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村子很小,所有房屋全是土木結構,大多數房屋都是二層土樓,樓頂全部是灰色小瓦,令人稱奇的是,房屋建造的很是密集,都集中到方圓一公里的地方。而且,幾乎都是巧妙的依靠地形與人工打造地基而營建,似乎寧可付出幾倍辛苦建立地基,也都不想脫離集體而尋找附近平坦地方建造房屋。
這是一個古舊的村落,得有幾百年了,但在這村落當中,偏偏能看到一些方便面的塑料袋,煙盒,破衣服之類的現代物品,村子寂靜無聲,像是一座墳墓,我們幾個在雨中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差了幾步的距離,大雨下我幾乎就看不到張鑫和茅山妹子了,我有點擔心,急忙喊道:「張鑫,道妹,別亂走,等等我倆。
喊了幾嗓子,前面燈光處傳來張鑫的聲音:」浪總,我們在這。「我急忙拽著完顏萍快跑趕了過去,到了門前,張鑫竟然沒有推門直接進去,我好奇道:「你小子這麼著急,怎麼不推門進去?」
張鑫楞了楞神,開口道:「我也覺得不對了,咱們到這房子太順利了,沒磕沒絆的,電影和小說裡不都是那麼演的嗎,本來興高采烈的以為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卻陷入了更大的危機之中,完顏萍不是說這地方有古怪嗎,還是小心點好。」
我突然很想揍張鑫一頓,也不知道丫這腦袋是怎麼長的,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瞎聰明,先前完顏萍說村子裡面有古怪,他跟茅山妹子沒理這茬,直接進了村子,都特媽進來了,甭管什麼古怪,也只能是見招拆招了,到了門口,竟然又膽怯了!變聰明了?
給我恨的,上去一把推開張鑫,道:「你特媽也就動嘴行,滾犢子!」伸手就推門,一推,沒推開,門在裡面被插上了!說明裡面有人啊,應該就是李一靈他們了,我實在想不到如此荒蠻的地方,一個早就荒廢了的村子裡還能有什麼別人。
我握緊拳頭使勁砸了三下門,大聲道:「小哥,六六,明拉,洛莎,快開門,我是徐浪,我們來了……」我敲門的聲音不可謂不大,裡面卻是消無聲息,難道是風雨太大,裡面的人聽不到?我急忙用腳去踹,別說木門還挺結實,踹了幾腳,雖然沒用大勁,聲音足夠讓裡面的人聽到了,即使這樣,裡面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張鑫有點急,對我道:「浪總,不行咱把門撞開!」
裡面有人卻不開門,也不知道裡面是個什麼情況,都到了門口了,怎麼也得進去看看,我對張鑫喊道:「咱倆一起踹門。」
我倆一起向後退了兩步,張鑫喊了聲一,二,三,一起衝了過去,剛要踹門,木門咯吱……一聲開了,這把哥們給閃的,差點沒閃個跟頭,好在我還能控制住,張鑫就有些不堪了,沒收回勁來,慌亂中側身,砰!的聲撞門框上了。
我朝開門的人一看,頓時就張大了嘴,以哥們的經歷來說,就算是黑山老妖開的門,恐怕我都不會如此驚訝,因為我實在想不到開門的人,竟然是……個小和尚!
