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侯遼人

第461章 侯遼人

木槿雖是個書香氣十足的女子,骨子裡卻帶著一股爽朗。

酒友可交!

會友可交!

說得稍微簡單些,這是一個雙面討巧,且十分玲瓏的女子。

她說,“李良算不上是我最喜歡的才子,可如公子所說,他的詩最具靈性,月下西隴品竹霜,淡看末世如夏露,最愛的,還是他這兩句詩,不過論詩中的道意,李良卻又遜瞭朱墨翰幾分,隻聞墨翰稱一仙,一仙之中如一尖,他作的詩也都是雙角,一字一對,不落瑕疵,每每念到他的詩,總讓人心曠神怡,久久回釀。”

神色上,帶著幾分陶醉!

景容接話,“沒錯,朱墨翰倒是個仙角,《遊錄》中,詳記著他生平所做的全部詩句,每一首都堪稱無一,可你聽過一番話沒有,翰墨不如董素,素老攀望蘇工,工才拜聞屈申,而屈子嘛,又相仿實聞。”

“聽過,隻是這話,很少有人掛在嘴邊,其實真要論文采的話,誰也不如誰,誰也抵不上誰。”

兩人對酒互飲。

談得十分歡心。

真是相見恨晚啊!

而關於這些文人學識的東西,紀雲舒是個略懂略懂的人,實在插不上話,若是說些人骨之類的,她還能分析出個寸骨來。

可揮鞭子的那名女子則毫不掩飾的鄙夷道,“哎哎哎,你們當我們都是死人啊?在酒桌上談什麼詩?真沒意思。”

說完,大口的往嘴裡灌瞭一口酒。

莫若看她喝得如此豪邁,簡直傻眼瞭。

“小姑娘,你叫什麼?”笑問。

她朝他瞇瞭一眼。

甩出兩個字來,“唐思。”

“唐思?名字倒是文雅,可看你卻不是個斯文人。”

“本姑娘喜歡騎馬射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這才是女子,那些文縐縐的,可不適合我。”

“你這身打扮和喝酒的氣勢,想必,是遠牧人吧?”

唐思冷哼瞭一聲,“都說你是江湖術士瞭,我雖喜歡騎馬射箭,可身上哪點像野蠻的遠牧人瞭?”

“哦?那你是什麼人?”

她目光掃視一圈,鄙夷道,“你們在坐的,文的文,武的武,卻連個聰明人都沒有,本姑娘真是高看瞭你們。”

捧著南瓜燈的衛奕突然蹦躂出一句,“我知道,你是花果山的猴子,舒兒說過,那些猴子就跟你穿的一樣。”

天真無邪!

“你說什麼?”她突然炸毛瞭,“你敢說我是猴子?”

紀雲舒立刻拉瞭下衛奕,讓他不要多嘴,反而善笑回應,“姑娘誤會瞭,他說的不是猴子,是侯遼人。”

唐思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原來,她真是侯遼人。

“其實很簡單,看姑娘揮鞭子的手法和那根鞭子上的紋路,大概就猜到瞭。”

她下意識摸著自己腰上纏著的那根銀鞭。

驚訝!好奇!

“你繼續說下去。”

紀雲舒:“侯遼人雖然是大臨邊境的遊牧民族,可十幾年前,也是歸在中原境內的,不管是習性也好,都保留著大部分中原人的特點,所以會有崇龍祭天的習俗,可崇龍祭天必須辟火,上的香,都是實香,更是用揮鞭著地、來頂替祭天的炮竹,可揮鞭也不能亂揮,揮之前,無論是祭天還是像姑娘一樣用來打人,第一鞭,都必須打在地上,方才姑娘的第一鞭顯然是故意偏的方向,這才打在瞭地上,而這個習俗,是侯遼人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還有,你鞭子上纏的銀線是來自拈銀所制,也就是通常說的圓銀線,這種圓銀線目前隻有侯遼才產,當然,更重要的一點,還是姑娘你纏鞭的方式,隻有侯遼人才會將鞭子纏在腰間上。”

一字一句,都十分篤定。

而隨著她一邊說,幾雙目光也朝唐思腰間上的銀鞭看去。

嗯,還真是這樣!

唐思懵瞭幾秒!

忍不住贊嘆道,“你也太厲害瞭吧,這大臨境內,還真是人才輩出!”

說話的同時,她已經繞過面前的桌子,一屁股坐到紀雲舒身邊,立馬倒瞭兩碗酒。

將其中一碗直接塞進她手裡。

“來,我敬你一杯。”

紀雲舒笑著推瞭推,“在下不喝酒。”

“你可真不夠意思。”

“酒不僅容易傷身,還容易傷腦,心肝脾肺腎和腦本就是一傢,在下還想多活幾年。”

唐思也不為難她,不喝就不喝,索性,便將那碗酒推給瞭莫若。

“她不喝,那你喝吧。”

對於酒,莫若來者不拒。

直接端起來就喝瞭。

唐思眼巴巴的盯著紀雲舒,滿眼崇拜。

咬瞭咬唇,“你們大臨的男人長得還挺漂亮的,而且,還那麼聰明。”

說完,修長的手指,竟在紀雲舒寬大的袖子低端勾瞭一下。

是的,她被一個女人調戲瞭!

然而景容和莫若兩人,竟在暗自偷笑!

她萬分無語,別扭極瞭,便挪瞭挪身子。

這時,木槿出聲,“景公子的朋友各個都是奇才,能文能武,聰智過人,竟然連侯遼人都猜的出來。”

紀雲舒自諷,“姑娘弄錯瞭,在下不懂武學,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書生,偏愛讀些冷門的書罷瞭。”

她兩袖微微一抬!

“公子謙虛。”

“在下真不是謙虛,與姑娘相比,簡直差瞭一大截,姑娘不僅滿腹經綸、博學洽聞,而且還會武功,在下頂多,也就是班門弄斧。”

木槿聽瞭,抿唇一笑,“公子說笑,我也就會丟幾顆石子罷瞭,往年請瞭幾個先生,學瞭下這彈弓之術,用作防身。”

衛奕突問,“什麼是彈弓之術?”

“就是用彈弓去射鳥的意思。”

說話的,是景容。

他一臉正經,眼珠子也抬一下,正與莫若對著酒,喝得舒快。

差點,大傢都相信瞭。

衛奕則興奮的問木槿,“那你可以教我嗎?”

其實,木槿早就察覺出瞭衛奕的異樣,面上不說。

溫柔道,“當然。”

唐思是個直爽的人,心裡藏不住話,瞅瞭一眼,“原來是個傻子。”

最怕空氣突然冷掉!

紀雲舒臉色頓時一沉,握住瞭衛奕的手,“你不是喜歡燈嗎?我們去放河燈。”

衛奕心中委屈,卻依舊重重點頭。

於是,兩人離席!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