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還沒靠近周強,李一靈猛地攔住了她,沉聲道:「讓陽光多照會。」從兜裡掏出幾塊錢的散幣,基本上都是毛錢,遞給張玲道:「這是廟裡供過佛的一些零錢,讓孩子花出去,晦氣也就帶出去了。」
有些人天生就有氣場,李一靈就是其中之一,年紀不大,卻是任何人都不敢輕視,張玲那麼凶悍的一個人在他的目光下,也就剩下小聲說謝謝的份,趙興親眼見到了李一靈的能耐,興奮的什麼似的,放下攝影機走過來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趙興,認識你很高興。」
李一靈對這種寒暄很不適應,皺了下眉頭,並沒有伸手,嘴角向上咧了咧,露出招牌似的嘲諷笑容,對趙興道:「剛趕走了邪物,手上陰氣還沒散盡,你確定要跟我握手?」
趙興嚇了一跳,很是尷尬,急忙縮回手,不愧是老油條,訕訕笑道:「剛才你驅邪我都拍下來了,下期節目用的上,我先去把張玲一家搞定,經過他們同意才能播出……」說著話轉身找張玲去了。
李一靈斜著眼睛看了看趙興,嘲諷的笑了笑,隨即轉過頭來看我,臉色立刻就陰沉下來了,小聲問道:「我幫你的忙,你把我錄進去幹什麼?。」
說話的功夫,護士進來,張玲把周強扶到了病床上,我懶得跟長得醜的護士打交道,示意李一靈出去說話,出了病房,走出醫院大樓,我掏出煙來遞給李一靈一根,我也點了一根,狠抽了一口,對他道:「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煩,放心吧,我會在你臉上打馬賽克的。」
「你大爺,好人臉上有打馬賽克的嗎?」李一靈一聽就急了。
我悠然道:「急什麼啊,現在手段多,不打馬賽克,給你貼個笑臉也行,你也不希望節目就這麼一直不死不活吧?這是咱們的事業,想要做好,總得付出。」
我敢這麼說,是發現李一靈對節目的重視程度已經超過了我,或許是因為他太寂寞,太無聊,他的生活中不是陪著死人就是扎紙人,就算紙人扎的再好,也得燒了,節目不一樣,畢竟有人看,網上也永遠存在,親自動手錄製的節目,算得上是成就,還能遇到各種各樣的邪乎事,對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來說,應該是不可多得的亮麗色彩,所以他捨不得放棄。
李一靈沉默了下,無奈道:「行,那就在臉上打個笑臉吧,不能讓別人認出我來,對了,這幾天我看了不少其他的靈異節目,發現咱們的節目跟它們的幾乎沒什麼區別,製作還不如人家的精良,這樣下去,很難有起色,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我就說李一靈對節目的重視多過於我,果然是沒錯,他說的這個問題我也知道,但要說一時半會有什麼好辦法,我也沒那麼大的本事,抽了口煙,道:「趙興找我來辦這檔節目,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呢,不會大手筆的投資多少,第一期節目我在主持上有點做作了,不如咱們就真實點來,以後拍到什麼就播什麼,風格也輕鬆點,親民點,那就更好了,反正是網絡節目,你說是不是?」
李一靈嗯了一聲,又點了根煙,我倆對著抽了幾口,李一靈突然冷笑了聲,道:「薛家大宅裡的那些玩意越來越猖狂了,不把它們收拾了,這樣的事還得發生,周強是個僥倖,他十三四歲,正是陽氣最盛的時候,危害不大,要是附身在一個陽氣較弱的人身上,那可是個**煩,何況那鬼東西附身過蘇梅,已經是輕車熟路,你猜它真要出來了,會不會去找蘇梅?」
我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你什麼意思?」
「再去一趟薛家大宅,把後患去了!」李一靈的眼睛裡冒出一絲精光。
我楞了楞沒說話,實在是前兩次的經歷讓我至今心有餘悸,薛家大宅裡面的鬼東西太凶了,去了兩次,每一次都幾乎丟掉半條命,雖然我還欠著吳老六功德的債,卻不敢打薛家大宅的主意,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等以後咱也練出點本事啥的,超度一些不難麼難超度的應付了事,再去薛家大宅,沒那個膽量啊。
李一靈見我沉吟著不說話,冷笑著道:「薛家大宅裡面的鬼玩意,附身在蘇梅身上一次,又附身在周強身上,以後還會不斷發生,節目播出後就因為周強的事上了報紙,日後再有出事的,都說是看了咱們節目才去的,這種連帶責任,不說後果多嚴重,煩也能煩死。」
李一靈說的都沒錯,光是個周強就折騰了將近一天,要是以後再有別人出事,都怪罪到節目上,那也不用幹了,何況真要是有人看了節目後,跟那個不懂事的周強一樣起了好奇心,非要看個究竟,真要是死了一兩個人,那豈不是因為我的原因?
