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怕也沒用,乾脆就玩命吧,好在我手中的桃木枝和紅筷子還在,我胡亂的朝眼鏡女身上揮舞,桃木枝抽中了眼鏡女,她身上冒出股白煙來,嗷一聲怪叫,掐住我脖子的手鬆了一鬆。
這個時候鎮定是很主要的,要是慌亂肯定就會胡亂揮舞,掙扎逃命,基本不起什麼作用,哥們還是比較鎮定的,朝著一邊已經看傻了的靈異小分隊羅越和宅男,大喊了一聲:「快來幫忙!」
在我喊聲之下,這兩小子反應過來了,嗷!的一聲朝著門外就跑,那叫一個快,跟兔子似的,轉眼就竄出去了,義氣呢?不是特媽我粉絲嗎?就這麼看著你們偶像被鬼虐?
一愣神的功夫,眼鏡女那雙冰冷的鬼手又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女鬼那麼愛掐人的脖子,難不成是想看看哥們脖子上有沒有守宮砂?
我也挺佩服自己的,都這個時候了,還能胡思亂想,其實這麼多雜七雜八的念頭也就是一晃而過,眼鏡女冰冷的手,力道比剛才還大,掐的我有點缺氧,頭暈眼花的,情急之下也是真急眼了,不知道那來的力氣,左手扔掉了桃樹枝,使勁掰眼鏡女的右手,人在危機關頭總能超長髮揮,竟然被我掰動了,右手的紅筷子朝她中指上一賽,正好夾住,我怒吼了一聲:「去你媽的。」
卡吧!一聲脆響,也不知道眼鏡女的手指頭是不是讓我掰折了,就見她跟摸了電門一樣,卜楞一下直直站了起來,隱約的我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從她身軀中倒射了出去,眼鏡女軟軟的跌倒。
我急忙滾到一邊,生怕她砸到我,還沒等爬起來,眼前一道白影晃動,朝著我來了,這時我腰帶上的黃符閃過一絲金光,那道白影一個拐彎,噗!一聲悶響,又鑽回了眼鏡女的身軀中,眼鏡女本來要跌倒在地的,就在還沒倒地的一瞬間,身軀猛然一僵,停頓住了。
要碰地還沒碰地,身軀扭曲著,突然定格,姿勢怪異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能朝著我笑,一點點的抬頭,嘴角咧出一個角度,一股子陰寒氣息從她身上驟然散發出來,我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手裡的筷子還在,卻是沒有勇氣再去夾了。
為了爭取時間,我把手中的筷子朝她猛然扔了過去,趁她躲開之際,掉頭就跑,不是哥們不講義氣,實在是你們隊長和兄弟都不講義氣,我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來,只能是暫避鋒芒,一邊跑一邊喊:「小哥,救命啊,女鬼又附身了……」
人啊,還是得自己有本事,指望別人,指望得了一時,指望不了一世,尤其是關鍵時刻掉鏈子,也不知道李一靈去那了,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如此寂靜的環境下,我喊的又如此淒厲,他不會聽不到,但就是不出現,像是也跑了。
跑動中,我從腰帶上拽下了一張黃符,對面惡鬼,赤手空拳是真沒底啊,不曾想眼看就要跑出屋子去,眼鏡女嗖的一下從後面追趕了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紅色襯衣,撕拉一聲,扯下半片來,我就感覺後背一涼,然後聽到一聲尖叫。
硃砂染紅的襯衣還是起了作用,我本應該趁這個空檔,玩命奔逃,可被附身的眼鏡女力氣大的嚇人,襯衣是被撕裂了,可是那瞬間的大力,還是產生了慣性,使得我不由得像後面一個踉蹌。
等我穩住身形,想要再跑,發現眼鏡女就站在我面前,嘴角翹起,伸出一雙手,手上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長了出來,我頭皮發麻,條件反射似的捏著黃符朝它拍了過去,眼鏡女身軀僵硬,已然違反了這個世界的物理定律,竟然能橫著一飄,就像地球沒吸引力似的,躲了過去。
我拔腿就跑,後腦勺重重挨了一下,好在沒把我打暈,也不敢報仇,向前猛竄,眼見就要竄出門外,忽然一個人影重重撞了過來,砰!一聲把我撞了個跟頭,定睛一看是那個宅男王小利,嘴歪眼斜,五官都擠在了一起,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還大。
臥槽,這二貨也被附身了,我急忙從腰帶上又拽下一張黃符,就地一滾站了起來,心中卻是暗暗叫苦,對付那女鬼已經是力有不逮,再加上這麼個玩意,哥們著一百多斤真就交待在這了。
