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於是乎,周真真有個綽號,叫作摳門三,為人也不是大惡,只是吝嗇摳門的過分。
此刻的周真真很不好,情況非常嚴重。躺在一張大床上,抽搐個雞爪子,像是一個羊癲瘋病人,嘴裡吐著潺潺白沫。
「魑魅夜叉……尼瑪的,怎麼會是這個玩意。」由於周真真的兒子來找我時,我還是在壇前修煉的,氣感尚且未散去,所以靈眼也未曾關閉。
剛一進門,我就看到有一巴掌大小的綠色小鬼,用叉子不停的刺周真真的後腦勺,這小鬼額頭凸起兩個壽包,和畫像裡時常見到的夜叉沒什麼區別。
這同樣是二十四方兵將裡等級較高的兵將,幾乎審都不用審,一定是有人在用術害周真真的。
周真真的兒子一邊掰平父親的手腳,一邊著急的問我應該怎麼辦。
我讓他家人拿來一雙紅筷子,放在周真真的嘴巴裡撐住,防止他咬舌頭,之後攤開黃紙,用毛筆蘸著硃砂畫了兩道符。
符咒畫好之後,我拿著符菉在周真真的腦袋上繞了幾個圈,然後點燃。其實,這一切都是做給那小夜叉看的。
二十四方兵將同樣是生命,無論是五猖五晶或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能趕我們就趕,除非是趕不走,否則我們絕不會下死手。
這小夜叉對符菉的信息很敏感,幾乎是符菉燒起的沒多久,他聞到符香,感應到符菉的氣息之後,立即就落荒而逃了。
「照顧好你父親,幫他將氣緩過來。」
看到小夜叉逃走,我卻沒有再去管周真真,而是隨著小夜叉的腳步追了過去。
冥冥之間,我有一種直覺徘徊在心裡面,調遣小夜叉前來的主人,應該是我認識的人,因為這小夜叉的身上的氣息,給我一種並不陌生的熟悉感。
跟隨著這魑魅夜叉留下來的痕跡,我一路奔跑,向西而走。他逃走的方向正是這天裡的五鬼之門,而且據我的推測,調遣兵將之人,應該在人跡鮮少,尤其是破落的城隍廟,或者是鮮少人注意的土地廟裡。
果不其然,跟著他留下的軌跡,我在一間破損的慌廟裡找到了給周真真下術的主人。
一張破損神壇,蠟燭黃紙清香草偶一應俱全,在神壇的前面,站著一個身著紅衣的俏麗身影。
是韓朵,她正拿著桃木劍,往周真真的天靈蓋裡打下去,這是一次下術不成,再準備下術的前奏
第十三章 索債
「你是不是瘋了,你忘了行內的規矩嗎?」當即,我怒吼著,毫不猶豫的上前奪過了韓朵的桃木劍。
術者落術,只得一次,被人解開也是因果注定,術士不能對同一個人再下第二次,否則就會得五弊三缺報應,禍害六親氣雲。
「你想孤獨終老,還是想斷手斷腳,你想過後果沒有。」我怒視著她。
韓朵的桃木劍被我擋下,起初時楞了一下,但聽到我責罵她,倔強的她將桃木劍奪回,朝我冷聲道:「不關你事。」
「什麼不關我事,就算你著急著湊錢給小賓賓動手術,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呀,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純碎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眼看著韓朵繼續準備做法,我連忙張開雙手,擋在神壇面前攔住了她。
「讓開……」韓朵面色冰冷,俏臉如霜、
「不讓……」我的態度依然堅決。
韓朵和我僵持了半響,看到我始終不肯讓開,居然一把推開我,拿起那個貼著周真真八字的人偶,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掃,就準備離開。
「等會,你是不是在幫人催債,我可以幫你,成功之後我和你對半分賬,怎麼樣」韓朵的腳步即將離開廟時,我靈光一閃,居然福至心靈的脫口而出。
我的猜測並沒有錯,韓朵,她是在替人催債,債主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欠債的一定就是周真真。以周真真這吝嗇的無賴性格,不知道多少債主對他咬牙切此,卻無計可施,請人來整蠱他並不出奇。
看到韓朵停住了腳步,我又加了一把勁。
「你知道的,說到和竹篙調魂,衝開鎖魂,還有招財索債,我陰山派在法教裡說第一,沒人敢打包票說是第二,與其你像盲頭蒼蠅一樣遣兵弄人,不如將實際的情況告給我,讓我將錢給索回來。」
自古以來,五鬼奇門裡,有和合迷合,也有吊人勾魂,當然,也有索債鎖魂的。和合針對夫妻之間的冷戰調和,吊魂是將不肯歸家的浪子,離家出走的丈夫叫回家。索債,是幫助別人將爛賬給收回來。
不過……這些陰法的條件都很苛刻,首先索債,你要知道對方的情況,是屬於有錢不肯還,還是真的家徒四壁沒有錢還那種。如果是第一種,這樣索債問題不大,但如果是第二種的話,等於把人往死路上逼,債款收的回來,你也會得到報應。
在得知了詳細情況之後,第二步須在壇前打卦,也就是詢問祖師爺。如果祖師允許,你方可開壇做法,如果祖師不允,你強行做法等同於逆天而行,同樣會遭到報應。
