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扇子?

李成悶著一口氣,帶著自己的尊嚴,獨自從地上艱難的爬瞭起來。

那些官員們都在悄悄的笑。

就連心地善良的趙兒都忍不住低頭笑瞭起來。

雖然也很同情!

李成起身後,目光環看眾人一遍。

既尷尬又氣人。

為瞭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最後將氣都撒在瞭那張斷瞭腳的椅子上。

抬腳一踢。

椅子滾瞭兩圈。

他斥聲吩咐:“來人,把這廢東西丟出來。”

城司部的侍衛得令,趕緊上前。

將斷瞭腳的椅子抬瞭出去。

整個過程,十分迅速!

生怕殃及無辜。

李成揉著屁股,臉色僵硬。

紀雲舒順口關心一句:“成世子要不先去擦點藥。”

“這點小傷害,本世子還受得起。”

“當真沒事嗎?”

他咬牙:“沒事。”

然後讓人重新搬來一張新椅子。

忍痛坐下。

坐下的同時,他也不忘狠狠瞪瞭景容一眼。

那椅子堅實的不得瞭,豈會無緣無故就斷瞭?

定是“某人”故意為之。

真卑鄙!

他話裡有話的說:“景公子力道真大。”

每一個字,咬得極重!

哪知,景容回瞭他一句:“過獎,隻是再大的力氣,也沒能將世子你扶起來,我深表歉意。”

“沒事,本世子不計較!”

“世子大量。”

“那是當然。”李成揚眉。

必須維持風度!

但是氣氛卻有些莫名其妙。

看得趙兒不明所以。

這時——

之前那個丫頭已經回來瞭。

將東西也已經帶來。

“小姐,拿來瞭。”

丫頭將手中的東西放在瞭桌上。

那是……一個包袱!

官員們都一一圍瞭過來。

盯著那個泛黃陳舊的包袱看。

李成也瞬間將剛才的不愉快全部拋之腦後。

打起精神。

“這是?”趙兒說:“這是蘇巧的!當時以為她走得匆忙,所以忘記將包袱帶走,我就暫且將東西收瞭,想著等她回來取,沒想到等瞭三年,她都沒來。”又趕緊加瞭一句,“不過這個包袱我一直都沒有打開過,也不知

道裡面裝著什麼,隻知道蘇巧很緊張這個包袱,好幾次都抱著它偷偷哭,或許……裡面有什麼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景容出聲問:“如此重要的東西她都沒有不走,當年你就沒有懷疑過?”

“我……沒想那麼多。”

紀雲舒神色嚴肅,將包袱緩緩解開。

因為時間太久,當包袱被解開的時候,裡面傳出一陣刺鼻的味道。

腐朽味、木材味、黴味……

都雜合在瞭一起。

那種味道,道不出滋味來。

打開後,裡面有一身女子的粗佈衣裳和一雙破洞瞭的鞋子。

除此之外,還有一把扇子!扇子的扇骨是用普通的棕竹做的,因為時間的緣故,扇骨有些地方已經被磨損瞭很多,甚至有幾根扇骨都已經斷瞭。就在扇子下端掛著一個用紅繩編制的簡單吊穗,也被磨損瞭不少,脫瞭線,仿佛一扯就

能掉。

而除瞭這幾樣東西以外,什麼都沒瞭!

紀雲舒將扇子拿瞭出來。

小心翼翼的打開。

扇面是由紙黏糊在扇骨上的,有些地方已經裂開,甚至還有明顯的水漬印。

看來是當初淋雨時留下的。

眾人見她打開扇子,目光便紛紛盯在瞭那把扇子上。

想看看上面是否有乾坤?

而事實是,上面果真是有乾坤的。

因為被雨水打濕,扇面上的圖畫和字跡都被暈開,隱隱約約隻能看到一行詩。

“卿以君來共枕眠”(本文出現的所有詩句都是作者自己瞎編的,勿百度)。

這是一句表達愛意的情詩。

字跡很工整!

也有幾分秀氣。

李成問:“這上面寫的什麼?”

紀雲舒:“一首詩。”

“詩?什麼詩?”

李成困惑,說著便湊上去看。

可是剛往紀雲舒身邊靠近一點點,就立刻迎來瞭景容帶有殺氣的眼神,使他不禁咽瞭咽口水,稍微離遠瞭些,隻是伸長脖子往扇面上看。

然後一邊念著扇子上的字跡:“卿以君來共枕眠,花下……什麼樂……什麼?都被水漬給暈開瞭,看不清楚。”

墨跡幾乎都融成瞭一團!

根本看不清全部。

隻有那一句比較清晰。

紀雲舒看著看著,目光最後落在瞭那首詩下面落款的一個位置。

上面印著三個稍微比較清晰的字。

“杜慕白?”

呃!

當紀雲舒念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李成震驚無比。

“你說什麼?”

“寫這種詩的人,叫杜慕白。”

李成一聽,隨即一把將那把本就有些破爛的扇子抓瞭過去。

定眼看著上面那三個字。

臉色大變!

神色凝重。

“杜慕白?怎麼會是……他?”

嗯?

紀雲舒眉心一擰。

問:“你認識?”

“……”李成沉默。

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眾人都盯著他。

良久——

李成將扇子放下,說:“我確實認識他,這就是他的字跡。”

紀雲舒:“他到底是誰?”

李成又一次沉默瞭。

過瞭好一會。

才緩緩說道:“他……是我父親的門生。”

門生?

剛說完,立刻有個老官跳出來說:“李大人,你說的是有著‘南申才子’之名的杜慕白?”

“沒錯。”

“原來是他!”老官也震驚。

紀雲舒和景容一頭霧水。

問:“你們怎麼都認識他?這人究竟是誰?”

老官說:“怎麼能不認識?當年,他可是轟動瞭整個高定。”

“此話怎講?”

“六年前,他因為才華出眾,得到瞭平陽侯的賞識,便收他做瞭門生,那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會高中狀元。”

“那後來呢?”

“後來……”

老官的話剛到嘴邊,就被李成截胡,接過瞭他的話,臉色凝重的說:“後來,他因為被人揭發偷盜詩詞,而我被我父親取消瞭門生的資格。”

“然後呢?”

李成說:“因為這樣,他深受打擊,就在臨近考試的前三天,突然在自殺瞭。”

“死瞭?”

“沒錯,在專門接待仕子的那間文舍裡自殺死的。”

呃!

這六年來,李成幾乎沒有再提起過關於杜慕白的事。

因為,那是自己阿姐心裡一道永久都過不去的坎!

如今提起來,他心情復雜到難以言喻。分外沉重。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