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少女的心思

李義府聽到雲燁的話愣瞭一下子,疑惑的撓著頭問道:“元章先生自己就是大傢,修訂《隋書》正是當為,為何將這樣一件彪炳史冊的事情交給學生去做?”

雲燁呵呵一笑道:“老頭子快要八十六歲瞭,你打算把老頭子累死?你是他的得意弟子,不交給你交給誰?玉山先生是總撰寫人,需要你從中協助,博聞強記一向是你的長項,整理典籍的事情非你莫屬哦,這可是老頭子親自點的名,別給臉不要臉。”

李義府笑著拱手施禮道:“老爺子給臉,學生自然得兜著,至於歌妓的事情,學生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處理完,您放心,坊間不會再有流言出來瞭。”

“行瞭,別整那個歌妓瞭,你自己就不覺得寒顫?什麼叫最短時間?你打算要她一晚上接客無數?什麼叫做最短時間。

現在先陪著長孫沖去檢校太子六率,如果再不檢校,那些人就徹底的廢瞭,滿招損,謙受益的主意是你給太子出的吧?現在既然被人傢抓住瞭尾巴就早點處理完畢,軍伍沒瞭戰鬥力那是一個將軍最大的原罪,該殺的殺,該關的就關,整天無所事事的倒騰自己的那點生意,也不知道收斂。”

李義府笑著點頭應是,就退出雲燁的大堂,知道長孫沖不會到雲燁的大堂找不自在,就直接去瞭左侍郎的公房,心裡盤算著太子六率的那些將官,現在 該是把那些替罪羊推出來砍頭的時候瞭。

李義府走瞭之後,小武就從後堂走瞭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左手還拎著一個食盒。孩子隻有一歲,趴在母親的懷裡瞪著烏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雲燁接過孩子隨手從桌子上取過令箭塞進孩子的手裡讓他玩耍,自己抬頭對小武說:“白玉京不需要神仆,而且控制李義府這樣的神仆是危險的,這種人不會相信有神這麼可笑的東西存在。”

小武嬌笑著把食盒放在旁邊的矮幾上從裡面拿出些小菜來,菜不多,但是很精致,一些山間的小蔬菜,本來就是雲燁的最愛。

“師父,您背瞭一輩子的神仙弟子名頭,又從中得到瞭無數的好處,難道您還要告訴世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仙嗎?您剛才拿明月閣的妓子來試探李義府到底有沒有信仰,可曾有所發現?您認為李義府到底相不相信有神仙?”

現在是吃早飯的時間,雲燁昨夜就住在兵部,從昨晚到現在粒米未進,端起稀粥就開始吃喝,看到孩子沖著自己張嘴,就拿瞭一個包子讓孩子抱著慢慢吃。

“他是我的學生,就算以前有疑惑,現在也沒有瞭。”

雲燁的話說的非常的自信,一個被書院整整熏陶瞭十餘年的人,要是依然相信這個世界是神靈主宰的世界,那就表示書院的教育體系是不完整的,無效的,徹底的失敗瞭。

“你和他更像是狼和狽的關系,一個個自以為發現瞭天地間的秘密,就想著去控制它,去操縱它,我隻是沒想到在我揭開神的面紗之後,你們卻起瞭另外的心思,想自己當神仙,真是不知所謂,好好地人不當,非要當神,就算你們能夠勝在一時,你們塑造的神像最後還是會被打破。”

小武幫著師父佈菜,見師父有些發怒,掩著嘴輕笑瞭兩聲說:“師父啊,這個世界很無趣,小武因為要養孩子,所以才停瞭書院的差事,現在閑著無事才想要重建白玉京,您說小武把白玉京安在南海還是安在那一座名山大川?

人傢道門都已經找到瞭西王母神地,如今興盛的讓人羨慕,兩年前,您和陛下,皇後一起輸給袁老頭的大筆金子,被他用在瞭雪山神宮,現在,無數的中原信徒最喜歡徒步跋涉去神宮彰顯自己的虔誠,想要獲得神靈的保佑,聽說第一批人已經獲得瞭大喜悅。

現在袁老頭可得意瞭,放出話來說,他已經可以放心的兵解歸天瞭。”

“不要學那個死老頭,他純粹是快死瞭,想要把自己的名頭和生命的價值最大化,說什麼自己修行之差一線就能肉身飛升,現在隻能在人世間茍延殘喘,他不想這麼做,又脫不開這具肉身,所以才會兵解歸天,想要重新來過,你看著,過一段時間道門就會出現一位重新活過來的袁守城。我已經警告過袁守城,如果那個年輕的袁守城敢在我面前倚老賣老,我就大嘴巴抽他。

你師父好不容易就要混到德高的地步瞭,誰經得起那些老傢夥不斷地復活,這樣下去誰受得瞭?我和陛下,以及皇後娘娘之所以會輸給他錢,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們三個的傷心人的傷無法治療,隻有袁守城的傷還能治,隻要有錢,他把神宮再修起來也就不傷心瞭,所以才會出現他一個人贏錢這麼可笑的事情。”

雲燁笑著說完晦氣話,就抱起孩子,給他擦嘴,剛才的那個包子隻剩下一個空殼子,裡面的餡子已經被掏空瞭。

“師父,小暮很想當皇後,並且不顧自己喜不喜歡,她喜歡皇後的尊榮,卻對誰是皇帝不感興趣,這樣的傻念頭您不打算阻止一下?”