奇怪的是,被附身的眼鏡女看到被附身的宅男,嗖一下就躲到一邊去了,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嗎?就在我琢磨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宅男怒吼一聲,朝著我撲了上來,嘴裡狂亂瞎喊:「讓你睡我媳婦,讓你睡我媳婦……」
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是真不認識他媳婦啊!往後一退,發現到牆根了,再沒辦法,就要承受被附身宅男的猛攻,急切之間,我猛然朝它大喊了一聲:「站住,我有話說。」
緩兵之計,除了這一聲喊,我也想不出別的來,許是我這一聲喊的中氣很足,它竟然真的停住了,直愣愣的瞧著我,我腦子急轉,悄悄拽下兩張黃符,正氣凜然對它道:「妖孽,我乃此地城隍吳老六的徒弟,神霄派的親傳弟子,來這是超度你們的,別不知道好歹,否則小爺一生氣,一道掌心雷劈得你魂飛魄散……」
也不知道那傻鬼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一邊說,一邊冒冷汗,前面還挺好,我似模似樣的說著,它傻乎乎的聽著,當說到超度的時候,傻鬼突然就暴怒了起來,雙腿一彎,朝著我就撲了過來,那姿勢跟西毒歐陽鋒的蛤蟆功頗為類似,竄得老高了。
我真心不知道那句話說錯了,難道是超度?急忙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你要不愛聽超度,咱們說點別的……」
我跑的不慢,但那有它飄的快啊,屋子又不大,傻鬼兩個起落就追上我了,這時候我還朝著門邊使勁,但那道門就那麼幾米的距離,對我來說卻恍若千山萬水一般的遙遠,我也是真被逼急了,耳聽得後面陰風到了腦後,壯了壯膽,大喝一聲,抓著兩張黃符,猛地一個轉身,就要給傻鬼來個雙峰貫耳。
我想的挺好,兩張黃符,雙峰貫耳,收拾了傻鬼,可想像和現實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我低估了自己的能耐,更低估了傻鬼的速度,那傻鬼跟練過似的,我雙手是揮舞出去了,卻沒碰到傻鬼,因為傻鬼離我太近了,竟然鑽進了我雙掌揮舞出去的距離。
如此一來我可就跟傻鬼來了個面對面,幾乎就是臉對臉,我腦子一片空白,傻鬼也有點懵,我倆僵持了能有半秒中,傻鬼喉嚨裡冒出野獸般的嗚咽,一張嘴,都看見牙花子了,朝著我腦袋狠狠啃了下來。
我下意識的一扭頭,躲過了傻鬼的啃咬,丫的宅男估計來的時候也在網上查過攻略了,一嘴的大蒜味,差點沒把我熏的暈過去,那酸爽……
腦袋躲過去的同時,雙手已經可以合攏了,危機時刻也想不那麼清楚,雙手抓著黃符往傻鬼腦袋上一扣,兩道黃符猛然迸射出純正的金黃光芒,帶著股陽剛的純正力道,彷彿兩個重錘擊打在傻鬼頭上。
正常情況下,傻鬼遭受了兩下重擊,怎麼也能給我個緩衝的時間,但我忘了傻鬼就在我懷裡呢,他被黃符的力道帶著向前,然後力道再傳到我身上,就等於把我朝後推,這個後果是悲劇的,因為這兩下的力量很大,我就感覺傻鬼撞了我兩下,我胸口被他撞得發悶不說,還情不自禁的朝後連著蹦了兩下,砰!的撞到牆上。
我眼前發黑,身體軟軟的順著牆壁向下滑到,有種立刻就要暈厥過去的感覺,如此關頭要是昏迷過去,那就真撲街了,好在身軀落地的一刻,我突然清醒了過來,那傻鬼被兩道黃符打擊得也不輕,僵硬在那裡。
我也顧不上別的了,猛地推了一把傻鬼,彎著腰就朝門口跑,剛跑出去兩步,那傻鬼反應過來了,朝我一個箭步竄了過來,一腳踢在我後背上,把我踢了個臉朝下,我就感覺後背一陣劇痛,整個人已經完全趴在了地上。
傻鬼飄忽著騎到了我身上,雙手掐住了我脖子,怪叫著:「讓你睡我媳婦,讓你睡我媳婦。」
傻鬼是從後面掐住我脖子的,這讓我還有一個喘息的時間,慌張的大喊:「李一靈,臥槽你姥姥,在不出來,老子就真撲街了。」
一嗓子喊出來,李一靈猛然從門口現身,手中拿著一條紅繩,朝著傻鬼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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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各說鬼話