嚴格來說,我不是一個意義上的好人,但也不是一個壞人,這種事情還是不希望看到的,同時後悔當初怎麼就沒把那幾行字給打上,要是打上那幾行字,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了。
李一靈見我還在猶豫,悠然道:「我可是替你著想,節目辦不下去了,我殯儀館還有工作,你呢?」
是啊,我能幹什麼去?憑我現在的工作經歷,想要在這個城市找到一個體面的工作,實在是難於上青天,這個機會不好好抓住,我還能幹什麼?而且我要對蘇梅負責啊,萬一真像李一靈說的,那鬼東西出來了再去找蘇梅,可就是我害了蘇梅,要能超度了薛家大宅裡面的惡鬼,應該算是功德,能少欠吳老六一點是一點,何況有李一靈在,我小心行事,未必能有什麼危險。
權衡了一下利弊,我發現還真得把薛家大宅的事解決了,否則後患無窮,決定是決定了,我還是有些擔憂的道:「小哥,你感覺薛家大宅裡的死鬼好收拾不?」
李一靈道:「你我第一次見面,那鬼東西附身在蘇梅身上,並沒有多大的能耐,這次竟然能附身在陽氣旺盛的周強身上,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能耐大了不少,什麼原因我不知道,要是再不收拾了薛家大宅裡的那些鬼東西,以後肯定會惹出更大的亂子。」
能成為厲鬼都是因為怨氣不散的結果,想要超度必須知道她生前做過些什麼,為什麼怨氣不散,才能對症下藥,對於薛家大宅,我做了很多功課,那個附身在蘇梅和周強身上的女鬼,應該就是薛姓軍閥給他傻兒子娶的山東女子。
之前的資料,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已經不可查了,至於當初的滅門慘案,原因更是沒有人知道,薛家所有人都在十五那天死了個乾乾淨淨,從整個傳聞來看,女子應該是受害者,而那個薛姓軍閥,從附近一些老人的口中打聽,據說是做了寓公之後,開始行善積德,誦經念佛,還辦了個佛社,初一十五的召集些個鄉紳名流聚集在佛社修行。
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如果說厲鬼的形成是因為絕大的怨氣和不甘,女鬼是受害者,成了厲鬼,還情有可原,那薛姓軍閥和他的傻兒子怎麼也成了厲鬼?不是已經吃素念佛了嗎?而且女鬼附身在別人身上之後,一直求助似的讓我們救她出去,又是為的什麼?
