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監獄

第610章 監獄

屋子裡,單單隻掌瞭一盞燈!

她從夢中驚醒,此時正喘著粗氣坐在床上,額頭上汗如珠粒,從額頭流到臉頰、脖子、衣裳……

濕透一片。

遠處,微橙的燭火光線,透過紗帳,蒙蒙的映照在她那張恐懼而蒼白的臉蛋上。

“呼~”

她緊抓著胸前那團衣裳,頓時起瞭數幾的褶皺。

倒不是因為夢中所見覺得可怕和恐懼,而是因為……死亡。

死瞭太多的人。

而且——

下一個景亦!

這五個字,還在她腦海中不停的抽動回旋。

揪得她的心十分忐忑不安。

“吱嘎。”

門被人從外推開。

巧兒聽到聲音,沖瞭進來,快步走到床邊,見她滿臉的汗珠,擔心問,“紀先生,你怎麼瞭?”

沒有得到回應。

“先生是做噩夢瞭嗎?”

紀雲舒的思緒被她拉瞭回來,那雙渙散的盯在面前帷帳的眼眸,越來越清亮,她長吟瞭一口氣,素白的五指一點點的松開胸前的那團衣裳,伸手緩緩撩起面前那薄薄的紗帳。

彎眸看著外面滿臉擔憂的巧兒,淡白的唇輕啟,“我沒事。”

“要不要給你倒杯水?”

她沒說話,回瞭一會神,便下床披瞭件外衫,出瞭門。

深夜裡。

外頭冷風徐徐,拂在她臉上酥酥的。

裹瞭裹身上的衣裳,她在院子裡的石椅上坐瞭下來。

那小身子骨要是著涼瞭,恐怕好些日子都好不瞭,巧兒正是因為擔心這個,就趕緊跑進屋子裡,將爐子上溫著的那壺水端瞭出來,給她倒瞭一杯放在手邊。

可——

咣當一聲。

紀雲舒一不小心,手一拂,手邊那杯茶打翻在地。

瓷器碎滿一地!

她趕緊蹲身去撿。

“呃!”

手指碰到碎裂的瓷片上,瞬間被劃開瞭一道口子,鮮血流出。

“哎呀。”巧兒趕緊捏出手帕給她包紮,小心翼翼,“紀先生,這種事讓奴婢來就是瞭。”

“我沒事。”

“我去找莫公子。”

“真的不用。”紀雲舒趕緊拉瞭她一把,“小小一個傷口,大半夜的,何必去打擾他。”

人傢正在床上做著美夢呢!

巧兒隻好打消這個念頭,進屋找瞭一些藥,替她簡單的處理瞭一下,然後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幹凈,又抱來一個暖爐放在她手上給她取暖。

“你先去休息吧。”

“可……”

“我在這裡坐一會,你不用管我,先去休息。”

巧兒隻好點頭應下,又取來一盞燈籠在外頭掛著,才安心去休息瞭。

紀雲舒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指,不由的苦笑瞭一聲。

地上,還留著一滴鮮紅的血液,仿佛漸漸染紅瞭她的眸,越來越深……

此時星月清零,正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孤寂感。

翌日一早。

她回屋換瞭一件幹凈的衣裳,梳妝整理瞭一下,然後便出瞭門。

但是,誰也沒有告訴。

包括巧兒

從安常院到禦府監牢,足足行瞭快一個時辰。

監牢外,守瞭四個侍衛,都是景容的暗衛。

見到她來,那幾個暗衛互相看瞭幾眼,大傢心知肚明,這人可是禦國公府的小世子,當時在場的人都知道,可景容下令,不得對外泄露。

其中一人上前,帶著長劍施瞭一禮。

“紀先生,你怎麼來瞭?”

“我先進去看看。”

“進去?”男人怔瞭一下,回頭看瞭監牢一眼,略有顧及的說,“紀先生,監牢裡臟,而且全都是人,你還是別進去瞭。”

“你領我進去,我很快就出來,不會影響什麼事情的。”

“這……”

“麻煩瞭。”她語氣十分禮貌。

面相書生,聲音溫柔,盡管一身男裝,但還是讓那些大老粗們胸口一酥。

扯瞭扯嘴角,迎上她的視線。i

最後像中瞭邪一樣,乖乖的領著她進去瞭。

監牢裡,十分昏暗,撲鼻而來的潮濕氣味十分難聞,不由的讓她皺瞭皺眉頭,隨著步子往裡繼續走,汗味和惡臭味也越來越濃。

然而,裡面很安靜,那些被關在牢裡的人則乖乖的擠在一起,靠在墻上,也不鬧騰,各個灰頭土臉的。

當看著紀雲舒從自己面前走過去時,大夥都起瞭身,筆直的站著,目光隨著她移動的方向緩緩轉動。

那場面,就像閱兵一樣。

走到一間牢房外時,她止瞭步子。

透著那堅實的木樁往裡看,看到文磐石盤腿坐在裡面,雙手放在膝蓋上,面對著墻壁,背對著她。

整間牢房裡,就隻有文磐石一個人。

“打開!”她道。

那暗衛很乖巧,將門打開,鐵鏈取瞭下來。

隨即,又立馬提醒她,“紀先生,你要快點,王爺說瞭,不讓任何人過來,我就在外面等著,你有事,就叫我。”

“嗯。”

她走進那間還算寬敞幹凈的牢房內,站在文磐石身後,也不做聲。

良久,一動不動的文磐石才睜開眼睛,輕聲咳嗽,側過頭,看著紀雲舒那雙粗佈做的單鞋,眉頭緊皺,滿是褶子。

“小世子這個時候過來,一定有事吧。”

當然!

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文將軍,在下今日來,是想勸勸你。”

“勸?”他笑瞭一下,“文某聽瞭你的話,為瞭不讓更多的人犧牲,所以才被關進瞭這裡,但是你很清楚,禦國公府的舊人,遠遠不止這些。”

“知道。”

“既然知道,又何必來勸?”

“那麼,你真的認為是十四年前禦國公府大火一事,是當今的皇上所為嗎?”

文磐石一手撐在膝蓋上,一手撐在地上,艱難的起瞭身,回過身,看著她那平淡的眸。

“今時今日,我們已經回不瞭頭瞭。”

“是,你們是回不瞭頭,但不代表就不能挽回,容王沒有殺你們,而是將你們全部關在此處,甚至對外封鎖瞭消息,自然不會傳到京城去,也是希望你們能收手,不要讓事情發生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且,我也說過,真相如何,還不得而知,犧牲這麼多人,根本不值得。”她苦心勸說。

文磐石沉沉的呼瞭一口氣。

踱瞭兩步,頗有幾分大將威嚴的姿態。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