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我快速思考了一下道:「我們在這附近繞圈吧,藍道長應該還在附近的。」
芹夢當即點頭,我看看四周,霧氣還是很濃,原始叢林跟雲海似的,白茫茫之中也不知道隱藏著什麼東西。
我拉著芹夢小心翼翼地走動,就圍繞著附近走圈子,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分辨能力,原始叢林的威力讓人根本分不清方向,我們繞了半小時就徹底懵了。
芹夢都急哭了:「我們現在是不是還在繞圈子啊,你知道營地在哪裡嗎?」
我說按理來說應該還在繞,但沒有標誌,我也不知道營地在哪兒。
我還是經驗不足,想法很好但現實不好,現在我們算是迷路了。
但我還有後手,我就說別急,我們沒有走遠的,這一路我和藍道長開路,不知道砍了多少樹枝,肯定能找到痕跡的。
芹夢一喜,也說對啊,我們趕緊找昨晚的痕跡。
昨晚一路過來不知道弄出了多少痕跡,絕對能輕易找到,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我們找了一刻鐘就發現一顆大樹上面的樹枝被砍了一刀,而附近一些樹木上也有砍痕。
這肯定是昨晚我和藍道長開路弄出來的痕跡。
我們也沒有確定具體方向,總之沿著砍痕走一個方向就行了,肯定能走回去或者走回營地,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我就抓著砍刀走前面,芹夢也放心了不少,她在後邊兒聳動鼻子聞臭味,不過一路下來都沒有臭味。
不多時我們走到了一塊大石頭邊,我看見石頭就愣了,因為石頭上面也有一個砍痕。
我皺眉停了下來,芹夢問我怎麼了。我指了指大石頭:「我們開路的時候沒有經過石頭的吧?怎麼上面有砍痕?藍道長手賤砍的?」
芹夢也驚奇,說師兄沒有砍石頭吧。
我抿抿嘴,張望一下四周,霧氣還沒飄散,目所能及的地方十分有限,給人一種很重的陌生感。
我聲音有點啞:「這一路的砍痕不是我們砍出來的,我們走在別人的路上。」
第二十六章少了一人
我帶芹夢沿著砍痕走,想走回去,結果卻發現這並不是我們昨晚留下來的砍痕,也就說走了這麼久完全走錯路了,現在根本不知道走到哪裡了。
芹夢也明白過了,急得冒汗:「怎麼辦?這是誰留下的砍痕?會不會是驢友?」
唯一的解釋就是來這裡探險的驢友,我說八成是他們留下的,我們要繼續前行還是回去?
芹夢說要不去找找那些驢友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而且他們說不定知道路。
我也有這個意向,雖然昨晚那幫驢友很奇怪,但好歹算是人吧,總比遇見鬼好。
我就說成,我們繼續走,看看能不能發現人,如果不能就再返回。
我和芹夢繼續前行,繞過大石頭前面又是密密麻麻的樹木,腳下還是沒有路,不過兩邊的樹木上都有不少砍痕。
這一次我就看明白了,這的確不是我們留下的,我和藍道長的砍痕主要還是用來開路的,而這裡的卻像是特意標記的,十分清楚。
我不能排除這是個圈套的可能性,所以還是很小心,砍刀一直抓得很緊。也不敢放開芹夢的手,免得出現意外。
兩人都不說話,一直這麼走了近一個小時,然後前邊兒忽地傳來了刀砍聲。
我一驚,聲音又響起,在安靜的林中十分沉悶,有人在用刀砍樹,但並不是真的要砍斷樹木,而是在做標記。
芹夢驚喜不已:「前面肯定有人,周川我們快點追上去,是他留的砍痕!」
這很有可能,儘管我還是有些不安,但這個機會不能放過,我就帶著芹夢跑了起來,那砍聲一直響著,但奇怪的是聲音好像越來越遠了。
我就覺得挺奇怪的,如果有個人在做標記,他速度肯定很慢的啊,怎麼我們越追越遠呢?
