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新年快樂

大年三十這天,南城終於有瞭點冬天的模樣,街上的人們穿上瞭大衣或者棉服……

而不遠處的北國也迎來瞭全北境范圍內的大面積下雪。

人們都說今年冬天的大雪來得晚,一月份,單崇一群人在阿勒泰那會兒,天天看留守崇禮的人哭爹喊娘直播崇禮零下三十幾度……

終於趕著這二月落雪才多起來,像是老天爺要照顧沒辦法自由擁有雪季的上班族。

而過年就該下大雪,這樣才有年的氣氛。

單崇撥通視頻的時候,手機的那邊衛枝正趴在地上擦地。

楊女士蹲在一旁,歪著腦袋側面看地面,一邊指揮她“左邊一點還有灰塵,哦喲你擦的什麼登西那麼大個人瞭擦個地都擦不好”,衛枝被她講得很沒面子,麻佈一扔:“不擦瞭,你讓爸爸來——叫不動就自己上!”

“養你有什麼用,”楊女士一把將麻佈搶過,把那塊她怎麼指揮都擦不到的灰塵擦掉,“視頻別掛,讓單崇看看你,擦地都擦不好!”

“他和我在一起也不是圖我擦地擦的好!”

“那他圖什麼!”

“不知道,圖我可愛?”

“可愛什麼可愛!我看是鬼迷心竅!”

“你怎麼對你自己生的都沒信心?”

“因為再好看的孩子養瘸瞭就得認。”

楊女士的嘟囔中,手機這邊的人已經捧著手機踩著拖鞋“噔噔噔”地回房,撲回床上——

南方的冬天沒有暖氣,這會兒小姑娘身上穿著厚厚的羊羔絨連體睡衣,對比起另外一邊,窗戶外面在飄雪的男人,他身上穿著件白色的短袖t恤。

他看著像是坐在沙發上,背景有電視機嘈雜的聲音,還有小孩子在尖叫跑動,好像到他傢過年的人挺多的,七大姑、八大姨。

“你傢人很多?”

衛枝問。

男人聞言笑瞭笑,轉瞭下手機屏幕,給她看瞭眼飯廳裡——

打開的圓桌上面撒著薄薄的面粉,邊緣放著幾塊木頭砧板,砧板上是幾團和好的面,還有鐵盆裝著的餃子餡;

桌邊站著一群中年女人,正一邊包餃子一邊聊天。

這會兒其中一個像是感覺到瞭什麼抬起頭,看過來,問:“怎麼瞭?”

單崇養在屏幕裡的小姑娘瞬間支棱起來,“啊”瞭聲小學生似的高聲喊“阿姨好,阿姨新年快樂”時,把手機屏幕轉回來,從手機上方看過去,淡道:“沒幹什麼,在和女朋友視頻,聽咱們這邊熱鬧……給她看一眼。”

餐桌邊,中年女人們紛紛一愣,然後笑瞭起來——

“哎呀,阿崇都有女朋友瞭!”

“可以啊文慧,你兒子不聲不響也是能跟上大部隊的!”

“去年還說可能到進棺材都報不上孫子,我就跟你說你這話說的太早……兒孫自有兒孫福。”

“你好啊,小姑娘你好,新年快樂啊!”

她們也沒收著聲音,笑成一團。

單崇瞅瞭眼手機,屏幕裡的女朋友腦袋已經埋進被子裡。

露在外面的耳朵尖都是紅透的。

他也跟著低低笑瞭聲。

單母放下一個餃子,垂著眼:“單崇,你妹呢,叫她別躲在屋子裡玩手機,出來幫忙包餃子……幾點瞭都,一會兒我得去做飯瞭,你老嬸這邊包不過來!”

單崇坐著沒動,轉頭看瞭眼不遠處小桌子上,身上穿著黑色t恤,年輕人一隻手撐著下巴,在一群小屁孩的圍繞中搗鼓一個樂高玩具……單崇的堂弟拎著個屋頂想往身後藏,他“嘶”瞭聲,拍瞭下小屁孩的手背。

“戴鐸,聽見沒?”男人舒展開長腿,“去叫單善。”

電話裡面,衛枝驚瞭,瞬間瞪圓瞭眼:“戴鐸也在啊?”

