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嫁衣

第488章 嫁衣

隻聽到紀婉欣的聲音從鋪子裡傳來——

“這不是我弄破的,我方才……隻是拿過來看瞭一眼。”

“看瞭一眼?你還狡辯,分明就是你劃破的,這可是我用來做嫁衣的佈料,整個錦江城裡,就隻有這最後一匹瞭,現在你給我弄破瞭,你說,怎麼辦?”

另一名女子憤怒的指責起來!

“不是我……”

和往日一樣,紀婉欣的聲音,依舊輕細到楚楚可憐,委屈極瞭。

隨即,又傳來幾聲!

紀雲舒默默將那塊橙紅色的玉裝好,表情冷淡,看不出什麼情緒,但若再細細一看,便可從那雙徹亮的眸子裡,看到一股帶著狠勁。

坐在對面的景容默然不語,心底其實看瞭個明白。

仿佛隱約察覺出瞭什麼。

之前還在山淮縣的時候,紀婉欣一聲招呼不打就回錦江去瞭,聽幾個丫頭說,當時她是從紀雲舒的屋子裡被人攙扶出來的,用手捂著臉,滿眼是淚,說是她不小心跌倒磕到瞭臉,再加上身體不適,這才忍不住哭瞭。

也因為如此,才出發回錦江的。

此事,景容並沒有深究!

他哪裡知道,實則,是那時紀雲舒摘瞭紀婉欣臉上的假面具,還狠狠的掌瞭她一巴掌,甚至,斷袍已絕,她這才離開瞭。

隻是這些,紀雲舒都沒說,倒不是因為她心存善心、亦或想包庇紀婉欣的所作所為,而是不想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弄得自己一身騷。說到底,她是覺得累,每天能摸摸白骨,又何不去想那些女子之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女人之間,總是奇奇怪怪的。

景容:“你不是急著想回去看看福伯怎麼樣瞭嗎?那走吧。”

說著,他掏出一錠碎銀放在瞭桌上。

兩人起身離開,在經過那間鋪子時,裡面的吵鬧聲更重瞭,人群也開始起哄。

“這不是紀傢的二小姐嗎?怎麼也來買婚嫁的佈料?”

“要嫁人瞭唄。”

“嫁給誰啊?”

“這你都不知道?對方可是京城禮部尚書的兒子,聽說那人是人中之龍啊,長得一表人才,溫文爾雅,而且還學富五車,多少名傢小姐指望著攀高枝呢。”

卻又羨嫉的嘆瞭一聲氣,“那這紀傢的二小姐也不知道上輩子修瞭什麼福?撿瞭如此大的便宜!但對方也真夠倒黴的,紀二小姐從小就多病,錦江城誰人不知啊!說不定嫁過去沒多久就……”

有人撞瞭他一下,打斷,“別胡說八道!這要是讓人聽到瞭,有你好果子吃。”

那人立刻閉嘴。

這些話,全都被紀雲舒給聽到瞭。

紀婉欣要嫁人瞭嗎?

這麼快?

不由的,紀雲舒的腳步也放慢瞭些,朝裡面看瞭一眼。

就見紀婉欣那弱不禁風的身子由丫頭攙扶著,她則楚楚可憐的低垂著頭,額間上的那顆紅痣像朵包含待放的花,映在她飽滿的額頭上,為她那可憐動人的模樣錦上添花,甚是好看。

誰不知道那女子是錦江出瞭名的大美人啊!

所以,即便真是她將人傢的佈料弄破的,大夥還是心生同情。

而她對面,站著一位算得上標志的女子,稍微比她要高一點,身子骨也寬一些,脾氣也大瞭很多。

是張府的小姐!

張傢小姐手裡扯著一塊被劃開一道口子的紅佈,往前一甩,“你倒是說啊,現在怎麼辦?這佈是你弄壞的,你怎麼也要給我一個說法。”

紀婉欣語氣哽咽,“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劃破你的佈。”

“你還在抵賴!東西一到你手上就扯開瞭一道口子,不是你,難道是鬼不成?”

“你誤會我瞭。”

站在她身邊的丫頭也隨瞭她性子,唯唯諾諾,含著委屈接瞭話,“我傢小姐不會劃破你的佈,方才掌櫃遞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破瞭,你休想賴在我傢小姐頭上。”

“你個小丫頭多什麼話?莫非,我還栽贓她不成,之前她就說喜歡這塊佈,隻是被我先買瞭,心有不甘,這才將我做嫁衣的佈匹給劃瞭口子。”

“不是的,姑娘,我真的沒有……”

她抬著那雙滿含淚水的鳳眸,仿佛再多說兩個字,就會活活咽氣瞭似的。

掌櫃見到形勢不對,趕緊沖瞭過來,抓過那塊佈,也很無辜。

“這佈,整個錦江就這麼一塊瞭,價格不菲啊。”與紀婉欣說,“姑娘,這塊佈料,是張小姐先付瞭錢,已經賣給她瞭,這佈若是你弄壞的,你就把銀子賠瞭,不就行瞭。”

張小姐不幹瞭!

哼瞭一聲,“不行!怎麼?賠銀子就想算瞭?我張傢還真不缺這點銀子,這塊佈匹,可是我專門挑開做嫁衣的,你現在將它劃破,不是詛咒我嗎?真不吉利。”

掌櫃,“那張小姐,這事?”

張小姐挑著眉,冷傲哼聲,“我知道你是紀傢的二小姐,背後有的是人給你撐腰,不過,本姑娘就是討厭你這種人,仗著有兩個哥哥在朝中為官,就這麼蠻橫霸道,暗地裡耍心機使壞,我看啊,這使壞的心,遭罪的,就得是你這張臉,人人都道紀婉欣貌美如花,那既然劃破瞭我做嫁衣的佈料,那……”

陰險一笑!

順手就將放在櫃臺上一把裁佈用的剪刀拿瞭過來。

勾著陰冷的唇,走近紀婉欣,“那我就劃破你這張臉,當你給我賠禮道歉瞭。”

嘩!

圍觀群眾一怔!

這是什麼邏輯?

紀婉欣猛然抬起那雙驚恐萬分的眸,那把剪刀已經逼近自己眼前,她心頭猛然一怔,自己若是亂動,那把剪刀恐會紮進眼中。

身子顫抖。

那小巧的唇也不由自主的張瞭張。

張小姐笑著,拿著剪刀的手往前湊瞭一點,隔著紙片的距離就要劃上她的臉。

哪知——

手腕突被人抓住,也不知道按到瞭什麼穴位,她隻覺手腕處的脈絡像被黃蜂紮瞭一下,巨疼,五指被迫松開,剪刀掉到瞭地上。

啊!

也伴隨著一聲尖叫。

紀雲舒隻是用瞭三分力,擒住瞭她手骨處的弱點,這才使得張小姐疼得咬牙。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