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我想如果當時是我死去,蘇景南燒燬我的屍體,是不是就能和張子昂感同身受,又或者這只是因人而異,甚至是張子昂想的太多而產生的感覺。所以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張子昂,因為他的神情上沒有任何悲傷的神色,可是他的身邊卻全是悲傷的色彩,甚至就連空氣中都是悲哀的樂符,這種悲哀甚至是絕望。
而很快張子昂就從剛剛的情緒中平復了過來,他說:「他有沒有計劃,就只能賭了。」
我雖然剛剛才對張子昂產生了疑慮,但是內心卻是並不希望他有事,甚至我都沒有想過他如果出事會怎麼辦,我於是說:「你放心,還有我,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張子昂看著我,歎了一口氣問我說:「何陽,你對自己瞭解多少?」
我不明白張子昂好端端地為什麼忽然這樣問,我說:「以前並不瞭解,可自從出了蘇景南事件之後,我第一次開始問這個問題,我不敢說對自己完全瞭解,但現在我最起碼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這樣說張子昂卻在微微搖頭,他說:「我倒覺得在你還不知道蘇景南這個人存在的時候,你知道自己是誰,可是自從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之後,你反而迷失了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不想到張子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頗感震驚,我問:「為什麼這麼說?」
張子昂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站在門口嗎?」
我皺起眉頭說:「這個我們剛剛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嗎?」
張子昂說:「是討論過,只是那只算隨便聊了聊,因為我對你隱瞞了很多東西,而且我也沒有告訴你我想說的東西來。」
我更覺疑惑,問他:「那你想告訴我的是什麼?」
張子昂說:「客廳的門不是我打開的,而是你。我在睡夢中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醒來之後我來到客廳,就看見客廳的門是打開的,你就站在我剛剛站著的位置,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幹什麼,我以為你是聽見了什麼動靜才出來看,可是我喊了你一聲之後發現你並沒有反應,我於是意識到你的意識並不清醒,甚至可以說是處於夢遊當中。」
又是這樣的情形,我在心中驚歎,為什麼我總是會有這樣無法控制的舉動,為什麼?
張子昂繼續說:「你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忽然轉身回到了房裡,自始至終你都沒有留意到我的存在,所以我斷定你是夢遊,果真你回到房間之後就躺回了床上睡下,我確定你睡下之後才走到客廳門口,然後站在你剛剛站著的位置,想要找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來,當然我出來的時候就發現那兩盞菠蘿燈籠已經不見了。」
我問:「那你站在那裡發現什麼沒有?」
張子昂搖頭說:「我什麼都沒有發現,而且很快你就再次出現在了客廳當中,只是這回你並不是夢遊,而是完全清醒地站在那裡。」
之後的事就不言而喻,我完全沒想到我親眼看見的情景竟然會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事實,這樣說的話不對勁的根本就是我,而我卻自始至終都在懷疑張子昂,他被懷疑了卻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連一句分辨都沒有,只是冷靜地將事情一點點分析給我聽,單從信任這一點上,我又不及他。
50、黑暗中的記憶
對於這件事,最後的疑惑完全在了我看見的那個人,和這兩個莫名其妙被買回來的菠蘿身上。張子昂一直堅持說當時門外並沒有人,而我又看得真真的,這到了最後我都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花了眼。產生了幻覺了。
至於這兩個菠蘿的事,張子昂的一番分析讓我心驚無比,只是這樣的事根本就防不勝防,因為說到底你要防的並不是別人,而根本就是自己,是防自己的判斷和想法,這又怎麼可能。
張子昂澤教我說對於身邊一些反常的現象,包括自己忽然冒出來的一些反常想法自己就要多留一些,是否會有什麼問題,只是這也是一個很難界定的問題,我和他說很多時候我對一些案件的一些猜測本來就是很反常的。難道在我做出這些猜測的時候也要防著然後中斷思路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子昂也沉默了,因為他也拿不出切實有效的方法,所以這件事唯一能做的,最有效的法子也只能是聽之任之。