男人嫌棄地掀起唇角:“他哪年不在……王鑫這是跟我爸出門買煙去瞭,不然他也在。”

兩人正說著,不遠處,戴鐸頭也不抬:“沒看忙著嗎?”

單崇:“搭個積木忙什麼忙?”

單母:“阿鐸帶小的玩呢,我讓你去。”

單崇:“我跟衛枝視頻。”

單母“哦”瞭聲,轉向戴鐸:“你去。”

戴鐸:“?”

戴鐸:“跟女朋友聊天瞭不起瞭唄!”

單崇:“那我媽好像是這個意思,不服氣你也找一個。”

戴鐸罵罵咧咧把手中在拼的幾塊樂高往旁邊小屁孩手裡一塞,站起來瞭,拽瞭拽衣服面無表情地轉向單善的房間門——

房間門關著呢,也不知道裡面藏著的人在做什麼。

這人總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躲在房間裡幹嘛也不愛和小孩玩,小孩們也知道一般別去煩她……戴鐸也是習以為常,站起來往她房門走,走到門口盯著死死關著的房門看瞭一會兒。

戴鐸一直是個不太有素質的人。

所以敲門什麼的他是不會敲的。

就跟進自己的房間一樣毫無心理負擔,手放門把手上隨便一擰,房間門“嘎吱”開瞭條縫,撲鼻而來的是沐浴液和水蒸氣混合之後特有的香味……

這與客廳毫無關聯的香味倒是讓年輕人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地他就恢復瞭最開始的敷衍態度,對著黑漆漆的門縫,他“喂”瞭聲——

然後房門門縫打開。

房間裡的唯一光源是隔著紗簾的窗外白雪反射的熒光,照入屋內,少女坐在床鋪上,因為常年不怎麼出去曬太陽,渾身白的賽雪。

此時此刻,她正彎著腰背著手,雙手反折,“啪嗒”一下扣上內衣的扣子。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她茫然地回過頭,剛洗完澡白皙的臉上還帶著熱水蒸出來紅撲撲的紅潤,窗外的光下,還能看見她臉上毛絨絨像蜜桃的絨毛。

大腿以下掩埋在堆積的白色被褥中。

被子是因為過年早上才換的,這會兒松軟地堆在一旁,隻能看見原本應該是小腿的地方,這會兒凹陷下去,什麼也沒有。

倒映在少女黑白分明的瞳眸中,少年彎著腰探入房間半個身子,臉上的表情定格在前一秒的不耐煩……

僵住。

三秒後,門“啪”地關上瞭,以驚天動地的響聲。

……

沒人知道剛才在走廊盡頭發現瞭什麼。

戴鐸面無表情地坐回桌子邊上時,單崇掀瞭掀眼皮子說“門摔壞瞭記得賠”,然而破天荒的,前者沒有頂嘴。

他低著頭,當一個小屁孩拿著個拼的亂七八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伸手過來說“阿鐸舅舅你看我這個拼的對不多”,他看也不看接過來,就往一個已經拼好的池塘樣式的地基上摁。

單崇挑瞭挑眉:“那好像是個煙筒吧?”

戴鐸聞言,愣瞭一下,拿起手裡的東西看瞭一眼。

單崇換瞭個坐姿:“幹什麼,單善罵你瞭?”

戴鐸沒說話,就是聽見“單善”這兩字時,捏著樂高玩具組合鍵的指尖用瞭一點兒力,“啪”地一下,本來就東拼西湊的部件被捏的稀碎。

坐在沙發上,男人挑瞭挑眉毛,剛想說什麼,這時候單善房間的門打開瞭,穿戴整齊的少女坐著輪椅出來,面無表情地來到桌邊。

戴鐸放下手裡的樂高,如臨大敵地望著她。

單善想瞭想:“我想吃雪糕,外面下雪路滑,你陪我去。”

不遠處單母罵她快吃飯瞭吃個屁雪糕,單善也不搭理,就直直地盯著面前的人。

單母:“你別老麻煩人傢小鐸,你也知道外面下雪呢,真要吃讓你哥給你去買回來。”

單善垂下眼,咬瞭咬唇,難得的不聽話瞭,低下頭嘟囔瞭聲:“我就要自己選。”

