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衛冕出身地靠近生苗的寨子,因此有幸看到過真正的苗人蠱術。那會兒他還小,一個城裡來的小伙子路過生苗寨,對苗族文化很感興趣,就在寨子裡逗留了很久,結果把一個苗女給睡了。
兩情相悅,發乎於情,再加上**,發生點兒關係倒也無所謂。但關鍵是你發生了關係,你得負責任啊,但偏偏那小子脫褲子的時候爽快,穿上褲子的時候就慫了。
你想想,一個城裡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娶一個深山裡連漢語都不會說的苗族姑娘?
所以這男的就落跑了。
但他低估了苗族的姑娘,人家不是傻子,願意跟你睡,自然是留了後手的。在那年輕人和苗女滾到**上的那一刻,就已經中蠱了,據說是叫什麼『同心蠱』,一但中蠱之人背叛了毒蠱的主人,對方就可以操縱毒蠱,決定他的生死。
在年輕人偷偷逃離苗寨的清晨,衛冕早起上學,看見那個苗女站在寨子的高石壩上,淚流滿面。衛冕忍不住爬上去問:「姐姐,你為什麼哭?」
苗女聽不懂他說話,只是摸了摸他的頭。
後來怎麼樣不知道,反正當天下午,那個青年人就被人抬回來了,肚子大的跟孕婦一樣,在擔架上不停的抽搐。當時大人們都說,則人肯定是中蠱了,衛冕的媽媽還囑咐衛冕,不要和苗寨的小孩子玩,萬一出了事,小心小孩子的父母報復。
衛冕年紀小,難免好奇,窮山僻壤又沒有什麼好玩的,日落時分,便偷偷去苗寨,誰知就在這時,他看到白天被抬回來的那個年輕人在石壩子上走來走去,一邊走,衣服裡一邊有一種黑黑的,外表像蛆蟲一樣的東西掉出來。
那人臉上青白,雙目無神,行走僵硬,分明已經死了。
當時衛冕年紀小還不知,後來也是長大了,才知道那個人是中了蠱被害死了。據說,那個年輕人給自己挖了個坑,然後自己躺了進去,最後那個苗女把他給埋了,自己也自殺了。
烏史鈴聽的目瞪口呆,道:「那個苗女太殘忍了,不過,也太可憐了。你們男人,真不是好東西。」
刑磊峰連忙道:「小鈴,你可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啊。」
烏史鈴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而是道:「空穴不來風,其風必有因,看樣子,有些東西能流傳下來,並不一定是騙人的。」她來了興致,立刻追問宋僑明,道:「那個周玄業說的驚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三具屍體會自己跑掉呢?」
不等宋僑明回話,那活人堂的夥計便悠哉悠哉的說:「屍體最忌諱貓科動物,如果我沒猜錯,那豹子肯定是從屍體上方撲過去了。」
宋僑明一愣,忙點頭,說:「是、是,你怎麼知道的?」
小眼睛道:「你們要不信啊,可以做個試驗,以後家裡有死人的時候,就放一隻貓,讓那貓從屍體身上跳過去,屍體絕對會自己坐起來。不過你說的那三具屍體,嘴裡有『驅屍符』,脖子後面有『控屍楔』,不同於一般屍體,驚屍後胡亂逃竄,也屬於正常。」
我們聽到這兒覺得不對勁,這小眼睛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倒像是很專業的模樣。
彷彿看穿了我們的想法,他揮了揮手,說:「有什麼好奇怪的。煉屍之術,源於道家,我道醫的諸般秘術,也屬道家。雖然煉屍和煉藥八竿子打不著,但往上追溯,都拜的同一個祖師爺,這些基本的東西,我還是懂的。」頓了頓,他又道:「不過聽你們這麼說,你們口中這個周玄業所用的手段,可不是普通趕屍人能弄出來的,想必還是一位煉屍的大能呢,有機會我倒真想拜會一下。」
我不由得對這個小眼睛刮目相看,便道:「肯定會有機會的。」
緊接著,我示意宋僑明繼續往下說。
宋僑明抹了抹臉,看了那夥計一眼,說:「當時吧,我也不明白驚屍是怎麼回事,就問周老闆了,他的回答,和剛才這位小兄弟差不多。他說這屍體受驚亂跑,會跑到什麼地方就不一定了,不到天亮,屍體不會停下來。」
「我就問了,能不能用他手裡的鈴鐺把屍體招回來,但不頂用,因為屍體已經跑遠了,根本聽不到鈴聲,所以我們只好連夜找。」
小眼睛又插了句話,道:「三具屍體,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跑,而且跑起來沒有規律,一跳好幾米遠,更不容易留下痕跡,你們要找起來,那可就難了。」
宋僑明一拍大腿,沖小眼睛豎起了大拇指,說:「可不是嗎!我們找了一個小時,半點兒頭緒都沒有,只好停下來,覺得天亮再找。天一亮,那屍體就不移動了,我們也好找一些嘛。」
我道:「然後呢,你們找到了沒有?」
宋僑明道:「這地方太危險,我們不敢分散找,所以找起來很慢,當天找回了一具,第二天又找回了一具,我們將它們放在樹洞裡,第三天又去找第三具,但那第三具屍體,卻怎麼也找不著。」
我聽到此處,心說:難怪他們會耽誤這麼多天,原來中途還出了這麼多變故。
接下來的時間,一行人試圖去尋找第三具屍體,卻始終一無所獲,那具屍體,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順子揣測說:「會不會是被什麼猛獸給啃了?」
宋僑明照著他腦袋就扇了一下,道:「說什麼蠢話,那屍身都長毛屍變了,肉又老又硬,你吃啊?」
順子嘀咕道:「人和野獸能一樣嗎。」
周玄業推翻了順子的猜測,道:「不可能,野獸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它們不會碰屍身的,就像那天晚上豹子偷襲一樣,營地裡『四個人』,卻只撲宋老闆。」
宋僑明點了點頭,道:「有道理,那屍身究竟去哪兒了?」
周玄業想了想,道:「被偷走了。」
第六十六章小孩兒
當周玄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行人都覺得納悶,這長了毛的屍體,還有人偷?
