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我和風清揚就聽話的躲到一邊去了,田忠孝也不傻,知道今天晚上是討不了好去了。轉身就跑,我以為老鬼得追上去呢。誰知道老鬼竟然不追了,飄回了石橋上。石橋上面拍攝的工作人員都有點不知所措,鏡頭扭過來了還在繼續拍。
老鬼護住的就是橋,飄過去伸手就朝工作人員脖子掐,我也不知道這些工作人員開沒開陰眼,也不知道他們的鏡頭是不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但是老鬼一飄回來,顯然是驚嚇到了橋上的工作人員,驚呼一聲,拔腿就跑,器材都不要了。
好好的一個拍攝現場愣是整的一片狼藉,瞬間就跑了無影無蹤,連那輛大巴都開跑了,這一場鬧劇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剩下我們哥四個在原地傻站著了半天,我急忙問六六:「都拍下來了吧?」
「放心浪哥,都拍下來了,你看看。」我湊到六六的攝影機旁邊,回放了一下,一切都拍的清清楚楚,連我踹田忠孝那一腳都拍的無比清楚,這要是播放出去,驚魂一嚇的招牌估計也砸了個差不多,可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是個旁觀者,只是個拍節目的。
「好好,幹的不錯!六六啊,繼續拍,現在輪到咱們哥們上場了!」我拍了拍六六的肩膀,對他拍攝的很是滿意,我是這麼想的,既然驚魂一嚇解決不了,而我們哥幾個出手,解決了老鬼的事,算不算是打臉?
當然算了,而且還是打的啪啪……那種的,所以我很有必要把老鬼的事給解決了,拍下來放在節目裡打臉,於是我瞧了瞧李一靈,道:「小哥,過去看看?」
「浪總啊,你這是赤果果的打臉,你丫學壞了!」李一靈抽著煙,很痛心的看著我。
」別扯淡,好像哥們學過好似的……」我也掏出根煙來點著,攥住了索魂牌,朝著橋上走了過去,哥幾個都跟了上來,不怪哥們輕鬆,實在是老鬼雖然是百年老鬼,卻真是不凶,我們幾個隨便誰出去,用不了個三五分鐘也就收拾了,何況還是三個聯手,那就更沒懸念了。
老鬼逼走了所有人,站在橋上特憂鬱的望向遠方,那小背影太淒涼了,不過,只要不走到橋上,老鬼根本就當我們不存在,可我一踏上石橋,老鬼就轉過頭來,凶狠的看向我們,尖聲道:「這是我的橋,滾下去。」
老鬼身上的水汽太重,肯定是淹死的,可他一不找替身,二不去生死輪迴,就守著個橋憂鬱,實在是有點讓我納悶,我突然想起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尾聲的故事,出處是《莊子?盜跖》
故事說的是在魯國,有個人叫尾生,認識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兩人一見鍾情,君子淑女,私訂終身。但是姑娘的父母嫌棄尾生家境貧寒,堅決反對這門親事。為了追求愛情和幸福,姑娘決定背著父母私奔,隨尾生回到曲阜老家去。那一天,兩人約定在韓城外的一座木橋邊會面,雙雙遠走高飛。
黃昏時分,尾生提前來到橋上等候。不料,突然烏雲密佈,狂風怒吼,雷鳴電閃,滂沱大雨傾盆而下。不久山洪暴發,滾滾江水裹挾泥沙席捲而來,淹沒了橋面,沒過了尾生的膝蓋,城外橋面,不見不散,尾生想起了與姑娘的信誓旦旦;四顧茫茫水世界,不見姑娘蹤影。但他寸步不離,死死抱著橋柱,被活活淹死。
看老頭的憂鬱勁頭,死了那麼久還守著橋,難不成他是尾生?可也不對啊,老頭是清朝人,穿著大褂,頭上還梳著辮子,尾生是春秋時候的人,差著好幾千年呢,難不成這老頭也跟尾生一樣是個癡情種?約定了那家姑娘在橋上約會要私奔,姑娘沒來,洪水來了,把老頭給淹死了?
