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毒蠍子

第154章 毒蠍子

邊疆一事,壓得整個大殿內的人都心沉不語。

特別是祁禎帝,臉上更是烏壓壓的一片,雙拳捶放在桌上,看著殿內站著的人。

微有怒意:“自從五年前,我國與曲薑一戰後,這些年來,曲薑還算是安分守己,可如今舉兵來犯,在邊疆擾亂,視我大臨何在?”

一聲悶拳,砸在瞭桌上。

正在眾人不語時,太子景華朝前兩步。

信心十足,拱手道:“父皇,五年前一戰,曲薑戰敗,如今不過是垂死掙紮,不足為患,父皇可派一員大將,帶著邊疆數萬精兵,斬瞭他曲薑那些殘兵弱將,再乘勝追擊,滅瞭他曲薑一國,以絕後患。”

字字句句中,可見心狠手辣!

不過草包就是草包!

這樣的話說出來,自然換來瞭祁禎帝一臉的失望。

景亦捕捉到瞭自己父皇失望的神色,嘴角不動聲色的勾著一抹冷笑,也上前。

道:“父皇,太子的計策固然好,不過兒臣認為,曲薑來犯,自然做足瞭準備,不會輕而易舉就被我們拿下,還請父皇思量。”

景亦分析時,後面的幾個大臣也作頭表示認可。

而他的話,祁禎帝也若有所思。

可,景華有些不悅,他朝著景亦懟瞭過去:“景亦,做大事就不要瞻前顧後,他曲薑縱使再如何做足瞭準備,我大臨能舉兵戰勝它一次,就能戰勝它第二次,如果再晚,莫非要等到邊疆失捷,再出兵不成?”

“我並非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景華追問。

景亦冷瞅瞭他一眼,與自己的父皇,道:“父皇,兒臣之意,不過是以防萬一,駐守邊疆的戰士有八萬,曲薑僅派瞭三萬兵馬,就擾亂瞭那八萬兵馬,可見其中,必定有所蹊蹺,所以,我們必須先掌握全局,方可出兵剿滅。”

祁禎帝“嗯”瞭一聲,那精銳的雙眸裡,像折射出兩面透亮的鏡子似的。

一面是自己!

一面是景亦!

沒錯,眾多兒子中,唯有景亦最像自己,心性也好,決斷也好,都十分相似!

“兒臣認為,還是先掌握瞭曲薑的動機最為關鍵。”景亦繼續道。

景華卻不同意瞭,急忙說:“景亦,曲薑三萬兵馬根本就不足以構成威脅,我大臨兵馬充足,隻需派兵攻克就行,你說有蹊蹺,簡直滑稽。”

“我知道太子心急,也是為瞭大臨著想,但是任何事情,是不是也應該先思量清楚,再做決斷?”

“思量清楚?曲薑不過一個小國罷瞭,我大臨兵強馬壯,曲曲三萬兵馬而已,就算有蹊蹺,它曲薑又能有多大的本事來反我們?”

“太子……”

不等景華說完,太子轉向祁楨帝:“父皇,兒臣認為,應當立即派兵剿滅,以絕後患。”

景亦和景華各持一詞,而且僵持不下!

這也不是兩人第一次意見不合瞭。

自古皇室內的皇子,本就性格迥異。

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景亦之言是有道理,曲薑沒道理安分瞭五年之久,卻等到如今才起兵,而太子所說,固然也是有道理。”

祁禎帝深疑。

轉而,將目光投向瞭一直沉默不語的景容身上。

“你的想法呢?”

景容的眉目沒有任何的波動,大概是因為在馬車上的時候,紀雲舒已經給瞭他一道警鐘。

原本敵對的景華和景亦突然互視瞭一眼。

這一眼中,兩人也是各懷鬼胎。

景容立在原處不動,抬眼,道:“兒臣贊同景亦的話,曲薑此次來犯,應該是有其他用意。”

呃!

景亦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景容竟然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恩,那你的見解?”祁楨帝問景容。

“如果曲薑當真有意與我大臨開戰,就不會隻帶三萬兵馬前來,再者,他們隻是擾亂,而不是殺戮,雖然在邊疆肆意搶奪,卻沒有傷及我邊疆百姓一人,可見曲薑此次的目的,並非是與我國開戰。”

“繼續說下去。”

“五年前,大臨與曲薑開戰,已經生靈塗炭,死瞭無數的百姓,父皇想必也不會想再看到當年那番慘烈的場景,若是兒臣沒有猜錯,曲薑王大概也不願看到那番場景,所以隻派瞭三萬兵馬前來。但是……”

景容稍頓!

繼續:“對方僅憑三萬兵馬,就能擾亂我邊疆八萬兵馬,想必曲薑此次的領軍之人,也絕非等閑。”

自古以來,戰役的成敗,一個領軍的將軍,是至關重要的。

而曲薑這次的領將?又究竟是誰?

景容字字平平,卻將其中分析透徹。

祁楨帝越發好奇,隻手一抬:“尚且不管對方領將是誰,你可有良策?解決此事。”

景容的雙腳,這才往前踏瞭一步。

道:“對方既不與我們正面交鋒,又不派使臣出面道明緣由,顯然,是在與我們行迂回之術,意思,也無非隻有一點,就是對方,想與父皇你當面交談。既然如此,父皇何不滿足他們,將曲薑帶兵的那位將軍,宣進宮來,等他道明意圖,再議不遲,若雙方能達成共識,百姓也不用再陷入一場擔驚受怕的戰火硝煙中,相信,這也是曲薑王為何遲遲沒有下令開戰的緣故。”

說完,一旁景亦也立刻說:“父皇,兒臣與景容一樣,都覺得曲薑此次來犯大有問題,而景容所說,也正是兒臣的想法,不如就將曲薑的那位將領宣進宮來,一來,也算是見見那位謀劃過人的將軍,二來,也可得知曲薑此次真正的用意,再對癥下藥。”

如此附和,倒有攬功的嫌疑!

一旁,太子景華的臉色十分難看。

這兩個人,何時這麼有默契瞭?

祁楨帝想瞭想,便朝後面那些大臣問去:“你們覺得如何?”

幾個大臣互看瞭幾眼,倒是兵部尚書柳大人上前。

拱手道:“微臣覺得,容王和亦王,所言極是。”

因為大臣們都很清楚,此時,太子獨立一方,而景亦與景容,則明面上是一方。

倒不如站在景容和景亦這一邊,來一個中立不倒。

祁楨帝細細深思一會,拿定瞭主意。

“既然如此,好,傳朕旨意,即刻傳召曲薑的領將進宮,必須以使臣之禮厚待。”

“是。”

祁楨帝也有些累瞭,手肘抵在桌案上,撐著自己難受的太陽穴,擺擺手,讓其全部退去。

待人一一退去,殿內恢復安靜。

祁禎帝的心裡,不免有些擔憂和防備起來。

方才那樣的景容,讓他想起瞭一個人。

一個……

聰明,卻深藏不露的人!

敏銳,卻沉著平淡的人!

而往往這樣的人,就像一隻細小的毒蠍子,看似不具半點威脅力,可一旦尾針刺進人骨,便會置人於死地。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