李一靈甩出的紅繩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如同一條細小的活蛇,非常的靈動飄渺,不是直直的,而是起伏朝著傻鬼襲來,很是輕柔,傻鬼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紅繩靠近,就已經被紅繩纏住,李一靈眼睛黑亮的嚇人,單手捏決:「逢妖寸斬,遇鬼擒收。順鬼不斬,惡鬼截頭。上帝敕下,不得停留。急急如律令!」
咒語聲中,紅繩閃耀出純正的紅色光芒,猛地一縮,傻鬼就像個粽子似的,身軀整個被禁錮住,卜楞從我身上栽倒在地,李一靈快步趕上,一道黃符貼在傻鬼頭上,傻鬼立刻連掙扎都沒有了,只是瞪著充血的眼睛,惡狠狠的瞧著我倆。
我發洩的朝傻鬼踹了一腳,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李一靈喊叫:「你特媽去那了?說好了一起收拾這些鬼東西,現在倒好,全我一個人忙活了,差點沒被傻鬼啃了……」
也不怪我急眼,真危險啊,李一靈要是再晚來一會,哥們就要去見吳老六了,李一靈嘿嘿笑了聲,壓根就沒搭理我,一步橫在我面前,手中又多出了一根紅繩,在右手的手指頭上纏繞了幾圈,嘴裡唸唸有詞,猛地一甩,朝著門口去了。
我順著李一靈的動作去看,眼鏡女不知什麼時候悄然無聲的正要往外偷溜,李一靈紅繩甩出去,眼鏡女猛地一聲尖叫,伸出雙手來抓,紅繩飄忽著並不躲避,而是順著她的手臂纏繞了上去,紅繩一接觸到眼鏡女身上,立刻變長,李一靈收縮紅繩,兩個被附身的靈異小分隊隊員就被綁了起來,李一靈緊跟上去在她腦門上貼了一張黃符。
我拚死拚活的跟惡鬼斗了半晚上,一條命剩下了半條,還差點被啃了,李一靈出現,幾下子就收拾了個利利索索,跟誰說理去,人跟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我很是心灰意懶的提不起精神,李一靈收拾了女鬼,對我道:「這些鬼東西都很狡猾,沒有你當引子,很難抓住,其實我一直就在外邊埋伏著呢,不會真讓你出事。」
「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把附身這兩人身上的惡鬼趕走吧,要不靈異小分隊就成變傻鬼小分隊了。」
「趕走不難,卻是治標不治本,再找很麻煩,我將這兩個惡鬼封在了兩人體內,禁錮住了,咱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殺,是鎮,是超度,都由得咱們。」
我剛想勸李一靈超度,畢竟身上還背著吳老六的債呢,還上一點是一點,沒等說話,倒地的眼鏡女突然尖著嗓子叫道:「法師,我活著是個可憐人,死了是個可憐鬼,附身在別人身上是逼不得已,只想自保,兩位法師慈悲,救救我……」
「哼!你可憐,我就不可憐,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得來收拾你,你說我可憐不可憐?」李一靈不為所動,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葫蘆,是那種市面上十塊錢一個的手捻葫蘆,上面用硃砂畫著神符,用手捏著,一腳踩在眼睛女的後背上,就要動手。
我已經不止一次的聽到救救我這三個字了,附身在蘇梅的時候,女鬼就說過這話,還說薛家的老鬼要成煞了,可鬧騰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也沒見到薛家老鬼出現,難不成女鬼真有什麼難言之隱?我雖然入行不久,但也知道,惡鬼之所以是惡鬼,就是因為生前的執念不散,再一聯想薛家大宅的資料,難不成這個被買進薛家的女子,一直在薛家受到虐待,想要逃出去,最後卻死在了薛家大宅,所以他才會向我和李一靈求助,想要逃出薛家大宅去,如果真是這樣,女鬼也的確是夠可憐的。
可憐那麼輕的年紀,就要伺候一個傻子,可憐死了還要被困在薛家大宅,至今念念不忘要逃離這個人間地獄,有那麼一瞬間我很可憐她,何況想要超度必須得從根子上解決問題,才算是真正的超度。
「小哥,先別動手,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一靈聽到我喊,把小葫蘆收了回去,似笑非笑的問我:「你要聽她說?」
「聽聽吧,反正已經制住她了,聽個緣由,也好知道為什麼她一直被困在薛家大宅不能投胎,超度了她,也算是咱們功德一件不是。」