和尚不在寺廟唸經,跑到這荒山野嶺的幹什麼?更讓我驚訝的是,小和尚也就十五六的年紀,偏偏長的白白淨淨的,那叫一個俊秀,跟特媽電視劇裡小賈寶玉似的,這也就算了,身上穿的灰布僧袍那叫一個破,小補丁摞大補丁的,恐怕叫花子身上的衣服都比他身上的僧袍強,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盯著我,雙手合十,客客氣氣問道:「幾位施主,可否小聲點,我師父正在睡覺。」
荒山野嶺,大雨傾盆,荒無人煙的村莊,俊秀的跟妖精一樣的和尚,這場面著實有點怪異,我楞楞的沒說話,張鑫摔得嘰歪,見和尚開了門,呲牙咧嘴問道:「哎,和尚,見著李一靈了嗎?」
小和尚很萌的看了我們幾眼,疑惑問道:「李一靈是何人?」
我真心覺得這小和尚俊秀的不像人,還沒等問完顏萍,她已經靠過來了,趴在我耳朵邊上對我道:「他是人,不是精怪。」
看來不光是我一個人覺得小和尚不是人,我剛想跟小和尚說要進去躲躲雨,小和尚卻先開口了,對我們道:「幾位施主,外面風大雨大的,不如進來暫避。」
我說了聲謝謝,張鑫笑道:」哎,你這小和尚挺懂事啊,說著要去摸人家光頭,我急忙打開他的手道:「別動手動腳的,什麼毛病這是?」
「別站在門口,快進去吧。」我剛把張鑫的手打掉,後面的完顏萍和茅山妹子就把我推進了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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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七章和尚
二層的土樓,裡面全是灰塵,桌椅都有些腐朽不堪,上樓的木質台階也酥了,踏上去便發出吱呀吱呀……不堪重負的聲響,小和尚引我們到二樓,上了樓就見一個老和尚身穿灰色僧袍半臥在地上,看見我們到來,坐了起來,輕輕一笑。
老和尚六十多歲的年紀,臉上皺紋十分多,粗手大腳,身上的僧袍更加的破爛,連串像樣的念珠都沒有,只有一串木質且老舊無比的念珠,這是兩個窘迫到了極點的和尚,偏偏兩人的目光十分明亮清澈,尤其是老和尚,那眼睛亮的都快趕上李一靈了。
和尚我見過不少,窮成這樣的還是頭一次見,現在是市場經濟,求神拜佛的人不少,和尚們很是吃香,不說各個都比白領強,起碼衣食無憂,尤其是大七寶寺那樣的寺廟,那就更是富的流油了,這倆和尚怎麼就能窮成這樣,還待在這鬼地方?
小和尚見老和尚坐起來,急忙上前兩步,問道:「師傅,你怎麼起來了?」
「有人來,為師怎好裝睡。」老和尚淡淡說著,對我們幾個微微點頭,老和尚面色滄桑,卻有慈悲相貌,嘴角帶著笑,一看就不是凡俗之輩,我上前朝老和尚雙手合十,問道:「大師,我們幾個出了車禍,路過這裡,風大雨大的,借你的地方休息一晚上。」
老和尚對我也是雙手合十道:「貧僧慧海,這是我的徒兒法克,我師徒二人也是暫時借宿於此。幾位施主隨意就是。」
聽到小和尚的法號,我楞了一下。一個挺萌的小和尚怎麼整出個外國名字來了?暗裡念了幾遍,法克。法克……這要是加個呦,不成了法克呦了嗎?這得是多不著調的師傅才會給徒弟起這麼個不著調的法號啊?
我實在是沒忍住,道:「大師徒弟這法號,實在是……有內涵!」
老和尚微微一笑:「法海無邊,克歡喜,克憂愁,克煩惱……」
張鑫也沒忍住,道:「那你徒弟一克憂愁,就成法克憂了。這法名起的太個性了,大師就不怕你喊你徒弟會引起別人誤會挨揍?!」
張鑫這張破嘴,知道就行了,非得說出來?我拽了張鑫一下,急忙岔開話題,對慧海道:「大師,你在這裡待了多久了?見沒見過兩男兩女四個年輕人?」
慧海道:「我和徒兒雲遊天下,在這個地方已經待了七天了,沒有見到任何人。只有幾位施主。」
我們聊天的功夫,完顏萍和茅山妹子累的找了個乾燥的地方坐下,甚是狼狽,張鑫也放下攝像機四處找水喝。老和尚對小和尚道:「法克,把咱們的乾柴給幾位施主分些,暖暖身子。再給煮些驅寒的草藥,免得生了病患。」
小和尚應了。從屋子一側搬出些乾柴,在我們身邊點燃了。又在乾柴上面架了個小小的鐵鍋,從大葫蘆裡到出點水,又放了點青青的草葉,熬了起來,有了火光,我們感覺身上都暖和了不少,謝過了慧海大師和小和尚,我們幾個就在不遠的地方烤火。
