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可說到底……他還是殺瞭人

掌心裡被玉佩碎片割出的細小傷口溢出鮮血。

染紅一片,

景萱卻顧不上那鉆心的疼,隻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嗡嗡嗡的作響!

她唯一值得留念的東西,就這樣碎瞭!

而那拓並沒有殺她,也沒有再傷害她。

反而離開瞭……

景萱趴在地上,手裡那些摔碎的玉佩。

這一刻,就像是有人將她心底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全部扼殺瞭。

什麼善意?

什麼溫存?

什麼良知?

這一切,都在她心中消失得幹幹凈凈。

……

第二天,那拓穿好朝服,親自進宮面見胡邑王。

跪在大殿之上,請求親自監斬恭士林!

他到底還是按照平陽侯的意思行事瞭。

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背叛!

他心裡還哪裡來的仁慈二字?

而那拓這一舉動,在朝中上下頓時炸開瞭鍋。

二王爺黨羽們也都震驚不已!

他們本以為三王爺會為瞭救恭士林而不惜一切代價,就等著這條大魚上鉤,卻不想,這條大魚棄食而逃。

更想不到的是,胡邑王也同意瞭。

並且清晨下令,一天後處斬恭士林!

現在,任何人也都無力回天。

恭士林,必死無疑。

聰明人都知道,那拓是在棄車保帥!

為瞭自己的大好前程,寧可將這枚棋子丟棄。

這等狠決之心,並非人人都有。

恭左相而才醒來的恭左相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即吐瞭血!

再次暈倒過去。

大夫來看時,說瞭句“命懸一線”!

……

下令處斬恭士林的消息很快就在高定城裡傳開。

有人嘆息。

有人惋惜。

也有人拍手叫好。

城司部。

自從恭士林被帶去刑部之後,李成就沒有回過傢,而是一直待在這裡。

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冷靜!

冷靜到有些不像話。

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目光盯著門外,渙散、沉思……

即便事到如今,他也想不明白為何恭士林會殺人?

那樣一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會殺人呢?

他想瞭很多種原因,但都被自己一一否決。

愁眉不展!

城司部的人見他整日這樣坐著, 不乏也議論幾句。

“高定城裡人人都知道,李大人和恭士林不和,怎麼現在恭士林要被處斬瞭,大人卻這副模樣?”

“他們到底是一同長大的,鬧歸鬧,關系還在。”

“那倒也是。可這次畢竟是大人將恭士林抓來的,他心裡一定不好受。”

“這也說明咱們大人公正!直道而行。”

……

李成即便聽到瞭這些話,也沒有理會。

這時——

有人進來通報:“大人,有個女人在部門外,說是要見你。”

女人?

他皺眉:“誰?”

“說是醉月閣來的。”

醉月閣?

他心情正低沉著,根本沒有精力處理以前招惹的那些鶯鶯燕燕。

便說:“就說本官在忙,不見。”

“可……”

“怎麼?”

“她說她認識杜慕白!”

呃!

李成豁然起身,臉色凝重:“讓她進來。”

小一會,女子隨著那個小官見到後廳。

杜杏兒臉上遮著一塊絲巾,隻看得見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

李成上下打量此人。

“你是誰?”

“我叫杜杏兒。”

是她?

上次紀雲舒去醉月閣裡見的人,就是眼前這個戴著面紗的姑娘?

李成瞇瞭瞇眼睛:“你要見我做什麼?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杜杏兒欲言又止,目光掃視瞭一眼廳中的人。

李成領會瞭她的意思,擺擺手,示意旁人避開。

等人離開後,杜杏兒才將臉上的面紗摘瞭下來。

露出瞭那張猙獰可怖的臉。

一道長條疤痕醒目可見。

李成嚇倒是沒嚇到,就是愣瞭一下,繼而困惑道:“你來見我到底為瞭什麼?”

杜杏兒迎上他疑惑的目光,問:“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恭士林會殺人嗎?”

“你知道?”

“是!我知道!”

“到底為什麼?”李成著急問道。

杜杏兒沉默半晌,道瞭一句:“為瞭我。”

她語氣不難聽出幾分難受和哽咽。

李成看著她,沒有打斷。

杜杏兒便將自己被杜慕白玷污的事情一一告訴瞭他。

這讓李成驚得雙目瞪大。

他已經瞭解到瞭杜慕白的人品,卻沒想到,他還會做出那等喪心病狂的事。杜杏兒繼續說,“我與士林乃認識瞭很多年,是無話不談的知己,在杜慕白死之前,他作詩,我彈琴,就如伯牙與子期,他也待我如親妹妹一般!本以為這份情誼會一直延續下去,可直到他遇到杜慕白,那

個人面獸心的畜生!這一切都變瞭。杜慕白因為他關系,便時常也來找我唱曲,他好幾次在我面前喝醉,吐露心聲。他親口承認,他之所以接近恭士林的原因,就是想要利用她進入平陽侯府,還口口聲聲道士林是個傻子,甚至他接近平陽侯的李小姐也是為瞭將來能平步青雲!我將這一切都告訴瞭士林,他卻如何也不肯

信,直到……我被他玷污之後,士林才恍然過來。那段時間裡,士林見我一心求死,又不想我被玷污的事情被傳開,加上杜慕白所做的諸多事情,他到底沉不住氣,替我殺瞭他!”

李成震驚。

一時說不出話。

杜杏兒含著眼淚,激動的說:“士林不該死的!該死的人是杜慕白才對。”

李成卻跌坐在椅子上,他本以為會有轉機。

可事實告訴他,並沒有什麼轉機。

他垂著目光說:“可到底……他還是殺瞭人。”

聲音都抖顫的厲害。

杜杏兒哭著,突然跪到瞭地上,苦苦哀求道:“李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他不該死的,不該啊!”

聲嘶力竭。

救?

李成無奈嘆息:“如何救?救不瞭啊!”

……

當天,

李成提著一壺酒去瞭刑部大牢。

恭士林知道他會來。

所以見到他的時候並不意外。

李成命獄卒取來一個小矮案,橫在兩人面前,他倒瞭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瞭恭士林。

“我們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好好喝杯酒。”恭士林一笑,喝瞭口酒,說:“難得一次。”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