周玄業解釋道:「不一定是人,也有能是動物。.k.驚屍之後,屍身會亂跑,但天一亮,就會在原地停下。咱們這兩天的搜索範圍,已經大大超出了屍身會停留的範圍,按理說,無論如何都該找到了。現在屍身不見,只有一種能,那就是天亮以後,屍身停止移動後,它又被其它的什麼東西弄走了。」
弱雞嘶了一聲,說:「野獸又不喜歡吃這個,這叢林裡,還有誰會偷屍體,該不會,是野人吧?」
順子啐道:「野人偷它幹什麼呀。」
弱雞嘀咕道:「那位老前輩身板兒挺好的,沒準兒是女野人把它當活人了,所以抓去……」話音未落,直接被宋僑明在腦袋上賞了一巴掌,宋僑明罵道:「革命烈士能拿來開玩笑嗎,閉嘴。」
弱雞特別委屈,說自己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那麼想的,否則這熱帶叢林裡,還有誰會去偷一具屍體?
這話將眾人都問到了,後來周玄業道:「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咱們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將周圍搜索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野獸或者野人留下的蹤跡。」
宋僑明吃驚道:「周老闆,你也懷疑是野人偷走的?」
周玄業道:「我也想不出別的能性。」
說話間眾人找了個乾燥的地方紮營,幾人吃著東西,周玄業算了算時間,對譚刃說:「咱們這次時間耽誤的挺久,沒辦法按時回去了,不知道天顧那小子會不會來找我們。」
譚刃想了想,道:「肯定會,那小王八蛋怕我們死了沒人發工資。」
周玄業頗為無奈,道:「師兄,你這張嘴就不能委婉點兒,明明是對別人好,偏偏說出來的話總是叫人誤會。你不是在幫天顧查那件事嗎,查的怎麼樣?」
譚刃搖了搖頭,道:「比較困難,還沒有眉目。」
宋僑明聽到此處,好奇道:「查什麼事,跟蘇兄弟有關?」
我聽到這兒,不由得也被吊起來胃口,心說譚刃在幫我查什麼?他怎麼從來沒跟我提起過?我立刻等著宋僑明說下文,宋僑明卻聳了聳肩,道;「別看我,有機會你自己問去,我當時問了,譚老闆沒說。不過看樣子不是什麼壞事,應該是對你有好處的。」
我自然知道周玄業不能害我,但還是被吊起了胃口,頓時覺得心裡跟有只小貓在撓似的。
這話宋僑明沒能問出來,他便和譚刃兩人閒聊起來,笑說:「譚老闆脾性還是很耿直的,說話不留情面,真性情。相處久了就知道是個好人,蘇兄弟不會不明白的。」
譚刃不冷不熱道:「他明不明白跟我無關,我是什麼人,還輪的到他來評價?」宋僑明瞭解譚刃的脾氣,哈哈大笑起來,沒接話。反倒是譚刃說完,自己卻皺起了眉頭,道:「咱們還是速戰速決,否則那小王八蛋等不急,真來找我們,一個人上路,只怕會遇到什麼危險,反而麻煩。」
周玄業點了點頭,歎氣道:「那只該死的豹子。」
弱雞摸了摸鼻子,道:「大概是宋哥身上的肥肉太香了。」宋僑明等人都是退伍的,身體都很結實硬朗,只有宋僑明本人有些微胖。這胖放在都市人群裡,其實很正常,但跟一幫各個肌肉勻稱的人放在一起,那就有些受埋汰了。
眾人邊吃邊聊,時不時的鬥嘴,算是叢林裡唯一的消遣了。
入夜時分,照例安排了守夜,宋僑明是守最後一班的,所以他一直睡的很熟。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人搖醒了。
搖醒他的是楊哥。
「老宋,醒醒,都醒醒。」
楊哥將所有人都叫醒了起來,說:「你們聞,有味道。」
眾人晚上睡覺沒有戴防毒面具,抽鼻子一聞,差點兒沒吐出來,空氣中,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兒。
不同的東西腐爛後,散發的味道也是不同的,宋僑明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噁心的臭味,幾乎就要吐了。楊哥立刻道:「守著守著,這味道就出現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其餘人都一副噁心的話都說不出的模樣,周玄業倒是極為鎮定,他細細的聞了一番,道:「屍臭,人的屍臭。」
順子大驚,道:「這周圍有腐屍?」
楊哥嚥了嚥口水,道:「不對。如果是腐屍,一開始我們就該聞到味兒了。」最初,這地方是沒有怪味的。
弱雞道:「那這腐屍,是剛出現不久?」
