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周涯重重喘瞭口氣,應瞭聲“好”。

手臂緊托著方瓏的臀,倏地站起來,也一同把她提起。

失瞭重心的方瓏趕緊雙腿盤緊男人的腰,驚呼剛冒出來,就被周涯的吻堵住瞭嘴。

托著她的那雙臂膀強勁有力,方瓏慢慢卸瞭力,把自己全部交托給他。

吻越來越急,越來越深,周涯已經抱著她走到主臥瞭,被方瓏肚子打鼓的聲音打斷旖旎纏綿。

又聞到廚房飄出的牛肉湯香氣,這才想起廚房裡的爐火未關。

兩人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笑出聲。

吃飯絕對算得上他傢最重要的一件事,其他事兒都可以往後放放。

吃完午飯,兩人去瞭趟超市。

其實新傢的東西周涯備得很齊瞭,方瓏打算買些洗漱沐浴用品和衛生巾就行,其他的都能從傢裡勻一些放在這邊。

現階段她沒想搬出來住,大姨身體不好,留她一人在老屋,方瓏放不下心。

她想周涯應該也有同樣的心情。

早上她起得早,中午吃飽有些犯困,周涯先送她回傢睡午覺。

面包車開回傢附近的停車位停好,周涯陪方瓏一起走回去,準備換摩托車開回店裡。

走到樓下,正好遇到從單元門內走出來的任建白。

任建白身穿警服,這點不奇怪,但他身後還跟著另一位身穿警服的民警。

兩人看見周涯,也頓住腳步。

周涯熟稔地跟任建白打瞭招呼:“怎麼這時候回來瞭?”

任建白張嘴闔嘴,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周涯心一沉,看向另外那位男民警——昨晚他也在大排檔吃過宵夜,周涯記得他姓高。

周涯對他頜首:“高警官。”

高警官語氣挺客氣的:“周老板,我們剛上去你傢,你不在,老白正想給你打電話,問問你在哪兒。”

周涯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們上樓再說?不用太緊張,我們也是提前來瞭解一下情況。”高警官沒有說得太明白。

周涯看瞭一眼方瓏,示意她安心,隨後點點頭。

回到傢,馬慧敏正站在電話旁準備打電話。

顯然老太太剛還在睡午覺,身上穿著睡衣,肩膀披一條薄毯。

見四人進門,她不知該如何反應,手裡握著話筒磕磕巴巴:“阿涯、瓏瓏……你們怎麼回來瞭……”

倒是任建白先上前安撫:“姨,你看巧不巧,在樓下遇到啦!我剛才跟你說啦,沒大事啊,就是有點兒小事,我們來找周涯瞭解一下情況,別緊張。”

周涯走到馬慧敏面前,低聲說:“媽,沒什麼事的,你進屋休息一下。”

他回頭對同樣一臉緊張的方瓏說:“方瓏,你陪陪媽。”

馬慧敏一時沒察覺細微變化:“可是、可是……”

方瓏擠出笑,過來扶馬慧敏的胳膊:“大姨你放心,要是真出大事瞭,他們就直接把哥帶回派出所瞭。來,我陪你去睡午覺。”

馬慧敏依然憂心忡忡,但還是聽瞭年輕人的話,進瞭房間。

周涯招呼兩位警官坐沙發上,任建白有些別扭,高警官也清楚他倆的關系,提議道:“老白,要不你到外面等等?”

任建白猛撓瞭幾把後腦勺:“行行行。”

他剜瞭周涯一眼刀,熟門熟路地走去陽臺。

周涯拉來一張餐椅,在沙發對面坐下:“現在能問下發生什麼事瞭嗎?”

高警官拿出小本和筆,態度正式起來:“周涯對嗎?”

“是的。”

“你認識一位名叫江堯的男子?”

周涯料到多半是因為這件事,點頭道:“認識。”

“前天、也就是大年初二晚上,你是不是在‘88’跟江堯發生瞭沖突?”