也不對啊,老頭都五十多歲了,清朝的時候這年紀孫子都有了,而且還臊眉耷眼的,那家的姑娘能看上他啊?我怎麼都有點琢磨不明白,對老鬼嚇唬我們的話當沒聽見,而是對他道:「老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死了?你要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可以跟我說,我幫你解決了,這麼留戀人間,守著個破舊的石橋也不是個事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滾下我的橋去!」老頭猙獰的朝我飄了過來,對我的好意根本不領情,有點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意思,伸手就掐我脖子,可哥們又不是田忠孝,你說掐就能讓你掐住?剛要給他一索魂牌,風清揚怪叫一聲:「六六,給哥們拍的帥點,浪總,看哥們的……」
大呼小叫就衝過來了,風清揚打來到星期五有鬼上班,當上哥們的助理,我算是給他轉了正了,但經歷了幾次事,把自己整的比較狼狽,尤其是耐重鬼那期節目播出之後,風清揚的表現很搶眼,觀眾們給他起了個外號,浪總請來的逗比!
所以風清揚一直憋著要打個翻身仗,真是不怕苦,不怕累,有鬼搶著上,都不帶猶豫的,念誦著咒語:「金輪元帥,稟令奉行。符命到處,殺滅邪凶。鐵索牢縛,莫令西東。鐵鞭施處,鬼神滅蹤。唵俱輪吒,俱輪吒娑訶。急急如律令。」
挺著手中的黑芴就奔老鬼去了,來的還挺猛,撞了我一下,把我撞開,看他的意思是想先跟老鬼鬥個精彩的,然後在收了老鬼,在全國的觀眾面前得瑟一番,我也很無奈,那就滿足他吧,躲到一邊,六六舉著攝像機跟拍風清揚。
誰知道風清揚架勢都擺足了,黑芴也舉起來了,還沒等出手呢,李一靈出手了,念起了千斤搾,朝著老鬼喊了聲急急如律令!老鬼本來都伸出手去抓風清揚脖子了,這一下來的太突然,雙手舉起的被定在了橋上,一看跟殭屍似的。
風清揚收手都來不及,一黑芴打在了老鬼身上,老鬼身上黑氣蒸騰著冒起,淒慘的尖叫,身形都淡了,風清揚踉蹌了一下,茫然的回頭問李一靈:「小哥,這是什麼意思?」
「早點解決,早點回家睡覺,扯什麼閒蛋!」
「不是,我這剛出招……」風清揚在那嘰歪,李一靈也沒搭理他,走到老鬼身邊,揭下風清揚先前甩在她背上的黃符,輕聲問道:「為什麼要逗留人間不捨得走?你要說,我們還能幫忙,你要不說,我不介意把你收了,直接送到陰曹地府去,你的願望可就永遠都無法實現了,你說還是不說?」
老鬼死了一百多年,還守著橋,執念一定很深,他也感覺到了我們幾個跟先前的田忠孝先生不太一樣,耷拉著老臉,道:「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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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五章官迷鬼
哥們雖然還清了吳老六的債務,超度卻成了本能,遇到這種事總是先弄明白前因後果,鬼跟人一樣,不幸福才會逗留在人間,能幫上一把就幫一把,何況做節目也不能有頭沒尾的,起碼每期節目都該是個完整的故事。
搞清楚原因對我來說已經成了習慣,卻無疑是一個好習慣,老鬼在李一靈的壓力下,不得不把他的事前後說了一遍,竟然跟哥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跟愛情完全無關,事情倒也簡單,老鬼是個有身份來歷的,竟然還是個秀才老爺。
老鬼名叫吳進,光緒三十年的秀才,考上秀才的時候已經五十一歲了,一輩子基本上啥都沒幹,光讀書考功名了,家庭條件倒是還不錯,有一百多畝的上好農田,在本地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地主,按理說考成這個德行也就差不多了,畢竟秀才已經是體面人了。
