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突然間,轟的一聲。
中年保安腿下一軟,栽倒在地。地下一灘水。
「鬼啊……」
一聲大喊之後,中年保安昏死了過去。
而時這時,整個醫院騷動了起來,傳來一聲聲的尖叫,越來越大聲,還伴隨著砸東西的響動。
醫院裡充斥著慘叫聲,濃重的血腥味慢慢的散開。
鮮紅色的血液從各個房間之中湧出,彙集在走廊上,在昏暗的燈光下透著讓人發寒的陰氣。



走廊裡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腳印,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影。
一陣咀嚼的聲音慢慢的響起,如同地獄傳來的聲音一般。
某個房間的角落裡躺著一具屍體,一個還在跳動的心臟慢慢的飄上到了半空,留下了一道牙印,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咬著這顆心臟。
噗。
鮮血從那個被咬破的心臟噴灑出來,一張血色的臉詭異的出現在空中,碧綠色的眼睛詭異的閃動著。
而在這時,牆上慢慢出現了一些血跡,匯成了一字『死』字。
………………………

天空之中劃過一道紫色的電龍,將昏暗的小鎮照得如白天一樣明亮。
一個衣著古樸的的男人正在路上飛奔著,不喘一口粗氣,腳下也不曾傳來一絲聲響。
一路飛奔,他在一家醫院門前停了下來。
「第三精神病院,就是這了。」徐馳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一眼,眉頭不由的一皺。
醫院的鐵門緊鎖,徐馳走到一旁。往後退了十幾步後他往前一衝,三兩下竟然躥到了四米多的圍牆高,翻身下去了。
「希望沒有來晚。」徐馳沉吸了一口氣,從斜挎的背包裡取出一些東西就往醫院內走去。
「啊,有鬼啊,救命……」
一陣慘叫聲傳來,讓徐馳面色頓時一變,身子如同猛獸一般衝進了醫院。
「好重的殺氣,我來晚了。」徐馳臉色一沉。原本握著手裡一把黃色的紙被他拋了出去。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將開路,萬邪莫侵。」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裡握著一把黑漆漆的短劍,不足半米長。
「找到了。」徐馳原本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朝著醫院的二樓奔去。
二樓的走廊的牆上印著凌亂的血色掌印,幾具沒有了腦袋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走廊上。看著這些屍體,徐馳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握緊了手中的短劍,又從挎包裡抓出一把符紙朝著走廊深處走去。
「轟」
一腳喘開門,衝進了房間,血腥味撲鼻而來。
「孽障,住手。」徐馳把黃符往空中一拋,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吼道。
「嘻,嘻,嘻,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等能耐的道士。」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讓徐馳的耳膜傳來一陣刺痛。
「陰陽兩路,開!」徐馳用短劍在指尖一挑,用血在自己眉心一畫,一道微光從眉心閃過。
這時,房間裡多出一個妖嬈的女子,渾身上紋著紫色符文,雙手長著細長而鋒利的指甲。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盯著徐馳。
「妖孽,就算這個世界沒有了我們地師道的人,天道倫常也不會放任你這妖孽作祟,受死吧。」
「嘻,嘻,嘻,如果沒有了你們地師道的人,也許千百年前這世間早已經成為我們妖鬼的樂園了。以前是你們地師道的人滅了我們妖鬼一族,沒有想到千百年後你們地師道竟然被時代給滅絕了。」女子掩嘴笑著,可是眼裡卻透著讓人發顫的寒意。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兵聽我號令,天罡伏魔陣。」徐馳並沒有理會那妖鬼,而手掐法訣,不停的變幻著動作。
「我有些遺憾,你那師父怎麼沒來,又得讓我設個圈套。太麻煩了。還有,一來就布下伏魔陣,太心急了。難道千百年過去,你們認為我作為唯一的一個妖鬼還會懼怕嗎?」說著,那化形成女子的妖鬼輕笑一聲,然後臉色突然一變,朝著徐馳飛撲而去。
噗!
「怎麼可能?」徐馳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胸口留下的爪痕,吃驚的再看了看妖鬼。
妖鬼環抱著雙手,饒有興趣的說道:「為什麼不可能,你難道不知道自己身置『陰羅界』之中嗎?為了對付你們這兩個地師道的牛鼻,我可是下了許多功夫。」
聽到陰羅界三個字時,徐馳的心寒到了頂點。
這個傳說中妖鬼的頂級陣法,需要犧牲數千妖鬼性命,專門用來對付地師道的陣法竟然困住了自己。
「嘻嘻,人家知道你們地師道的人如果沒有遇到妖鬼就跟常人沒有什麼兩樣。你們身上的道法都是來自我們妖鬼的陰氣,陰氣若斷了你們就與常人無異。可惜了,我費了這麼大功夫佈置出來的『陰羅界』竟然是對付一個小道士。」
「這不可能!」世上已經沒有別的妖鬼了,它怎麼可能還會布出『陰羅界』?
徐馳看著面前清晰的妖鬼越來越模糊,就猜想它沒有騙自己。也許,它有什麼其它的辦法來佈置『陰羅界』。
憤怒,不甘,害怕?
不,徐馳並沒有害怕。當他十二歲加入地師道時害怕這兩個字已經從他的字典裡抹去了,留下的只有對凡間邪物的恨。只是他沒有想到,今晚出現在這精神病院的竟然是邪物之祖的妖鬼。
「等你下去見了你的師祖們,幫我問一聲好。」一個陰陰的聲音在徐馳的側身響起,讓徐馳本身的往聲音的來源地方刺去。
噗哧。



