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誰啊,這麼早的」夢瑤顯然還沒有睡醒,早上九點對於習慣於夜生活的他來說是有點早了)
「夢瑤,我是任函安,你還在睡覺麼?」
(「哦,任哥啊,」夢瑤聽到任函安的聲音立刻清醒了,「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是這樣,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有什麼事你說吧」)
任函安認真思考了一下,問道:「瑤瑤,你昨天從我這兒離開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啊?」
(「留下東西?讓我想想啊,」夢瑤皺起了眉頭,「我的東西都帶回來了啊,沒有拉你家啊,對了,你不會是剛看到那張紙條吧?」)
「那張說給我留了午飯的紙條?」任函安小心的試探
(「對啊,任哥,你不會是今天才看見吧,我可是放在你枕邊啊」夢瑤好奇的問道)
「哦,那張紙條我昨天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謝謝你,瑤瑤,你做的飯很香」這時候任函安的內心才掠過一絲甜蜜與溫柔
「不過除了那張紙條,你還有沒有留下別的東西,比如在什麼地方寫了什麼東西?」他小心的誘導著夢瑤,他真的很希望夢瑤能夠承認那些字是她寫的
(「別的東西?」夢瑤仔細想了想,回答道,「沒有,我昨天上午起來以後,給你打掃了房間,然後做了午飯,留下字條就走了,沒有留下別的東西,我的化妝品什麼雜七雜八的都在我的包包裡,沒落在你那裡」)
任函安有些不甘心:「打掃房間,打掃房間,對了,你有沒有幫我打掃衛生間啊?」
(「當然幫你打掃了,」夢瑤感覺到任函安有些不對勁了,「任哥,發生什麼事情了麼,是不是你丟了什麼東西,你是不是懷疑我?」)
感覺出來夢瑤有些不高興了,任函安也沒心情跟她詳細解釋,繼續發問:「瑤瑤,我沒有丟東西,也沒有懷疑你什麼,我就想問你打掃衛生間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沒有啊,我沒有看到什麼東西,而且毛巾香皂什麼的我也都放回原處了」)
「衛生間的鏡子你有沒有擦?」任函安有些急迫了
(「擦了啊,是我沒有擦乾淨,還是鏡子碎了?」夢瑤以為是衛生間的鏡子碎了,感覺任函安有些大驚小怪)
「不是不是,你擦鏡子,擦鏡子的時候,你,你有沒有,有沒有看到什麼?」任函安嚥了好幾口唾沫之後才算把話說完整了
(「沒有,鏡子我擦得挺乾淨的」這一點夢瑤很肯定)
「真的沒有?」
(「沒有」)
「那最後一個問題,你昨天用的唇膏是什麼顏色的?」任函安不死心,他希望昨晚的事情是夢瑤開的玩笑
(「任哥,你怎麼了,好端端的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你別管,你告訴我你昨天用的唇膏是什麼顏色的?」任函安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這是他最後的稻草了
(夢瑤有些害怕,不明白任函安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小心翼翼的回答:「無色透明唇膏啊,我一直都用這種唇膏」)
「光當」任函安的手機掉落在地板上,根本沒有聽到手機裡傳來的夢瑤的焦急呼叫,最後夢瑤自己掛了電話
他坐在沙發上,右手肘戳著右膝蓋,右手掌撐著額頭,沉默中,擺出了活人思想者的造型
窗外大風起,天上烏雲蓋,遠處雷電閃,心中蕩蕩空
風大了,透過窗紗揚起了乳白色的窗簾,在空寂寂的屋裡肆意搖擺;雨落了,擠過窗紗淋濕了窗台,淋濕了地板
「轟隆」又是一個炸雷,震醒了迷茫中的任函安,他看了看窗外陰沉的天空,沒有去關上窗戶,阻止風雨的肆虐,他沒有這個心情,他的心裡比窗外的天空還要陰沉
屋裡的燈還都亮著,浪費電費,誰在乎,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狂風拚命地撕扯著乳白窗簾,誰管它,自己昨晚的經歷還不知道怎麼解釋;雨水淋壞木質地板,誰擔心,自己還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一顆煙,一顆煙,一顆煙
也不知道抽了幾顆煙,任函安有些醉了
別不信,連著抽煙,速度又快,特別是心情沉重的時候很容易有頭暈的感覺,反正俺有過
他晃了晃頭,強迫自己清醒一點,不論是不是真的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都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解決
任函安走到窗戶旁,打開了紗窗,直面風雨,他要自救
可是找誰解決,怎麼解決呢?