說起來也是造化弄人,過去秀才也是分等級的,成績最好的稱為「稟生」,又稱「廩膳生」,由國家按月發給糧食;其次稱為「增生」,又稱「增廣生」,不供給糧食;三是「附生」,又稱「附學生」,即才入學的生員。
成了秀才就有了功名,十里八村那就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還多了許多特權,可以見縣太爺不用跪著了,還能免除徭役,在當時來說,就是士紳階層了,連官府都得給幾分薄面,官府與老百姓溝通,離不開吳進這種有功名在身的人。
有了功名。面子裡子就都有了,一般誰家有個婚喪嫁娶。過年過節,村裡人都會拎著豬頭肉請秀才出面寫幾幅對聯。有點糾紛,也會讓秀才老爺出來給憑個理,總之已經脫離了老百姓的範疇,按理說混成這樣就算不錯了。
可吳進讀了一輩子的書,老了老了考的不錯,成了成績最好的稟生,一掃過去幾十年的鬱鬱不得志,大有繼續再考,要到朝廷當個官。指點萬里江山的意思,儒家的最高理念,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吳進覺得自己修身齊家都差不多了,下面就該治國了。
於是吳進開始苦讀,等著來年再進一步考個舉人。誰曾想準備的挺充足,到了來年,科考取消了,所有鄉會試一律停止。各省歲科考試亦即停止,學務大臣迅速頒發各種教科書,責成各督撫實力通籌。嚴飭府廳州縣趕緊於鄉城各處遍設蒙小學堂。
對於讀了一輩子書的吳進來說,簡直就是五雷轟頂。這不是堵了人家的上進之路嗎?吳進很鬱悶,不明白一千多年的科考制度怎麼就取消了呢?人一鬱悶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久容易生病,吳進都五十多了,加上心病,整日都是病歪歪的,總是歎息生不逢時,這輩子也沒做過一官半職的,死了就是個秀才的身份入土,怎麼都不甘心。
吳進的兒子比較孝順,跟他爹說,實在不行捐個官,清朝是個很有意思的朝代,捐納成了與科舉相互補充的一個重要制度。既有例捐,也有常捐,且統一管理,明碼標價。捐的是紅頂、黃頂、藍頂等官帽,多的時候百分之六十的官員都出自捐納。此外,士民不僅可以捐官,還可以捐封典、捐虛銜和穿官服的待遇,甚至可以捐國子監的監生,也就是所謂的花錢買文憑。
捐納氾濫的結果,是官員**,賄賂公行,貪污成風。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買一個知縣要四千六百兩銀子,但其薪俸只有六十兩銀子。為盡快拿回「捐官」錢,當事官員多會選擇收受賄賂,只管撈回本錢,卻無心做事。吏治一壞,盜賊四起。
這些吳進不懂,他就想做官,吳進兒子的意思,吳家的家業不算大,花上一千兩銀子捐個九品的小官得了,要是他爹一高興沒準病就好了,不高興,死的時候也算是有了官身,因為他太知道自己的爹了,其實就是個官迷。
可也怪不得吳進啊,幾千年就是這麼過來的,當官才算是真正的出人頭地,吳進很是贊同兒子給他捐個官,捐官就得找門路,找門路就得花錢,可吳進就一村裡地主,還能認識多大的人物?錢是花了不少,都讓人給騙了,於是吳進就又鬱悶了。
就在吳進以為這輩子再也當不上官了的時候,有人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說吳進太死心眼子,當官有很多途徑,捐官是一項,修橋補路做善事,朝廷都會有表彰,雖然不是聖旨,一般都是巡撫之類的頒布表彰,一高興也會給個虛銜,可好歹也是官了不是。
有了當官的希望,吳進的身體就又好了起來,誰勸也不聽的琢磨要修橋補路了,正好村口的這條河當時比較寬,一直也沒人修橋,大家趕個集什麼的都得繞路走,吳進就琢磨上了,越琢磨越覺得朝廷會表彰他封他個官,拍板決定就在這修橋了。
