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我很惱怒,電話裡狠狠的譴責了他的忘恩負義,忘記了我以前幫他押車的仗義云云,正罵的舒暢,這小子關機了,我是真沒辦法了,想了想,大不了自己去,先把攝影機打開了,然後再站到前面報道。
接下來的兩天我很忙,忙著聯繫影像製作,忙著畫符,忙著策劃,到了星期三,必須要去了,畢竟後期製作也需要時間,就在我準備好了,要親自闖一闖的時候,我拉到了一個壯丁,你們猜猜是誰?
估計很多朋友都猜到了,沒錯,就是那個讓我插她後面的蘇梅,這丫頭也應聘成功,成了一名光榮的文秘,正好是下班時間,碰見我扛著個攝影機往外走,很親切的跟我打了個招呼:「浪哥,下班了還扛著個攝影機幹什麼啊?」
我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很嚴肅的對她道:「我晚上請你吃飯,現在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幫我拍攝一個鏡頭,以後我把你介紹給其它導演,憑你的相貌和皮膚,拍個化妝品廣告,當個mv女主角之類的不成問題。」
硬拚前兩天應聘排隊的時候,我跟他說我是傳媒大學畢業的高才生,還吹牛逼認識好多導演什麼的,自己來也是應聘主持人,屬於娛樂圈的,蘇梅真相信了,而且看我穿著個很多兜的馬甲,帶著個帽子,很有導演的范,不禁怦然心動。
試問那個女孩子不想成為明星呢?於是我很順利的拐到了蘇梅當助手,在黃昏夕陽下,帶著個美女,悲壯的朝著本市最有名的凶宅前進……

第十章夜探鬼宅
在報社受氣的時間太久,我竟然忘記了申請輛拍攝車,帶著蘇梅打了輛車,操蛋的是,這會正是下班的高峰,路上車堵的這叫一個**,等趕到薛家大宅,天已經黑了,現實中的薛家大宅跟照片中的完全是兩個概念,尤其是在夜色下,簡直比恐怖片中的鬼宅還要陰森三分。
黑暗中的薛家大宅,老舊中就帶著那麼一絲陰氣沉沉和死寂,蘇梅個小丫頭見我帶她來的是這麼個地方,一雙秀麗的眼睛瞪的溜圓,驚訝的問我:「浪哥,咱……咱們到這來幹什麼?」
瞧著薛家大宅那斑駁破舊的大門,我總覺得心裡不安,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蘇梅一問,反倒是把我問堅定了,前期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就差這麼一組鏡頭,我這麼個**.絲中的戰鬥機,沒背景,沒前途,就得豁出去玩命,雖然也不見得就能出人頭地,但不豁出去玩命,就真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人活著,有時候是沒有選擇的,我深吸了口氣,笑著對蘇梅道:「就是進去拍組鏡頭,五六分鐘就出來,沒事,現在正是下班的時間,來往的人也多,別怕。」
我裝出來的輕鬆無意中感染了蘇梅,但她還是膽怯的四下看了看,薛家大宅門口的這個胡同的確如我所說,來往的人很多,奇怪的是,來往的人一到了薛家大宅門前都會繞著走,而且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倆。
該進去了,再不進去,時間只會越拖越長,我走到蘇梅旁邊,把開機摁扭打開,對她道:「你扛著攝影機,對準了我,咱們進去轉一圈就出來。」蘇梅懵懵懂懂的接過攝影機,扛在肩膀上,攝影機並不大,傻瓜式的,操控起來倒也輕鬆。
我揉了揉臉,站到薛家大宅門前,示意蘇梅對準我拍攝,面色凝重道:「大家好,我是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徐浪,這裡就是本市傳說中著名的凶宅,薛家大宅,現在是深夜,我和攝制組就要進去一窺究竟。」
轉身推開了沉重的大門,咯吱……荒蕪了太久的大門發出甚是淒慘的聲音,蘇梅哆嗦著對我道:「浪哥,我心慌的很,還是別進去了吧?」
門被推開,一股子陰寒氣息迎面而來,惹得我打擺子似的哆嗦了一下,眼前是一座早就荒蕪的宅院,青石鋪就的路面,兩層的大宅子,木質的門窗漆面早就剝落的不成了樣子,整個宅子堆積著厚厚的塵土,只有從那氣派的大門和雕刻著精緻花紋的窗欞上,才能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輝煌。