他回到茶几旁邊,找出了前幾天的報紙,仔細翻閱了起來幾個風水堪輿的廣告進入了他的眼簾
他根據廣告版面的大小和廣告內容,按照順序開始一個一個的撥打電話
打了五六個之後,他有些心灰,要麼對方的年紀大一些,口氣很狂妄,根本不願意聽他的話,只是告訴他有事情直接來公司面談;要麼接電話的年紀小一些,聽了他的描述很是不屑,說他說經歷的都是幻覺,他們是正規的公司,可以給他在家裡擺放風水陣,使得家宅平安,財運官運亨通,更有甚者還會恥笑他的無知
任函安的目光落在了前天的報紙上,寫著許氏堪輿公司的廣告
上部第一卷大學時光篇一百零九章誰最不乾淨
任函安撥通了許氏堪輿公司的電話,對方很禮貌,語氣也很客氣,不過年齡似乎小了一些
「恩」任函安沒有說話,他有些猶豫
聽到對方在電話裡繼續發問,他掛了手機坐在沙發上點著了一顆煙,等整跟煙都抽完了後,他再度拿過了手機
「嗯,那個,我有點事情想咨詢一下」任函安有點遲疑,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太年輕了
「你能不能找你們公司的風水師來接電話?」
「你是風水師?」任函安有些不相信,「聽你的聲音,你的年齡應當不大吧?」
「哦,沒有沒有,那我跟你說一下吧」任函安現在有點相信了,對方這麼容易能夠猜到自己問題的原因,應當見識過不少類似的情況了,另外電話另一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說話聲,好像那家風水公司生意不錯
「是這樣的,我」猶如擠牙膏般,任函安一點一點的把能說的東西到告訴了對方,有些東西他甚至都記不得了,卻在對方的引導下又回憶起來,講述完後他對對方的評價立馬提升了幾個檔次
「見面?」對方提出見面的要求他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對方的這一番話語深深打動了任函安,尤其是那句「我怕沒有多少時間了」更使得他下定決心:「好,今天下午三點我準時去」
掛了電話的任函安看到雨已經停了,隨便洗漱一番,在脖子上貼了一個創可貼,夾起手包匆忙逃離了這個危險地方
中午隨便找了個飯店吃了飯,期間又接到了夢瑤的電話,簡單安慰了夢瑤,開著車直奔正秋路
到達許氏堪輿公司門口的時候還不到一點半,任函安坐在車裡打量著這間不起眼的門臉,有些懷疑
車停在許氏堪輿公司門口,他坐在車裡閉上了眼睛,他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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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吃過午飯之後,呂秋實和許光超就望眼欲穿的盼望著三點的到來
特別是呂秋實,他的位置就在門口旁邊,能夠輕易看到門口外的一舉一動,他看到了門口停著的那輛車,剛開始還好奇,以為有客戶來,誰知道看了十幾分鐘那輛車都沒人下來,他也放棄了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三點,可惜還是沒有人來,許光超和呂秋實有些坐不住了兩個人的脖子都有些僵硬,許光超活動活動脖子說道:「胖子啊,是不是你上午說的太嚇人了,把人家嚇走了?」
「怎麼可能?我說的可能有點嚇人,可是更多的只是在重複對方的話啊,要說嚇人也是他自己嚇自己」說這話,呂秋實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出去看看,他會不會找不著地方啊」
到門口轉了轉,順帶著抽了一顆煙,還是沒有人來,呂秋實悻悻而歸
「可能,可能他有事情耽誤了吧」呂秋實自我解釋道許光超沒有吭聲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坐在公司裡,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他倆有屁事可忙得心情不好,許光超就向凳子上有釘子一樣,不停地變化著姿勢,呂秋實身體倒是沒怎麼動,就是鼠標的點擊頻率明顯增加了不少,哪有心情掃雷啊
太陽漸漸的斜了
車裡的任函安睡醒了抬手看了看時間,壞了,這都快四點了他快速的用雙手搓揉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下,打開了車門,走向許氏堪輿公司
「您好,我找一位姓呂的風水師」任函安推開玻璃門,很客氣的說道
是上午打電話的客戶呂秋實努力壓住身體由於血液循環速度明顯加快帶來的變化,強自鎮定的擠出個微笑:「您好,我就是,您是上午打電話的先生吧,請,到會客區這裡坐」
老實說任函安很失望,從打開玻璃門看到這個公司的第一眼就很失望,在他的印象中,有名氣有實力的風水公司應當是那樣的,可是自己看到的這家寄托了自己很大希望的風水公司卻是這樣的