李一靈沒說話,往一邊閃了閃,示意讓我過去,從兜裡掏出盒煙,也沒給我,自己點著了吞雲吐霧的享受,我也沒心情抽煙,走過去,居高臨下對半倚在門邊上的眼鏡女道:「薛家大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一直困在這不能去投胎?」
眼鏡女用一種特別幽怨的眼神看著我,夢囈一般的講出了她的故事。
女鬼活著的時候叫吳瓊花,山東深縣人,母親早故,從小跟父親相依為命,那一年山東大旱,父親原本想帶著她闖關東,可走到這裡,實在是走不下去了,要飯花子一樣的四處討飯,可要飯的人太多,本根填不飽肚子,無奈之下,吳瓊花的父親就想把女兒賣了,倒也不是說推女兒入火坑,而是賣到大戶人家做個丫鬟,還能活下去,要是不賣,兩個人都得餓死。
那年頭賣兒賣女的很多,大姑娘不好賣,一般都是買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回去養幾年當童養媳,吳瓊花當時已經十八了,除了窯子,沒人要她,吳瓊花的父親寧可餓死也不願意把女兒賣到那種地方,這時候來了個管家模樣的人,看上了吳瓊花,說是要她嫁給薛家的公子……
無路可走的爺倆,只能是應允了,沒想到的是,嫁進薛家門,薛家少爺是個傻子,脾氣還很暴躁,動不動就打她,吳瓊花就在薛家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總希望有一天能夠逃出去,到東北去找父親。
兩年過去,吳瓊花也沒逃出薛家,八月十五這一天,薛三山的往日的仇家,或許是賊人,盯上了薛家,在晚上吃團圓飯的時候,翻牆進來,跟薛家的保鏢火並了一場,兩敗俱傷,全都死了,吳瓊花也中彈,死在了薛家大宅,卻是不甘心,成了惡鬼留在大宅裡面,仇恨之下,害人都是無意的……
吳瓊花說完自己的故事,我聽得頗為心酸,那萬惡的舊社會真是害人不淺,忍不住道:「你放心吧,現在是新社會了,過去那些個苦難都過去了,你面前的我和小哥,是正義的使者,邪惡的剋星,一定會將你解救出去的。」
李一靈聽我說到這,噗!的笑出聲,對我道:「正義使者你一個人當就行了,我就不湊熱鬧了,我問你,你相信她的話了?」
我突然發現李一靈很沒有同情心,吳瓊花都這麼可憐了,都變成鬼了,有必要對我們說謊話?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小哥,長點心行不行,吳瓊花都這麼可憐了,能幫一把是一把吧。」
「嗯,既然這樣,那我先收拾了那個傻鬼。」李一靈把煙屁扔到地上,用腳碾了一下,朝著傻鬼走了過去,到了旁邊,突然大聲道:「生前害人,死了還害人,老子也沒耐心超度你,把你收了,再讓鬼差帶你走,先去地獄裡舒服舒服去吧。」說著話,拿出剛才那個小葫蘆,就要放在宅男的印堂上。
一道黑影從黑暗中猛地竄了出來,喊了一聲:「且慢動手!」
嚇了我一跳,李一靈卻是動也沒動,像是早就料到了,我朝門外看去,就見是靈異小分隊的隊長羅越,一臉陰沉,眼睛血紅就站在門外,卻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不用研究也知道這小子也被鬼附身了,我心裡頗有些幸災樂禍,讓丫的不講義氣,該!
「法師,先別動手,我是薛三山,千萬不要聽信吳瓊花所說,她是個放白鴿的騙子,我薛家遭此大難,全是由她造成的。」
我看著黑暗中那個閃爍著血色光芒的眼睛,很是茫然,眼前情形超出了我的預料,開始以為不過就是跟惡鬼鬥上一場,該收的就收,該超度的就超度,可耐心聽外吳瓊花的經歷之後,事情就變得不可收拾了。
現在的情形時,不管是吳瓊花,還是薛三山,都把李一靈和我當成了法官,我忍不住扭頭去看李一靈,這小子臉上還是帶著欠揍的嘲諷笑容,並不急著動手,對門外的薛三山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吳瓊花是放白鴿的騙子,做了一個局,收買了我的管家,將她買回家,為的就是圖我薛家的產業,不過是因為我小心謹慎,短時間沒有得手,在我家蟄伏了兩年,用色相收買家中的下人,八月十五的時候,忍耐不住,竄通同夥,趁著開席的時候,殺進了我家,只要把我全家殺乾淨,獨留下吳瓊花,我所有的產業,自然就成了她的,但他沒想到我從軍多年,還有幾個忠於自己的屬下,更沒想到,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是帶著槍的……」
「我才是受害者,被她禁錮在這裡,不得投胎……」
聽著薛三山的話,我突然想起那個傻鬼常說的一句話,也是唯一我聽到過他說的話:「讓你睡我婆娘,讓你睡我婆娘……」
二十六章該信誰的?