火光中,我打量了一下屋子,這是間三四十平米左右大的房間,正前方是一個木質的窗戶,只剩下了門框,沒有窗紙,也沒有玻璃,從窗戶向外望去,能看到整個村子都籠罩在雨夜之中,土樓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風雨滄桑,依然很結實,也並不潮濕,很乾燥。
雨下起來沒完沒了,我們幾個都很疲憊,都沒心思說話,一個個的愣愣出神,過了快半個小時,小鐵爐子上水煮沸,冒出草藥特有的香氣,我伸手去拿鐵爐,張鑫卻一把拽住我道:「浪總,你就這麼放心倆和尚?這裡可是湘西,就不怕別人下蠱?」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見過下蠱的人用過的鐵鍋這麼髒?」不怪我這麼說,鐵鍋厚厚一層垢污,裡面還沾著幾個米粒,下蠱則必須蠱具乾淨,張鑫不懂,好奇問道:「下蠱跟乾淨不乾淨有個毛關係?」
我也懶得跟他解釋,道:「人家一看就是修行之人,這麼懷疑人家好嗎?」
張鑫翻了個白眼,我把鐵壺拿下來了,吹了吹上面的熱氣,輕輕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什麼草藥,喝進胃裡暖洋洋的,精神也是為之一振,張鑫舔了舔舌頭,還是沒敢喝,我謙虛的讓兩個妹子喝,可兩個妹子看到鐵壺裡面那層垢污,都搖頭,那就便宜哥們一個人了,正喝的高興,張鑫一把搶過去:「浪總,咱能不能別這麼自私?」
丫是看我喝了半天也沒中毒,這才大起膽子喝,喝了幾口,天色越來越暗,大雨也漸漸小了,老和尚又躺下睡覺,小和尚卻瞧著我們十分好奇,想要靠近又有點膽怯,我覺得有必要跟小和尚溝通一下,伸手招呼讓他靠近。
小和尚猶豫了下,看了看師傅,還是湊了過來,瞪著大眼睛萌萌的問我:「施主叫我來,所為何事?」
果然是什麼樣師傅教什麼樣的徒弟,兩人都是文縐縐的酸氣,哥們也沒跟他整那客氣話,笑著問道:「法……小師傅,你跟你師傅是那座寺廟的?從那來啊?」
小和尚歪歪頭,想了想道:「我和師傅沒寺廟,打從我記事起,就跟著師傅四處遊蕩,師傅說我是他撿來的,我跟師傅從來沒有去過城市,聽很多人說城市裡面都是高樓大廈,卻是從未見過,幾位施主可是從城市裡來?」
小和尚邊跟我們說話,邊看著茅山妹子手裡的巧克力嚥口水,我問道:「你從未去過城市,還認得她手裡的東西?」
「那是巧克力,我跟師傅給人家做法事的時候,有人給我吃過一塊。」小和尚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我一把搶過茅山妹子手裡的巧克力,遞給小和尚道:「你跟哥哥說說,你和你師傅為啥不去城市?你和你師傅四處流浪,都幹些啥啊?」
小和尚嚥了口口水,卻輕輕搖頭,並不接那塊巧克力,對我道:「師傅說了,城市裡有如妖域,日夜顛倒,陰陽不分,誘惑太多,不利修行,只是帶著我四處化緣,超度。」
「幫誰超度?」我又問了一句。
小和尚道:「幫眾生超度。」
我……竟然無言以對,這是跟我玩禪機呢?我還是把巧克力塞到小和尚手裡道:「你和你師傅留我們過夜,又給我們熬了一鍋草藥,這東西不值錢,就當是謝謝你們了,千萬別客氣,實話跟你說,這也就是在這沒的賣,要是在城市裡,看見你身邊這位哥哥了嗎?給你買一車巧克力他都不帶眨巴一下眼睛的。」
小和尚舔了舔舌頭,瞧著張鑫眼睛都快放光芒了,輕聲道:「幾位施主好福氣,不過師父說了,眾生皆苦,若是碰見有困難的,能幫上一把,便要伸把手,不能要回報,否則就落了下乘了!」
「吃塊巧克力還落個屁下乘!」我把巧克力楞塞給小和尚,道:「咱們有緣,當我幫助你的行不行?」
小和尚咕咚一口吐沫,把巧克力還給我,手縮回去了,我對小和尚好感倍增,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像他過的這麼苦的那裡還有了?吃過巧克力,肯定是印象深刻,否則也不會是直嚥口水的樣子,可還是能守住本心,這是一對苦修的師徒啊。
什麼叫苦修?苦修不是吃不飽、穿不暖。你能夠安忍,能夠堅持,能夠超越修行道路上的一切違緣和障礙,堅持到最後,那才是苦修。苦修不容易!因為人心總是動搖、動心,這也是很正常的。為什麼?因為能夠堅持到最後,那是一種苦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學佛不難,堅持難!
