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半面鬼終結11

第345章 半面鬼終結11

一夜未眠,現在已經天亮,東方早已吐白。

衆人心情十分沉重,亦十分疲累,也全然沒料到來羅敷除瞭身兼數職外,竟然身體裏還有個人,而且來羅敷才是鳩占鵲巢的那個。

好在來羅敷死瞭,他們終於可以暫時歇一歇瞭。

景林吩咐內衛回住處休息,將現場打理好,這才跟沈渡告辭。

瞧沈渡有點神思不屬,景林心頭嘆口氣,轉身二話不說將潘馳拖出去瞭。

至於素光,她將黛絲原本所在地上的塵土捧起來放在皮革錦囊裏,起身,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瞭她自己的屋子裏,關上房門。

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經歷瞭一晚上的驚恐,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但他們依舊沒有任何困意。

朱顏疼惜沈渡:“你先去睡一會兒。”

沈渡輕搖頭,見她滿臉倦容,快要累趴下的模樣,一把將她撈起來放置在自己膝頭,給她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呆在自己懷裏,下巴抵發頂:

“現在還不是的時候,”

執筆,

“現在可以肯定兩件事情,”

今日是沈渡自執掌大內閣以來情緒最跳躍的一次,但他還是很好的控制住瞭,

“第一,黛絲當年被來羅織蒙騙帶回大周,把她的意識侵占,讓她成為一個劊子手。”

朱顏點頭,覺得來羅織罪該萬死。

就這麼辜負瞭黛絲的所有,把她的一生給賠瞭進去,若是可以,朱顏真是想親自結果瞭來羅織。

察覺到朱顏情緒,沈渡握緊她手,繼續梳理思路:“第二,來羅敷不止一個,陳火蛾同理,一個倒下瞭,”

他的眼神朝著方才黛絲死去的位置看去,心裏也很不是滋味,替她感到可惜。

“還有替代的,他們是批量訓練出來的工具,而黛絲顯然是這裏面最優秀的一個。”

這是肯定的。

“所以,現在她死瞭,來羅織一定會大怒。”

“啪”的一聲,筆桿從中間折斷,朱顏眼皮微跳,將困意驅散,扭身摟住沈渡頸項,在他臉頰蹭瞭蹭,無言地看著他。

雖然她無法感同身受,但她盡力去理解沈渡的憤怒,全族被滅,隻因為朝堂政權爭鬥,就罔顧這麼多人命,至今沈士傑還背著污名。

沈渡呼吸略有些淩亂,握筆的手不受控制的輕顫,明知該保持冷靜,可今晚被掀起無數舊事,這麼多年隱忍,卻因為今夜揭露的真相,差點壓垮瞭他。

朱顏瞳眸濡濕,瞳底有擔憂在暗暗湧動,見沈渡隱忍的辛苦,也不知道想到瞭什麼,含羞咬唇解開自己的衣領盤扣,貼身過去薄唇落在沈渡鎖骨處。

嚶嚀一聲,沈渡小腹處火龍竄起,黑眸幽深,一把將朱顏緊扣在懷裏,眉眼溫柔。

朱顏不敢動,剛剛那樣已經用完瞭她所有勇氣,她此時再不敢擡頭。

良久,輕吻落在她發頂,隨即人被整個抱起來洗漱一番,放置在床榻上,見沈渡要走,朱顏一把拉住他,露出澄澈的雙眸。

被這般瞧著,沈渡終是軟下來,柔聲道:“我身上髒,洗漱一番再來。”

朱顏這才放手,看著他進去屏風後。

等沈渡出來,朱顏已然入夢,隻秀眉緊鎖,睡不安穩。

沈渡掖好被角,轉身灌下濃茶,輕揉眉角掃去一絲疲憊,來到書案旁,執筆寫奏折。

營州危機解除,火蛾黨頭目已死,百廢待興。

奏折寫好封印,著人送出去,沈渡望著朝陽照射到窗外桂花樹上投下一片陰影,將大閣領的掌印執在手心摩挲。

——

京城,來羅織也收到瞭營州這邊的消息。

最近新得瞭一隻鳥兒,尾翼五彩斑斕拖在地上,鬥得生氣瞭就根根豎起,隨風舞動,十分好看。

事態緊急,下人猶豫很久鼓足瞭勇氣才敢將事情說明,一個多餘的字都沒。

來羅織身形微頓,手裏逗鳥的玉如意應聲落地,伴隨著這個前奏,來羅織的情緒才隱隱表現出來。

“啊,饒命,饒命啊千歲。”

下人頭也不敢擡,隻聽見那鳥兒嗓音尖利喊著饒命,可才喊兩聲就消音,隨手那隻鳥兒就出現在他們腳邊,脖頸折斷,口吐鮮血,雙腳登直,適才還活蹦亂跳的鳥兒如今羽毛都失去瞭光彩。

“來羅敷死瞭?”