大過年的,她這麼一哼哼,誰受得住啊,戴鐸猶豫瞭下,在不遠處單崇狐疑的目光下,站起來,將她推到門邊。

然後在單善打開門時,站在她輪椅後的人,沉默瞭下,順手從玄關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圍巾,胡亂地扔到她的膝蓋上。

兩人出瞭門。

單崇傢就在三樓,不太高,平日裡單善出入都是輪椅,她自己先坐著等,等傢裡人把輪椅拿下樓,再把她抱下去……

大概自己總認為自己給人添麻煩,單善嘴巴上不說,其實就特別在意體重,別的小姑娘放開吃零食甜品時,她就說自己不喜歡。

……其實哪有小姑娘不喜歡甜食的?

戴鐸將她抱起來的時候,發現這人真的就那麼一點兒重,身上穿瞭那種簡易的、藏在褲子裡讓她的腿看起來沒那麼缺陷的假肢,假肢挺沉的,加起來也就這麼一點兒的重量。

她被抱起來時,自然而然地手搭著他的肩膀,剩下半張臉藏在圍巾裡,也不說話。

戴鐸看瞭她一眼,媽的,就很尷尬。

出瞭小區,街邊隨便找瞭個地攤買瞭隻雪糕,天上還飄著雪,那雪糕就被單善捏在手裡,她也不急著吃,戴鐸任勞任怨給她推回去,盯著她手裡的雪糕盯瞭一路。

回到單元樓下面,半個小時都快過去瞭。

外面天寒地凍,打開快凍死的鐵門,將輪椅往樓裡一推,年輕人跟著進來,抬手掀瞭衛衣的兜帽,沉聲問:“雪糕捂一路,化沒?”

單善聞言,低頭捏瞭捏手心的雪糕,沒全化,就是有點兒軟……包裝袋在她手裡發出“嘩嘩”的聲音,她聽見他在她身後冷笑一聲:“你盡他媽折騰人。”

他嘴巴就是得理不饒人,放不出一個香屁。

聽他擱那陰陽怪氣地冷嘲熱諷,單善不生氣也不像平時一樣跟他吵架,捏著雪糕,喊瞭下他的名字,嗓音有點兒沙啞。

戴鐸漫不經心地“嗯”瞭聲,問她又想作什麼妖,

她坐在輪椅上,半張臉藏在陰暗處,聽他發問,從剛才開始總算是抬起來臉,稍稍偏過頭,看瞭他一眼。

然後微微彎起眼。

單傢基因就在那,單善長得好看,笑起來的時候碾壓大部分同齡人是真沒多大問題,隻是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黑洞洞的……

戴鐸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聽她笑著,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

“戴鐸。”

她語氣緩慢。

“剛才讓你看到那個,應該會很不舒服吧?”

她說。

“對不起啊。”

語落,連帶著整個樓梯間陷入死寂。

安靜到什麼程度呢?

就是除卻樓道外落雪的聲音,呼吸聲都沒有瞭,北風吹著冰封的鐵門發出“嘎吱”的聲響,刺耳又寂寥。

戴鐸臉上的表情和情緒一下子不見瞭——就是剛開始還有點兒嘲諷和不耐煩的話,現在他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瞭,他雙手自然垂於身側,站在那,垂著眼,看著她。

年輕人長相陰柔,並不是什麼平易近人的面相,平日裡刻薄,不刻薄的時候,居然也生出瞭他師父兼師哥單崇,同樣的生人勿近的冰冷。

那股無形的威亞四散開來。

單善認真的,難得沒有一點兒想要搞套路或者是別的心思,就是很認真地述說這件事……該怎麼說呢,又不是沒去過公共場合,那些目光——

麻木的。

同情的。

好奇的。

嫌惡的。

甚至是友善的……

其實她都很討厭。

平日裡不說,周圍的人似乎也並沒有當做一回事,用對待平常人的態度對待她,可是其實是是在意的啊……

在意被在意的人看見瞭她的殘缺。

並不是什麼不堪的事,可是就是抬不起頭來,渾身上下,從殘缺的部分像是螞蟻如潮水蔓延爬遍全身。

聽他沉默不講話,她整個人也跟著煩躁起來,眉頭一皺,回過頭,剛用很煩的語氣說瞭句“走吧”,突然,輪椅被人一把轉瞭過去——

她嚇瞭一跳。

背貼在靠背上,茫然又緊張地望著面前的人,他雙手撐著輪椅扶手,俯低瞭身體,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背著光,像黑夜草叢中伺機的豹,目光專註而冰冷。

“單善,你是不是有病?”

