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白子 黑子

第134章 白子 黑子

蕭妃雖在深宮,可前朝與宮外之事,也知道許多。

有時,是景亦進宮與她說瞭些,有時,是身邊的宮女與她說瞭些。

這樣一個女人,看似柔柔弱弱,溫柔備至,可那股眼神裡,帶著後宮女人本質的陰暗。

她盈盈一笑:“那京城裡失蹤瞭人,現如今還查不到消息,那京兆尹還真是拿錢不辦事的主。”

語落,便將手中的剪刀收瞭起來,狠狠的往花盆裡一丟,壓倒瞭幾株花。

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帕子,擦瞭擦手。

這會,一個小太監低著頭快步進來,立在一旁,雙手乖乖的吊在兩旁,道:“娘娘,容王進宮瞭。”

一聽“容王”這兩個字,蕭妃那雙原本溫柔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瞇,眉角壓下。

朝那小太監瞅瞭一眼,冷聲問:“剛剛回京?”

“是,穿著便服進的宮,正趕去阜陽殿瞭,皇上與太子正在裡頭議事,估計這會,容王應該到瞭。”

“連朝服都不穿就進宮瞭?有意思。”蕭妃笑瞭笑,神色上卻頗為詭譎。

都說容王精明,小算盤也打得不錯,這小小的一個行為,足夠皇帝受用瞭。

蕭妃隻見捏著一株花心,輕輕用力,花心斷瞭!

此刻的阜陽殿。

外頭的小太監在景容過來時,就已經進去通報瞭,卻遲遲沒有出來。

景容站在門口,面色冷峻,挺直的身板一動不動,目不斜視,頗有錚骨男兒的氣概。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開始下起瞭雨,屋簷上流下來的雨,落到地上,濺到瞭景容的衣袍上,很快便濕瞭一片。

等瞭快一炷香的時間!

嘎—

面前的雕花大門突然被兩個太監從裡頭拉開,剛剛進去通報的太監站在門中央。

低頭道:“容王,皇上宣您進殿。”

他冷峻的面容端著嚴肅,提著的袍服,跨門而入。

進瞭後,隨著領路的太監,到瞭偏殿。

此時,偏殿內,皇帝與太子正在悠閑下棋。

祁禎帝已有六十,面容上自有些紋皺,蓄著花白的胡子,倒有幾分親和感,可若是仔細一看,他眉目間,分明散發著一道威懾力,甚至,還帶著對統治天下的權威欲/望!

那身褚黃色的龍袍上繡有九條龍,中間乃是五色雲彩,領前後各有正龍一條,膝部左、右、前、後和交襟處,則各有行龍一條,袖端正龍各一條。

龍袍下擺,繡著許多彎曲的水腳,水腳之上,還有許多波浪翻滾的水浪,水浪之上,又立有“海水江涯”。

棋盤對面的太子,身著明藍色的袍服,袍上繡著五條龍,袞衣乃是青衣朱裳,五章在衣,四章在裳。

景容站在偏殿中央,雙手拱起,喚瞭一聲:“父皇!”

偏偏,祁禎帝置若罔聞!

他手中,擲著一顆白子,捏在食指與中指尖上,將棋子放在瞭棋盤之上。

擲地有聲!

太子景華手中的黑子無從落下,最後,放回瞭棋盅中。

“兒臣棋藝不精,又輸瞭。”

祁禎帝沉聲,道:“景華,輸不輸,為時尚早,這盤棋,就如同整片天下,不到最後一步,誰輸誰贏還說不定。”

這話一說完,祁禎帝便拿起太子棋盅的白子,往棋盤上一擲。

原本被黑子包圍的白子,重見光明!

如此一轉折,倒成瞭太子的白子贏瞭滿盤。

景華露出一臉恍然的表情來,點頭:“父皇說的是,兒臣略才,該學的還有許多。”

“在棋盤之上,一子一步,都需要思量謹慎,錯漏一步,便會輸瞭整個天下。”

“是,兒臣多謝父皇承教,自會牢牢記住。”

景華的馬屁拍的響也不是一日兩日瞭!

偏偏祁禎帝像中瞭毒似的,隻接受景華如同蜜餞似的“解藥”!

棋盤一收,兩人這才顧上一直立在殿中的景容。

景華起身,站到一旁,眼神朝景容上下看瞭一遍。

半年不見,這小子身上那股冷意絲毫未減啊。

祁楨帝端起小桌上的熱茶,抿瞭一口,那雙蒼勁的眼神看向景容。

道:“怎麼連朝服都不換就進宮瞭?”

“兒臣剛剛回京,未進府,便先行進宮來覲見父皇,呈報《臨京案》一事,此案……”

話沒說完,祁楨帝抬起手,打斷瞭他的話。

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輕咳一聲:“雖是禦國公的案件,但此案朕早就交由你來辦,你與秦愛卿去商討詳情就行,不必如此匆忙進宮與朕呈報。”

“是。”

禦國公的案件,說到底,終究是秦士予秦大人上的訴,在南蟄門外跪上三天三夜,才得瞭祁楨帝下令徹查。

可是,禦國公畢竟是祁楨帝的胞兄,皇傢的案子要查,當然不能小查,何況還是一樁十四年前的滅門案。

再者,當年還是祁楨帝親自結的案,現在秦士予以輿論之力,迫使他推翻自己的結的案子,再重新徹查,怎能讓他心中沒有芥蒂!

祁楨帝抬著眉眼,又看瞭景容一眼,道瞭一聲:“不過你匆忙進宮來見朕,也是朕的欣慰,這半年在外,你也辛苦瞭,禦國公的案件不簡單,你要多費些心。”

景容在他的面前,終究一張不咸不淡的模樣,在旁人看來是兒對父的敬重,但隻有祁楨帝自己知道,在景容心中,隻有君臣之道,沒有父子之情。

低眉點頭,景容道:“父皇放心,兒臣接瞭這樁案,自然會徹查清楚。”

“此案你已經查瞭半年,那可有進展?”

“兒臣去瞭不少的地方,並無太多進展,不過,兒臣帶回一人,此人,必定能幫助兒臣查明此案。”

恩?

這倒是勾起瞭祁楨帝的興致。

而一旁的景華也端著好奇的神色,往前走瞭兩步,似帶著幾分不信,問:“何人這麼厲害?就連大理寺都受不瞭的案件,那人能破?”

顯然,景華根本就不相信,這樁案件都這麼久瞭,景容破不瞭,大理寺破不瞭,難道有一個奇人能破?

不信,說什麼也不信。

景華臉上露出的那道不屑的表情,簡直彰顯無疑!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