不過我還是沒停下來,跟芹夢繼續追趕。後來聲音就消失了,我看看前面,有棵巨大的古樹,樹上枝繁葉茂青籐密佈,一條條青籐甚至垂落在地上,掛著一些枯萎的樹枝,遠遠看去像是有人吊死在上面一樣。
這顆大樹有點嚇人啊,不知生長了多少年了,把這一方的天空全給遮擋住了。
我停了下來,芹夢也很驚訝:「好大的樹……砍聲呢?」
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前方後方都沒有一點動靜,四周白茫茫的霧氣雖然開始消散了,但太陽還沒照射到這裡,所以視野依然很不好。
我沉吟片刻,拉著芹夢往大樹走去。這附近已經沒有別的樹了,這顆大樹霸佔了這裡所有的資源。
我看了看樹身,上面並沒有砍痕,那個人沒有留下痕跡。
這樹下十分空曠,古樹像一把巨大的太陽傘,撐出了一大片空地。
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抓著砍刀繞過大樹到另一邊去看看,結果驚得瞳孔都縮了,這另一邊幾個邋邋遢遢的人竟然驚慌失措地縮一起看我。
我真是嚇得叫了一聲,這幫人也嚇得往後退,芹夢跑來一看也驚了,接著詢問:「你們……是你們?」
我護住芹夢,警惕地打量這幫人,有點眼熟,這不是昨晚消失的驢友嗎?
我還搞不清狀況,他們見我們說話了一下子就軟倒在地上,不少人竟然崩潰了一樣哭出來:「救命啊朋友,有東西在追我們。」
他們還是七個人,但個個身上都有傷,恐怕是摔出來的,不少人顯然已經得病了,此刻肆無忌憚地咳嗦起來,口水噴得到處都是。
我特意觀察了一下他們的雙手,沒有一個人有武器的,他們消失的時候什麼都沒帶。
我心裡不由一沉,這時候他們領隊站起來勉強一笑:「果然是有人在砍樹做標記,我們聽見聲音就來了,但又害怕,所以沒敢貿然行動,先躲了一會兒。」
他還跟我表示感謝,芹夢滿臉驚愕:「不是……不是你們在做標記嗎?我們也是聽見砍聲過來的,這裡只有你們啊。」
我皺眉不語,他們怔了怔全都驚恐地縮在一起,那領頭看向我的砍刀:「我們根本沒有砍刀啊,怎麼可能做標記?是你們做的吧?不要開玩笑啊。」
他很慌張,我搖搖頭:「朋友,的確不是我們在做標記,沒開玩笑。」
所有人瞬間死寂了,四週一點風都沒有,灰白灰白的霧氣裹著下垂的籐條,像是一個個吊死鬼在空中看著我們。
「那……是誰在砍樹?」領頭顫抖道,死寂散去,但這群人更加慌了,芹夢也驚慌失措。那領隊還算有點膽量,示意大家安靜。
我輕呼一口氣,讓他到一邊說話,我得跟他聊聊。他很聽話,跟我到一邊去說悄悄話,免得那些人聽了更加不安。
我先問他昨晚是怎麼回事,他臉色很尷尬很不安,說只是突然想去叢林裡探險,所以離開了,打算早上回去的。
我瞇起了眸子:「兄弟,如今大家都自身難保,我有個朋友也不見了,你還隱瞞真相?你想大家一起死?」
他臉現難色,明顯很心虛:「其實……我們也不見了三個人了,你們來的時候我們不是要進山,我們是要下山逃命了。恰好遇到你們,我們就想……利用你們。」
我說利用我們什麼?他語氣更加虛:「有東西跟著我們,每天晚上都會出現,我們想著偷偷離開,它們或許會纏上你們……」
果然如此,我就覺得他們詭異,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陰招,這群王八蛋。
我心裡動怒,但強忍著沒表現出來,我說看來你們對暗中的東西很瞭解啊,給我說說。
這個他倒不隱瞞,逕直說了:「是一種跟人差不多高的東西,會挖眼睛的,我們誰都沒見過真面目,只知道很臭。」
這不廢話嗎?我說那你們怎麼知道可以利用別人引開它們?
