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重逢(一)

白音眉心緊緊一皺。

心底滿是困惑!

阿瑾是誰?他不知道。

而當連雀聽到南國候含著眼淚喊白音為“阿瑾”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驟停瞭幾秒。

渾身都緊繃起來。

阿瑾!

一個在連雀心裡藏瞭二十幾年的名字。

那個在他生命裡消失瞭二十幾年人。

此刻,就在瞭這。

熟悉,且陌生!

他的手不由的緊緊握在一起。

腦子裡一片空白。

即便,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做好瞭準備!

他曾經幻想過很多次自己跟阿瑾重逢的場面,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三爺上前,臉色凝重,目光環視一圈道:“既然人都已經到齊,那麼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該說出來瞭。”

該說什麼?三爺看瞭一眼強忍著淚水的南國侯:“我說過,如果想知道你們的身世,就要去胡邑找一個叫察禾的人,而這個人,就是南國候,我當初之所以沒有直接告訴你們,是擔心其中會有麻煩,一旦泄露出去,後果不敢設想,這才隻說瞭南國候以前的名字,因為沒有多少人知道。”說完,他的視線又在紀雲舒和白音身上久久徘徊,沉默半會後,一字字的認真道,“而侯爺也不是別人,他……他就是你們的舅舅,親舅

舅!”

舅舅?

呃?

白音眼角一蹙,心裡慌瞭下,以為自己聽錯瞭:“你說什麼?南國候……是我和雲舒的舅舅?這怎麼可能?三爺,他可是南國候啊!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的爹娘豈不是……”

語塞一哽!

三爺接話:“沒錯,你們的爹娘,就是胡邑的先王……和先王後。”

“……呃?”

這話就像一道雷直直的劈瞭下來。

頃刻間,幾人陷入瞭一片寂靜。

都被這番話驚住瞭。

先王?

先王後?

紀雲舒愣愣的站著,雖然,她已經做好瞭準備去接受這個真相。

但當自己親耳聽到,到底還是無法消化。

這麼說的話,自己……就是前朝公主?

滄海遺珠?

一時間,她的心情難以言表。

這樣的身份,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

白音亦如是!

他腦子裡幻想過無數次有關自己的身份是什麼?

但就是沒有想過……自己會是前朝的王子!

這就跟麻雀變鳳凰是一個道理。

接受不瞭。

也太讓人震驚瞭。

南國候嘆瞭一聲氣,眼神盡是憂傷愧疚:“還是我來說吧。”

他將三爺的話接瞭去。

淚眼婆娑的看著紀雲舒和白音,感嘆:“真的沒想到,時隔二十幾年,我還能再見到你們,許是上天憐憫我,終於將你們送至我面前瞭。”

聲音在顫。

心裡的激動更是寫在瞭那雙淬滿淚水的眼睛裡。

紀雲舒抿瞭抿唇,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年,又究竟發生瞭什麼?我和白音……又到底……”

頓住!

萬分困惑。

南國侯:“此事,還要從二十幾年前的胡邑內亂開始說起……”

往事歷歷在目,時時刻刻在他腦海裡。

永生不忘。他行瞭幾步,走到亭邊,仰頭看著漆黑一片的星空,再次長嘆一聲,背對眾人道,“當年,你們父王還在位的時候,你們的伯父……也就是如今的胡邑王,他本就因為錯失王位而心有不甘,更不甘屈居為臣,偏偏,在你父王登上王位之後的那幾年,為瞭制衡朝中勢力,不得已處處壓制著他,以免一方勢力膨脹,導致朝野傾倒。卻不料引來他諸多不滿,在朝堂上幾番掀起波瀾,攪得你父王隻能暫且收瞭他的

兵權,也因此徹底招怒瞭他!一頭本就不甘心困於籠中的老虎,又豈能再忍受被奪去囊中之食的羞辱?所以,他造反瞭!”

造反瞭!說完,他回過身來,看著眾人,繼續說:“他暗中召集兵馬,將四方勢力全部聚齊!朝中很多文臣和武將也紛紛投於他,很快,大軍就攻進瞭王宮,燒瞭一座又一座的宮殿,整個王宮被一具又一具的屍體鋪滿!大火之下,沒人反抗得瞭。而在城門被一道道攻破之後,你們的父王最終困於大殿之內!是我去晚瞭,也無力扭轉局面,隻能看著你們的父王被砍下頭顱,屍體也被拋諸荒野,幸得我派人趕去,將屍

體帶回,悄悄安葬瞭。可那賊人,卻謊稱你們父王是在殿前自刎!推去一切責任。”

咬牙切齒!

誰都知道,圍宮弒兄,必定引來胡邑百姓聲討。

所以,胡邑王撒瞭一個天大的謊言。

謊稱先王殿前自刎!

瞞不過全天下的百姓。

繼而,南國候看著白音:“至於你們的母妃,當時,她已有半個月的身孕,逼宮之時,好在阿唐帶著人,將她和年幼的你一路帶離瞭王宮,之後,便失去消息!”

阿唐。

就是三爺!

白音胸前此起彼伏。

當年的記憶,他全都沒瞭。

隻是在那個夢裡,他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印象。

忽然——

紀雲舒問南國候:“那……為何胡邑王沒有殺你?”

這是個好問題!南國候解釋:“其實胡邑王登基之後,將朝中不滿他的官員一一安上罪名,處之而後快!那時,殺戮四起,也引來瞭民怨!所以他必須收手,隻得將那些官員一一貶出瞭高定,而我……為瞭有朝一日能找到

你們,不得不忍氣吞聲,退出朝堂,這些年來,以商客的身份四處行走,隻希望有一天能找到你們,可是二十幾年瞭,始終無果。”

他滿臉是淚。

說起當年的事情也是痛心疾首。

心頭都是恨意。

有著是道不出來的酸楚。

又舒瞭口氣,激動的說:“不過多年的忍氣吞聲總是值得,至少讓我等來瞭這一天,等到能與你們團聚,隻可惜,習兒已經不在瞭。”

紀雲舒忍不住身子一顫。

真相……竟是如此的殘忍。

她隻覺得自己手心冒汗,全然不能自我瞭。腳步往後不受控制的稍稍退瞭一兩步,視線垂下,張瞭張嘴,說:“所以,如今的胡邑王,我的親伯父,便是殺害我父母的真兇,我的……仇人?”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