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因為她的生辰嗎?(2)

對方清一色俱是年輕郎君,年長的不過二十出頭,年少的也只十五六,英氣勃勃有之,溫文爾雅亦有之,鮮衣怒馬,襟飄帶舞,端的是賞心悅目,直讓胡維容這等「鄉巴佬」都看呆了。

莫怪都說京城好,在地方時,縱然有一兩個樣貌好的,行止風儀也要稍遜一籌,哪裡有這樣的景致可看?

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為首那個少年郎君了。

自然,後頭那位頭束玉冠,白色錦袍的年輕郎君也不錯,雖然不如前頭那位神采飛揚,卻別有一股沉靜文雅的風采。

還有另外幾位,同樣秀逸靈動,英姿煥發,恰如梅雪同列,各有千秋。

胡維容覺得自己簡直要目不暇接了。

不單是她,前後左右,原本執扇作安然之態的名媛千金,也都紛紛動容,朝那裡望去,雖還未失態到站起身來,可臉上的關注和驚喜卻是畢露無遺的。

這行人一到來,同安公主也顧不上跟顧二娘說話了,逕自歡歡喜喜迎上去。

不待胡維容發問,張蘊便道:「那少年郎君,便是益陽王,同安公主的同母兄長。」

胡維容恍然,那兩人眉目間的確有些相似:「後面的……」

張蘊指點道:「唔,穿素色錦袍的則是王相家的公子王令,青袍的是信國公家長孫嚴希青,還有……」

她絮絮叨叨地介紹著,胡維容卻聽得咋舌。

滿眼俱王孫,動輒佳公子,今天這場出遊來得可算值當了,直接就已將京城排得上號的大族門閥都一網打盡。

作為場中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胡維容的想法自然沒有人會去關心。

大家的注意力大多放在益陽王那一行人身上。

雖說益陽王的身份貴重些,但出色者比比皆是,更有些人不愛英氣少年,偏喜歡文雅君子,少女心思不足為外人道,雖然竭盡矜持,卻仍舊捺不住往各人臉上飄的目光。

有些性格靦腆點的少年郎君,受不住這火辣辣的視線,找借口躲到人群後面去,引來陣陣笑聲,也使得少女們的目光更為大膽。

時下民風開放,可見一斑,據說北齊卻比南魏更甚,公主豢養**男寵也很常見。

同安公主迎上去,對兄長抱怨:「二兄不是說不來了麼,怎的又來了?」

益陽王魏善雖是在與妹妹說話,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掠過全場,又望向遠處的林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閒來無事就過來看看,你怎麼沒上場去打獵?」

同安公主毫不客氣地戳穿他:「閒來無事?只怕是專程為了某人而來罷!」

魏善終於施捨給她一個眼神:「怎麼說話的呢?」

同安公主沒好氣:「你自己心裡清楚!」

魏善還沒說話,便見兩名少女並肩策馬從林子裡出來,她們的速度並不快,卻看得出騎術十分嫻熟,連帶馬蹄一下一下往前邁動步伐,似乎也格外優雅。

看見來人,魏善不由喜動顏色,雖然變化細微,卻仍是被妹妹同安公主看在眼裡。

她冷冷哼了一聲。

魏善沒搭理她,等兩名少女下了馬過來,他也迎上去,笑道:「我等不請而至,姍姍來遲,十娘不會怪罪罷?」

魏初在宗室裡排行第十,與同安公主同年,略小幾個月,所以人稱十娘,同安公主則是九娘。

她與身後的顧香生一併朝魏善行了禮,也笑道:「哪裡的話,二兄肯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周大郎他們往林子深處去了,你們要不要也去玩上一把?」

魏善帶來的人,像嚴希青,王令等人,都是從小在同一個圈子長大,彼此認識的,相互見了禮,也並不過分拘束。

見顧香生站在魏初身旁微笑,魏善沒來由的,心裡也跟著歡喜起來。

「這狐狸兒就是四娘今日的戰利品嗎?」他的視線落在顧香生懷裡抱著的小白狐上。

顧香生笑道:「是,它被我射傷了。」

魏善歎道:「四娘真是心地良善!」

上了獵場,自然要有所斬獲,魏善少年心性,其實也不喜歡那些傷春悲秋葬花哭樹的少女,但顧香生自然是不一樣的,莫說她只是不忍心把狐狸殺死,就算要把林子裡的狐狸都帶回去養,估計魏善也只會說好。

同安公主見兄長完全無視了自己,不由跺跺腳,狠狠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二兄不是來打獵的嗎,快走罷!」

魏善皺眉:「你自己去罷,我先歇會兒。」

同安公主道:「你若不跟我走,我就去向母妃稟告,說你特地過來找顧四娘!」

顧香生似乎沒將對方的敵意放在心上,對魏善兄妹二人道:「這狐狸還須上藥,二位殿下且容我先行告退。」

她行了一禮,就與魏初避到一邊休息去了。

魏善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來,又被同安公主再三催促,這才不得不邁步上馬,一面瞪向妹妹:「瞧瞧四娘罷,與你同歲,行止卻要穩重多了!」

同安公主冷笑:「四娘不是還在宮裡嗎,二兄喊誰呢?」

她明知魏善說的是顧香生,卻故意扯上他們的四姐益昌公主。

兄妹倆因為顧香生而起了小小的齟齬,不過旁人早已見怪不怪,魏善對顧香生的好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不過許多人都知道,如無意外,顧香生是不可能成為益陽王正妃的。

「為什麼?」胡維容自然看到了方才不遠處的那一幕,心頭對顧香生又添了一層羨慕,聽見張蘊這樣說,不由好奇。「就因為她的生辰嗎?」

《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