我感覺這裡面的事情不簡單,跟李一靈一說,這小子冷笑了聲,對我道:「薛家大宅那一窩子鬼,沒有一個好東西,那女鬼要是無辜的,也不會強行附在別人身上,更不會引誘你們去跳樓,這裡面的前因後果不好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是超度了還是怎麼?」我好奇的問李一靈,雖然我現在也是混靈異圈子的,但出道太晚,裡面的道道懂的不是很多。
李一靈抽了口煙道:「能超度超度,不能超度就鎮,鎮不住就殺!看情況吧。」
有底氣就是牛逼,說出來的話都不一樣,其實我很想跟吳老六掃聽點內幕消息,畢竟是城隍秘書,應該知道點薛家大宅的底細,更想問問李一靈超度了薛家大宅那些鬼玩意算不算我的功德,但那老犢子忽悠我一個月才能召喚他一次,我也是無可奈何的很。
「小哥,我跟你干了,不過,你也知道我這本事差了點,你可得把我保護好啊。」我現在能依仗的只有李一靈,趕緊抱大腿。
李一靈斜著眼看了我一眼,道:「也沒指望你能幹什麼,不添亂就行了,帶著你也是想讓你練練膽子,知道知道陰陽的事,陰陽飯不是那麼好吃的。」
我倆商量了一下,又去病房看了看周強,人已經清醒了,除了有些虛弱,養幾天也就能恢復過來,我安慰了張玲和周強幾句,又跟趙興說了要在李一靈臉上貼笑臉的事,就跟李一靈開著靈車回到了殯儀館,開始準備三進薛家大宅。
二十二章練膽
月黑風高殺人夜,夜半無語探鬼宅……我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感覺挺悲壯的,以前的我平庸了二十多年,總想著過一種與眾不同的生活,但沒想到會這麼的與眾不同,直到現在還沒有適應過來,坐在靈車上戰戰兢兢的發抖。
李一靈叼著煙,開著靈車,車裡播放著咒語一樣的音樂,見我半天不說話,忍不住扭頭看了我一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瞧你那b樣?」
也不怪李一靈這麼說,實在是我的打扮不太好看,我把俺爹留下的老舊襯衣,侵在硃砂的水裡泡了半天,曬乾後穿在了身上,成了一件紅襯衣,頭上戴了頂李一靈的紅色棒球帽,帽子兩側夾著兩張李一靈畫好的黃符,跟屁簾子似的,我嫌這樣不保險,又在褲腰帶上也繫了十幾張黃符。
尤其是我的眼睛,現在是又紅又腫,還一個勁的流眼淚,我是上了李一靈的惡當了,這小子說去薛家大宅有凶險最好能看見鬼,在我眼睛裡抹了據說是什麼能見鬼的靈水,這叫一個辣眼睛,跟抹了朝天椒似的,淚眼模糊的,別說見鬼,連特媽人都看不清楚。
我也知道自己的打扮有些噁心,但噁心的打扮總好過被鬼追,何況我倆又沒帶攝影機,又不是主持節目,而是解決惡鬼,打扮那麼精神幹什麼?我沒搭理他,擺弄著胸前的一個挎包,裡面是可以抽鬼的桃木枝,還有幾張黃符,默默念叨著李一靈教我的咒語。
心驚膽戰的到了薛家大宅門前,李一靈停了車,一把拽我下來,我跟著他淚眼模糊的朝前走,一步也不敢離開,推開門,又是一陣陰風迎面而來,說起來也是奇怪,本來辣的火燒火燎的眼睛,被這股陰氣一沖,像是抹了層清涼油,立刻就不那麼難受了。
眼前的景象也一點點的清晰起來,與往常不同的是,抹了靈水的眼睛腫,世界變得有點不同,死氣沉沉的世界變得生動起來,就連風都彷彿有了生命,卻沒有看見一個鬼,或者說是靈體。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李一靈光給我眼睛上抹靈水了,他為什麼不抹?忍不住道:「你光往我眼睛上抹靈水,你咋不抹?」
李一靈回頭看了我一眼,戲謔道:「哥們天生的陰陽眼,不用抹那玩意。」