放白鴿是句老話,民國時期有一種騙子,將年輕貌美的女子,或是妻女,拐騙而來的女子,放出去當富人的妻妾,撈足錢財之後,再找個機會像鴿子那樣飛回來,是為放白鴿,現在有句話叫放鴿子,就是從那時候演變來的。
我在報社待過一年,看過不少老舊的新聞,也算是博聞廣記,知道放白鴿的由來,薛老鬼說的言語鑿鑿,不像是假的,那麼問題來了,鬼娘們和薛老鬼,那個說的是真的?
李一靈冷言冷語道:「你們的恩恩怨怨,誰是誰非,跟我說不著,有什麼話留著跟冥府的判官說去吧。」舉起小葫蘆就要動手,薛老鬼見李一靈油鹽不進,尖叫一聲道:「你要收了我兒子,我就發狂,把附身的這小子變成傻子白癡!」
說完腦袋開始使勁的朝一邊扭動,卡吧卡吧,發出滲人的嘎吱嘎吱……令人牙碎的聲響,眼珠子血紅,都要沁出血來,我從未看到過一個活人的腦袋能扭曲到這個程度,薛家老鬼看來是要拚個你死我活了,我有心幫忙,卻沒那個本事,李一靈雖然有本事,薛家老鬼位置站的很巧妙,正好是站在樓梯邊上,李一靈只要一動,薛家老鬼就能縱身跳下去,他是鬼,羅越卻是人身,肯定承受不住。
這是一個兩難的局面,李一靈卻沒有把薛家老鬼的威脅放在心上,冷笑一聲,手指捏決要繼續動手,也就在這個時候,梳妝台上的那根蠟燭突然忽閃了幾下,已經燃燒到了盡頭,李一靈點的這根白蠟燭很是特殊,燃燒的特別快不說,照明的亮度很強,不客氣的說,就這麼一根蠟燭,就能把整間屋子照射的很亮堂,而且不是那種昏黃帶著溫暖之意的光芒,而是帶點冷厲,如同螢光燈一樣的冷光。
不管我們折騰的多厲害,不管窗戶外面風吹進來多猛烈,蠟燭的火焰都是紋絲不動,相當的神奇,蠟燭的輕微波動,使得李一靈從容的臉突然就變了變,收回了小葫蘆,轉頭對薛家老鬼道:「修行之人都有慈悲心,看在你還有舐犢之情的份上,暫時不收了你兒子,現在趕緊給我滾出別人的身體!」
牛逼人說話就是橫,也不顧薛家老鬼的情緒,從軍挎裡掏出紅筷子夾住宅男的中指,使勁一掰,宅男渾身一個哆嗦,李一靈照著他臉上猛扇了兩巴掌,那聲音脆的,聽得我都難受,宅男雙眼一翻白,軟軟跌倒,李一靈扇醒了羅越,又去掰眼鏡女的中指,逼走女鬼之後,朝眼鏡女臉上狠扇了兩巴掌,一邊扇一邊對我喊:「去把靈異小分隊的隊長子扇醒。」
哥們是文化人哎,打人這種事……其實還蠻適合我的,想起剛才羅越不講義氣的轉身就走,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過去就是兩巴掌,這小子被我扇的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暈乎乎的看見是我,問道:「浪哥,發生什麼事了?」
「你被附身了,我把你打醒了,不用謝!」就這麼兩句話的功夫,李一靈一手扶著宅男,一手扶著眼鏡女快步走了過來,沉聲對我道:「費什麼話,快走!」
李一靈走的很匆忙,他人看似挺瘦弱,力氣卻大的嚇人,扶著兩個人下樓梯,絲毫不費力氣,羅越這小子剛甦醒過來,身體虛弱,跟攤爛泥似的,死沉死沉的,把我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眼見李一靈越走越快,情急之下,也不知道那來的力氣,我攙扶著羅越緊跟了上去,幾個人灰溜溜的,誰也沒有回頭,出了薛家大宅,李一靈就翻了臉,把宅男和眼鏡女摔死狗一樣的往旁邊牆角一扔,我也有樣學樣,把羅越扔了出去。
靈異小分隊全軍覆沒,三個人軟塌塌的,都醒著,用驚恐的目光看著我和李一靈,羅越恢復的最快,深吸了兩口氣,顫抖著問我:「浪……浪哥,你說的附身是怎麼回事?」
「被鬼附身了唄,還能是咋回事,要不是救你們,哥們早就把那幾個鬼東西收拾了,現在倒好,白忙活了一晚上,你們不是靈異小分隊嗎?除了特媽會噴狗血,就那麼點膽子?還能扔下自己的夥伴就跑?就這逼樣,也敢四處得瑟的闖凶宅……」