修橋之前,吳進拜訪了一下縣太爺,送了點銀子,把要修橋的事說了,讓縣太爺把他做好人好事給報上去,你修橋,又不用縣太爺拿錢,你就修唄,何況還有銀子拿,縣太爺就答應了,於是橋就開始修了。
過去修橋不是那麼簡單,純人工,材料也貴,都是山上開鑿的山石,不像現在,水泥一澆灌就成型了,花費那是太大了,時間拖的也長,家裡的地都賣了三分之二,橋也算是修起來了,就等著朝廷表彰封個虛銜了,可那會是清朝末年,大清朝自己都照顧不過來了,連光緒皇帝和老佛爺都駕崩了,誰還有功夫搭理他啊。
錢都花了,功夫也下了,橋也修好了,沒消息了,吳進能不鬱悶嗎?乾脆把橋一封,就不開橋,啥時候朝廷給我表彰,封我個官,我才開橋,為此也找過縣太爺,縣太爺倒是的確把他修橋的事報上去了,見他可憐,就安慰他說,別著急,朝廷最近事多,等忙過這陣去,就會派人來了。
那就等著吧,吳進都魔怔了,整天守著橋,也不開橋,誰也不讓過,守啊守啊,也沒守來朝廷的表彰,守來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暴雨,暴雨都成災了,按理說正常人都會回家躲躲,你等雨不下了在出來守著唄。
吳進擔心萬一要是表彰這個時候來了怎麼辦?死活的不回家,就在橋上守著,百年不遇的大暴雨也沒慣著他,氾濫成災,把吳進捲進了河裡,按理說人間的皇帝不管這事了,該歸閻王管了,但吳進執念太深,並沒有覺得自己死了,還整天守在橋上等表彰,就有了鬧鬼的傳聞,就一直等啊等啊,等到個老和尚來,老和尚見橋上有個死鬼,死活守著橋不離開,就用一道密咒封了。
吳進跟做了場大夢一似的沉睡了幾十年,可城市要改建,一動橋,把封住吳進的密咒給破壞了,吳進就又開始守著橋等表彰,可施工隊不管這些,要把橋拆了,吳進能幹嗎?就有了先前那些事,又是嚇唬,又是剃頭的,接著就等來了韓國道士田忠孝和我們哥幾個。
吳進說的很委屈,說自己從未害過人,就是在這裡等朝廷表彰,礙著誰了啊,那一副憂鬱的模樣加上經歷,太淒慘了,當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我都替他難過,上輩子活的也太不著調了……
不過用現代人的思維去考量一個古人,那也是不對的,畢竟人家所處的環境就是那麼個環境,受到的教育也是那麼個教育,除了死心眼子,還真沒什麼錯,何況這是人家修的橋,自己修的橋,守著等表彰有錯嗎?
我很想告訴他皇帝早就沒了,全世界剩不下幾個了,人民早就翻身當家做主人了,等不到表彰了,聖旨更別想了,那玩意現在是古董,挺老值錢的,我咳嗽了一聲剛要說話,李一靈嗯的一聲道:「表彰到了你是不是就安心了?」
「我這輩子就這麼點奢望了,為了這座橋,家裡地都買了三分之二,就剩下點地能夠餬口,兒子都跟我翻臉了,等不來表彰,誰也別動這座橋,這是我修的,是我的功德,是我的……朝廷一定會派人來的,一定會的……」
吳進夠倔的,不倔也不會守著石橋這麼多年,他的執念就是等表彰,官府的文書,等著當官,不解決了這個執念,是絕對不會離開的,聽著他一定會的一定會的,我也很無奈,問道:「一定要等到表彰?」
吳進點點頭,我突然有了個主意,對他道:「這樣吧,我其實是個道台,到這來體察民情來了,你這事壓的時間是長了點,也是朝廷有難處,我回去跟皇上說說,明兒,明兒表彰一定會到,你要耐心點,朝廷是不會忘記你的,我在給你說說好話,咋也能弄個七品。」
吳進聽的眼含淚水,大有見到了親人的模樣,身軀都在顫抖,李一靈的千斤搾都有點搾不住了,激動道:「小老兒見過各位貴人,七品不敢念想,有個從八品的知事,小老兒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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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六章頒聖旨