天生的陰陽眼,只在小說裡看到過,具體啥情況咱也不知道,反正是挺牛逼的,比數碼眼還高好幾個等級,我突然就沒話說了,跟著李一靈進了大宅,陰森森的宅院裡面,連個耗子都沒有,我倆先是在外面轉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到,壓抑的氣氛卻是越來越重,我心驚膽戰的對李一靈道:「小哥,今兒鬼放假,不出來嚇唬人了,不行咱們也撤吧,明兒再來。」
「急什麼,樓上還沒去呢,兩次出事都是在樓上,走,看看去。」李一靈不由分說,拽著我就走,我被他拽的踉蹌,只能是跟著往前走,李一靈一邊拽我一邊道:「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了?人跟鬼,就看誰的膽氣壯,你膽氣壯,它就不敢招惹你,你想主持星期五有鬼這檔節目,以後少不了去一些凶險的地方,膽氣練不出來你也幹不長。」
李一靈說的很有道理,主持靈異節目,就要四處奔走在那些詭異離奇的地方,別人越是要躲的遠遠的,我就得越要靠前,沒有膽氣,真就幹不長,為了穩定的工作,為了前途,為了軟妹子,老子豁出去了。
我深吸了兩口氣,鼓足了勇氣,大聲對他道:「你說的沒錯,我膽氣是差了點,好在這鬼地方也沒人看我笑話,這會也算明白了,就算是被打死,都不能被嚇死,我來前面開路。」說完從挎包裡掏出桃樹枝,大喊了一聲:「誰他媽敢惹我!」
一嗓子喊出去神清氣爽,膽氣真就壯了一壯,揮舞著桃樹枝哥們就朝樓上走,李一靈嘿嘿一笑跟在我身後,說實話我是仗著他在後面,要是只有我一個人,未必就真敢再上二樓,畢竟知道上面是真有惡鬼,沒有半點的僥倖。
咯吱咯吱的踩在老舊樓梯上的音聲,還是讓我心裡打怵,剛鼓起的那點膽氣在咯吱聲中消磨了個差不多,但牛逼已經吹出去了,不好再收回來,只能是硬著頭皮往上走,手裡攥著的桃木枝都攥出汗來了。
其實我有點緊張過度了,一路上並沒有看到鬼,很快就走到了那間屋子門前,我停下了腳步有些猶豫,李一靈也從他那軍挎裡面掏出個小小的金剛杵,反握在手裡,我還從未見他使用過法器,心裡更加緊張。
「進去看看,有我在,你怕什麼?」
李一靈的鼓勵下,我勇敢的踏進了屋子,屋子裡仍舊是死氣沉沉,沒有任何變化,根據前兩次的經驗,只要站到梳妝台前,那個抽屜就會自動打開,然後就會出現女鬼,我實在不敢再往前靠,裝模作樣的四處打量。
李一靈見我這個德行,不耐煩的一把將我推開,大步走到梳妝台前,從軍挎裡掏出一截白蠟燭,點燃了,屋子裡頓時就有了光亮,然後伸手去拽抽屜,使勁一拽,抽屜發出吱……一聲細長的聲響,我嚇了一跳,急忙蹦到李一靈的身邊,情不自禁的朝抽屜裡一看,什麼都沒有,只有厚厚的一層灰。
李一靈皺了皺眉頭,啪!的一聲又把抽屜關上了,這一聲比剛才的聲音還要響亮,隨著這一聲響,我突然聽到靠牆邊的木床上有微弱的聲響,同樣的砰一聲,聲音卻小了很多,也更沉悶,我條件反射的跳轉過來,對著那床揮舞了幾下桃木枝,大聲喊道:「是誰,給老子滾出來……」
李一靈實在受不了我這德行了,猛地推了我一把,道:「你在這喊的大聲有個毛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勁的使的挺大,我本來還在蹦那,楞給他推了出去不說,身體根本控制不住,腳下一軟,朝著那床撲了過去。
「哎呦,臥槽!」還沒等罵人,腦袋已經到了床邊,接著我就看到床底下一雙眼睛反射著異樣的光芒,啊!我大叫一聲,胡亂用桃樹枝去抽床底下的那個東西,緊張之下,也沒個準頭,揮舞著桃樹枝的右手,磕在了床沿上。
接著我就聽到了比我剛才叫的還慘烈的尖叫聲:「啊!有鬼啊!」然後我就看到了一把水槍,沒錯就是一把水槍,那種街面上,二三十塊錢的水槍,衝鋒鎗的樣式,對準了我從裡面射出一股子黑水,噴了我一頭一臉,腥臭無比。