他嗓音冰冷。

“正常的女生被人看見沒穿衣服,會反過來說對不起嗎?”

被他困於輪椅與手臂之間,少女眨眨眼,愣怔中,濕潤的黑眸逐漸有瞭光彩。

“不是道歉——發脾氣啊,讓我道歉啊。”他說,“打我一巴掌也行,唯獨不可以道——”

話還未落。

“啪”地一聲。

柔軟的手掌拍在他的面頰一側,直接把他的臉打得偏向一邊……力道一點兒也沒收,他整個人驚呆。

舌尖頂瞭頂面頰,他眼珠子在眼眶裡因為震驚微震,半晌,才回過神來一般,慢吞吞地轉過頭,垂眼,望著坐在輪椅上的人。

單善盯著自己的掌心,出神。

過瞭一會兒才回頭,對視上他,茫然地問:“這樣?”

戴鐸閉瞭閉眼,扶在輪椅上的手背青筋跳瞭跳,過瞭好一會兒才從鼻腔裡“嗯”瞭聲。

“疼嗎?”她問。

戴鐸將她從輪椅上抱起來,往上一口氣走到三樓,舉起她讓她伸手摁門鈴,門鈴響起時,才在她耳邊悶聲說瞭句:“打的時候你他媽怎麼不問疼不疼,下手這麼狠。”

……

房門打開,暖氣撲面而來。

傢裡還和他們走時候一樣熱鬧,廚房裡擠滿瞭人。

單崇接替瞭戴鐸的位置,在那搗鼓沒弄完的樂高積木,手機裡衛枝在指揮他怎麼搭,聽見動靜,手機屏幕內外的人雙雙抬起頭,看著戴鐸。

單崇問:“臉怎麼瞭?”

戴鐸彎腰,給單善把脖子上的圍巾取瞭,掛好,面無表情地說:“摔的,臉擦墻上瞭。”

單崇沒搭理他,深深地看瞭他一眼,“哦”瞭聲,繼續低頭搗鼓他的拼圖。

太陽落山,春晚差不多開始時就是年夜飯,大人一桌,小孩一桌,一屋子十來號人熱熱鬧鬧擠瞭一桌,親戚朋友都在。

新鮮熱乎的餃子也提前端上來瞭。

每個人拿著碗分瞭幾個,電視機裡,春晚剛剛開始,第一個節目永遠是歌舞類的,載歌載舞熱鬧得很……

窗外,噼裡啪啦的炮仗聲打從天黑就沒停下來過。

眾人圍坐在一起,王鑫剛撿瞭倆餃子塞嘴巴裡,咀嚼兩下還沒吞下去,就看見坐在他斜對面,單母放下碗,舉起手邊的杯子。

眾人紛紛看向她。

就看見那個從下午開始一直笑意盈盈的女人,這會兒臉上的笑容也沒有多少變化,稍微高舉瞭手裡的杯子,站起來,祝酒詞是這樣的——

祝我兒子,開年平安順遂,心想事成,旗開得勝。

話落下,一桌子原本在聊天的人都安靜瞭。

說笑的不說瞭。

吃飯的不吃瞭。

盛湯的湯勺還在手裡,一勺湯撒瞭一半。

單崇原本低著頭在微信和媳婦兒打字聊天,這會兒有點茫然地抬起頭,看過去。

就發現一桌子的親朋好友望著自己,戴鐸面無表情把可樂換成瞭白酒,王鑫腮幫子塞著個餃子還鼓著,像青蛙似的瞪著眼。

單崇:“啊?”

單母手中的酒杯輕輕碰瞭碰身邊單父手中的杯子杯底。

“呯”一聲輕響。

如鈴聲喚醒所有人的愣怔,一時間,眾人恍然大悟,紛紛站起來,舉起手中的酒杯……混亂裡,單崇手裡也被塞瞭杯,稀裡糊塗的,聽著耳邊眾人的笑語——

“能不能拿金牌?”