吳進還是很有覺悟的,給個從八品芝麻綠豆的小官就很滿意,那哥們能不滿足他嗎?必須得滿足啊,或許有人會問了,你咋滿足啊?多簡單啊,回去找幾身戲服穿上,整份假聖旨給吳進燒了,事情也就解決了,其實就這麼簡單。
哥們都不怕他認出來,吳進就是個過去的土地主,讀書都讀傻了,也就到縣城考過秀才,他能見過啥啊?要說現代人的見識跟過去,那差的實在是太多了,現在有電視,有手機,有新聞,過去有啥啊,忽悠他一點問題都沒有。
何況吳進執著的就是個官府的表彰,給個芝麻大小的官,還不是有權的那種,虛銜就行,隨便整個聖旨啥的,一燒,他還能查去?查也行,地府裡面找光緒查去查吧,所以哥們很篤定,李一靈顯然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寬慰了吳進幾句,說徐道台一定把事給你辦了。
吳進這老鬼立刻就跟見了親爹似的跟哥們套近乎,看得出很是艷羨,一個勁誇我丰神俊朗,這麼年輕就能做到道台,太了不得了云云……,丰神俊朗的哥們還沒等謙虛兩句呢,李一靈蹬鼻子上臉的跟吳進說,其實浪總大有來頭,乃是個王爺的兒子,正黑旗的旗主,姓葫蘆裡氏,名字叫葫蘆裡浪……
聽得吳進一愣一愣的,李一靈個丫的也太不著調了,在把吳進忽悠的不相信了,哥們急忙讓吳進耐心等著,回去請旨去,急忙帶著哥幾個開車跑了。其實路上我也納悶,我們穿著打扮。哪有半點像清朝人,吳進怎麼就能信了呢?
問李一靈吳進咋就信了我的胡說八道了呢?。丫的問道:「他不相信,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沉默了半天,想想吳進也是夠可憐的,一輩子就盼個朝廷褒獎,就是沒盼來,讀了一輩子書,讀傻了,身沒修了,家沒齊了。治國平天下更沒他啥事,倒是成了個執念的老鬼,不甘心的守著自己造的橋,等待個一點希望都沒有的表彰和官銜,封建制度害死人啊。
回到家都後半夜了,李一靈也沒回殯儀館,去瘋子那睡,上次解決了張姐的事,張姐就給我們在樓裡找了兩間房子。瘋子租了一間,小青一間,地方倒是有了,就是離的近了太麻煩。瘋子根本不做飯,整天跑我這來蹭吃蹭喝。
閒話不說,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給張志新導演打了個電話。借幾身戲服,這幾年清宮戲比較火。他的地位又在那,幾身戲服那是小事。沒多大會就讓我們去找他,我琢磨了下,決定把宿擎天和小和尚也叫上,宿擎天是個新面孔,頒旨啥的不會讓吳進懷疑,再讓小和尚給整段超度的經文,基本上就大功告成。
吃了早飯,我就帶著哥幾個先接上宿擎天,在我的幫助下,宿擎天在我們公司一檔音樂節目中當歌手兼錄音助理,丫的很開心,也經常跟我們哥幾個混在一起,一個電話約好了在張志新的工作室碰面。
到了張志新那,張志新對我借戲服很感興趣,拉著我問怎麼回事,我讓哥幾個挑衣服,就跟張志新說了官迷老鬼的事……說完了一扭頭,哥幾個竟然還沒挑完衣服,李一靈還算是正常,找了身戈什哈的衣服,小和尚不知道穿什麼,等我拿主意呢,宿擎天和瘋子因為誰當太監吵吵起來了。
哥們是好幾品的道台,頒聖旨的就得是太監了,其實我的本意是讓宿擎天當太監頒聖旨,可丫的風清揚不知道說了啥話,估計挺氣人,宿擎天就不幹了,非得讓風清揚當太監,你說這倆也夠一說的了,在人家張導的工作室吵吵什麼啊,丟人現眼的,我急忙道:「你倆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當太監。」
風清揚死活不幹,上躥下跳的,說自己陽剛氣足,穿上太監衣服也不像太監,最後還是宿擎天讓著他,拿了太監的衣服,按理說到這也就結束了,畢竟還得去擺字畫的地攤整道聖旨呢,可風清揚在張志新這看到一身展護衛的戲服,非得要穿,說要當風護衛。
張志新看我們幾個,看的很樂呵,跟我說最近有個新戲,拍包公的,劇組送來的戲服讓把關,就掛這了,真要喜歡穿,拿去穿就行,可我們扮的是清朝人,穿著個宋朝的展護衛衣服幹什麼玩意?