關於這個問題上,我和張子昂之間的誤會算是被消解,只是他吃了帶有孢子的菠蘿卻成了最讓人擔心的事,而他自己倒是挺樂觀的,他說讓你給我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即便真的有事,我能在短時間內找到有效的治療手段嗎,很顯然是不能,所以此時更應該沉著冷靜。來應對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之後我去上班,去到辦公室之後庭鍾就和我說了郝盛元的頭被割掉的事,這件事已經在我的預料之中,但是我卻不能說我已經知道,更不能說自己知道頭的下落,因為一旦我開口說出這件事,就會牽扯到很多不能解釋的疑點。現在庭鍾還不能知道這些東西,因此我聽了之後問他說:「屍體不是被冰凍在醫院裡的嗎,調了監控沒有,頭是怎麼不見的?」
庭鍾說:「這正是古怪的地方。我們調了監控,但是從初步的情況上來看,恐怕沒有任何人進出的證據,可是頭的確就是這樣不見了,現在為什麼郝盛元的頭被割掉,又被弄到了什麼地方,都還疑點線索沒有,一籌莫展。」
我說:「事出古怪必有蹊蹺,你們多留心一些細節方面,不要漏了任何重要的信息。」
庭鍾說:「我知道了,我會留心的。」
他說完我又問:「那其他的屍體有沒有出現異常,尤其是那些郝盛元做成的人干?」
庭鍾說:「那些屍體倒是一直好好地,並沒有出現問題。」
我假裝沉吟了一會兒,其實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好了,接著我和他說:「郝盛元的屍體頭被割掉,估計很快又會長出更多的白毛來,你之前和我說的也不錯,為了醫院的人和防止出現其他的意外著想,還是將這些屍體趁早銷毀的好,這樣你帶人先去辦吧,連那些人干也一起火化了吧,只是記得留好照片和攝像這些檔案,畢竟我們不是開博物館的,這些屍體也不是拿來留念展覽的,能預防萬一就放著萬一吧。」
庭鍾聽出我口中無奈的語氣,於是也沒有多問,只是說:「那好,我這就去辦。」
我接著又叮囑了關於骨灰等等的一些事,都交代清楚了這才讓他去辦。之前我不贊成火化這些屍體,是出於不毀滅證據的考慮,但自從我見了左連之後,就覺得他說的的確不錯,這些屍體其實根本無法作為證據,他們只是威懾和震驚我的一種手段,因為這些奇怪甚至是慘不忍睹的死法,完全就是為了激怒我,甚至是讓我退縮的方法,它們並不是證據,只是兇手自認為給我們欣賞的藝術品,而我自認為欣賞不來這樣的藝術品,況且,這根本也不可能和藝術扯上半毛錢的關係。
這一天整個辦公室忙活的也就是這件事了,我沒有親自去,一來是我不想再見到這些屍體,其實屍體還是次要的,關鍵是看到那些屍體我就會想到身邊的一個個陰謀,就莫名地覺得噁心。二來是我想看看我不在,庭鍾能如何調度處理這些事情,對他這個人我始終有些看不透,雖然他已經向我表明了來意,但我總是有所疑慮,也正好借這件事看看他倒底是個什麼居心。
至於其他的,就是大史今天沒有來上班,而且我在辦公室一直等到了下午,他也沒有來,這事是庭鍾最先和我匯報的,我讓他先保持安靜,不要給他打電話也不要去找他,我想知道這件事是怎麼一個發展,是他自己不想來,還是因為出了什麼事自己不想來。
果真這一天他都沒有來,我卻並不擔心,我想的只是明天我會不會知道結果,而且我的預計是,如果他三天不來上班,我不追問,庭鍾自己也會坐不住,他們五個人畢竟是一起來到這裡的,他會比我更關心大史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或者並不需要三天,今天晚上他可能就會去找他,這反而就不用我卻操心了,因為有庭鍾關心這件事,正好對他們兩個都是一個試探,還省得我去佈局牽扯嫌疑。
只是我在辦公室一直呆到了天黑,並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知道回去之後張子昂也不在,我有一種預感,張子昂今天一定會有所行動,不管為的是什麼,反正不會是害我的事,所以我覺得他不到很晚是不會回來的。低斤斤號。
我坐在辦公室裡,思考的問題已經不是我們昨天晚上經歷的事,而是另一件事,就是我做的那個夢,因為直到現在,我還覺得這個夢就像是真實經歷過的事一樣,那個忽然出現在我身前的人,他說的那句話,好似下一句馬上就可以說出口,可是我就那樣醒過來了,剛好就在那個節骨眼上。
不過隨著夢裡的場景依然在腦海中浮現,那個黑漆漆的巷子卻也並不是陌生的,因為始終有一個名字浮現在腦海中,雖然我並不能確定夢中走過的那個巷子是不是和它的名字一致。而這條巷子,不在別處,正是昨晚我們去過的董繽鴻住處到我車禍前公司的那條路上。
所以之後我就打算親自到那條巷子上去看看,現在天已經黑了下來,正好可以證實是否與夢中一樣。要是原先我絕對會認為這是一個瘋狂的舉動,夢裡的事怎麼會當真,只是現在我卻覺得只是一個非常務實的舉動,我甚至還沒有去就已經堅信這地方一定存在,並且與夢裡的絕對是一模一樣。
果真當我到那裡的時候,那種夢中的感覺就撲面而來,這是一條幽深而且寂靜的巷子,甚至你這樣看進去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就連一盞路燈都沒有,簡直就像是一個完全被荒棄的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進去,裡面黑沉沉的,我沒有打開任何的燈光,當我真正走在這黑暗之中的時候,彷彿與夢中的場景融合在了一起,而且很快,我果真就感覺到前面似乎站著一個人,我定睛去看,確定是有一個人呢站在前面。
只是因為巷子的確黑暗,我壓根看不清這個人的樣貌,只能確定是一個男人無疑,而且他似乎穿了更容易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色。
在我停下來的時候,他開口說:「你還是來了。」
這個聲音就像是回音一樣地在我耳邊響起,一模一樣的聲音,與夢裡一模一樣的聲音,也就是說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只是記憶以夢的形式出現在了我的腦中。
