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得罪天下人的罪名

第152章 得罪天下人的罪名

馬車內

景容與紀雲舒對立而坐。

伴隨著馬車輕微搖晃的動作,兩人那原本均勻的呼吸聲,也順帶著有些急促起來。

半響,紀雲舒看瞭他一眼,道:“其實,王爺不必隨我一同進宮。”

“算不上是陪同,本王今日也要進宮去見父皇,邊疆一事壓緊,昨日就已經派人傳瞭本王去議事。”

“哦!”悶聲而出。

景容頓瞭頓,嚴肅道:“蕭妃雖然久居深宮,卻絕不可小覷,這一點,在她的生辰宴上時,你應該就已經深知瞭吧。”

她點頭:“我明白。”

“你定要處處防著她,若是本王沒有猜錯,她召你進宮,明面上是過問失蹤案一事,可究竟意欲何為,無非也離不開權位二字。”

話及此處,景容亦有一絲擔心。

倒不是擔心自己會成為蕭妃為她兒子奪權的獵殺對象,而是擔心,蕭妃有意拉攏紀雲舒。

而這個女人,若是一根筋下來,當下全盤回拒,難保也不會成為蕭妃獵殺的第二個對象。

瞧見瞭景容的擔憂,紀雲舒隻是笑瞭笑。

不作應答!

“本王的話,你可聽清楚瞭?”景容眉頭緊蹙。

“既來之則安之,王爺就不必為我擔心瞭,蕭妃縱使想操控全局,也要有任由她擺佈的棋子,可我若待在與她對立的棋盅中不出,想必她的手,也是伸不過來的。”

紀雲舒眉眼間帶著神秘的笑意,如景容所說,蕭妃是何人,她也深知一二。

對於她的這番話,景容聽得不算明白。

輕沉瞭一口氣:“總之你自己小心,深宮裡的女人都可怖極瞭,能活到現在而屹立不倒的,都是一幫怪獸。”

這話,紀雲舒很是認可。

卻不由的又被逗笑瞭,抬著纖纖玉手,遮瞭遮自己牽動而起的唇角。

寬大的衣袖,被簾外的風微微卷起,拂著青絲長發,將那半張精致的臉蛋掩得忽隱忽現。

真真是美極瞭!

景容如冰的雙眸,一旦放置在紀雲舒的身上,總像一團熊烈的大火,隻甘心在她身旁點點灼燒。

頃刻,他將目光挪開,伸手撩開瞭車簾子,朝外頭看瞭看,道瞭一聲。

“快到宮門瞭。”

紀雲舒的目光也隨之瞥向車外,上回進宮較為匆忙,還未來得及去看看這雄偉的宮殿大門。

高高懸掛的南門牌,鑲刻在三道大門的正中央上,燙金的大字在冷風中滲著寒光,像人體內的脈絡一般,將那道寒光傳送到瞭宮闈的一磚一瓦。

冰徹如堅,形同一個大冰窖。

大概這也是為何,深宮裡的一幀一分,都讓人萬分煎熬的緣故。

景容與她說:“我不管你有何打算,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自己小心些,我與父皇議事完,便在這南門口等你。”

“王爺還是多費些心思,去琢磨下邊疆一事吧,曲薑國最近來犯,使得邊疆動亂,著實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若是我沒猜錯,皇上興許會問王爺可有處理的良策,這會功夫,王爺還是好好謀一個吧。”

呃!

景容猛得一怔!

不,是驚!

他並不知道,紀雲舒的聰明,不止是在探案當年,這朝綱一事,卻也知曉。

大概是驚嘆湧上心頭,景容問瞭一句:“你既然猜得到,可有良策?”

她搖搖頭:“王爺問錯人瞭,我並無良策,隻是尋思著猜測瞭一番,不過,兩國交戰,無外乎都是利益的事,權謀也好,領土也罷,終究不及百姓的堪堪性命重要,想必,自古以來,也沒有哪個帝王會冒著得罪天下人的罪名,去實現自己的野心霸權。”

她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的波瀾。

就像漫不經心道出的一番話!

而對面的景容,眼神裡卻泛著滔天洶湧的驚嘆。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臨記》裡提瞭些,花瞭點心思便記下瞭,隨口道瞭兩句。”

景容半信半疑!

什麼《臨記》啊!紀雲舒壓根就沒有碰過!

這些事,她都是聽紀裴說起的,那兩年裡,紀裴不僅教會瞭她作詩寫字,還教會瞭她一些謀權與兵法之事。

大概出於興趣的緣故,紀雲舒很是用心的學瞭兩年。

她猶記得紀裴與她說過的一句話。

“天下最大的敵人,不是站在你面前、那些手拿利劍長矛的軍人戰士,而是你竭盡全力,都最想要保護的天下人。”

那會,紀雲舒聽得不大懂,可直到後來,她才漸漸明白瞭這句話。

野心膨脹得越厲害,最後換來的,定然是全天下人的奮起反抗。

一代帝王,就會成為下一個“秦始皇”!

景容見她有些出瞭神,輕聲道瞭一句。

“多謝!”

“我並沒有說什麼!”她垂落的雙眸抬起,再別過頭,清淡道。

“可你點醒瞭本王。”

“那是王爺聰明。”

這話換來景容會心一笑。

的確,紀雲舒並沒有給他貢獻什麼良策,不過隨口說瞭幾句。

嗯!

隻是隨口說瞭幾句。

她不願意邀功,他也不會強塞給她。

馬車停在瞭宮門外。

兩人下瞭馬車後,便各自去瞭不同的宮殿。

分開時,景容還不忘囑咐她兩句,並且告知要在南門口等候。

紀雲舒統統都應下瞭,跟著前來接她的小太監去瞭璋郅殿。

殿內每隔幾步就安放著一個暖爐子,在寒冷的天氣裡,這一處,完全形成瞭鮮明的對比。

到瞭正殿外,紀雲舒在外頭等候,小太監進去通報,一會便出來瞭。

“紀先生請。”

她跟隨進去,兩袖寬袍附在兩側,隨著身動而袂飄薄揚。

挺直的身板,絲毫沒有半點怯場,進入殿內,眼前,是一塊從房梁上垂落而下的青絲紗幔,隱隱約約的透著裡頭那個坐在貴妃椅上的女人。

當紗幔被漸漸“剝離”開來!

蕭妃那張被粉飾得瞧不出年紀的臉、映在瞭紀雲舒的眼眸中,而那身紫紅色的錦袍,依舊繡著鳳凰的毛尾,袍裙的下擺,也似一朵土耳其蒂黑玫瑰,在她的周身綻放。

風華絕代!

形容她恰到好處。

怪不得皇上寵愛她,大概,這就是原因吧!

畢竟自古帝王寵美人,這是亙古不變的定理。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