「別怕,你跟著我,咱們快進快出……」我一邊安慰蘇梅,一邊從兜裡掏出個早就準備好的強光電筒,搶先進了大門,蘇梅扛著攝像機,小跑著跟隨,我帶著蘇梅先是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什麼事都沒發生,連個貓都沒有。
「浪哥,轉了一圈了,咱們出去吧。」
「蘇梅啊,咱們到宅子裡走一圈就回去。」我應付著蘇梅,不敢大意,從兜裡掏出也張早就畫好的黃符,率先進了宅子,蘇梅無奈只好跟了過來,一進宅子,我就見正廳中央一張古舊的八仙桌旁邊擺著兩個紙人。
大廳內基本沒有光線,只有我手中的強光電筒發射出來的慘白光芒,映射在兩個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的紙人身上,說不出的詭異,與其同時,外面刮進來一陣微風,吹動紙人身上的爛紙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兩個紙人被風吹的輕輕搖擺,整個大廳充斥著死亡的冷寂味道,忍不住讓人心頭發麻。
蘇梅畢竟是個女孩子,看到兩個紙人,啊……一聲尖叫,本來我就有些膽突突,她這麼一聲喊叫,頓時嚇得跳了起來,冷汗順著後背就下來了,努力穩定了一下心神,回頭去看,蘇梅竟然沒跑,腿抖得跟篩子一樣,還扛著攝像機。
不是蘇梅夠義氣,實在是腿軟的走不動,我腿也軟,但總不能在一個被我拉下水的女孩子面前丟了面子,鎮定了一下走到蘇梅身邊,對她道:「別怕,別怕!就是兩個紙人,有哥哥我在保證你平安無事,你看我來的時候還找大師要了兩張驅邪的黃符,給你一張,手拿著,沒事,沒事,走走,咱們快速去樓上轉一圈就下來,節目裡我給你個特寫,你也算是露了個臉,以後就算娛樂圈的人了……」
蘇梅是真有點怕了,可還是沒禁受住哥們忽悠,畢竟當明星對一個女孩子的**太大,試問,只要是相貌較好的女孩子,那個不想當明星?但在這個社會,沒人捧,沒人推,就能當成明星了?蘇梅只是個普通女孩子,只有我這個忽悠,可畢竟也是一個機會。
只要是機會都要抓住,否則不會有第二次,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誰也無可奈何,我是如此,蘇梅也一樣,蘇梅定了定心神,也是拼了,小臉煞白,卻是堅定的點點頭道:「那咱們說好了,節目裡要給我個特寫鏡頭,浪哥我相信你,咱們走。」
我楞了一下,還以為說服蘇梅要大費周章,沒想到這丫頭如此懂事,急忙點了點頭,站在大廳中央,讓蘇梅鎮定一下,站到大廳中央,裝模作樣道:「我和攝制組已經進入到了大宅子裡面,正廳有兩個紙人,有些年頭了,也不知道是誰擺放的,據說紙人畫上了眼睛是有靈性的……下面就請跟我去二樓。」
蘇梅扛著攝影機,跟著我踏上了木質的樓梯,因為年頭過長,無人打理,每上一級台階就發出咯吱咯吱……滲人的聲響,環境太過壓抑了,我知道蘇梅一定很害怕,就不停的說話,雖然背對著攝像機,還在介紹:「薛家大宅在慘案之後,鬧鬼的傳聞一直不斷,附近的鄰居常常在午夜的時候,能夠聽到宅子裡傳來的慘叫聲,尤其是十五月圓之夜,宅子裡更是鬼叫連連,常有人看到一個女子在附近晃蕩,仔細一看又沒有了人影……」
我本來是介紹薛家大宅的情況,有人說話,恐懼就能小上不少,蘇梅卻顫抖著道:「浪哥,你還是別說了,你越說我越害怕。」
這麼會的功夫,也就上了二樓,整個樓層漆黑寂寥,半點燈光也無,我照了照,見右邊有個屋子門開著,琢磨著進去拍攝一組鏡頭就走,回頭對攝影機道:「傳說這就是薛家兒媳婦的住處。」
是不是的也不知道,進去拍幾個鏡頭就出來,不曾想一進屋子發現還真是個女子房間的模樣,黑乎乎陰沉沉的,大概有四十平米左右,右邊是一張老舊的大木床,腐爛的被褥什麼的還都在,牆邊是老舊的紅木傢俱,靠窗戶的地方擺著一張挺大的梳妝台,前面還有個小木凳子,鏡子上面滿是灰塵,擺放著的木梳,小盒子的也都在。
「蘇梅,拍那個梳妝台,拍完咱們就走。」我兩步竄了過去,把強光電筒放在梳妝台上,站在前面等蘇梅趕了過來,攝像機對準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咳嗽了一聲,剛要來兩句,突然梳妝台的抽屜,啪!的一聲開了!
