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他不是我的心病,而是你的心病

平陽侯野心勃勃,隱忍瞭二十幾年。

他本想著輔助三王爺登基,讓其成為傀儡帝王,可那拓一心求成,難保登基之後不會下狠心。

唯一的路,就是自己稱王!

李喬沒想到自己父親的胃口會這麼大,一時間,還未能接受過來。

可事已定局!

胡邑王聽到那番話,胸口似火燒一般。

幾近咽氣。

他抬著顫抖的手,指著平陽侯,張瞭張嘴,卻一個字也道不出來。

平陽侯說:“不過大王放心,臣不會讓你孤零零的走,定會讓二王爺和三王爺一同去陪你,臣已經命人去瞭三王府,將三王爺的屍體抬到您的面前來。”

呃!

“至於二王爺,現已逃出王宮,臣也命人立刻去追捕瞭,相信很快,大王就能一傢團聚。”

胡邑王又吐瞭一口血。

隻剩下半條命。

平陽侯得意洋洋,勝券在握。

他吩咐李喬:“朝中不少大人都已經被抓,由你去處理,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眸子裡竄著一股狠厲。

李喬還未從計劃有變中回過神來。

“還不快去?”

“是!”

他唯有遵從命令,出瞭大殿。

與此同時,三王府裡,已經是戌時瞭。

那拓光明正大的換上瞭那身象征著權利和地位的龍袍。

兩條金龍在胸前栩栩如生!

他幻想著萬人參拜的場面,將會何其風光。

再過一個時辰,胡邑江山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瞭!

可現在,他面色蒼白,咳嗽不止。

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

就是多走幾步就會顯得十分艱難。

但他一定要撐著!

“吱嘎。”

屋中的門被人推開。

“誰?”

那拓轉身一看。

景萱?

景萱身著白色縞素,頭上戴著一朵小白花,手中抱著一個精美的爐鼎。

鼎中燒著香,白煙縈繞,香氣撲鼻。

外頭正大雪紛紛。

她站在門口,燈籠的燭光灑在她的身上,襯得她整個人虛實參半。

那拓見她如此打扮,當即怒上心頭。

今日是他登上大位的喜氣日子。

偏偏這個女人穿得如此晦氣!

他氣得咬牙切齒:“你這是什麼意思?”

景萱卻面色平靜,捧著香爐,踩著步子緩緩走到他面前。

面對眼前一身龍袍的那拓,她並不驚訝。

隻說:“我來送送王爺。”

聲音猶如從深淵低谷中發出來的,讓人虛寒。

那拓瞪著她:“趁本王還沒有要殺你之前,趕緊滾出去。”

景萱卻忽而一笑,大膽地迎上那道狠厲的目光,說:“王爺這些天來,一定夜夜噩夢纏身吧!”

“你什麼意思?”

“想必在夢裡,王爺一定看到瞭那位恭公子!他定然滿身是血的站在你的面前。”

“閉嘴!”景萱眸子輕閃,並未半點懼怕之意,默默將手中的香爐輕輕放在桌上,用手扇瞭扇縈繞的白煙,嘴角掛著陰邪的笑,背對著那拓語氣平淡的說,“心中有愧,自是噩夢纏身、夜夜心驚,王爺親自請命監斬恭公子,將他送上斬首臺,眼睜睜的看著他人頭落地,所見,既是夢,恭公子對王爺固有手足之情,王爺卻一心念他去死,以抽身獨立!

撇去關系,此乃不義,既是不義,豈能安生。”

像是在講一個故事!

那拓聽完,心裡湧動的火越來越旺。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會穿成這樣來找自己晦氣瞭。

原來……

“看來在你心裡,恭士林一直是你的心病。”

“他不是我的心病,而是你的心病。”景萱微微一笑,轉身看著他,目光緩緩落在瞭他胸前那兩條栩栩如生的金龍上。

癡癡的看著。

那拓順著她的目光低頭一看。

原本龍袍上的兩條金龍竟然變成瞭兩隻飛蛾。

他慌瞭一下。

趕緊用手使勁一拍。

飛蛾像是從佈料中鉆瞭出來,圍在瞭他的身邊。

“走開。”

他揮動著雙臂,試圖將飛蛾拍走。

飛蛾卻越來越多。

幾乎要將他裹成瞭一個球!

“走開!都走開!”那拓閉著眼睛,大聲怒吼。

舞動著雙手。

突然——

手臂被一股力量擒住。

將他從飛蛾中拉瞭出來。

而那些原本裹在他身上的飛蛾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他睜開眼,便看到那個抓住自己手臂的人。

是……滿身是血的恭士林!

呃!

他滿目驚愕,全然失瞭神。恭士林滿臉是血,吊著一雙白眼陰森森的看他,問:“阿拓,你不是說我是你的親手足嗎?可你為瞭王位寧願犧牲我,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將我的頭砍下,讓我變得如此淒

涼。”

那拓徹底崩潰瞭,拼命搖頭:“不,不……不是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不是的,我也不想,士林,我也不想啊!”那拓發瘋似的說著。

本想試圖掙紮開,可渾身虛弱無力。

直到恭士林松開瞭他。

他往後連連退去,腳撞在瞭桌角處,導致上面擺放的茶具“咣當”一響。

這一聲,將他拉回瞭現實。

他滿頭虛汗,像是被人壓進水裡過後終於得以解脫。

根本沒有什麼飛蛾。

也沒有恭士林。

這一切,隻是他的幻覺。

他漸漸清醒過來,看著站在眼前笑顏如花、若無其事的景萱,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瞭。

頓時怒火中燒,伸手掐住瞭她的脖子。

將她纖細的身板朝門框上重重壓去。

“你到底對我做瞭什麼?說!”

景萱脖子被一道力量掐住,痛而難受。她沒有掙紮,隻是仰著下頜,依舊笑著,帶著詭異陰森的眼神說:“我能對你做什麼?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心魔在作祟,我說瞭,恭公子是你的心病,心中有愧,自是噩夢

纏身。”

“你……”他手腕的力度加重。

想掐死這個女人。

可是……

他身子太虛瞭。

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氣來。

反而因為被一再的刺激後,原本虛弱的身子變得更加疲憊瞭。

“咳咳……”咳嗽不止。

他雙手也緩緩從景萱的脖子上松開,摁住胸口,身子緩緩滑落。

單膝跪在瞭地上。

跪在景萱面前。

“你……你到底對本王做瞭什麼?”那拓執著的問她。

景萱靠在門上,眼裡除瞭冷漠,便是恨。

她整理著被那拓揉皺的縞素,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一身龍袍的男人。

說:“怎麼王爺不覺得……我調得香很好聞嗎?”

呃!

那拓瞳孔驟然放大,滿臉驚愕,回頭看著景萱擺放在桌上的那個香爐。

香爐裡還冒著白煙。整個屋子裡充斥著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