“她想當皇後,那是因為 她沒有品嘗到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她和她母親一樣,都是靠感性活著的人,好奇而已,等到她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就會把當皇後這回事當成一生中最好笑的笑話,不必在意,說到底都是孤獨惹出來的壞事。”

雲燁說的雲淡風輕毫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怎麼能是一個貪慕權勢的人,尤其是在崇尚自由的雲暮眼中。

“弟子可是好好地蠱惑瞭小暮喲,告訴她可以先找一個可能當皇帝的皇孫,陛下駕崩之後再去當太子妃,然後熬上幾十年,再當一國之母,如果可能,再掌控皇權,我還告訴她李象最合適。”

雲燁哈哈瞭兩聲,抱著孩子讓他在自己的痰盂裡撒瞭尿,在小狄詠的小雀雀上彈一下,就把他交給瞭她的母親。

小武抱著孩子怨憤的說:“您就是不關心我們女孩子。”

“關心,怎麼不關心瞭,小女孩子做瞭一個夢,我為何要生生的打破,你們天生就喜歡做夢,趁著少女時期多做些沒什麼不對的,這個時候孩子就是這樣的,也是天性,還是不要打破為好,你當年不是也做過同樣的夢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好像喜歡上我瞭?最後還不是發現那不過是一個錯覺罷瞭,女孩子的夢不要打破,她們天生感性,往往會分不清夢想和現實,誰破壞她們的美夢,誰就會成為她們的敵人,我才不會當自己閨女的敵人。”

小武氣急敗壞的抱著孩子走瞭,估計去瞭大理寺找狄仁傑的麻煩,在長安,敢這樣抱著孩子在到處都是官員的內城橫沖直闖的女子,也隻有希帕蒂亞和小武,因為她們也是官員,一個從四品,堂堂的中大夫,一個從五品的朝散大夫,這是女子中真正的官員,不是什麼誥命夫人之類的虛銜。

雲燁見小武走瞭,這才安心的吃自己的早飯,這些孩子真是越來越難以管教瞭,把話說透瞭不成,不說透也不成,真是的!

雲燁這些天之所以會這麼忙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邊軍出瞭亂子,那些野心勃勃的少壯派軍人在獲得自己第一批火器補給之後,沒有把它用來訓練,而是放在瞭實戰上,於是周邊的國傢就很倒黴的成為瞭實驗的犧牲品,從吐蕃到真臘無一獲得幸免,他們在那裡攻破瞭一些要塞和城池之後,大肆的搶劫瞭一番,便回到瞭國內,畢竟朝廷沒有下令征伐那個國傢。

使節聲淚俱下的控訴唐軍的暴行,說到動情處泣不成聲,大唐的高官各個臉色鐵青,告訴他們這些人一定會受到嚴懲,兵部會處理此事,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惡行,並且給瞭這些使節極大地安慰,賠償的事情也在禦史的監督下提到瞭議事日程。

勛貴高官聽完瞭控訴,就去成群結隊的去瞭興化坊看歌舞,那個去攻打吐蕃的將軍估計會被砍頭,不是因為他搶劫瞭吐蕃人,而是因為他竟然戰敗瞭,搶瞭一些東西被人傢的大軍攆狗一樣的攆瞭回來,至於別的地方比如真臘之類誰去管他。

別人不知道,雲燁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真臘的國王想要吞並扶南國,向唐軍進行瞭非常努力的公關,這才得以獲勝,唐軍也就趁勢奪取瞭大片的平原地區。扶南國的剎利王逃去瞭遠島,被侯傑收留,等到將來如果真臘已經開始反對帝國的時候,就能借著剎利王的名頭再一次去攻打真臘。

雲燁是一個非常講究秩序的人,對於這樣的突發事件一點都不喜歡,尤其是吐蕃那裡的將軍,明知道祿東贊在攻打天竺的時候在松州對面留下瞭一支大軍,而且還是祿東贊的的大兒子陵欽在統禦,還要不知死活的攻上去,導致大唐的六百多準備去偷偷放火的軍卒在密林間遭受重創,被人傢搶先一步燒的焦頭爛額,這樣的事情必須要處置,換將已經成瞭定局。

《唐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