這個報應,不用多說都知道是五弊三缺,要麼禍害兄弟姐妹,兒女父母出車禍,要麼就是自己缺胳膊少腿。
而且,就算條件可以催債,做這行的道士都不喜歡接這樣的法術。因為,幫別一個人催債索債,須得將對方仇家的三火弄衰,把人弄倒霉,這樣五鬼才能近身。除此之外,錢催的越多,五鬼在你身上吸收的功德氣運就越多,做一次這樣的法術,都不知道要做多少善事才能夠補的回來。
如果單單靠給人和合迷合,吊人索債混飯吃,那丫的就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不過,這一次,就算破例一回我想也沒多大關係,畢竟我幾乎不做這樣的法術,而且這次也是在幫人。這周真真的性子,真的得好好治一治了。
在我加了把勁之後,我明顯的感到韓朵心動了,只不過心動歸心動,這丫頭倔強的性子還是沒變。
她冷冷的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呵呵,我不是在幫你,只不過我最近也窮,接不到活開工。而你呢,接到了活卻用錯了辦法。咱們不如通力合作一次,你把活轉給我了,收到的錢你分五成去,就當是中介費好不。」對付韓朵這種人,哥有的是辦法。
「你是說真的……」韓朵的眼神裡還是很戒備
「當然……」我伸出個大拇指,露出一排閃亮的白牙:「生哥誠信走天下,坑爹坑娘不坑你!」
……
韓朵像看白癡一樣看了我好久,鄙視的眼神足足看了我差不多五分鐘。五分鐘後,韓朵才哼的一聲,將手中的桃木劍一扔,放在了桌子上。
這動作,應該是答應了吧……
不管答不答應,反正人家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不說話就當默認。
我拿起桃木劍,將神壇上的東西擺好,不過陰山法裡用的是下壇,尤其是索債等陰法,更加要求接地氣。
將罈子上的香油蠟燭等物直接放到了地上,我盤膝坐下,用黑墨水畫了幾張索債吊魂符,開始召喚起了兵將。
當香火插起,數只孤魂野鬼聞訊而來,靠攏在神壇前。這些孤魂野鬼都屬於怨氣不大的那種,沒有多大的殺傷力。
「天靈地靈,拜請五鬼顯威靈,五鬼將神通廣,鬼符驚嚇惡人怕,發出五鬼兵去作弄,前往xx地,壓得債主周真真來順從,催他周真真三魂七魄不得安寧,有債還債,速速還錢,吾奉三山九侯,陰山法主敕……」
符紙一燒,符灰往桃木劍上一抹,我輕輕的將劍尖點在了寫著周真真的草人上,口誦敕令,孤魂野鬼隨令而動。這是引路的令箭,點在草人的額頭上,孤魂野鬼才懂尋路前往,找得到地方。
調遣兵將前往,應當錯開門神,不過,周真真住的地方屬於高檔住宅,所以也沒有這外人誤以為是迷信的東西,門前無土地,門口沒門神,家中也沒神像鎮宅。所以錯神這一步可以省略。
至於說周真真身上的氣運,三把火,我想以他現在這樣的狀態,早已被韓朵弄得傷痕纍纍虛弱無比了,哪可能抵抗的了這些孤魂野鬼的迷惑。
行兵做法,最忌諱的就是號令發出時受到干擾,或者情況出乎意料,受到命主身上的開光物品,或是神像反彈。
所以,當木劍點下,兵將真的被派遣出去時,我才算真真正正的鬆了口氣。不料,這時候,韓朵卻哼了一聲,望著我不屑的道:「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想不到還是請這些令人笑掉牙的兵將。連夜叉兵馬都搞不定他,你真以為這些孤魂野鬼真的能起到作用?」
「錯,正是這些孤魂野鬼,才能起到索債的作用。你的……」我非常肯定的搖了搖手指頭:「不行。」
看到韓朵那一臉不服的樣子,我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
「你知道二十四方兵將都有什麼用處嗎?你知道索債是怎麼樣索的嗎?」我笑著問韓朵,問完之後,我在他沒有回答時就搶先幫她回答了:「不,你不知道,雖然你原來的法力比我高,麾下的兵馬也比我高級,可是……你弄不清楚兵將的用途、所以,即使你有再高的實力,也不過是一股蠻力而已。」
韓朵皺了皺眉眉頭,叉著腰不服氣道:「好,既然你說得那麼厲害,那你說說,二十四方兵將都有些什麼用途?」
「喲,小樣的,還不服氣了」我似乎很享受韓朵這種捉急的模樣,看她問了,我自然不吝嗇自己得知的東西。
二十四方兵將的範圍太廣,無人可以準確得知每一方兵將的來歷和用途。不過,如果說到索債吊魂,最好的兵將當屬於那種修為不高,怨氣不深的孤魂野鬼莫屬。
因為此等孤魂,雖有怨氣,但怨氣不深,而且由於鬼門關未開,他們進不到地府,等不到位置投胎。鬼性嘛,都喜歡撒謊,冒充自己是某某人的親屬,所以這等鬼,說謊迷惑人的本事也最強。
索債,並不是說真的去恐嚇,發個鬼三更半夜的去嚇人,將人活生生的嚇暈,嚇得他不敢不還錢。如果是這樣,那被索債的人,早已嚇得魂不附體,被索債過的,肯定在時候將事情說成是N個版本廣泛流傳。
可是……誰曾經聽聞過,有人跟你說,我被鬼討債了,還差點將我嚇死了呢?