“對,我打瞭他一頓。”周涯沒有一絲隱瞞,問,“是江堯出事瞭?”

高警官記完,抬眸看瞭他幾秒,說:“江堯的傢屬稱因為你對江堯進行毆打,導致他這兩天精神狀態極差,今早嘔吐後還暈瞭過去,傢屬把他送去醫院,並報瞭警。”

周涯微怔:“他的情況嚴重嗎?”

“外傷明顯,內傷還在查,具體情況要等醫院出傷情鑒定瞭才能確認。”高警官繼續詢問,“那晚為什麼你會動手毆打江堯呢?”

周涯答:“因為他騷擾瞭方瓏。”

“方瓏是?”

周涯朝母親房間看去:“剛才你見到的那女孩,我表妹。”

高警官也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繼續:“江堯是怎麼騷擾你表妹的?”

周涯默瞭片刻,才答:“他惡意羞辱她,說瞭些很難聽的話。”

“他們之前認識?”

“嗯,交往過一段時間。”

高警官抬眸看他一眼:“我聽江堯傢屬說,江堯和你表妹之前鬧得不大愉快啊,有晚兩人還鬧到所裡。”

“對。”

“所以……你們兩傢算是有舊怨?”

“我不否認,我確實挺討厭他的。”

周涯也撩起眼簾,直視高警官,聲音不卑不亢,“舊怨算不上,那晚動手也確實是沖動瞭,但如果再來一次,我應該還是會這樣做。”

高警官頜首,再問瞭一些細節,周涯都一一如實回答。

他跟高警官說,離開ktv後他就回瞭傢,高警官循例詢問:“有人能給你證明嗎?”

周涯默然。

那晚的事他當然記得清楚,可不好說出口。

高警官以為他沒聽清,又問瞭一遍:“有誰能證明你那晚離開'88'之後就回瞭傢,並一直待在傢裡呢?”

“吱呀”一聲,方瓏從房間裡走出來,像小學生回答問題那樣舉起手:“我,我我,我能給他作證。”

午後的陽光披在她身上,五官和輪廓都變得柔和,聲音卻幹凈利落,擲地有聲。

周涯立刻站起來,濃眉微蹙:“方瓏……”

方瓏確認把大姨的房間門關好瞭,才走向沙發,壓著聲音說:“警察大哥,如果是關於那晚的事,我也在場的,你可以問問我。”

她把大姨哄上床後,就一直趴在門上偷聽,大致知道警察上門所為何事。

她回憶著那一晚,條理清晰:“我們離開的時候,江堯還能自己走回包廂。而且除瞭我們,還有幾位服務生在那兒,他們問瞭江堯用不用報警幫忙的,江堯自己拒絕瞭,警察大哥你可以去‘88’問問看。”

“好。”

高警官逐一記下,抬頭看向面前這對男女。

昨晚他在大排檔見過他倆,那時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這會兒大白天的再看見,竟覺得,他倆之間的距離不像任建白說的“表兄妹”。

他盯著他倆,問:“那你倆是一塊兒離開的?”

方瓏點頭:“我拉著周涯離開的,‘88’的大堂監控應該能拍到我們。接著,我們在‘88’對面的停車場呆瞭好一會兒,估計前前後後得有半小時吧,那個停車場的保安阿伯……或許也能記得我們,他嫌我們的面包車破。”

聽到這兒,周涯沒忍住地笑出聲:“我真服你……有夠記仇的。”

方瓏支肘撞瞭他一下,微惱道:“認真點!”

高警官清咳兩聲:“那之後你們就回傢瞭對吧?”

方瓏回答得飛快:“是的,一整個晚上,我倆都呆在一塊兒,所以我真的能替他作證。”

這話聽起來曖昧得很,高警官流露出探究的眼神。

而從陽臺抽完煙回來的任建白就站在他們身後,驚詫得合不攏嘴:“我操……”

《裝聾作啞(月下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