我特媽都傻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尖利刺耳的叫喊聲,讓我甚至都失去了反應的能力,很明顯,床底下的不是鬼,而是藏了個人,更離奇的是,就在床下那人一邊喊有鬼,一邊朝我射擊的時候,從屋子的左右兩側,一個從厚厚的窗簾裡,一個從櫃子後面,衝出兩個都拿著水槍的人來,這時候的李一靈不知道去了那,沒在屋子裡,都朝我來了,三把水槍對準了我,好一頓噴。
我是真懵了,都沒有什麼反應,就那麼等著挨噴,噴了幾下,還有個人嘟囔:「這黑狗血怎麼不好用?」
我頓時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也不知道哪來的三個傻.逼,水槍裡裝著黑狗血就來抓鬼驅邪來了,既然不是鬼,是人,哥們還怕個什麼?立刻蹦起來喊道:「傻.逼呀,我是人你們看不出來?還尼瑪噴,再噴削你啊……」
「別信他的,人有穿著這個德行的嗎?肯定是個惡鬼……」床底下那人竟然還是個女的,從裡面鑽出來我從看清楚,那是什麼眼睛閃爍光芒,是因為這醜八怪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反射的也是李一靈在梳妝台上蠟燭的光芒。
我哭笑不得,這是那來的幾個傻.逼,比我還菜鳥,但對方人多勢眾,李一靈也不知道去那了,我也不敢動手,只能是喊道:「你們傻.逼啊,鬼有影子嗎?」
這聲喊果然起了作用,那三個人停止了朝我噴射,都朝我身後看了看,蠟燭的光芒下,哥們的影子拖的很長,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男的,很是鬆了口氣,對他的兩個同伴道:「是人不是鬼,別再浪費黑狗血了。」
我這叫一個氣的慌,早特媽幹什麼去了,把我噴的臉上黏糊糊的往下滴答,忍不住罵道:「那來的傻.逼?大晚上到這來幹什麼?」
眼鏡女見我是人不是鬼,膽氣立刻就壯了起來,喊的聲音比我還大,氣勢洶洶的問我:「你又是什麼人?到這來幹什麼?還有,你憑什麼那麼橫,我們幹嘛要告訴你……」
女人不講理起來,那也真是沒轍,竟然把我給問住了,噴了我一臉狗血,比我還橫,我火氣這叫一個大,剛想反擊回去,那個個子高點的男的突然興奮道:「你是徐浪,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我們是你的粉絲!」

二十三章靈異小分隊
我還有粉絲了?什麼時候的事?疑惑的問了幾句,搞清楚了狀況,三個人還真是我的粉絲,而且大有來歷,都是一個民間組織的成員,組織的全稱叫做靈異小分隊,簡單來說,就是一幫閒的蛋疼的年輕人,對靈異事件比較感興趣,聚集在網絡上,因為興趣走到了一起,看到了我主持的星期五有鬼第一期,對薛家大宅很感興趣,一商量到這探險來了。
三個人中個子比較高,在財政局當公務員的羅越是隊長,剩下的眼鏡女是師範大學的學生,另一個是做編程的宅男王小利,靈異小分隊的名字起的不錯,卻是一次靈異事件都沒碰到過,無知而又無畏,在網上看到黑狗血能辟邪,到市場上專門賣的狗血,又買了幾把水槍,直接殺到了薛家大宅。
手機,dv的帶了個齊全,也沒見到鬼,直到我和李一靈進來,引起了他們的懷疑,藏到屋子裡,想要搞清楚來的是人是鬼,不曾想我被李一靈陷害,推了個踉蹌,跟床底下的藏著的眼鏡女來了個臉對臉。
哥們穿的紅襯衣,紅棒球帽,還有棒球帽上夾著兩張屁簾子似的黃符,打扮的實在不敢讓人恭維,又是在這麼個陰森的環境下,頓時就被認成了是鬼,三人齊出,手拿水槍把哥們噴了一頭狗血。
要是對別人,哥們肯定一通怒吼,讓他們滾蛋,粉絲就不能這麼幹了,活這麼大就三個看哥們主持節目的粉絲,比大熊貓都稀罕,必須得籠絡好了,耐心跟他們解釋了一下,說節目播出後,兩個初中的孩子來探險,出了事,找了個陰陽師傅,要把薛家大宅的事解決了,讓他們趕緊離開,惡鬼不是幾把水槍就能對付的。
