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揭穿謊言

去往出事那間屋子的路上,紀雲舒問那個小童。

“對瞭,當年那天,你可見過杜慕白?”

“見過!”

“什麼時候?”

“早上見過一回,晚上見過一回。”

“見到他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小童:“早上杜慕白就出去瞭,晚上回來卻失魂落魄的。”

“如何的失魂落魄?”

小童便回憶道:“早上,杜慕白好像要去什麼地方,好像很著急,但是走的很慢!晚上回來的時候,低著頭,一副沮喪的樣子,我喊他,他也不應我,一個勁的往前走,走得很著急。”

紀雲舒“哦”瞭一聲。

小童帶著他們到瞭杜慕白自殺的那間屋子。

“自從這裡出瞭事情之後,就封鎖瞭,已經六年沒人進去瞭。”

“打開。”

“啊?”

“衙門辦事。”

“是。”

小童掏出鑰匙,將門打開。

六年沒有進去,門在打開的那一剎那,從裡面撲出來一陣難聞的氣味。

幾人不由的捂住瞭鼻子。

直到裡面的氣味漸漸散去後,才進門。

小童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瞭一盞油燈和一盞燈籠。

將油燈遞給瞭紀雲舒。

紀雲舒接來,走瞭進去。

屋子裡六年都沒有住人,十分陳舊,到處都是蜘蛛網。

而裡面的擺設和之前方同屋子裡的擺設是一樣的。

但是有一張桌子卻橫在中間。

小童說:“這張桌子就是當年杜慕白踩著上吊的。”

原封不動的放著。

房梁上的上吊繩已經取瞭下來。

紀雲舒將油燈靠近那張桌子,然後在周圍轉瞭轉。

時不時的打量頭頂!

卻一直沒說話。

隻是眉頭緊皺!

景容和白音站在一邊,沒有打擾。

而小童正準備出聲問些什麼,被景容及時制止。

示意他不要出聲,靜靜等著就好……

那晚,紀雲舒在屋子裡看瞭很久,原本緊皺的眉心在出來的時候舒展瞭幾分。

說瞭一句:“明日得真相!”

第二天。

紀雲舒和景容、白音就去瞭城司部,她歸還瞭那本卷宗,又與李成說:“成世子,麻煩你將方同、薑文和秉正帶來。”

嗯?

李成不明。

“昨天不是已經問過話瞭嗎?”

“帶他們來就知道瞭。”

神神秘秘的。

李成也隻好命人將他們帶來。

很快,三人再次被帶瞭過來。

一一壓到瞭司部公堂內。

李成坐在正位上,那些老官員和景容等人就坐在兩側。

紛紛盯著中間被帶來的方同三人。

方同和薑文還是昨天那副心虛的樣子,他們問:“不知……大人找我們是為瞭什麼?”

李成看向紀雲舒,因為他也不知道。

紀雲舒起身,徑直的走到秉正面前。

秉正此刻依舊低著頭。

“秉公子,你還記不記得我昨天問過你什麼?”

秉正不做聲!“我問你,可有吃過寸芝,你說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對嗎?”紀雲舒嘴角含著淡淡的笑,繼續說,“那我來告訴你,我所說的寸芝,其實就是江南有名的翠花糕。可是翠花糕卻被江南本土的人稱之為蘭竹,也就是你詩中所寫的那個蘭竹!而不是秉公子你口中說的那高風亮節的竹。並且江南一帶,從未有過叫蘭竹的竹子!可見,秉公子你根本就沒有去過江南,你若是去過,就不會不知道蘭芝就是翠花糕,翠

花糕就是蘭竹,而非你所說的竹子。”

呃!

眾人詫異。

紛紛盯著秉正。

他還是十分淡定,低著頭,將臉深深的埋下。

紀雲舒:“還有,你說你四月飛絮導致全身起瞭紅疹,根本是在撒謊!因為江南根本就沒有飛絮,而是在江南附近的南申,也就是杜慕白的傢鄉。”

秉正笑瞭。

仿佛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六年瞭,他在心裡將這個結埋瞭六年。

每每晚上,都愧疚難當。

他緩緩抬起頭,看著面前清秀的紀先生,“你跟別人不一樣。”

嗯?

“當年禮部的人徹查杜慕白偷盜我詩句的事,都沒能從詩中看出什麼來,可是你不一樣,你很聰明,看得比誰都清楚。”

言外之意。

他承認自己冤枉瞭杜慕白。

李成立刻質問:“所以,杜慕白根本就沒有盜用你的詩,那首詩,是他自己寫的。”

“沒錯!杜慕白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人,他寫的詩,我很喜歡。四月絮飛揚,舊人聞湖前,蘭竹鬥春雨,小橋有江南,我若是能寫出這樣的詩來,那該多好。”

說完,他笑瞭!

李成:“秉正,你為什麼要說他偷盜你的詩。”

“重要嗎?”

“本官要知道實情。”

“他有才華,我心生嫉妒。”他言簡意賅。

嫉妒!

簡直讓人成魔。

李成怒視著他,袖子一揮:“秉正,你污蔑杜慕白,說他盜用你的詩,害得他被取消門生資格,因此自殺,你知不知道,你簡直無惡不赦!本王能砍瞭你的腦袋。”

怒火沖天!

轉而質問站在一旁哆嗦的方同和薑文:“還有你們兩個,竟然敢為秉正做假證,害得杜慕白背上那樣的罪名,你們兩個,也死不足惜。”

方同和薑文嚇得滿頭大汗。

然後——

“咚!”的一聲跪瞭下來。

雙雙伏地。

怪不得昨天二人會那麼心虛。

方同到底是個聰明人,他說:“大人饒命,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隻是當時秉正說那首詩是他寫的,我們見他老實,一定不會撒謊,所以才幫他作證,大人明鑒啊的!”

“還敢推卸責任。”

“我們不敢,確實是秉正讓我們幫他作證的,當時杜慕白身為平陽侯府的門生,背後有平陽侯撐腰,我們見秉正可憐,所以才答應幫他作證。”

李成問秉正:“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秉正笑瞭一下,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已經走到瞭今天這樣地步,他沒有任何退路。

說:“是,是我懇求他們幫我作證,大人要問罪,就問罪吧,就是死,我也心甘情願,若不是因為我,杜慕白也不會被取消門生資格,他也不會自殺而死,我這條命,是他的,如今,也應該還瞭。”

突然——

紀雲舒出聲:“他的死,跟你沒有關系。”

什麼?

秉正苦笑:“紀先生,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寬慰我?我雖不是親手殺瞭他,可是,是我間接的害死瞭他,我是個罪人。”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其實杜慕白根本不會因為你污蔑他偷盜你的詩,而羞愧難當的選擇自殺!因為……他是被殺!”

司部衙門內全場嘩然。各個驚訝不已。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