不敢說沒有,但是絕對鮮少。因為這索債是在無聲無息中進行的,最主要的,還是精神上的迷惑
之前已經說過,鬼是靈體,容易影響人的精神,使人產生愧疚,厭世,等等不良的情緒。當人和靈體的磁場共鳴,靈體的想法就會影響人的大腦。
比如說周真真,我不傷他,但是鬼將會迷弄的他心生愧疚,想起自己過往的種種,愧疚自己的性格,並且在腦海中擴大他自己不還錢的後果,擴散成無數種可能。債主因為他沒還錢,全家老小沒飯吃,自己欠錢太多,被亂刀砍死,
總而言之,就是讓他胡思亂想,不得安生,最後抵不過腦海裡雜亂的情緒,抵不過心底產生的愧疚,害怕,種種情緒。最後將自己拖欠的債務還給債主,得一個安寧。
當我解釋完這一切之後,韓朵的眼睛瞪的有點大,不過,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像剛才那麼不屑。顯然,我的解釋還是非常有說服力的。
「嘿嘿,現在你總算知道你錯在哪了吧。不是實力越高,事就越容易辦成,關鍵是你能不能捉住關鍵點,選擇對的方法,用到這個點上去。孤魂野鬼迷惑人的本事一流,至於說你手下的五猖兵馬這麼高級的東西。」我揉了揉鼻子,朝著韓朵撇嘴道:「打架可以,欺負鬼的本事一流,但迷惑人的本領,就好像三流妓院裡的那些老姑婆,化起妝來也不像一回事。」
第十四章 哇 熊哥
「好啦好啦,現在法事已經做了,我們都回去等消息吧,三天……」看到韓朵臉色漸漸變黑,我連忙先聲奪人,伸出了三隻手指:,相信我,不出三天,周真真一定會準時還一批錢給你的。」
韓朵的臉色,這才漸漸的由陰轉晴。不過,她依舊是那很臭屁的樣子,稍微給了我一點好臉色之後,立馬又變回了原來那冷淡的模樣,奪過我的桃木劍,收拾好神壇的東西,就準備走人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哎,我說小米粒,你就打算這樣走人了呀。」我追著她跑了出去,她似乎是被小米粒兒這個名字氣著了,一轉身,鼓著腮幫子氣鼓鼓的望著我:「你叫誰呢,我告訴你,不許你這樣叫……」
匡噹一聲響聲傳來,韓朵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而驚愕的看著我。只見一塊瓦片從屋頂上掉落下來,瞬間砸破了我的額頭,鮮血孱孱的從我頭上流了下來。
「呀,你沒事吧。」韓朵驚叫一聲,連忙著急的朝我跑了過來,瓦片砸的我有些恍惚,差點忍不住就摔倒落地,幸好韓朵及時扶住了我
「你……你剛才沒有在祖師壇前打卦嗎?」韓朵扶著我訝然的朝我問。
我有點哭笑不得,就剛才這情況,誰還來得及問祖師爺,就耽擱那幾分鐘的時間,你都差點發飆走人了,要是我再打卦問祖師爺,恐怕留你都留不住。
當然,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衰,N年都沒用過一次催債法術,結果用一次就中招了。身為一個道士,我感覺這非常可恥的,當然,也是非常倒霉悲催的。
我們這行人,通常靈覺都非常靈敏。自己感覺到會遇上危險時,都會立即念一遍藏魂咒,所謂藏魂,之前說過,也謂之藏身,將魂魄藏在天涯海底,藉以避過禍端。
可是剛才那瓦片掉落下來時,我居然沒有半點的察覺,這情況對我來說非常反常。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催債沒有得到祖師爺的允許,現在事後他對我懲罰了。
不然……一塊瓦片,何以能夠把我砸的這麼暈,胸口還鬱悶著想要跳出來,簡直慘過懷孕的孕婦。
蜂鳴聲在我腦袋裡漸漸的響起,意識有些混沌,我幾乎聽不清楚韓朵在和我說些什麼,身體和心臟都被一種說不出的無力和嘔吐感充斥著。
直到過了好久好久,這種感覺才慢慢的平復了很多,等我清醒過來,覺得沒那麼難受時,就發現我居然坐在了公園的長凳上……
旁邊那個在大樹下擺著張椅子的大媽正瞇著眼,拿著理發鏟好奇的盯著我,小眼神兒一直往我頭上瞄,一邊瞄,還一邊不停的捂嘴直笑。
大媽你幹什麼?我臉上有花嗎?