我挺佩服這對師徒,但對他們來到這偏僻的地方還是有疑惑,問小和尚:「小師傅,剛才聽你說超度,你和師傅到這來是超度的?」
小和尚眨著大眼睛,萌萌的對我道:「是啊,師傅說這裡有屈死的人,無法超脫,極苦極苦,出家人慈悲為懷,就帶著我到這裡來超度,我們已經在這待了七天了,每天超度一個,還不知道要待到什麼時候,我看沒有一年,是不會出去的。」
我是越聽越好奇,想不明白這裡有什麼能讓他們超度的,村莊早就荒蕪了,估計這裡的人早就搬遷走了,就算有孤魂野鬼,也不會多,一天超度一個,還要超度一年,難不成這裡是鬼窩?
「小師傅,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們超度的是什麼?」
「一些死去的人,但還活著,沒有了心智,遊蕩在人世間,很可憐的。」說到這,還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的佛號,可他說的是什麼我卻沒聽明白,又問道:「我沒聽明白你的話,你們超度的到底是什麼?」
說到這,外面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呼嘯著穿過只有窗框卻沒有窗戶的屋子,我們面前的火焰一陣顫抖,小和尚側耳傾聽,突然站起來,指著窗外道:「我和師傅超度的就是它們?」
我站起來朝窗外一看,頓時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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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八章殭屍
這會還不到九點,不算是深夜,外面下著小雨,在雨幕之中,卻有三三兩兩的人影僵硬且緩慢的走了過來,每一個都是枯槁乾瘦,皮包骨頭,癡癡茫茫,身軀僵硬,穿的衣服更是破破爛爛,如此形象和尊榮,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兩個字,殭屍!也只有殭屍,才算是死去了卻還活著。
鬼我見的多了,殭屍還是頭一次,而且一次就來這麼多,難不成殭屍要在這開party?我楞神的功夫,完顏萍和茅山妹子都起來站到了我身邊,看著窗外的殭屍同樣驚訝不已,張鑫更是目瞪口呆,我緩過神來,急忙對張鑫道:「快用攝像機拍!」
張鑫轉身就奔攝像機去了,老和尚突然翻身而起,朝我們幾個念了句佛號,輕聲道:「幾位施主不必害怕,這都是些可憐的人,貧僧和徒兒到這來,為的就是超度它們。」說完,拍了拍身上滿是補丁的僧袍,帶著小和尚施施然就下了樓。
完顏萍想要去攔,被我一把拽住,輕聲對他道:「沒聽小和尚說他們已經到這一個星期了嗎?老和尚不是一般人,道行很高,咱們別操那個閒心。」完顏萍點點頭,我一把拽過茅山妹子問道:「你們茅山對付殭屍最有一套,要是出事,你有辦法收拾這些殭屍嗎?」
茅山妹子楞了楞道:「茅山的確有對付殭屍的法門,可我沒學啊!」
不會鬥殭屍的茅山弟子,那還是茅山弟子嗎?我是真頭疼了,該會的丫不會。不該會的一點都沒少學,我也挺無奈。好歹知道雷法對殭屍算是有效果,也不多害怕。可很快我就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了,隨著夜色越來越深,殭屍來的也是越來越多,不大會的功夫,小樓下方差不多匯聚有一百多個殭屍了,並且還在增多。
這就太讓人驚訝了,要知道殭屍這種東西,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成的,一般來說形成殭屍有幾個因素。第一個是風水特別凶險的地方才能形成殭屍,也就是俗稱的養屍地,這種說法比較科學,土壤土質酸鹼度極不平衡,不適合有機物生長,因此不會滋生蟻蟲細菌,屍體埋入即使過百年,肌肉毛髮也不會腐壞。
第二種是修道的人化成殭屍,叫做太陰煉形之法。屍體葬數百年,期滿便會復生,這種的更是少之又少,一般修道之人練這種法術。也會找特別隱蔽的地方,第三種是新死的屍體被邪物或是邪氣附身,第四種是屍體吸收了陽氣。借人生氣而屍變,第五種是人死之際。魂散而魄滯
外面的殭屍全都穿著九十年代初期的衣服,雖然破破爛爛了。還是能夠認得出來,畢竟的確良布料不是那麼容易腐爛的,殭屍形成的原因不會是第一種和第二種,只能是第三第四第五種,可這麼多的殭屍都沾染了邪氣?或是借了人氣,魂散而魄滯?