風清揚死活要穿,我都想罵他了,最後還是李一靈勸道:「反正吳進也不知道宮裡的模樣,更搞不懂宮裡有什麼品級,你就讓他穿吧,省的他鬧騰。」我一琢磨也是這麼回事,愛穿穿去吧,懶得搭理他,又給小和尚找了身太監的衣服,哥們找了個文官的官府,頂戴花翎的。
從張志新這出來,我們又跑了一趟文化廣場,專門擺書畫攤子的地方做了道假聖旨,給我們寫字的是個老學究,聖旨寫的嚴絲合縫不說,還全是古文,挺像那麼回事的,李一靈又準備了點冥幣,說是燒了給吳進,送到底,一切準備好了,就等晚上了。
晚飯在外面的小飯店吃了點,回到家開始裝扮,都穿上各自的衣服,抱著演戲演全套的理念,假辮子都整上了,哥們穿上官服,別說還真有那麼點雍容華貴的氣度,太特媽丰神俊朗了,就是戲服有點大,不太得勁,小和尚和宿擎天換上太監的衣服,李一靈換上戈什哈的衣服,也挺像那麼回事,就是風清揚太不著調了,穿著展昭的衣服,還是紅色的,說不出的扎眼。
六六就算了,一個攝影的,也沒他那麼大號的服裝,換好了衣服,李一靈就尖著嗓子喊道:「都伺候著,伺候著葫蘆裡浪大人上路!」我呸的一口:「你特媽才上路呢!」
嘻嘻哈哈的打鬧,誰也沒當回事,哥幾個整完了,瞧瞧時間也差不多了,出門開車去頒聖旨,出了樓裡的大門,迎面碰上小青了,見我們這個德行,攔住了問:「你們這是幹什麼去?拍電影?什麼電影穿成這個德行?」
「展昭大戰殭屍。」我回了一句,小青捂著嘴就樂,她現在屬於姑奶奶級別的,基本不上班,也基本找不著,今天能碰上都算是奇跡,身上穿的很時尚,手裡大包小包的,估計又刷林瓊的金卡去了。
「這麼好玩的事,也不帶我一個,浪總,你學壞了啊!」小青上來就要掐我耳朵,我急忙一閃,道:「青姐,說話得有良心,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上哪找去你?本來是缺個丫鬟的角色,可也來不及了,沒衣服啊。」
既然小青都把哥們給堵住了,她就沒那麼容易放過哥們,嬌笑道:「不行,你得帶我去,不就是身衣服嗎?清朝的丫鬟?」
我點點頭,小青一轉身,青色氣息在她身上環繞了一圈,身上就多了一身青色的清朝丫鬟服裝,看的我目瞪口到的,忘記丫的會變了,可特媽頒個聖旨,有帶丫鬟的嗎?肯定是沒有啊,可我現在還能拒絕嗎?肯定不能啊。
於是我就無奈的帶上了小青,李一靈開車,我瞧著車裡坐著的幾個人,怎麼看怎麼不著調,好好一個清朝頒聖旨的隊伍,愣是混進來個展護衛,這也就算了,起碼是個爺們,又混進來個丫鬟算是怎麼回事?