“草你怎麼隻認金牌,懂不懂滑雪!那是牌子就行!”

“別給孩子壓力啊,這才哪到哪?”

“加油好好練,阿崇和小鐸,哎呀咱們傢出兩個奧運選手,為國爭光……一會兒和老姨合照啊,我發朋友圈!”

“平安是福,阿崇,你要記住這事兒。”

“幹杯!幹杯!新年快樂!”

那各種聲音可真是亂七八糟的。

卻都一字不差傳入瞭他的耳朵裡。

“幹瞭這杯,來年就是職業隊員瞭,戒煙戒酒……阿鐸,祝你在北京圓夢。”

一杯酒下肚,一滴不剩,周圍的空氣好像突然升高瞭一度,天花板在升高吧,就像是一切都變得不太真實。

好像回到瞭很多年前,隻是此時此刻電視機裡放的不是《難忘今宵》而是什麼《春回大地》,喜慶的音樂聲中,王鑫放下剛才一直捧在手上的餃子,說,好像忘記放鞭炮瞭。

單父“喲”瞭聲,說還真是。

倆中年男人就去沙發下面拖鞭炮,拖出來瞭,叫上單崇和戴鐸,到樓下放鞭炮——

夜幕降臨,外面空氣中有冰雪與硫磺混合的特殊氣味,這味道,每年也就過年能聞到。

空氣裡漂浮著奶白色的煙,單崇擺好鞭炮,王鑫掏出隻香煙點瞭引線,兩人捂著耳朵往回跑。

跑回單元樓,單崇盯著不遠處鞭炮點燃,噼裡啪啦的,炸開的廢料有些打在單元樓門上,發出聲響,還有些蹦他臉上。

他被崩疼瞭,轉頭想抱怨王鑫怎麼沒讓他把鞭炮放遠點兒,一回頭卻發現油膩中年男人,這會兒縮在單元樓角落陰影中,借著鞭炮的掩飾,捂著臉哭的泣不成聲。

可能是在惋惜那碗沒吃完就要被放涼的餃子。

前所未有順利地一掛鞭炮放完瞭。

整個院子,大概是屬單傢的響的最長最亮堂。

最後一聲鞭炮結束,單崇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他接瞭,啞著嗓音“喂”瞭聲,電話那邊,小姑娘的聲音活潑——

“北方是不是不禁煙花!單崇,一會兒十二點你給我放煙花吧!啊,我聽見炮仗聲瞭,好有氣氛,你傢放炮仗瞭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嘰嘰喳喳的。

像是在枝頭上躥下跳蹦躂的小鳥。

男人聽著電話那邊的人鬧著要聽鞭炮聲又非要看煙花,嗤笑一聲,“嗯”瞭聲:“吃完飯,去給你買。”

在耳邊,戴鐸“冷死瞭我回屋瞭”的抱怨聲裡,電話那邊小姑娘甜滋滋地應瞭,停頓瞭下,認認真真地聽瞭一會兒男人這邊的動靜,說:“那你多吃點。”

“好。”

“煙花也要多買點。”

“行。”

“單崇。”

“嗯?”

“新年快樂……呀!”

“嗯。”

握著手機,望著單元樓外,籠罩在月光與硝煙下白雪皚皚一片冰雪,男人薄唇輕勾。

“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來瞭來瞭來瞭

我剛去看瞭話題樓,看到這樣一個話題——

【作者沒有作話,肯定是談戀愛瞭】

………………………………………………………驚呆之餘想瞭三分鐘沒整明白這其中的邏輯鏈,不愧是你們啊哈哈哈這腦洞

沒什麼事,就是懶得寫作話,一心沖向完結

133被鎖啦,這次解可能要久些

最後雪季將近,這邊開瞭個某音小號【兔嘰要有長耳朵】,這個雪季就在上面更新點兒小視頻啥的跟大傢分享下進步吧,沒事幹想看本兔滑的多醜多努力的可以搜來看看,有什麼滑雪相關的也可以留言問我

嗯,就醬,今天的作話都多瞭不!!!!!

《噓,國王在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