我正琢磨的出身,張鑫扛著攝影機來了,對準殭屍就是一頓亂拍,說來也是奇怪,剛才小雨還稀稀拉拉下個不停,這麼會的功夫,風輕雲淡了不說,還有一輪殘月高掛在天空上,完顏萍對我小聲道:「浪總,血腥氣就是從殭屍身上散發出來的。」
我仔細聞了聞,果然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這時門被嗤啦!聲拉開,老和尚和小和出了門,慢慢走到了門前的空地上,老和尚悲天憫人的念誦了句佛號:「阿彌陀佛!」
佛號響亮,天地似乎都有反應,原本陰氣森森的村子頓時充斥著一股慈悲的力量,我不由得精神一振,老和尚的一聲佛號就有如此威力,必然是高僧大德。
茅山妹子面色變了一變,輕聲道:「好厲害的梵音,老和尚不一般!」
我承認在見識上比茅山妹子差了點,畢竟人家是名門正派,有師傅教的,跟我那倒霉師傅吳老六不一樣,給本破書就啥也不管了,茅山妹子傳承正宗,見多識廣,她說的梵音是怎麼回事我就不知道,她都說老和尚不一般,那就是當真不一般了。
果然也不一般,月光下,老和尚一聲佛號,所有的殭屍都朝他看了過來,每一個殭屍的雙眼中都是血紅血紅的,血一樣的紅色,可特媽身體都乾癟的跟魚乾似的了,偏偏那雙眼睛一個個的挺飽滿,說不出的怪異難看。
跟影視劇裡的殭屍差距也太大了,說實在的沒有那麼噁心人,但殭屍身上那股子陰氣,卻比影視裡面的殭屍真實的多,也更嚇人的多,每一個殭屍都呲牙咧嘴,場面蔚為壯觀。
只是頓了頓,所有殭屍就朝老和尚和小和尚張牙舞爪的跑了過來,殭屍的行動一點都不緩慢,也不是不能彎膝,跟人的動作沒什麼區別,唯一有區別的是,太特媽快了,跑的都跟劉翔似的,轉眼就到了老和尚身邊,老和尚和小和尚卻都是面色平靜,就見小和尚念了句佛號,從懷裡掏出個木魚,眼見一個殭屍奔他而來,小和尚一跨步,敲動手中的木魚,用梵文念誦著我們聽不懂的咒語。
說來也是奇怪,木魚聲一響,奔著小和尚來的那個殭屍就跟被點了穴似的動也不動,木魚聲中,老和尚朗聲道:「慈因積善,誓救眾生,手中金錫,振開地獄之門。掌上明珠,光攝大千世界。智慧音裡,吉祥雲中,為閻浮提苦眾生,作大證明功德主。大悲大願,大聖大慈,本尊地藏菩薩摩訶薩……」
誦經聲中,天地吉祥,我們幾個都感覺到了那種祥和慈悲的意境,所有的殭屍也突然停下,血紅色的眼中,凶悍的目光一點點消散,露出的卻是迷茫,老和尚看也不看那些殭屍,只是用全部的心神對著被小和尚鎮住的殭屍,朗聲念誦:「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及大菩薩摩訶薩,皆來集會。讚歎釋迦牟尼佛,能於五濁惡世,現不可思議大智慧神通之力,調伏剛強眾生,知苦樂法,各遣侍者,問訊世尊……」
我本來是全神貫注的看著老和尚怎麼超度殭屍,畢竟這個太有難度了,從來只聽說有超度孤魂野鬼的,超度殭屍這麼有個性且先進的技術,不光是沒見過,聽都沒聽說過,哥們連眼睛都沒敢眨,畢竟是真想見識見識,要是能學兩手那就更好了。
老和尚超度一開始,張嘴念出了這段經文,我忍不住就說了句不太恭敬的話:「我靠!」
不用我靠!不能表達我的震驚,震驚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老和尚竟然在老老實實的念誦地藏經,我還以為他有多大的手段呢,畢竟佛家超度的方法有很多,有開會超度,唸經超度,用自身的修為超度……我以為老和尚架勢整的這麼大,咋也得是自身修為超度,卻沒想到,他竟然只唸經!