我都哭笑不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李一靈開著車哼著小曲:「西湖美景三月天哎……」
很快車就開到了石橋附近,還沒等看見石橋呢,就又見那個大巴橫在了石橋邊上,驚魂一嚇的標誌在月光下很是刺眼,看到大巴我都傻了,眼前這情況,顯然是田忠孝先生不甘心失敗又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大巴我心裡就有股子邪火,對李一靈道:「小哥,昨天讓他們一回了,今天還讓一回?還開到河床那邊去?你能嚥下這口氣?」
李一靈都沒回話,把車朝著大巴就開過去了,油門踩的轟轟的……這是要撞上去的意思,我嚇了一跳,急忙喊道:「小哥,別那麼大氣性,人家車大!」
「費特媽什麼話,去晚了,吳進就被他們收了!」李一靈回了我一句,我朝車窗前面看去,就見石橋上面霧氣比昨天濃郁多了,並且金光閃現,咒語聲響起,陰風陣陣,顯然已經動上手了。
可著急也不能往大巴上撞啊,那不是找死嗎?還沒等我說話,我就見大巴前面昨天攔我們的那倆貨又出現了,還是擋在前面,朝我們揮手,這次李一靈沒慣著他們,小巴直接撞了過去,那倆貨驚叫著躲開,李一靈一踩油門,小巴停下,離大巴也就還有半米的距離,驚得我是一頭冷汗。
我驚了一頭冷汗,其他哥幾個卻都挺懵,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呢,剎車踩的太急,除了小青還穩如泰山之外,基本上都哎呦著東倒西歪,李一靈停了車,推開車門就下去了,我聽他咬牙切齒道:「給臉不要臉,今天就讓你們都思密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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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七章過橋
李一靈很生氣,風清揚高興了,抓著背包甩在背上,呼喝道:「我昨天就說干他們,你們都不聽我的,今天還不是得動手?昨天要是聽我的干趴下他們,就沒今天這個麻煩,你們就不聽老人言吧……」一邊嘟囔,一邊跟著李一靈蹦下了車。
我也急忙跟了下去,腳剛踩到地面,李一靈和風清揚已經衝了上去,我急忙回頭喊道:「宿擎天,你帶著法克去頒聖旨,六六扛著攝像機跟著小哥,青姐……你看熱鬧就行了。
囑咐完該幹的事,我趕緊追了過去,鬧騰歸鬧騰,別把事情搞大了,在造成國際影響就不好了。不曾想我追到大巴另一側,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怒了,霧氣中吳進被一個韓國老道用桃木劍逼住,貓抓耗子一樣的戲耍,一劍一劍劈砍吳進身上的陰氣。
吳進淒然大叫,身上都被逼出煞氣來了,玩命的伸手要抓那個韓國老道,一伸手老道就是一劍砍下,把吳進的雙臂斬斷,說是砍斷其實就是把陰氣斬了,不過大家都知道鬼就是靠陰氣存在的,雖然不是肉身的手臂,那也夠難受的。
按理說,吳進都這樣了,你收了就行了,可老道偏偏不收,擺著姿勢,手中桃木劍繼續去砍吳進,吳進進退不得,被逼在橋右側的角落裡,淒聲叫喊:「幹什麼欺負我!」身上的煞氣越來越濃,好好的一個官迷鬼,都快被逼成惡鬼了。
老道後面,仍然是昨天那些工作人員。攝影機在拍攝,吳忠孝先生站在一邊擺姿勢。同樣是桃木劍拿在手中,跟大俠一樣的擺在身後。李一靈都沒帶猶豫的,疾步向前,驚魂一嚇的工作人員都沒反應過來,一道黃符就奔老道後背去了。
老道感覺到身後有風聲,回身站定,桃木劍挽了劍花,目光陰沉的要迎戰李一靈,吳忠孝先生本事不咋地,反應倒是不慢。李一靈衝過來,反手朝李一靈就刺出一劍,嘴裡嘰裡呱啦的說著韓語,李一靈肯定聽不懂,其實就算聽懂了他也不在乎,都沒帶躲的,左手金剛杵一擋刺過來的桃木劍,右手一巴掌就扇過去了。
啪!那叫一脆生,哥們牙都酸了。吳忠孝被這一巴掌扇的後退了兩步,拍攝的工作人員才反應過味來,驚呼著站起來四個男人,直奔李一靈。那哥們能幹嗎?何況我就在身後呢,兩步追上去,照著個要跟李一靈較勁的男人就是一大脖溜子。
就這麼個空擋。瘋子穿著展護衛的紅色官衣,拎著黑芴興奮的滿臉通紅。那都不是跑過來的,簡直就是飛過來的。一黑芴抽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腦袋上,怪叫道:「誰來戰我!」
《星期五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