手下渾身抖如篩糠:“是……”

來羅敷丟下擦手用的絲巾,上面是鳥兒的血:

“既然她死瞭,你們還回來作什麼?”

無一人敢回話,震怒之下的來羅織堪比修羅,無人敢觸眉頭。

來羅織冷笑,鄙夷看著底下跪著的三個人:

“火蛾黨全被殲滅,來羅敷也死瞭,廢物!都是廢物!”

頃刻間,三個屬下被來羅織的滔天怒火淹沒,悄無聲息沒瞭性命。

廢物,是不可留的。

——

而營州這邊正在為這兩件事奔走相告,困擾百姓們多年的半面鬼被全數殲滅,圓滿解決。

原營州刺史莫謙之包庇半面鬼,縱容火蛾黨行兇,也得到瞭應有的懲罰。

往後再也不必因為這些事情感到恐懼。

現在的營州在潘馳的整頓下已經恢複不少以往的氣息,逐漸像一個人口密度較大的州郡該有的樣子,喜大普奔。

終於結束瞭這一整天在城裏的巡視,回到府上後直接癱倒在自己的床上,覺著有些不舒服,又翻瞭身。

微微闔眼想要小憩一會,卻被響亮的開門聲驚醒。

蹭地從床上彈起來,潘馳看著進來的人一臉不善,下意識想要逃離。

“想跑,哪裏那麼容易?”

素光轉手關閉門扉。

和來得第一天相同,她要被這個人帶回烏孫國。

嗷嗚一聲,潘馳桃花眼挑起,沖素光出手。

他們兩個一旦交手,簡直是雞飛狗跳,朱顏和沈渡聞聲前來,隻見素光抓住潘馳的後領,想要把他拖出去,潘馳抓著桌子兩個角,紋絲不動。

朱顏動瞭動唇,卻不知說什麼。

一旁沈渡輕松的很,揶揄潘馳:“人傢女孩子對你這麼癡心一片,作為男人,你怎麼如此辜負人傢姑娘。”

朱顏點頭:“是啊,總不好辜負人傢聖女一片真心。”

誤會大瞭,潘馳想起來自己沒有解釋這個問題:“不是,我沒欠她的債,是烏孫國的公主,她要把我帶回去給公主交差。”

這個解釋還真是出人意料啊,朱顏微囧的摸摸鼻子,想到之前誤會潘馳,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但是一想到這是他欠人傢公主的情債,該鉆地縫的人難道不應該是他嗎?

“公主又怎樣啊,你也得去還。”總之對於素光要把他帶走的舉動,她無條件支持。

當然,沈渡也是這麼想的,他巴不得潘馳早點消失在眼前。

素光見拉不動潘馳,很是懊惱,跺腳就要往外掏蠱盅,潘馳大叫,一把掙開素光躲在瞭朱顏身後探出腦袋看過來。

沈渡心底憋悶,黑眸閃瞭閃,轉身沖素光說瞭幾句什麼。

素光聽信瞭,朝潘馳瞪瞭一眼,冷哼一聲朝外走去,身上環佩叮當作響。

不等潘馳反應,沈渡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提到瞭一邊,沒好氣道:

“離我夫人遠一點。”

潘馳撇嘴,朱顏笑話起他來:“你看看你,欠瞭多少風流債,我看這次不還是不行瞭。”

看素光也是不罷休的很。

潘馳挺拔瞭身姿,整理好衣冠,朝外看瞭眼,確定素光已經走遠,得意道:

“此言差矣,風流債豈有償還的道理。”

說著朝朱顏眨眼,波光瀲灩,十分迷人。

可是,人呢?

沈渡打橫扛起朱顏已經走遠。

隻留下潘馳一個人在那裏氣得跺腳,嘴裏還咒罵起來。

《長安銅雀鳴(長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