順子渾身抖了一下,道:「莫非它自己能動,爬到我們營地周圍了?」
宋僑明其實也覺得瘆人,但他好歹是老大,不能露怯,便說道:「沒準兒是什麼動物把腐屍拖到附近了,別嚇猜。」
弱雞道:「周老闆說了,是人的屍臭,這地方哪有其他人啊。」
「會不會是咱們要找大屍體?」楊哥冒出了這麼個想法。
周玄業立刻否定了,緊接著他示意眾人不要再亂猜,這種事亂猜也沒用,得確認了才清楚,當下,一行人便打著手電筒,朝著屍臭傳來的方向摸索過去。然而,沒過多久,讓人頭皮發麻的事情出現了。
因為眾人很快就發現,那陣濃烈的屍臭,竟然是移動的。
眾人朝左追去,屍臭就越來越淡,不一會兒,又出現在而來右側。
眾人朝北追去,不一會兒,屍臭又從南方傳來。
這就好像,有一具腐屍在自己移動一樣。
連周玄業都覺得棘手了,他停下腳步,喃喃自語道;「會移動的腐屍……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的時,黑暗的叢林裡,猛地想起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時遠時近,離的遠時,只有一片咯咯聲,離的近時,又彷彿是什麼人在笑,情景十分詭異。與此同時,整個林子裡的瘴氣也開始濃郁起來,聞的人有些頭暈腦脹。
周玄業警惕起來,立刻道:「回營地,都把防毒面罩戴上。」
一邊往營地跑,宋僑明一邊叫苦不迭,說:「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我怎麼聽到好像有人在笑呢?」
周玄業沒吭聲,只是往營地的方向疾奔。須臾,眾人回到了營地,紛紛戴上了防毒面罩,那濃烈的屍臭,頓時被隔絕了很多,只是還能聞到一點兒淡淡的味道。
透過防毒面罩眼睛處的玻璃罩,眾人聚在營地裡,打著探照燈警惕的觀察著周圍,那陣笑聲依舊時遠時近的傳來。順子忍不住爆粗口,道:「***,不會是遇到鬼了吧?」
他說出鬼這個字的時候,才發現周玄業不知何時,竟然從他自己的背包裡,摸出了一支香。他將香點燃了,直接插在了東南方的方位,並且示意眾人後退,緊接著,他便死死的盯住香。
其餘人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在這方面周玄業是行家,因而為了不打擾他,眾人都沒有多問,只跟著看著。
在此期間,那笑聲卻一直沒有停過,音色不辨男女老幼,聽起來毛森森的。
片刻後,周玄業搖了搖頭,拔了香,道:「鬼吸香,如果有鬼,香煙的走勢必然會變,但這香沒有變,所以沒有鬼。」
沒有鬼?
那就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了?
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感到懼怕的,而一聽周玄業說不是鬼,一行人的膽子頓時就壯大起來,順子喝道:「什麼人在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
他這一喊,那笑聲猛然停了。
順子以為對方是被自己給震懾到了,頓時別提多得意了,宋僑明誇獎道:「你小子,厲害。」
順子受到鼓舞,立刻繼續叫罵,將對方的祖宗給問候了一遍,在這個過程中,那笑聲沒有再響起過,宋僑明張頭四顧,在心裡琢磨,會不會是野人在裝神弄鬼,畢竟那笑聲很明顯是人的聲音,不能是什麼動物發出的。
誰知就在他眼睛四下裡搜索時,不經意間,猛然發現,在離眾人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頭,竟然探出了一個腦袋。
一個人的腦袋,
那是個小孩兒,躲在樹後,只探出一個腦袋,黑暗中乍一看,彷彿是樹幹旁邊長了顆人腦袋一樣,特別的驚悚。宋僑明嚇的呼吸都頓了一下,緊接著才反應過來是有人在偷窺!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是個孩子!
但是,這孩子很不正常,因為他整個腦袋和臉上的皮膚,都是灰色的,跟死人一樣。
宋僑明目光和那灰臉小孩兒對視的一剎那,對方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詭異無比,沒等宋僑明反應過來,小孩兒往樹後一躲,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