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火蛾黨57

第325章 火蛾黨57

潘馳有苦難言,對天發誓:“真的沒有,朱顏,你要相信我,我雖愛去妓館喝花酒,但受聖人訓,斷不敢亂扯姻緣在己身。”

越描越黑,朱顏悶頭想瞭一陣,擡手阻止潘馳洗白自己,而是來到素光面前,和素光對上眼神。

這素光一臉哀怨,愁緒滿腸,她若是此時不做點什麼,實在有愧。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最終,她一把抓住潘馳臂膀,另一手將素光手腕劃拉過來,利索地把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電光石火間,三個人同時消聲。

畫面有些不可抑制的僵硬,但朱顏不覺,一臉認真責備潘馳:

“自古風流多人物,倒是無情勝有情,潘馳,你既已欠下太多風流債,無法還清,那就好好對待其中一個,也算全瞭那些女子的癡情。”

語罷,又看向素光,給予她一個鼓勵的眼神,趁她愣神,一把奪過琉璃瓶,一刻不停喂給沈渡。

潘馳雙手被擒,哭喪著臉還不忘記囑咐朱顏:

“等等,她讓你混著水喂。”

怕聖女反悔,朱顏早就喂進去瞭,聞言急忙沖出去倒瞭杯水過來重新坐下喂給沈渡。

而潘馳二人還在這裏僵持著。

一個興高采烈地握著對方的手,一個極不情願地掙紮著,想要脫離。

潘馳自不會對一個女子出手,隻能不停用烏孫國語求饒,但素光顯然聽不進去,執拗攥緊他手往門外去,執意要帶他離開。

兩個人不停爭吵,火花四濺。

潘馳抓狂,不由得吐槽:“天,我可真慘。”

突然冒出一句大周的話來,素光聽不懂,逼著他用烏孫話重複一遍,朱顏在裏屋聽見,輕笑。

兩個人糾纏好一會,最終素光才跟隨他一起來到桌邊,潘馳急忙坐下給自己倒瞭杯茶一飲而盡。

猶豫幾瞬,潘馳看向站在一旁擋住光亮的素光,也給她倒瞭一杯,推到她的面前。

稍稍瞇眼看著這人,目光有些嫌惡。

潘馳無奈,解釋許久後,對方才肯坐下,端起倒好的茶水,警惕地觀察一番,皺眉沖潘馳說瞭幾句什麼,潘馳立刻委屈回瞭一句,被對方惡狠狠瞪回來。

潘馳起身要走,被素光攔住,兩個人再次爭吵起來,潘馳二話不說,主動牽素光的手腕往外走。

素光嘰裏呱啦一通,可她一女子到底不如男子氣力大,被強拽著來到院中。

一路上引來行人側目,猜想這二人關系。

潘馳不理,素光也不懂,很快潘馳帶素光來到廚房水缸處,指瞭指水缸,說瞭句話。

素光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潘馳帶她來喝涼水,因她不愛喝茶。

倒是體貼,難怪能勾起那位尊貴女子的興趣。

長途跋涉的,素光也的確渴瞭,喝瞭個飽,牽起潘馳的手用烏孫國語道:

“既然這裏的問題已經解決,那就走吧!”

潘馳:……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讓我見朋友最後一面打個招呼再走。”

素光搖頭:“你慣會耍賴,不讓去。”

潘馳再求幾遍,但素光主意已定,潘馳也不是好惹的,甩開素光幾個飛躍將素光遠遠甩在身後。

素光咒罵幾句,提氣追過來。

潘馳去的方向就是沈渡房間的方向。

兩人一起撲進屋子裏。

朱顏緊盯著沈渡,對他們的到來毫無反應。

潘馳突覺心傷,悶聲跟素光好聲好氣解釋:“今日解藥的恩情來日一定歸還,但求聖女指教,隻要潘某能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素光搖頭:“走,跟我走。”

一手抓著潘馳,另一隻手在挎包裏翻找著。

最後拿出一捆繩子,笑意陰森:“信不信我綁瞭你回去,拿你養蠱。”

“你敢。”

但看素光眼神,可能,真的敢呢。

潘馳扭頭沖裏屋:

“救命,顏兒,我要被毒死瞭。”

可是裏邊一點動靜也沒有,潘馳莫名有些絕望:“顏兒,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好歹我替沈渡拿回來解藥。”

良久,隻有秋風順著窗欞吹進來,回應潘馳。

素光雖然沒有聽懂他說的什麼,但看裏屋沒有人理他,便推測現在的潘馳已經無人顧及。

於是她故意把那一小包毒藥湊到他鼻下,嚇得潘馳往後用力一掙,彈開很遠。

卻把自己陷入死胡同,後背抵在墻上。

完瞭,這回真玩完瞭,他這麼想著,要麼被毒死,要麼被強行帶離中原。

素光一臉志在必得。

不管這邊硝煙彌漫,裏屋中,朱顏一遍遍地給沈渡擦去額前的薄汗,時而輕聲喚沈渡的名字。

“沈渡,快醒醒吧。”

若是還不起作用,怕是回天乏力。

“沈渡,來羅敷跑瞭,你若是不醒,誰來抓她歸案?豈不是放她與來羅織會合嗎?”

但依舊得不到回應。

朱顏嘆氣,是她心急瞭,病瞭那麼多日,即便解藥有用也有個過程,哪能這般不消片刻就能解的?

床上沈渡此刻也不好受,他好像睡瞭一個很長的覺,夢裏有一片漆黑的森林,樹梢既高又遠,四周戰馬嘶鳴,吶喊聲陣陣,他身穿鎧甲手握長刀,渾身浴血,饑餓,疲憊,疼痛重重襲來,眼皮越來越沉,他想睡瞭。

但後面腳步聲淩亂,有追兵,他振作起來,求生的本能令他奮起向前奔跑,不敢停,不能停。

幸好,幸好,天快亮瞭,薄霧散去,前面出現瞭炊煙,有個模糊的身影在呼喚他……

“沈渡?!”

“沈渡?!”

朱顏不忍瞧沈渡在床上掙紮翻滾痛苦的模樣,伸手將沈渡抱緊,不爭氣地流眼淚。

良久,沈渡安靜下來,朱顏手心有潮意,薅袖子替沈渡擦汗,口中吶吶:

“你是不是很難受?”

“你放心,你若是去瞭,我很快就來陪你。”

如此三番下來,沈渡全身都似在水裏浸泡過,長發因掙紮貼在瞭額前,臉頰,濕噠噠的能滴出水來。

朱顏心如刀絞,隻恨不能替瞭沈渡,睜著眸子將淚水逼回去,起身去櫃子裏拿衣服過來給沈渡換。

轉身時候,床上的人翦睫輕眨,手指彎起來一根。

朱顏很快回來,沒多猶豫,擡手解沈渡衣領,驚覺沈渡眼皮在動,停下手裏動作輕呼:

“沈渡?”

沒有應答。

多日擔憂情緒徹底奔潰,朱顏烏眸微黯,似一盞油燈燃盡瞭燈油,心腔好似被薄刃割過,忍不住撲在沈渡懷裏:

“夫君,你不要死。”

《長安銅雀鳴(長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