聽到門口的那個長相憨厚的面貌普通的胖子說他就是電話裡的呂姓風水師,就更失望了
他機械的跟著呂秋實來到了所謂的會客區:幾張木質沙發,一章掉了漆皮的茶几,失望的情緒無限擴大了
呂秋實沒有注意到任函安目光中流露的失望情緒,很是熱情的請他做到沙發上,倒了杯白水,坐在了旁邊:「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呂,叫呂秋實您喊我胖子就行了不知道大哥怎麼稱呼?」
「我姓任」任函安被動的回答,他現在有點想走了,對這家公司沒有了一點希望,趁著還有時間還可以去別的公司看看
從任函安走進公司的時候,許光超就一直注意他,等到他坐下後,許光超基本上已經看出了些眉目,他注意到任函安失望的目光,明白如果不馬上說出點關鍵性的東西,這個客戶很可能奪門而去
「任先生,你好,我姓許,也是這家公司的風水師,主攻宅相,輔修人相」許光超走到任函安面前,拽了張椅子坐下了,
「恕我直言,從你的面相上看,你印堂色澤暗淺,略顯青氣,此為凶相,但中正色澤光潤,有骨略凸,此為貴相,二者相抵,本應是福禍過半,可惜承漿有黑青之氣,必有傷身之災」
已經準備起身告辭的任函安愣住了,許光超的話好多都聽不懂,但是那句上身之災還是聽明白了
可是想到昨天下午在醫院門口碰到的那個神棍老農,他穩了穩心情,問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詳細講一講麼?」
許光超看出來任函安轉變心思後,悠然說道:「那我也不講太專業的東西,專業的你也聽不明白,我簡單說吧,你如今命犯妖邪,初步從面相上看,你應該活不到現在」
「不過仔細看死處留有生機,我不知道在你身上或者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你活到現在,這個生機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是生機之中暗含死門,即使你度過此次災難,生機重現,不久之後還會難逃一死」
這回任函安聽懂了,不過由於昨天的陰影,還是有些猶豫:「那你說,我命犯妖邪,究竟是什麼樣的妖邪,我該如何去破解?」
許光超搖了搖頭:「破解目前還不好說,因為我們還沒有弄明白你到底招惹到了什麼,究竟是宅相佈置成了死門還是沾染了一些,一些」
「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他有些猶豫,他不太好提起鬼之類的話題,擔心任函安不相信沒想到任函安竟然接過了許光超的話頭,說了出來
許光超點了點頭
「抱歉,請不要那樣說」呂秋實開口了
任函安和許光超不知道呂秋實的話是什麼意思,齊齊扭頭看向呂秋實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沾染了鬼,就直接說鬼,不要說不乾淨的東西,」呂秋實很嚴肅,在許光超看來,呂秋實從來沒有這種表情說過話「如果說不乾淨,和鬼比起來,我們人類才是最不乾淨的」
上部第一卷大學時光篇一一零章開口驚人
許光超和任函安面面相覷,不明白呂秋實為什麼這麼說
呂秋實沒有再過多的解釋,實際上是因為他看到任函安的裝扮想到了他和林雪分手的罪魁禍首林向東,那件事中,林向東的卑鄙行徑至今讓呂秋實想起來就狠得牙癢癢
他在許光超和任函安說話的時候就偷偷地開了陰陽眼:「任大哥,你現在的確是惡鬼纏身,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說你現在睡眠有問題,而且經常會心慌,可是就我所看,我非常懷疑,你已經親眼看到了鬼」
震撼,太震撼了這兩個年齡也就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真的有那麼厲害麼?他在電話裡說的並不多,只是簡單的一些事情,可他們說的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的尤其是那個胖子,他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擊碎了任函安心中的懷疑
「我請你們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要多少錢都可以」
「任先生,你先不要著急,錢的事情我們等會再說,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您能帶我們去你家看看麼,我需要先看看你們家的佈局」許光超摁住了任函安正在掏錢的手,客氣的說道
任函安連忙點頭:「好的,好的,沒問題,咱們現在就走!我的車就在外面」
「您先不要著急,先等我準備一下」許光超走到保險箱跟前蹲了下來
《死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