我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三人臉上都露出興奮的神情,非但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跟我套上了近乎,羅越興奮道:「浪哥,我們三都特別喜歡你主持的星期五有鬼,很有特色,咱們國家就缺這樣的節目,缺少對未知領域的探索,你開了個先河啊……」
要不人家能當公務員呢,瞧瞧這兩句話說的,多偉光正,雖然我很愛聽,但也很著急,著急去找李一靈,三個粉絲卻把我給圍住了,非要讓我帶著他們斬妖除魔,我這叫一個愁的慌,粉絲啊,打不得,罵不得的,只能想辦法先哄走這三人。
就在雙方說了個口沫橫飛之際,對面梳妝台的鏡子上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白光,整個鏡面變得朦朧起來,一個人影從鏡子裡飄了出來,我嚇了一跳,剛要讓小分隊這三個人小心,那道影子呼的下化作一道白煙,鑽進了眼鏡女的身體。
眼鏡女的身軀猛烈顫抖了一下,眼睛慢慢睜大,睜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朝著我陰陰一笑,臉上的粉刺燦燦生輝,一張臉彆扭到了無與倫比,已經不似人類,嘴角幾乎咧到鼻子上,因為嘴咧的太大,耳朵看上去一高一低,眼睛鬥雞眼一樣擠到了一起,臉上的肌肉在顫抖。
「回頭!」我大喊了一聲,羅越和宅男被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頭,當看到眼鏡女的模樣,兩人先是頓了一頓,隨即啊!的尖叫起來,操蛋的是,這兩貨把我當成救星了,嗖嗖!快速的躲到了我的身後。
臥槽,往長都是哥們往別人身後躲,啥時候位置調換了?很明顯眼鏡女被女鬼附身了,之所以這幅模樣是還沒有融合好,情況緊急,容不得我多想,真要讓女鬼融合了眼鏡女的身體,女鬼就會變得更加兇惡,更難收拾。
好在我帽子下面夾著兩張李一靈畫的黃符,急忙摘下來一張,大喊了一聲:「小哥,鬼出來了,快點來!」縱身一躍,手中黃符奔著眼鏡女的腦門就去了,我鼓足了勇氣動手,緊張和驚懼之下,力量和速度都沒的說,簡直可以用迅如奔雷來形容。
可誰能想得到,女鬼附身會恢復的那麼快,我剛動手,眼鏡女的臉就恢復了正常,陰沉沉臉上一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盯著我,然後一個側身,把我閃到一邊去了,我心中立刻升出一個念頭:壞了,她該找羅越和宅男的麻煩了,急忙狂喊:「用水槍對付她!」
靈異小分隊的三人組,完全就是葉公好龍,不知天高地厚,見到了真鬼,立刻就嚇麻了爪,哆哆嗦嗦的動彈不得,還好當公務員的羅越有點見識,見到眼鏡女的雙手如勾,朝著他倆抓來,急忙端起了水槍,朝著眼鏡女射去。
一股黑狗血噴射出來,眼鏡女一扭身,姿勢還挺瀟灑,躲了過去,這時候我也穩住了身體,大聲呼喊李一靈,卻是沒有半點回應,我急忙拽下帽子上的另一張黃符,趁著她躲黑狗血的空檔,直奔眼鏡女的身後,打了個正著。
黃符拍到眼鏡女後背,猛地閃耀出一道金光,眼鏡女就跟被羽毛球拍擊中的羽毛球一樣,直愣愣的飛了出去,砰!的一聲大響,砸在木床上,木床是民國時期的老樣式,不像現在的床,光禿禿的,而是有頂,四周有床柱支撐。
眼鏡女砸向木床,卡嚓一聲,將個木床砸塌陷,身陷其中,我精神大振,從挎包裡拿出桃木枝衝了上去,胡亂的朝著大床抽打,目的是阻止被附身的眼鏡女衝出來,拖到李一靈出現。
羅越全身顫抖,跟在我身後,朝著木床上噴狗血,哆嗦著問我:「浪哥,現在怎麼辦?」
