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孔虞情

第182章 孔虞情

自小長大,孔虞就一直喚他為阿容,他則喚她為虞兒。

這習慣,大概是在一年前,景容就改瞭。

此刻面對孔虞的話,景容隻道,“那也是往年之事,你終究是要嫁人的,再喚你虞兒就有些不妥瞭。”

“我若嫁人,自然嫁的是你,你喚我虞兒,有何不妥?”

孔虞是個直腸子,心裡向來藏不住話。

她喜歡景容,也無須藏著掩著。

景容自然不驚訝,這話從小聽到大,耳朵都起繭瞭,可他待孔虞,隻能如姐姐一般!

他一邊單手從屏風上將自己的衣袍取下,一邊 說,“孔虞,你的心思我明白,如今不是小時候瞭,有些玩笑話,也就說不得瞭。”

“我不是在與你開玩笑,一年前我便跟你說明白瞭,我年紀已經不小,母親時常催促著我成親,此次從青山居回來,母親鐵瞭心要將我的婚事定下,我也點瞭頭,母親也說,這兩日就會進宮去,向皇上求道旨來。”

“什麼?”

景容神色一頓,衣裳險些從手中掉到地上。

趕緊道,“孔虞,我隻拿你當姐姐,這番話我也與你說明白過。”

“你我一同長大,兒時,你也總愛粘著我,此番年齡漸長,竟像隔瞭一層紗似的,總覺得有別瞭,我心思已經坦白,為瞭你,我與母親多次沖撞,推瞭多樁求親帖,心中早已認定你瞭,你說這話,倒讓我無地自容瞭。”

說話時,孔虞眼眶酸酸,可表面上,還是大傢的風范,瞧不見她是急還是苦。

若是換做別人,景容早就甩個背影走瞭,偏偏此人是孔虞。

他喏瞭喏的薄唇。

道,“我不是想羞你一番,隻是……”

話未說完,被打斷!

“若是我多瞭心、胡思亂想也罷,可你何故一直不推脫我?”

孔虞依舊心平氣和。

景容心裡十分無奈,他側身而退,輕沉瞭一口氣,認真說,“我不是不推脫,隻是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是親人。”

孔虞垂瞭垂眉,將他手中的衣袍接瞭過來,說,“今日我不是來與你說這些的,等你傷好瞭再說吧。”

說白瞭,孔虞是在逃避。

她拂瞭拂衣袍,細心的為他穿戴起來。

卻從衣服中突然掉下來一樣東西。

叮——

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吊墜珠子。

孔虞正打算撿起來,卻慢瞭景容一步,他一撿起來,便將其收進瞭衣袖中。

“那是什麼?看樣子,倒不是什麼金貴的珠子,你卻如此緊張。”

“隻是一樣物品,沒什麼。”

“哦!”孔虞也沒有再追問。

那珠子,是景容從紀雲舒的銀扣上取下來的,雖然普普通通,可他萬分珍惜。

兩人隨後又談瞭些別的,幾乎都是孔虞在說。

而說的最多的,也是在青山居的事。

“那兒雖然山清水秀,也養人性子,可這一年裡,也枯燥乏味,母親日夜虔誠、燒香念佛,與我也說不上幾句話,大山裡,自然也沒什麼人,偶爾便會想起我們在一塊的日子,真真是快樂的,如今總算是回京瞭,半路遇上瞭莫若,他與我說瞭些關於你的事,聽說,你離京查《臨京案》也有半年,近日才回京的,你這大半年在外,定然也吃瞭不少苦吧?瞧著你,都瘦瞭許多。”

說著,便碰瞭碰景容蒼俊的側臉。

滑溜溜的指尖輕輕一碰,景容不防一個警惕,順時握住,註視著孔虞那雙鬱鬱的眉眼。

然後——

便將她的手生生推瞭回去,默然不語的起身,走向門口。

叮囑瑯泊,“送孔姑娘回去。”

“是!”

景容背身離開。

屋內,孔虞望著那道身影漸行漸遠,心中築起的防線,頓時便垮崩瞭,平靜的面容上,揉著難過的神色,眼淚噙瞭一會,也終究流瞭出來。

那雙天生就寒冷的雙手,一節一節的緊握著,塗著蔻丹的指甲,深陷到瞭掌心的皮肉中。

瑯泊進來,拱手,“孔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瞭。”

語氣清冷,卻聽得出有些難受。

她別過眼,不喜自己的情緒被人看去,小步邁出,離開瞭。

背後的瑯泊搖搖頭,“王爺啊王爺,此次你怕是要有一場大劫。”

……

東苑裡,衛奕正在與幾個丫頭在院子閑聊。

紀雲舒一回來,便匆忙跑進瞭屋內,門還未關,衛奕的手就伸瞭進來。

“舒兒,你一早去瞭哪?”

“沒去哪!”

她不是一早去瞭哪,是整晚都沒回來。

衛奕將臉湊到她面前,眨瞭眨眼睛,“舒兒,你不高興嗎?”

她噎瞭一下,搖搖頭,坐到鏡子前,卻顯得有些失瞭神,雙手更不知所措的開始搗鼓起案上的東西。

心慌慌的!

衛奕趴坐在她身邊,眉頭深鎖,看著她好一會,倏地,抓住她慌亂搗鼓的雙手。

暖意從衛奕的手掌上流竄到瞭她的手背處,頓時讓她回過神來,心中慌慌的感覺也減少瞭幾分。

側眸,對上衛奕那雙好看且帶著擔憂的眼睛。

“衛奕?”

“我雖然好多事情都不懂,但是隻要舒兒與我說,我就一定會懂,舒兒心裡不舒服,為何不告訴我?看到你這樣,我好擔心。”

眼中真誠的關切顯露無疑!

紀雲舒摸瞭摸他的腦袋,嘴角微微一笑,“我沒事,真的,衛奕你不用擔心我。”

“可是舒兒你不高興。”

“有嗎?”

衛奕點頭,指著面前一個盒子,和一支簪子,說“舒兒將這東西拿進盒子裡,又拿出來,來來回回好幾次瞭,你定然是不高興瞭,才會如此。”

是的,衛奕是個細心的人!

紀雲舒總覺得,若是衛奕不傻,那該多好啊。

突然,她心裡升起瞭一個想法來!

“衛奕!”喚瞭他一聲。

“嗯?”

後一刻,她又搖搖頭,“罷瞭。”

衛奕鼓著嘴,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然後趴在瞭她的大腿上。

一邊說,“舒兒,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以後不要不高興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不高興瞭,那你也要告訴我。”

“嗯!好!”

她應下,心中方才慌慌的感覺也統統都沒瞭。

大概也隻有待在衛奕身邊,她才會有那種安心的感覺吧。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