這人心有餘悸:「之前我們有個同伴受了重傷,大伙實在沒辦法救他,只好把他放在營地裡,我們先下山去求救。那些怪物竟然沒有理我們,它們恐怕都被那個同伴吸引了。」
說白了就是這幫人拋棄同伴了,那種情況下留下同伴跟讓同伴送死無疑,那同伴吸引住怪物,恐怕已經死翹翹了。
但我沒心思指責他們,這會兒還是需要和氣,免得他們亂來。
我就安慰了一陣,然後跟他商量一起回去,可以按照原路回去,他說他們之前已經迷路了,原路回去也沒用。
我指了指我和芹夢來的方向:「我們走這邊,我有個營地在這邊的,回去找到營地,大夥一起下山,相互照顧。」
他連連點頭,說一定要相互照顧,誰也不能拋棄誰。
這話說的跟小孩子一樣,看來他已經徹底慌了。
我也不多廢話了,過去拉起芹夢的手,然後抓著砍刀帶路:「跟我走吧,別走散了,有髒東西出現了也別亂跑,咱們人多,可以拼一下的。」
我這話的作用僅僅是讓大家安心一點,他們太慌了,對我沒有好處。
一群人一起走,果然安心不少,起碼我和芹夢背後有很多人了,之前可是空蕩蕩的讓人很不安心。
一路上大家也盡量說話活躍氣氛,到後來終於安穩了,我和芹夢又給了些乾糧他們吃,這些人總算有了一點鬥志。
但此時我發現了不妙的事情,我們已經走了很久了,一直沿著砍痕往回走的,路沒有錯,可那塊石頭呢?
走了這麼久了竟然還不見那塊石頭!
我低聲問芹夢是不是這條路,她說是吧,畢竟只有這條路有砍痕。我說石頭哪兒去了?她一怔也想起了,不由變了臉色:「可能還沒到……」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現在有兩個可能性,一是我們走錯路了,二是石頭被人搬走了。
第二個可能性太低了,那就是第一個了,可沒理由走錯路啊。
我懷著不安和疑惑繼續帶隊,這次又走了半小時,還是不見石頭,倒是前面出現了熟悉的場景。
一大片空地,一顆巨大的古樹,上面枝椏青籐茂密,籐上掛著的枯枝如同吊死鬼一樣輕輕晃著。
白霧依然沒有淡去,視線無法看見盡頭,我停下來驚愕地盯著古樹,身體打了個寒顫。
那群人也震驚地叫了起來:「怎麼又回來了?怎麼回事啊?」
領頭問我是不是帶錯路了,我說沒錯,我沿著砍痕走的,可能是繞圈子了。
人心不由惶惶,而且這時候人群最後面有人驚叫了一聲:「大志呢?」
所有人都看過去,那個人滿臉驚恐地查看身後:「大志呢?」
我喉嚨蠕動了一下,感覺十分乾澀。走了一圈,他們竟然只剩下六個人了,最後一個不見了!
第二十七章多了一人
我們不但沒有離開這裡,而且還少了一個人。
誰都沒注意到,最後面的人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幾個驢友全都驚慌失措,一個個都要往前邊兒擠,生怕自己也突然不見了一樣。
在這種時候少了一個人的確很嚇人,我也找不到理由安慰了,倒是那個領隊強行找理由:「說不定大志是去解手了,大伙找找看。」
然而沒人聽他的,誰都不肯動彈,全擠在一起。領隊也不敢去找人,只能苦巴巴地看我。
我覺得現在主要的問題不是少了人的問題,而是我們又重新走回來了的問題。
我說路肯定沒錯,但我們又繞回來了,一定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領頭又慌又急,說那該怎麼辦。我說要不往你們來的路走吧,兩邊都試試,說不定你們能發現一些昨晚留下的蹤跡,我們就能回去了。
他們相互對視,不敢做出決定,那個領隊此時就硬著頭皮點頭:「好,往我們這邊走。」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不能浪費時間了,我又拉著芹夢帶隊,領隊走我們身後,似乎在考慮事情,後面那群人則一個挨著一個,緊緊跟著。
這一趟又走了很久,他們也一直在指路,說就是往這邊走的,也有刀痕。
然而一小時後,我們面前又出現了那顆古樹,青籐垂著如同吊死鬼,樹皮皺得如同老人的臉皮。
白霧已經散去了許多,四周能看得比較清楚了,但沒有一絲聲音,這裡如同墳墓般死寂。
所有人都驚得不敢說話,然後後面又有人驚叫:「阿民也不見了!」
我們都回頭看人,我心裡數了數,頭皮有點發麻,又不見了一個,他們只剩下五個人了!
《詭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