如此寂靜的環境,對於毫無心理準備的人來說,這一聲響,無異於是晴天霹靂,我和蘇梅全都傻了,腦子已經轉不過彎來了,整個大宅除了我倆,沒有一個人,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梳妝台上的抽屜怎麼會突然就開了?
一瞬間我倆情不自禁的同時冒出一個念頭,有鬼!
蘇梅這回不光是腿軟了,全身都軟了,求助似的看著我,我也嚇傻了,雖然走過那麼一段陰陽路,見過鬼了,可除了幾個裴曉曉那個死鬼外,也就跟吳老六比較熟,何況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鬼啊!這玩意見了多少次那也害怕啊,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我大口喘氣,鎮定了一下,抓著強光電筒,朝著抽屜扭頭去看,下面的抽屜被拉開了大半,空空蕩蕩的抽屜正中,靜靜躺著一張黑白的照片。
由於年代久遠,黑白的照片已經發黃,使得照片上面的那個女子臉色在燈光下是一種慘淡的血色,那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十**歲的年紀,妝容卻很濃,臉色陰沉,栩栩如生的神態,冰冷的眼神,讓人莫名其妙的就產生一股寒意。
「浪哥,我堅持不住了,走……走吧。」蘇梅都快嚇哭了,我也被嚇得麻爪,何況已經拍到抽屜自己打開的畫面,足夠應付這一期的節目了,大不了後期製作的時候,加個人影子啥的,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走走,咱們走!」我喊了兩聲朝蘇梅走去,要接過她肩膀上的攝影機,眼見著就到了蘇梅旁邊,這個時候,窗外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影,像是車燈不經意照射進來的光亮,隨即我就看見在蘇梅的身邊突然多出個人影,仔細一看,正是照片中的那個女子。

十一章開靈車的
我沒想到刺激會來的這麼快,雖然早就有心裡準備闖凶宅可能會遇到鬼,但那也只是可能,內心總有僥倖心理在作怪,想著早點進去,快點轉一圈就出來,應該沒事,一旦真出事了,也就真麻爪了,不知所措的瞪眼瞧著那女鬼。
女鬼的形象並不像恐怖片裡一樣那麼慘無人道,臉色卻是慘白慘白的,加上光影的斑駁和寂靜,比恐怖裡的女鬼片更加嚇人,因為她是真的,女鬼就是黑白照片裡的那個女人,同樣陰沉的神情和冷冰的眼神,嘴在上下眨動,奇怪的是,我卻什麼都聽不到。
蘇梅也感覺到了不對,全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想要動彈,全身卻像是被灌了鉛般沉重,似乎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陰寒的氣息如此濃烈,使得她呼吸之間,竟然冒出陣陣白色的哈氣。
「浪……浪哥!」蘇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喊出這兩個字,把我驚醒過來,都這時候了,怎麼都不能看著蘇梅出事,不由得深吸了口氣,掏出畫的黃符,對準那女鬼猛地衝了上去,大喊了一聲:「我師父是吳老六,誰敢惹我!」
一聲喊,頗壯聲勢,大有小時候跟人打架,喊找我哥之類的效果,更有我爹是李剛的霸道,那女鬼估計也被我這一嗓子震住了,陰冷的神情竟然因為我的一聲喊,錯愕了下,隨即我就傻不愣登的就衝了上去,臉色猙獰,手中拿著一張自認為有法力的黃符。
俗話說,鬼怕惡人,我一來勁還真就震懾了住女鬼,飄忽了一下消失不見,我大呼小叫的跳過來,看見蘇梅身邊的女鬼沒了,那裡還敢得瑟,一把拽住了蘇梅的小手就往外跑。
蘇梅被我拽了個踉蹌,左手還拿著攝像機,好在沒摔了,玩命似的往樓下跑,可一著急,把個強光電筒掉在剛才的屋子裡了,這時候想要回去拿,實在沒有那個膽量,蘇梅驚魂未定,尖聲大叫,聲音超過了一百分貝。
我滿頭大汗,拽著蘇梅玩命奔逃,憑著印象去找樓梯,跑了一圈,愣是沒找著樓梯,隱約的前面有光亮,不由得跑了過去,離近了一看,那個女鬼站在門口,身上散發出來的慘白色光芒,儘管光線很淡,我還是一眼就瞧出來是那個女鬼了。
這鬼娘們是跟哥們耗上了!報上吳老六的名號也不管用,我剛琢磨該怎麼對付眼前的鬼娘們,蘇梅也看到了女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深吸了幾口氣,猛然一聲尖叫:「鬼啊!」掉頭就跑。