我下意識的往自己臉蛋上摸了一把,囧……居然真的有朵小紅花蓋在我的光頭上,光頭配紅花,這尼瑪的該是有多銷魂呀!
拿下這朵小紅花過去了十幾分鐘,周圍的人還是不停的捂嘴直笑,特別是當我看到身邊那流著兩行鼻涕小毛孩,一邊舔著棒棒糖,一邊咧著嘴朝我直笑時。我簡直感動了人生灰暗,前途渺茫,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或者找條毛巾啥的上吊自殺了殘此生算了。
這坐著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公園,身後一個大湖,那邊亭子裡有很多老頭子或是在下棋,又或是在打牌,這邊的大樹底下,則是各種各樣的理發攤子。而路的兩旁,幾乎清一色都是一些擺攤算命的。
我剛清醒過來沒多久,就有一個流著山羊鬍須,看起來是仙風道骨的老頭子,半瞇著眼朝我跑了過來,捏著手指掐算著朗道:「日有紛紛夢、神魂預吉凶、莊周虛化蝶、呂兆望飛熊。」朗誦完之後,他猛的一下抓著我的肩膀,小眼神兒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奇
「哎呀,哎呀,不得了,不得了,這位兄弟,我看你額有朝天骨,眼中有靈光……將來一定能夠成就一番大業。不如你報個八字,讓我批下流年,看看面相,指點指點你如何。」
我汗……這年頭,出來混江湖的都這麼不專業嗎?念著周公解夢的口訣,一下子跳躍到了相面。緊接著順勢而行,忽悠人去批八字流年。
忽悠也就罷了,丫的還這麼不專業,我額頭有個屁的朝天骨呀。如果說胖子在這裡,這番話說出來還可能有人信,畢竟胖子的額頭的確凸起一塊骨頭。可是,我的額頭別說骨,整一就光滑的一片,小包都沒有一個。再者……我的左眼明明用個眼袋纏起來了,尼瑪的你對一個單眼瞎說在他眼睛裡看到了靈光,這簡直比虞姬撇棄了霸王,轉而和貂蟬百合還扯淡?
豆大的汗滴從我額頭上滑落,這不是熱的,而是被噁心的,從這老頭子的嘴巴裡吐出那一番讚美的話,我幾乎都開始懷疑我自己變了個人。我真的是陳海生嗎?恐怕照一照鏡子,鏡子裡該出現個黎明哥哥的帥氣身影吧。
在我忍不住即將暴走的時候,一個俏麗的身影忽然站在了老頭的背後,猛的一下拍住了白髮老頭的肩膀。
「曾老頭,你跑來我的地盤混飯吃,忽悠我的朋友,這似乎有點兒過分吧……」韓朵的手裡還拿著兩瓶葡萄糖飲料,但嘴巴裡說出的話惡趣味不減。那老頭兒一見韓朵,嚇得肩一慫,連忙縮回了自己的地盤,蹲在隔壁三米遠的一張小凳子上坐著。其飛奔的姿勢,走路的速度,標準快捷的令人感到不可置信。
韓朵似乎感到很得意,仰起頭得意的笑了幾下,她轉過身,將手中的葡萄糖遞給了我一瓶。
「吶,拿著,我剛買的,喝下去人會精神點兒。」
恰好,我喉嚨也是感到挺乾渴的,就毫不猶豫的接過了韓朵遞過來的飲料。剛咕嚕咕嚕的喝下一小口,韓朵就說了
「對了,陳海生,催債的那筆錢還得一個月才能結算回來給我,錢一到手,我往哪兒送去給你呀?」
我搖了搖頭,說這不著急,你先拿去給小賓賓用吧。
《陰山道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