我把一晚上的憋屈,朝著三個人毫無顧忌的揮灑了出去,小哥皺著個眉頭不知道再想什麼,點了根煙,狠抽了幾口,走過來陰沉沉的瞧著靈異小分隊的三個人,冷聲道:「能走了就趕緊滾蛋,不怕死的就繼續在這待著。」
誰不怕死啊,尤其是這三個貨剛經歷了如此驚魂的一幕,李一靈話一出口,三人就互相攙扶著互相站了起來,朝著燈光明亮的地方朗朗蹌蹌的走遠,我看著他三個如此虛弱,忍不住道:「小哥,他們三個剛被鬼附身,身體能堅持住嗎?」
李一靈沉聲道:「他們三個附身時間都不長,對身體沒造成太大的傷害,趕他們走,也是讓他們活動起來,氣血通暢,陽氣就足,不至於留下什麼後遺症,不過倒霉一陣子是肯定的了。」
眼見見三人走遠,我倆回到靈車上,發動車子離開了薛家大宅,我一坐下就感覺全身上下酸疼酸疼的,今天晚上實在是太刺激了,如此激烈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總覺得恍恍惚惚的,迎著迎面吹來的夜風,慢慢冷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疑問就一個接一個的蹦了出來,首先是李一靈絕不是能被人威脅的人,更不會被鬼威脅,眼看就要降服了那個傻鬼,怎麼就因為老鬼幾句話就放了?李一靈後來變得緊張,帶著我們幾個甚至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又是為的什麼?
最令我疑惑的是,那個女鬼和老鬼,到底誰說的是真的?又該信誰的?
我挺迷茫,忍不住問道:「小哥,女鬼和老鬼,它倆誰說的是真話?」
李一靈冷笑一聲:「不管它倆誰說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都是一甲子以上的老鬼了,為什麼當初不去投胎?」
「為什麼?」我傻乎乎的問。
李一靈瞧了我一眼:「我開始以為是三人怨念太深,強行留在世間,現在看來沒有那麼簡單,尤其是那個老鬼,在我要收了他兒子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十分驚人,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住了。」
「怪不得你對他妥協了,帶我們趕緊出來,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恍然大悟。
李一靈哼的一聲道:「我帶你們出來是因為蠟燭快滅了,那根白蠟燭叫做鎮靈火燭,光芒映射之下,再厲害的惡鬼,煞氣都要大打折扣,這也是薛老鬼為什麼不進屋子裡的原因,何況你我都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地方,再待下去,恐怕否則吃虧的就是咱們。」
忽略了關鍵的地方?我仔細想了想,沒忽略什麼啊,可看李一靈鄭重其事的模樣,問道:「咱倆忽略了什麼?」
「女鬼和薛老鬼都說過,當年八月十五的時候,薛家大宅裡面的人很多,一個說的是賊人殺了進來,一個說是吳瓊花勾結外人圖謀家產,不管是哪一種,當時薛家大宅裡面的人都不少,並且全都死光光了,可咱倆來了兩次薛家大宅,除了薛家老鬼,吳瓊花,和那個傻鬼外,並沒有看到別的惡鬼孤魂,為什麼?」
李一靈真就把我給問住了,這的確是個大問題,薛家大宅裡的丫頭小子的不少,還有管家,廚師之類的,起碼得有十幾號人,加上闖進來的賊人,至少也有三十號人,全都死了個乾乾淨淨,為什麼大宅子裡只有三個惡鬼?其它的呢?
我琢磨了一下,道:「會不會那些人死了之後,因為怨氣不深,所以沒變成惡鬼,被鬼差收走了,或者這三個惡鬼比較厲害藏了起來,就剩下了它們三個……」
《星期五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