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傢宴2

第126章 傢宴2

看來沈渡所言非假,韓世元真的是張寶環的弟弟,而更重要的是還是錦繡坊當年怨案中的幸存者。

“這……”

朱顏不知該說些什麼,此時的她有瞭一些後悔,或許不應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韓世元戳穿。

“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靜瞭許久,朱顏將目光再次看向瞭沈渡。

沈渡沒有回應朱顏的問題,而是一雙深沉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韓世元,“還不敢承認麼?”

韓世元雙手抱頭,癱跪在地,回想起往事讓他神情崩潰,朱采薇連忙上前與他抱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韓世元緊緊抱著朱采薇道歉,“是我無能,是我無能啊……”

“不,不是的。”

朱采薇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痛哭流涕,她的心中也十分不忍,連忙安慰道,

“事情都過去瞭,都過去瞭,他們說的是真的嗎?我隻想從你這裏得到答案,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朱采薇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更不敢相信自己深信不移的男人竟然騙瞭她這麼久。

韓世元點瞭點頭,而這一點頭徹底讓朱采薇癱瞭下來。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的癱坐在地,韓世元眼淚還掛在臉上,神情變得呆滯,像是陷入回憶,

“當年在錦繡坊的案子中,枉死瞭那麼多人,沒有一個人肯為他們主持公道,這麼多年過去瞭,案子就這樣讓人埋瞭下去,都是我的無能,都是我自己無能!”

“那張寶環確實是你的哥哥?”

朱顏連忙追問,即便是她已經知道瞭答案,也要聽韓世元親口把話說出來。

韓世元再次點頭,

“當年事發之後,我們張傢被判株連九族,而張寶環利用他的關系保住瞭我,卻沒能保護到姐姐,為什麼,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為什麼保住瞭我,卻不能保住我的姐姐?

我好恨,我恨他沒能保護瞭姐姐,也恨我自己無能,從那時候起,我已經決定自己不再與張傢有任何瓜葛,我母親姓韓,就隨瞭我母親的姓,自己取名韓世元。”

“或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朱顏忽然開口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在女帝的身邊有多麼艱難?伴君如伴虎,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呵……”

韓世元一聲冷笑,用一種極其可悲的目光看向朱顏,

“你懂什麼,你沒能看到那種血流成河的畫面,又怎麼能深感其受說出生不由己這個道理,如果你看到那麼多的人被砍瞭腦袋,鮮血流得到處都是,

而我姐姐還為瞭安撫她那幾個年幼的孩子說死亡隻是一種解脫,天真的孩子還一臉開心的趴在斷頭臺上等著別人砍他的腦袋,你就說不出這樣的話瞭。”

朱顏被深深的震撼到,啞口無言,拳頭也握在瞭一起,心底除瞭憐憫就是疼痛。

韓世元的話似乎讓她看到瞭那不忍直視的畫面,一個個被砍掉腦袋的身體,就連那些年幼的孩子也不放過……那是多麼殘忍的一個畫面,真的讓人不能細想。

所有人都沉默瞭,也無人再勸韓世元善良。

沈渡也是一言不發,現場由溫馨變得壓抑,就連天上的圓月此時的光芒也不再柔和,而變成瞭蒼白。

這是一樁冤案,而在這個案子中丟瞭性命的人,不計其數。

作為幸存者的韓世元,這麼多年來心中到底背負瞭多少苦,無人能夠體會。

韓世元抱頭痛哭,似乎是又想到瞭往日的情形,痛斥著自己的無能。

朱傢人也流下瞭眼淚,而朱采薇也是一言不發,愣在那裏。

良久之後,朱采薇緩緩站起瞭身,她沒想到韓世元會有如此身世,還牽連到瞭女皇的男寵張寶環,這其中的關系可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的清。

這個男人騙瞭她,即便他有苦衷,也是欺騙瞭她的感情。

朱采薇一時間接受不瞭這個事情,一言不發,轉身進瞭房中。

場面十分沉重,除瞭韓世元的痛哭之外,無人說一句話。

這樣的場面真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朱傢已經答應瞭韓世元自願入贅的請求,可現在……身份不同,又陷入瞭兩難之中。

最終,朱闊讓下人帶韓世元進入房中休息,這樣的一幕才算結束。

朱傢人也各自回房,庭院中就隻剩下朱顏和沈渡二人。

兩人一言不發,就這樣各自坐著持續瞭很久。

夜風微涼,冷不丁的一陣夜風吹來,朱顏打瞭一個寒顫。

“冷瞭麼,要不就回房吧。”沈渡語氣深沉的說著,他自己並沒有回房的意思。

朱顏搖瞭搖頭。

今夜的事情對她來說很是震撼,不知道要如何消化,即便是回房躺下,也是不能安睡。

“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又像是過瞭很久,朱顏才緩緩開口,沈渡也是神遊在外,一下子清醒過來。

“能有什麼看法,既然所有事情都牽扯到瞭當年的案子,就必須先要把當年的事情弄清楚。”

“可眼下他這個樣子,能問出結果嗎?”

朱顏的聲音很低,像是蚊子哼哼,可能是受情緒影響,現在的她,說話也沒有力氣。

“眼下當然不能,改天再問吧。”

朱顏點瞭點頭,隨後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沈渡長長呼瞭一口氣,滿是無奈,“時間不早瞭,回去吧。”

朱顏起身,而這時她才意識到,他們現在還在朱府,眼下已經是深夜,他們要回去嗎?

“這……”朱顏有些尷尬的指瞭指天,“天都這麼晚瞭,你還要回去嗎?”

“你若是不想回去就留下吧。”沈渡難得的開恩,讓朱顏有些意外。

而這時,朱傢下人前來的稟報,朱闊早已為兩人準備好瞭房間。

天色已晚,而且夜風微涼,就讓二人在朱府留宿瞭。

朱闊為兩人打點好瞭一切,朱顏心中很是溫暖,“既然父親已經幫我整理出來房間,那我就不回去瞭,夫君請自便。”

“……”沈渡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下人的意思明擺著是朱闊為二人準備的房間,而眼下朱顏的意思卻是想一人留在朱府。

她是在攆他走嗎?

《長安銅雀鳴(長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