我激靈一下,知道壞了,雖然跟女鬼對上還是頭一次,但憑我從小跟人打架的經驗來說,不管是人是鬼,都不能把後背留給別人,一旦看不到對方的動作,倒霉的只能是自己,剛想拽住蘇梅,沒想到蘇梅因為恐懼力氣大的異乎尋常,反倒把我拽的踉蹌了一下,只能跟著她跑。
跑了還沒幾步,前面黑暗中突然憑空出現個繩套,是那種上吊的繩套,周圍包裹著一層淡淡的陰森白光,我很明顯的看到了繩套,蘇梅卻被嚇的掉了魂,除了恐懼,什麼也顧不得了,竟然朝那個繩套竄了過去。
「蘇梅,別動!危險!」我大喊了一聲,使勁要拽住蘇梅,可蘇梅此時根本不受控制,反而拽著我愣是向前竄了兩米,而那繩套跟有人操縱一樣,順著她的動作,忽地向下一沉,把蘇梅的腦袋正好套了進去,接著一股大力使勁向上一拽,把蘇梅和我都拽離了地面。
臥槽……臥槽……我心中只剩下臥槽了,腦袋跟漿糊似的,雖然我能鬆手,可蘇梅就要完蛋了,是我把蘇梅帶到現在這個境地的,就能獨自逃命?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做人總要有底線,扔掉同伴逃命這麼齷蹉的事,我還幹不出來。
可這麼吊著也不是個辦法啊,繩套套住了蘇梅的腦袋,這丫頭雙腿開始抽搐,再加上我一百多斤的重量,死的更快,危機之下,我突然想起在網上看過的資料,說是人的舌尖血陽氣最足,最是辟邪,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許多,猛然咬破了舌頭,那是……真特媽疼,眼淚都出來了,混著口裡的吐沫,我向上一扒,朝著那繩套上空,噗!的噴了出去。
還真管用,一口混雜著吐沫的舌尖血吐出去,我就聽到嗤啦……類似烙鐵碰水的聲音,同時一股子屍臭的味道從上面傳來,蘇梅的身體立刻向下墜了一墜。
這樣的機會要是能錯過,我就白活二十多年了,急忙順勢用力往下一拽,啪!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斷裂了,我懷中抱著蘇梅就掉了下去,心中不由得一喜,操蛋的是,那繩套就在我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的樓梯上方。
下來是下來了,腳下一軟,我抱著蘇梅順著樓梯就滾了下去,迷迷糊糊的腦袋挨了幾下,我堅持不住的昏迷了過去,恍惚中聽到蘇梅撕心裂肺的大喊:「有鬼啊!」接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有了意識,就像突然得到了重量。下一刻,睜開了雙眼,胸口憋悶的火燒一般,身體又有了力量,我猛然翻身而起,發現自己身在一個改裝過的小巴中,車在飛快的向前行駛,從前面傳來一陣陣類似佛經的念誦聲。
然後我就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小警察,一臉驚駭的看著我,全身抖的很篩子一樣,見我坐起來直愣愣瞧著他,雙眼一翻,咯!的一聲昏死了過去。
路燈的光芒投射過玻璃車窗,映射的車廂忽明忽暗,不是在薛家大宅摔暈過去了嗎?這是輛什麼車?要拉我到哪裡去?我突然就慌亂了起來,四下亂看,發現身下是一張鋼架結構的病床,旁邊是同樣的一張病床,蘇梅靜靜的躺在上面,車廂是封閉的,看不到駕駛室,更不知道是誰在開車。
「停車,這是什麼地方?要拉我去那?」我跳下了床,嘶聲喊叫著去拍車廂前方。
前面那誦經一樣的聲音突然小了小,接著就是一個急剎車,變故來的突然,我根本無法穩住,被急剎車的慣性倒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到車窗上,又跌坐到地上,將鋼架的病床撞得來回晃蕩。
好在沒有撞到腦袋,就在我暈頭轉向的時候,車門猛然打開,一個人影出現在車門,昏黃的燈光照應在他身上,讓我看不太清楚他的模樣,正有些不知所措,聽見那人冷冷道:「沒死就下車吧。」
我站起來走到車廂門口,才看清楚這個人的模樣,眼前的人跟我年紀差不多,臉色很白,是那種病態的蒼白,與之呼應的卻是他的眼睛,黑亮的嚇人,我還從未見到一個人的眼睛能夠亮到這種地步,戴了一頂破舊的棒球帽,手指頭上卡著根煙,表情帶著一種奇怪的嘲諷,嘴角總是在微微上翹著,不得不說這個人很帥氣,比當今許多的男明星還要帥氣,但給人的感覺卻並不陽光,而是很陰柔。
我跳下車,茫然的四下打量了一下,突然發現這輛車竟然是輛小巴士改造成的靈車,車頭掛著個黑色的奠字,停靠在路邊的一盞路燈下面,所有的車離的老遠就繞開,使得我和這個人還有靈車顯得很詭異和突兀。
