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君是君 臣是臣

第123章 君是君 臣是臣

她早該想到,紀書翰那封信,從錦江已經遞送到瞭京城,在官道上遇到自己那兩位哥哥,也是必然!

可現下,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燒瞭紀府,還將自己的祖母給氣得一命嗚呼瞭,恐怕她腦袋從馬車內才伸出去,自己二哥手中那把軒赤劍,便會將她削得骨渣都不剩。

倒不是怕死、怕疼,著實是不想死在紀傢人的手上。

不然,那也太遭罪瞭!

她不幹!

馬車前方。

景容依舊騎在馬上,一瞬間冷灼起來的雙眸,帶著讓人難以捉摸的審視感。

紀黎和紀桓等人相繼下馬,單膝著地,拱著雙手。

“參見容王!”

行軍打仗的人就是不一樣,聲音都特別洪亮。

景容眼皮子一低。

“起來吧。”

“謝容王。”

紀黎和紀恒這兩個人物,景容在京城接觸的並不多。

大多都是在自己父皇議事時,偶爾碰上幾回。

而兩人當中,老大紀黎,是臨翼軍的左司尹,半文半武,手裡握著五萬大軍,而且為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就連當朝定北侯都管此人叫“叱狼”,意指他吃人不吐骨!

老二紀桓是皇上親封的長林將軍,實打實的武將,脾氣自然也隨瞭他那赫赫可表的戰績。

粗暴!粗暴!還是粗暴!

好在,為人不錯,是個直性子,遇硬則硬,遇軟則軟。

“二位將軍急匆匆,是要去哪兒?”景容明知故問。

紀黎天生面帶陰氣,身形雖不高大,可那雙微瞇的細眼,像是聚著萬千電流似的,讓人不寒而栗。

而且帶著睿智!

他低瞭低頭,道:“末將傢中突遇喪故,這才快馬加鞭趕回,未料途中遇到王爺,若有沖撞,還忘恕罪。”

“既是如此,就不耽誤兩位將軍回去送喪瞭,本王也要趕回京中。”

送喪?

屍體連棺材被燒得幹幹凈凈,景容你也真會開玩笑。

紀黎生性敏銳,抬頭之際,朝景容身後那輛馬車看去,陰沉著眸子,帶著詭譎般的語氣道。

“王爺,最近這一帶有亂匪出沒,還請王爺回京之路多加小心。”

“亂匪?”景容聽出瞭他話裡的意思,朝身後的馬車瞥瞭一眼,這才唇角往上輕點:“多謝紀黎將軍的提醒,本王自會多多註意。”

“不知……馬車內是何人?”

“本王的貴客。”不假思索的回答。

紀黎雙眼一瞇,大有心思。

而他的神色,都被一旁的紀桓看瞭一個徹底,他幾步上前,提著那粗狂的嗓音,道:“不知馬車內是何人,不妨掀開簾子讓我等看個明白,以防亂匪作怪。”

景容面色嚴峻,語氣斥冷:“紀桓將軍的意思,是懷疑本王的馬車之內藏有亂匪?”

“末將隻是猜測,不如,讓末將替王爺查個清楚!”

說罷,拔出腰間的那把軒赤劍,猛得朝馬車內的人刺去。

盡管是在馬車內,紀雲舒也明顯感覺到、軒赤劍帶來的殺氣朝著自己逼近,似是要將面前的那塊簾幔刺穿,直直的刺進她的心臟才罷休。

她雙手不由的抓起自己的裙擺,屏著呼吸。

如墨的雙瞳,也驟然放大!

“舒兒……”

後一刻,衛奕撲進瞭她的懷中,將她纖細的腰肢緊緊的抱著,頭靠在她的脖頸處。

紀雲舒看著馬車外那道身影越來越近,影子從簾幔底端正一點點的往上移動。

這一刻,她心想,自己是死定瞭。

倏地,簾幔被一股風挑起!

她看到瞭紀桓拿著那把軒赤劍刺瞭過來。

四目匆匆對視!

紀桓也看到馬車內的女子,面紗遮貌,一席素裝,裙擺被風吹動,長發如墨的披在肩上,隻用一支木簪子卷瞭一撮的發,簡答的挽在頭頂。

懷中,還抱著一個男人!

而單單憑那雙眼睛,他是辨別不出的。

何況那樣的女子,怎麼會是自己那殺千刀的三妹呢!

風罷,簾幔落下!

紀桓手中的劍鋒突然被一支長劍挑開,還未反應過來,脖子上就架上瞭一把劍。

何人的速度這般驚人?

“放肆!”

景容斥聲而來。

帶著憤怒!

他手中的劍,將紀桓的脖子生生割開瞭一道口子,若是再加一分力,那粗壯有力的脖頸,怕是會被他一劍刺開。

“好大的膽子,連本王的貴客你都敢拔劍相對,眼裡還有沒有本王!”

紀桓眼神未動搖,多年行軍打仗,練就瞭他一身不屈不撓的傲骨。

語氣鎮定,回答:“末將以為馬車內藏有亂匪,這才拔劍,適才看清瞭裡頭的人,是末將魯莽,還望王爺恕罪。”

“恕罪?”

景容手中的劍往上一挑,生生抵在瞭紀桓的下頜處。

冷笑一聲:“你可知道,本王現下就可將你就地正法。”

一聽,幾米開外的紀黎趕緊跪地。

求道:“請王爺手下留情,紀桓沖撞瞭王爺,卻也是為瞭王爺的安危著想,求王爺看在此處,網開一面。”

“你們紀傢當真是人才輩出啊,樁樁件件,都讓本王大開眼見。”景容狹長的雙眼,揉著一團狠怒的氣焰,直指被自己用劍架住的紀桓,說:“大臨上下,還從未有哪一個臣子,敢當著本王的面拔劍,紀桓,本王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別忘瞭,君是君,臣是臣,你縱使豐功偉績,也終究是臣。”

盡帶著提醒!

紀桓雖是一個武夫,卻也懂得君君臣臣的道理。

隻好先軟瞭:“是,末將明白。”

後一刻,景容將劍從他脖子上收回,甩給瞭瑯泊。

看瞭一眼跪在地上的紀黎,冷道:“起來吧,你們好歹一個是左司尹,一個是長林將軍,本王也不會當真要瞭你們的命,不過方才一事,本王希望是最後一次,再有類似事件發生,就休怪本王以謀逆之罪論誅。”

“多謝王爺!”

景容躍上馬,眼不瞟,雙腳輕輕抵瞭一下馬腹。

“走!”

紀黎和紀桓的人退到兩側,讓行!

馬車也動瞭起來,紀雲舒極力的保持冷靜,方才的虛驚還縈繞在胸口,緩緩不去。

衛奕抱著她依舊不肯撒手,想必也是被嚇到瞭。

她隻好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小聲安慰。

但,就在馬車經過紀黎和紀桓的身側時,好死不死,窗簾被風帶動。

而她戴著的面紗,也被輕輕吹拂起來……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