更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小和尚隨著老和尚的誦經,敲起了木魚,梆梆梆……的聲音格外清脆,而那個被小和尚震住的殭屍,彷彿聽懂了一樣,緩緩的委頓在地上,看向老和尚的目光中血紅色一點點消退,全身上下發出辟里啪啦炒豆子一樣的脆響……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正在悄然而去,此刻,所有的殭屍都在茫然的聽著,不光是殭屍,完顏萍也閉上了雙眼,我卻有些不耐煩了,因為地藏經太長,全部念誦完得半個小時。
張鑫扛著攝像機有些耐不住性子,湊到我身邊小聲道:「浪哥,殭屍看起來也沒啥了不起的啊,老和尚一頓牛逼就給吹蒙圈了?」
我知道這小子是沒話找話,對他道:「人家這叫本事,老和尚不簡單,你要不服氣,你下去跟那幫殭屍吹會牛逼,看你能把它們吹蒙圈了不?」
「不是,咱們這啥時候是一站啊,你們單位也太不人道了,都啥年代了,還用這種又沉又大的破攝像機……」
雖然不敢回去歇著,但看老和尚的架勢也沒啥危險,閒著沒事,我剛想跟張鑫貧氣會,完顏萍突然睜開眼睛道:「我感覺到殭屍裡面殘留的魂魄對著老和尚磕頭呢!」
完顏萍話一出口我和張鑫就都精神了,睜大了眼睛去看,就見那殭屍趴在了地上,動也不動,那有什麼磕頭啊,張鑫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來,不耐煩道:「完顏,你那隻眼睛看到殭屍跟老和尚磕頭了?」
完顏萍認真道:「我感覺到的。」
張鑫翻了個白眼挺無語,我拍了拍他,讓他耐心點拍攝,時間一點點過去,超度依舊在繼續,眼見老和尚就快念完整卷地藏經了,這時候從村子前面陰暗的樹林裡突然響起連串清脆的鈴鐺聲,同時有人大聲喊道:「喜神過路,人鬼退避!」月光下走出兩個人來,領頭的是一個壯年男子,皮膚黝黑,在月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光芒,身穿青色的布衣,腰間繫著一根麻繩,穿著草鞋,戴著斗笠。
此人左手拿著三清鈴,右手的抓著根麻繩,身後跟著一個身穿壽衣的人,身軀十分僵硬,跟著前面的男子一同邁步,男人邁出左腳,後面的就冒出左腳,男人邁出右腳,就邁出右腳,及其的有規律。
眼前這一幕,我立刻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驚呼道:「趕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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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九章裝神弄鬼
趕屍這種充滿著詭異色彩的工作,對靈異愛好者來說,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話題了,各種各樣的小說裡,趕屍出現的頻率很是不小,可那也就是個傳說,要說以前有趕屍的,我相信,畢竟湘西大多是崇山峻嶺,其間道路崎嶇,人行已是甚為不便,倘若要抬著棺材運屍回鄉,那更是十分麻煩。
《星期五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