對於鬼上身,我這兩天研究了不少,畢竟親眼見到了兩次,鬼上身是十分危險的一件事,鬼之所以成為了鬼,它就應該到它本身所應該去的地方,賴在人間不走,其根本原因就是貪戀人世紅塵,恩怨情仇沒有了結,所有的鬼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不肯重新投胎做人,像它們這種沒有超脫紅塵,沒有聽從陰間法律的人,就如同我們現實社會中不遵守法律和社會公德的人的品質是一樣的,這樣的人不是好人,當然這樣的鬼也不是什麼好鬼了,讓他附身簡直就是玩火一樣危險之至。
對付鬼上身,民間的法子也有很多,最管用的,還是用紅筷子去夾中指,好在我挎包裡準備了一雙紅筷子,這個時候,靈異小分隊的兩人還不如我呢,在弱得一比的兩個人面前,我顯示出了大無畏的英勇,大聲喊道:「抓住她,別讓她亂動,我把那女鬼趕出來。」
危機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沒主心骨,我一嗓子喊出來,給了兩人精神上的鼓舞,頓時也不覺得那麼害怕了,一起衝了上去,使勁去摁陷在床上的眼鏡女。
我舉著紅筷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等待時機,蠟燭的光芒實在是有些暗,影影綽綽看的不是很清楚,更操蛋的是,兩個人沖是衝上去了,手裡還拿著灌著黑狗血的水槍,這時候了還捨不得扔,單手去抓眼鏡女。
宅男先抓住了眼鏡女,往上一拽,誰知眼鏡女突然就站了起來,右手一揮,那宅男就跟蒼蠅似的飛了出去,我大喊一聲,急忙趕上用紅筷子去夾眼鏡女的中指,眼前忽地一花,眼鏡女陰森笑聲中,整個人突然就漂浮了起來,後背到了牆壁上,身軀怪異扭動,一點點跟壁虎似的順牆爬了上去。
羅越已經傻眼了,雙腿直哆嗦,沒有動作,我上去就是一腳,大聲喊道:「噴狗血啊,傻站著幹什麼?」
羅越被我一腳踢得清醒過來,舉起手中水槍朝著眼鏡女身上噴去,手指頭使勁的扣動扳機,黑狗血帶著腥臭的味道一股股的朝著眼鏡女噴射,眼鏡女很怕被黑狗血噴到,身軀猛然翻轉,跟個人形蜘蛛一樣,在牆壁和房頂上亂竄。
這一幕實在是太驚悚了,要是帶著攝影機……
念頭也就是一晃而過,如此危機關頭,在李一靈消失無蹤的情況下,只能是我對付眼睛女了,哥們也算威猛,右手是紅筷子,左手的桃木枝,抬頭跟著眼鏡女的蹤跡,等她一個疏忽,殺她個措手不及,羅越見眼鏡女躲避黑狗血,膽子大了不少,舉著水槍在我的指揮下,殺氣騰騰的朝著牆壁和房頂上不停游竄的眼鏡女狂噴。
我倆暫時站了上風,要是能堅持下去,說不定最後的勝利真就屬於我倆,操蛋的是,羅越手中的水槍突然堵住了,倒也不難理解,畢竟水槍的槍眼做的都比較細,水質輕,不至於堵住,狗血可是黏糊糊的,又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凝固,沒有一開始就堵住,都算是給面子了。
水槍堵住了,首當其衝倒霉的就是我,因為我一直跟著眼鏡女,就在她下方,羅越玩命的扣動扳機,卻再也噴不出狗血,被女鬼附身的眼鏡女賊的不行,敏銳的抓到了這個關鍵,對著我陰陰一笑,從下而下朝我撲了下來。
措不及防之下,我被眼鏡女撲了個正著,她把我撲倒下了不算,還壓在了身上,一雙鉤子樣的手,使勁掐住了我喉嚨。
二十四章悲劇了
人生第一次被女生撲倒,竟然是這個模樣,眼鏡女本來長的就不咋地,被女鬼附身之後,臉色變得鐵青鐵青的,獰笑的嘴角邊還無意識的流著哈喇子,滴答滴答的朝我臉上滴答……這也太特媽噁心了,我急忙扭頭,卻發現脖子被他掐住,動彈不得,那一雙手冰冷冰冷的,跟鐵鉗子似的,惹得我全身上下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星期五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