51、7個提示
我問他:「你是誰?」
因為他的聲音完全是陌生的,從聲音上我完全無法聽出這個人是誰。我問出之後,他卻也問我:「你為什麼來?」
他看似漫不經心地一問,我稍稍細想了下卻就覺得他的這一問暗含了一些寓意,我回答他說:「我覺得你會在這裡。」
但他依舊追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這裡?」
我就無法開口說了。因為我總不能說是因為一個夢的緣故,我夢見了這裡所以就來了,而且這是極為隱私的東西,輕易也是說不得的。在我這樣思考的時間裡,他卻接過我的話說:「是因為一個夢?」
我聽見他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他,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反應,還是驚了一下,我不想承認他猜對了,於是就說:「不是。」
他聽見我的回答說:「哦?不是因為一個夢,難道是因為別的原因?」
我覺得他已經摸準了我的心思,這時候如果順著他的思路去談。那麼我完全是被動的,無論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目的,也無論他在這裡等著是為了什麼,總要有個結果,誰佔據主動,誰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於是撒謊說:「因為我知道你在這裡,而且你本來就在這裡,所以我來了。」
如果按照我的預料。他會出聲質疑,然後接著問下去,可事實的結果卻沒有,他反而沉默了。要不是我依稀能看見他的身影還在眼前,已經覺得這個人已經不在了。我沒有出聲,在眼下的這個情況下,誰率先出聲就意味著誰先沉不住氣,誰處在了被動的位置。
因為如果我先出聲,就說明我有些不耐了,而且很可能會暴露出我這句話是騙他的。如果是他先,那麼就是說他要問我,就看我回不回答。
果真最後還是他率先沉不住氣,說道:「你已經想起來了!」
他這短短的幾個字。卻像驚濤駭浪一樣在我的心中掀起波瀾,沒想到我完全是瞎編的一句話,竟然能引來他這樣的說辭,說明我知道他在這裡並不單單只是因為一個夢,因為還有別的什麼東西,我所不知道的,甚至是我知道的但已經不記得的。
我不記得的事情太多了,甚至有時候我都在懷疑這些忽然之間處於某種情境下,猛然想起來的一些事,我是否真的經歷過,所以在某一個瞬間,我忽然記起有關眼前這個人的什麼,也就不是稀奇的事了,畢竟有些時候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經經歷過什麼,忘記過什麼。
我依舊沒有作聲,因為這樣的時候不出聲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在無形中給他是施加心理壓力,更重要的是,很多時候不做聲就代表了默認,意思就是你繼續說,不要廢話了。
果然他說完之後又說:「那麼這一次,你為什麼來,是你自己要來找我,還是又有人讓你帶什麼話來?」
到了這裡,我必須做出一個明確的回答,而且是一個非常有力不容置疑的回答,甚至都不能讓他有任何懷疑的答案。從他這句話的一些細節之處不難知道,他用了一個又字,也就是說上一次我們相見,是因為我幫一個人帶話,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很快我的腦袋裡就浮現出一個人來,就是我前公司的老闆--崔立昆。
我於是說:「我有一個問題,別人都解答不了,我知道你才能給我答案。」
我這樣說出來之後,他竟然沒有出聲,似乎是在思索我這句話的端倪,我一直不聽見他出聲,於是就有些心虛,難道他已經發現了什麼不成,但既然話已出口,無論成敗都要沉得住氣,我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他拆穿我並沒有想起任何事的身份,而這也不是絕路,因為我依然有和他討價還價的餘地,只是那時候自己地位被動,難以像現在這樣佔據主導權罷了。
但是等他回答我之後,我才知道完全是自己多想了,因為他沉吟這許久卻回答我說:「那件事,我無法給你回答。」
我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於是乘勝追擊說:「那件事,你還沒有聽我問,就已經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了?」
哪知道他說:「你來找我,只能是為了那件事,所以你即便不說我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說:「那麼為什麼不能說?」
其實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完全是虛的,而且一遍一遍地在問自己他說的究竟是什麼事,我一點印象也沒有,甚至一點也想不出來聯繫在哪裡,腦袋裡完全是一片空白的。
他說:「不能說就是不能說,沒有理由。」
我則繼續問他:「既然你不回答我的問題,可是有每天都等在這裡,這裡除了我難道還會有別人來找你?既然你是在等我,卻又不回答我的這個問題,那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裡等我,難道只是為了看我一眼不成?」