我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問,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麼開口,開靈車的抽了口煙,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單子,一枝筆,對我道:「能假死這麼長時間,你本事也不算小了。」
我茫然問道:「出了什麼事,能跟我說說嗎?」
「哦,你跟那女的昏死在薛家大宅了,過路的聽到裡面有尖叫,報了警,你倆被送到附近的一家小醫院,經診斷你們已經死亡,醫院小,沒有停屍間,聯繫了殯儀館,送到我們那,再通知你的家人,然後你就活過來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的,彷彿是一件特別微不足道的事,我卻突然覺得很荒誕,試想一個人開著靈車,後面拉著兩個被診斷死亡的人,突然有一個活了過來,普通人都會感到害怕吧?我前兩天剛活過來一次,嚇得裴江和王大師都麻爪了,那個小警察更是嚇得暈了過去,為什麼他看上去非但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冷靜的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我忍不住問道:「我突然活了過來,你就不害怕?」
「嗤!別說你是假死,就是真死了變成鬼,我也有辦法收拾你,行了,你把那小警察嚇的不輕,去把他叫醒,你們商量看看該怎麼辦。」
蘇梅!我突然想起了身邊的蘇梅,我是假死,蘇梅是不是也是假死?我急忙轉身上車,使勁搖晃蘇梅,大聲喊道:「蘇梅,快醒醒,醒醒啊……」
蘇梅身體冰涼,被我搖晃的亂顫,卻是沒有半點反應,我是真慌了,又是後悔,又是愧疚,蘇梅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就得活在悔恨和愧疚裡面。
「醒醒啊蘇梅,我錯了,不該拉你去薛家大宅,你給我醒醒啊!」我聲音帶著哭腔,雙手把個蘇梅搖晃的全身顫抖不止,突然,蘇梅被我搖晃的咯!一聲,一口帶著陰寒的濁氣從胸腔噴出來,猛然挺直了身軀,直愣愣的坐了起來。
開靈車的小哥眼睛突然就亮了,嘴角上翹,看著蘇梅直愣愣坐起,頗有興致的道:「有點意思啊。」
小警察巧合的也在這時醒了過來,看到我和蘇梅兩個被診斷死亡的人,一個站在自己身邊大喊大叫,另一個直愣愣坐起來的,一副魂魄不全的模樣,楞了楞,雙眼一翻,又暈死了過去。

十二章晴天霹靂
沒人在意小警察的存在,成了個名副其實的配角,甚至都沒人看他一眼,蘇梅坐起來,我這叫一個欣喜若狂,只要這丫頭沒事,其他的都是小事,一個箭步竄上了車,雙手去抓蘇梅的肩膀,想要安慰安慰她,就算蘇梅生氣,給我兩巴掌,那也是應該。
不曾想還沒等碰到蘇梅肩膀,這丫頭突然頭一轉,直愣愣的瞧著我,眼神冰冷,一雙手跟殭屍似的猛然彈起,超前一個平推,一股陰沉的怪力湧現,我胸口一疼情不自禁的倒飛了出去,人還在空中,又被身後一股力量一圈一引,砰!的聲,摔在地上。
我被摔得一個勁發懵,卻見那開靈車的小哥伸手把我放下,嘴角叼著的煙頭,狠抽了一口,拿在手中朝著蘇梅輕輕一彈,啪!的一聲,煙頭帶著火光擊打在蘇梅的印堂之上,濺起一小團火光,速度之快,彈的之準,跟練過的似的,頗有幾分武林高手的風範。
蘇梅眼神冰冷,週身上下就帶著那麼一股子陰氣,開靈車的小哥冷哼一聲,單手捏了個手決,朝著蘇梅不緊不慢走去,冷冷道:「你出了薛家大宅也就算了,還敢在我面前附在別人身上,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也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傻子都看出來情形不對了,尤其是開靈車的小哥說的附身之類的,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難不成這小哥還是個高人?事到如今我這個神霄派的高徒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是看別人的,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要不幫著吶喊兩聲助助威?