鮮血瞬間把徐馳胸前的衣服染成了紅色,血液正不停的往地下流去。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懸浮在空中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臟。
不甘心的伸了伸手,卻沒有抓住那顆原本屬於自己的心臟。他的身子重重的往後倒去。
不甘心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了下去,最終失去了神彩,再無聲息。
房間裡再次響起一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經久不斷。
…………
「不,我不能死,我要殺了它。」徐馳怒吼一聲,猛的睜開了眼睛。
印入眼睛的,是一隻體形巨大無比的動物。外形與狐狸有些相似。
「你以為變了副模樣就可以對付我了嗎,你的幻術已經被我識破了,根本沒有什麼『陰羅界』,去死吧。」徐馳的身子好像子彈一般朝著那巨大的狐狸射了過去,渾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子縮小了一圈,身上不再是那件青灰色的道袍,而是**著上身。
「不。不可能,你的神魂明明散了,怎麼會重聚?」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那狐狸的身上傳來,佈滿了驚恐的味道。
徐馳的身子穿過了狐狸的身體,跪倒在地上。
在他的身後,那只被他穿過身體的狐狸爆發出一抹奇異的紫光,傳來一聲炸響。
紫光朝四處飛散,如同煙霧一般,朝著徐馳的背後鑽去。
待那紫色的光霧盡數鑽那徐馳的身體。紫霧消失後,一枚雞蛋般大小的紫色珠子也鑽進了他的徐馳的胸口。珠子隱沒之時泛出一抹黃光,越來越亮。
「神魂歸體。」
不知哪裡傳來了一個聲音,讓徐馳突然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面前是一處陌生的地方,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跪在自己面前。
其中一個體形稍胖的少年咧著嘴笑道:「風逸,我們成了。我們真的成了,哈哈哈。太好了,只要拿著這妖狐的妖丹,我們成為真傳弟子就有戲了。沒有想到,我沈龍也有成為真傳弟子的一天。」
「風逸,誰是風逸?」徐馳疑惑的道了一句,想要站起身來。突然血氣往頭頂一衝,他頓覺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這是徐馳醒來後從腦海中得到了一個消息,一個讓他無法相信的信息。
因為那個信息告訴自己。這個風逸就是自己。
可是,自己明明是徐馳,地師道的接班人徐馳,怎麼成了劍玄宗的風逸了?
聽到周圍有響動,徐馳並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他還沒有弄清楚自己遇到的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
為什麼自己的腦海之中。會有兩個人的記憶。一個是劍玄宗的醉心於丹道之術的風逸,一個是地師道以斬妖除魔為已任的徐馳。
「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堅信自己是徐馳的他在心中暗道著,細細回憶著腦海之中的記憶。
對於風逸的記憶是殘缺的,除了他的身份之外,還有就是風逸的兩個朋友,分別是胖子沈龍跟瘦子張良。
除此之外,在風逸的記憶之中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劍玄宗外門執事松正。風逸之所以成為劍宗玄的弟子就是因為他是松正的侄子,但外人並不知曉。
而關於自己的記憶,卻非常清楚。幾乎每一件事情,他都記得。大致上徐馳原本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十二歲那年被他師父領養,從而加入了地師道,成了一名除妖的道士。而這一次因為他前去一家精神病院除妖,卻遇上了妖鬼,中了圈套之中被妖鬼挖去了心臟。
「這樣說來,我是已經死了,可是為什麼會活來過,還有別人的記憶?」心中呢喃著,大腦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讓他叫出聲來。
「風逸,你總算醒了。」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在徐馳的上空出現了一張肉嘟嘟的臉,正是那個叫沈龍的人。
「嗯。」徐馳應了一聲,被沈龍扶著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石洞之中。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那松藥執事還說你這小子要兩三個月才能醒來,可把我們嚇壞了。」沈龍肉肉的臉上推滿了笑容,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徐馳並沒有接過話去,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他現在可以肯定自己已經不是之前的徐馳了。而是佔有了風逸的身體。
跟徐馳比將近縮水了一半的身體還沒有讓他適應過來,更別說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對了,這是你的劍。」說著那沈龍從石桌上拿過一柄黑色的短劍遞給了徐馳,用好奇的眼神瞧著他。
看到那柄短劍,徐馳的身子微微一顫。
這柄劍他自然認得,這是他十八歲生日時他的師父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此劍,劍名魂影,削鐵如泥,有寧神靜氣的作用。據說是由地師道的一位師門前輩用了天外的隕鐵打造的。是地師道之中極為厲害的一件法器。
「沒想你小子藏的還挺深,竟然有這樣一把好劍,瞞得我們好苦啊。」沈龍羨慕的看著徐馳撫摸著劍身,開玩笑道。
徐馳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沈龍,卻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沈龍倒也不以為意,因為在他的印像之中『風逸』原本就是一個不太愛說話的人,平時總喜歡呆在自己的石室裡鑽研丹道。
「沈龍。我想睡一會。」徐馳收起短劍,對著沈龍露出一絲笑容。
「哈哈,你這小子竟然會衝我笑了。」沈龍有些得意的站了起來,接站道:「那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跟張良說你醒了,不然他又得擔心的吃不下飯了。」
看著沈龍離開,徐馳又把魂影劍取了出來,呆呆的望著它。
「師父。弟子恐在異界了,不知您老人家是否安好。」想到那妖鬼,徐馳不由的就為自己的師父擔心。
《葬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