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沉默,我知道這回我問道要緊處了。至於我是怎麼知道他每天都等在這裡,又是在等我的,只是從一個隨機的事件出發想打的,因為他並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來,這完全事一個隨機事件,所以為了能在我到來的那一刻他也在,他只有每天都等在這裡,也就是說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完全黑了之後在這裡等我。
我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就等他的回答,這時候他一定也在內心深處掙扎,倒底是告訴我還是不告訴我,這時候我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甚至還會讓他引起警惕,唯有讓他自己去思考,甚至自己想出一些說服自己的理由來。
只是最終他的答案還是:「即便如此,我還是不能說。」
我試著說:「或許,這次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沒有出聲,但是我感受到了他的震驚,這種震驚就像一種感覺一樣傳遞到我這裡,他沉聲說:「你想做什麼?」
我說:「我什麼也不能做,是你自己在給自己挖掘墳墓,你自己也明白是不是?」
他再一次陷入沉默當中,我趁機問他說:「為什麼不讓我看看你的臉,你隱藏於黑暗中,為了遮掩自己,就是怕我看見你是誰,看見你的容貌是不是?」
他說:「你不要過來。」低他狀號。
然而我根本就沒有要動一步的意思,依舊站在原地,只是我看著他,我知道在這種無聲的壓力之下,他最終還是會妥協的,雖然不會完全妥協,不過能知道一些線索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好,況且我自己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我連自己在問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到最後,他終於忍不住這種壓力,開口和我說:「我可以給你一些提示,但我不能明說,能不能明白就看你自己了。」
我沒有出聲,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也知道再步步緊逼只會讓他反而什麼都不會說出來,我說:「那你說。」
但是聽見他的說辭之後,我卻驚住了。
因為與其說他是在告訴我一些什麼的話,不如說是只是在機械地重複一些詞彙,就像小學生背書一樣一個個說出來,我只聽見他說:「白色,玫瑰,河流,47,路燈,99,魚。」
他一個個把這些東西說完,問我說:「記住了嗎?」
我自然已經記住了,但我卻搖頭說:「沒有。」
他於是說:「那你聽好了,我再重複一遍。」
於是他又將這些詞語重複了一遍,我發現順序一樣,沒有混淆,也就是說這些詞語之間,是有順序聯繫的,並不是獨立的詞彙。
52、金蟬脫殼
也就是在他說完這些將近一分鐘之後,我忽然聽見身後又有一個聲音傳來,接著我就聽見面前的這個人說了一聲:「有人來了,我要離開了。」
說完我就感覺他忽然消失在了夜幕中,也並沒有聽見什麼聲音。接著就已經不見了人影。我稍稍轉過身去看後面的人,這個人走過來,我本來以為是個路過的陌生人,但是直到他走近了一些出聲:「何陽,你怎麼在這裡?」
聲音是張子昂的,我完全沒料到他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不過他也沒料到我會到這裡來,所以才有了剛剛疑惑的聲音,接著我又聽見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怎麼是你?」
聽見他的這聲疑問我就知道問題有些不對勁了,但這時候我只能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和疑惑,轉而問他說:「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張子昂說:「剛剛是不是還有一個人在這裡。你是來見他的對不對?」
我以疑問代替回答說:「你怎麼知道的?」
張子昂說:「因為我也是來見他的,只是我沒料到你也會在這裡。」
說到這裡的時候,其實我已經大致能猜到張子昂為什麼會來了,我們之間的想法完全是一樣的,我來是因為那個夢的影響,而他則是因為這條路線,也就是說他似乎發現了這條從董繽鴻家裡到我原先公司上班的路線有哪裡不對,於是他率先發現了這裡,就到這裡來了。只是湊巧的是。他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在這裡了,而且我和那個人的談話也已經接近尾聲。
張子昂之後說:「我們先回去吧。」
於是我和他就這樣回去了,一路上張子昂再也沒有問什麼。似乎對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一點也不好奇,不過話又說回來,像他這樣的人,看到我在這裡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所以張子昂什麼都不問,我反而不好開口問他想到了什麼為什麼也到這裡來了,關鍵還是不是我不問,而是他不想說。
回去之後我們之間竟然絕口不提這件事。但我知道越是這樣,就說明我們相互之間都在忌諱這件事,很顯然,張子昂有更深的考慮。最終在這件事上,我們幾乎是零溝通,最後我實在是找不到話題,只能問他身上孢子的事,張子昂的確是不關心身體裡的這東西,他說:「不是三天才會有反應的嗎,到時候我覺得身體不適了又到醫院去看看,你就不要操心了。」
《心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