還沒等喊,蘇梅突然冷冰冰開口道:「我沒有惡意,附身是要向你們求助,薛老鬼死了仍然在薛家宅子,快要成煞了,我被他困住,救救我……噶!」
之所以有噶這麼一聲,是因為開靈車的小哥根本沒有耐心聽附身在蘇梅身上的那個東西說什麼,手指頭摁在了蘇梅的印堂上,許是視線的緣故,我感覺蘇梅的印堂都被他摁的癟下去了一塊,蘇梅全身猛烈地顫抖了一下,雙眼泛白,直挺挺躺在了病床上,眼前這一幕,簡直是千載難遇,要不是真經歷了這一切,說出去誰信啊?要是能拍攝下來……
這個念頭也就是一晃而過,我還是擔心蘇梅,急忙跑了過去,蘇梅抽筋一樣的猛烈抖動了幾下,悠悠醒了過來,睜開眼,見我在身邊,虛弱問道:「浪哥,咱們這是在哪?」
「沒事了,沒事了,出了點小狀況,現在沒事了……」我溫柔的哄著蘇梅,蘇梅眼神怯怯的,惹人憐惜,我卻是一個勁後怕,多虧遇到高人了,要是蘇梅真出點事,簡直不敢想像……
就在我哄蘇梅這麼個功夫,那個小警察又醒了,一睜眼,路燈昏黃的光芒下,我和蘇梅就在眼前晃蕩,實在是太刺激了,而且都昏過去兩次了,一睜開還能看見,這是纏上他了?忍不住雙眼一翻,又要昏過去,卻被開靈車的小哥一把拽住了,對他道:「你都暈兩次了,別再暈了,他倆沒死,還是把剩下的事處理一下吧。」
不管不顧的把我們三個人都趕下了車,扔在馬路上,開車就走,剩下那小警察哆嗦了會,看見我和蘇梅地上有影子,才算安心了些,小心問道:「你倆真沒死?」
我也是哭笑不得,道:「真死了還能站在這跟你說話,我說你也是個警察,怎麼膽子這麼小?」
「不是我膽子小,法醫診斷你倆已經死亡,脈搏和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似乎是驚嚇過度,而且假死那有這麼長時間突然活過來的?這本身就已經脫離了常識的範疇……」
我一琢磨,也對,畢竟對於一個沒接觸過靈異事件的警察來說,我和蘇梅的確屬於常識範疇之外了,但跟他說這個世界上真有鬼,有地府,地府有個吳老六,他也不會信啊,我咳嗽一聲道:「給警官添麻煩了,對了,我攝影機呢?」
既然沒死,就得按照程序走一遍,小警察給分局打了個電話,沒多久來了輛110,把我們拉上,直接回到局裡,有小警察作證,全程跟蹤,倒也省了不少的事,把自己是節目主持人,要拍現場交待了一下。
警察先是確認,給趙興打電話,接著又是走手續,很快趙興就趕了過來,忙忙活活的到了十二點多,分局才把所有的東西還給我們,讓趙興把我和蘇梅帶走,一出了分局的大門,趙興就對我道:「怎麼搞的這麼大?」
我立刻就急了,鬼宅啊,薛家大宅那是真有鬼,九死一生的出來了,沒聽到一句安慰的話,反倒責怪起我來了?忍不住道:「主任,你把整個星期五有鬼的節目都推給了我,連個攝影師都沒有,還好蘇梅這丫頭仗義,跟著我去了,全世界做節目的你還能找到一個比我更悲催的?別說後援,連輛麵包都沒有,你還嫌我搞的大?」
趙興見我急了,覺得不好意思,強笑著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嗎?還沒吃飯那吧,走走,咱們先去吃飯……」
這個點還開業的也只有麥當勞,肯德基,之類的快餐店了,我們三個坐在肯德基裡面,蘇梅抱著一杯咖啡,還在不停的哆嗦,看的我這叫一個愧疚,剛想說些什麼,蘇梅道:「浪哥,你可把我坑慘了,你說那女鬼不會纏上我吧?」
《星期五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