。

“小七,你放心,這事我誰都不會說,咱們趕快回傢,要是官差問起來,打死都不能說,知不知道?“年紀大一點的二狗不斷地叮囑自己的小夥伴。

“我打死都不會說!“小七帶著哭腔回答。兩個人把牛羊趕得飛快,不一會就沿著小溪下瞭陡坡,身後留下一大片被牛羊糟蹋的亂七八糟的草地。

坐在樹杈上的狗子見無數的人開始沿著周邊搜索,一個後空翻,到瞭另外一棵樹,沒幾下就來到官道邊上,跨上拴在路邊的馬背,一抖韁繩,就去瞭程傢。

雲燁和老牛,還有老程父子喝瞭整整一夜的酒,天亮的時候才醉醺醺的和衣躺下,誰知道剛睡瞭一會,斷鴻就出現在他的床前,不說二話,兩根手指就貼在雲燁的脖子下面感受脈搏,發現雲燁真的喝醉瞭,臉色變得很古怪,又抓起雲燁的手腕重新試探,沒錯,確實喝醉瞭,被他這麼折騰都沒有知覺。

斷鴻見跟在雲燁身邊伺候的辛月一臉的怒容,趕緊賠禮說:“夫人,這是陛下的命令,要奴婢必須弄清楚雲侯昨日還有昨晚都在那裡,不容奴婢懈怠。“

辛月還沒說話就聽老程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昨日做一整天小燁都在老夫府上作客,晚間我們和老牛喝瞭一宿的酒,這才安頓下來,出瞭什麼事?“

斷鴻沖著老程施瞭一禮說:“公爺上瞭萬民殿自然會知道,如果雲侯昨日整天都在程府作客的話,那就沒事瞭,此事陛下嚴令不許外泄,請公爺恕罪。“

聽瞭斷鴻的話,老程頓時就開心起來大笑著說:“那就好,這小子昨日一整天都在這裡,規規矩矩的喝酒吃飯,哪都沒去,不但他在,他全傢都在,怎麼?這個時候瞭我還要去萬民殿點卯?能不能替我遮掩一下,就說老程病瞭,順便說雲燁,老牛全病瞭就好。“

“程公,這個時候不適宜告假,您和牛公,雲侯還是走一遭萬民殿為妥,陛下下令,不論雲侯在做什麼都必須即刻入宮。“

正在辛月給丈夫喂醒酒湯的時候,一大早去皇宮執勤的程處默匆匆的回來瞭,擔憂的看看雲燁,小聲的對父親和老牛說:“昨日酉時,吐蕃使節的營地忽然出現五鬼搬運,財貨盡失,緊接著大地塌陷,吐蕃使節的從吏死瞭不少於三百人,都是被活埋的,吐蕃大相求告於大唐,要求尋找兇手,否則就會盡起大軍問罪。”

老程,老牛面面相覷,吐蕃人問罪的話可以當放屁,現在滿大唐的武將都閑得無聊,有出戰的機會實屬不易,無論和誰開戰。

至於這種天崩地陷的事情怎麼會找雲燁的麻煩?這孩子昨日一整天確實就在傢裡喝酒,那都沒去,陛下這是想多瞭。

雲燁被辛月灌瞭兩碗醒酒湯這才醒過來,趴在床頭吐得昏天黑地,稍微感覺好點,就被辛月套上官服,送上瞭馬車,自己也跳上馬車一路服侍。

這一路,雲燁沒走幾步就會停下馬車趴在馬車尾部嘔吐,不論辛月給他灌瞭什麼東西都會吐得幹幹凈凈,不過啊。雲燁越是吐得淒慘,斷鴻就越是高興,這是完完全全的醉啦,隻要那種事情不沾到身上就是福氣,這時候難受一點算得瞭什麼。

當步履蹣跚,面色蠟黃的雲燁被侍衛扶進萬民殿,李二都嚇瞭一條,雲燁這完全是隻有半條命瞭,不由得站起來疾聲問斷鴻:“藍田侯,這是怎麼瞭?生病瞭嗎?有沒有找孫道長看過?”

斷鴻連忙說:“回稟陛下,藍田侯雲燁沒生病,隻是大醉嘔吐所致。”

聽瞭斷鴻的話,李二這才坐下來,讓人搬來一個墊子讓雲燁靠著柱子坐好,指著耷拉著腦袋一抽一抽的雲燁對大殿左側渾身甲胄的祿東贊說:“卿以為如何?”

祿東贊站出來拱手說:“縱觀大唐勛貴,我隻與藍田侯素有仇怨,如今有此匪夷所思之事發生,我實在不知如何回去對我王交代,隻請陛下派遣幹吏速速破案,以免影響貴我兩國之情,藍田侯敏酊大醉,難道不是事後慶賀所致嗎?”

“大相慎言,雲侯乃是我大唐傳命國侯不容詆毀,老夫剛剛打問過瞭,雲侯從昨日起就帶著全傢在盧公府上做客,未曾踏出程府一步,大相之言實在是讓人齒冷。”房玄齡剛剛問過站在身邊的程咬金和牛進達,知道雲燁的確沒有離開過程府,這種事情很容易鑒證,程牛二人也不會因此說謊。

耷拉著腦袋的雲燁忽然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萬民宮外面,搶過內侍手裡捧著的痰盂,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幹嘔,這回連黃綠色的膽汁都吐出來瞭。吐完之後吧唧一聲就趴在白玉階上睡瞭過去,兩天晚上沒睡覺,實在是太難受瞭。

內侍趕緊進殿稟報說雲侯現在嘔吐的是膽汁,這樣下去恐怕會傷瞭身體,李二怒氣沖沖的拍著椅子吩咐太醫把雲燁帶去前殿照顧,自己對祿東贊生氣的說:“雲燁一向心高氣傲,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此事,斷然不會裝醉逃避,你要破這個案子恐怕需要他的配合,照現在的樣子來看,他大概不會接手,你祿東贊也是智者,何不自己查明,隻要你能證據確鑿,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退朝!”

李二發完脾氣,揮揮袖子就轉身離去,把祿東贊晾在邊上不理睬,大理寺卿戴胄拱手對祿東贊說:“大相放心,大唐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剛才陛下說的乃是氣話,陛下一向甚喜雲侯,見他遭罪,心中不快乃是常情,但是在長安發生瞭如此驚天大案,大理寺不會袖手,老夫已經派遣瞭最得力的屬下前往別細柳營,沒有人可以把一件案子做的天衣無縫,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隻要大相全力配合就是,在案子沒有真相大白之前,不得與雲侯私下裡爭鬥,否則,大唐的律法不會容情。”

戴胄從來就不會說漂亮話,鴻臚寺的唐儉苦笑著搓手,聽著這些像恐嚇多過像安慰的話,搖著頭走過來對祿東贊說:“管律法的官員就是這樣,大相不必動怒,聽說吐蕃正在制定自己的律法,大相此次前來,觀政也是要務之一,何不借此機會好好地觀察一下大唐律法,將壞事變為好事,通過這件事,完整的把大唐律法流程跟一遍說不定會對吐蕃的律法有所裨益,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大相切不可小覷律法。大唐能有今日的繁華,全靠律法約束人的行為,本官認為,吐蕃也會有這方面的需要。”

《唐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