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我看到從那尋鬼子上爬出了一個差不多有一個小拇指大的甲殼蟲。甲殼蟲十分的可愛,蟲腦袋上五官清晰可見,頭上還帶著一對觸角,此刻正好奇的看著我和師姐。
許諾輕輕地揮了揮手,鬼尋子就煽動著翅膀。朝著前面飛了出去。
「走!」許諾伸出手拉著我的手就追了出去,她帶著我們在紅濟堂裡面穿梭了一會兒後,就來到了一處後花園。
後花園中假山成群,還有清澈的小溪,可見紅濟堂有多麼的大。我看著這小溪,突然發現在小溪裡面,有鮮紅的血水流了出來。
接著,那尋鬼子帶著我們飛到了假山的後面,來到假山後面後,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迴盪在了空氣之中。只見在草叢裡面躺著一個人。
我低頭看去,這個人穿著一身西裝,他的心口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掏空了,此刻在他的心口爬滿了螞蟻,這些螞蟻正在他的肚子之中搬著過冬的糧食,十分的噁心。
這個人我認識,正是昨天帶我們進到紅濟堂的那個僕人,而且昨天抬桌子的時候,他也在這裡。
「這……誰幹的?」看到脾臟都被掏出來了的這個僕人,許諾的臉上一陣蒼白,看的出來,她也覺得有一些噁心。
「叫樂家老爺來吧!」我和許諾回到樂雨的房間,接著,樂老爺聽到我的話後,臉色變了變。就帶著十幾個人來到了後花園。這個人的屍體被抬走之後,樂天的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但是卻沒有多說什麼。
我看向樂天,開口說道:「老爺子,你看到他手腕上的那紅色油漆和鮮血沒有?」
樂天朝著那紅色的油漆看了過去,眉頭緊緊的皺著,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道:「想必老爺子應該知道這個人是昨天晚上在樂雨身邊的那個僕人吧?油漆本來是可以殺死痘蛆的,但是因為生血的作用,始得痘蛆再次孵化出了小蛆,你家的小孫子,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再一次病重的!」
樂天聽完我的話,臉上表情十分的複雜,想最終說道:「是在下誤會你們了!」
「咦。老頭子,這下怎麼不冤枉我們,是我們把這個人給弄死了的呢?」許諾看著身邊的樂天,開口說道。
聽到許諾的話,樂天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估計是知道有愧於我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轉身朝著我看了過來,走到了我的面前,對我恭敬的鞠了一個躬,說道:「葉城,吳言都和我說了,是老夫錯怪你們了,老夫在這裡給你們陪個不是!」
看到樂天這個樣子,許諾師姐轉頭朝我看了過來,低聲的說道:「這老頭子是不是有神經病啊?之前還氣沖沖的。現在又變成這個樣子了!」
樂天聽到許諾的話,也不生氣,只是深深的歎息了一聲,然後開口道:「兩位,要是沒事的話,還請兩位回去吧,改天我一定向兩位登門道歉!」
我說:「登門道歉就不用了,樂老爺子,告訴我,紅濟堂到底發生了什麼……」
「哎……」樂天深深的歎息了一聲,臉上無比的滄桑,現在我面前的這個樂天,好像在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一樣,再沒有了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精神煥發的樣子。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朝著前面走去了,走了一半的時候,樂天回頭看向身後的僕人,說:「你們待會兒去吳言那裡領一些『淨明符咒』吧,這幾天晚上沒事就不要在庭院亂走了!」
這些僕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都十分的怪異,別說是他們,就連我看到樂天這個樣子之後,心中都十分的奇怪。
「走吧!」我看向身後的許諾,說道:「去看看吳叔,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來到樂雨住的地方,我看到穿著一身西裝吳言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散亂,都沒有了大叔的風格了。
直到我走到吳言的身邊,吳言才發現我走了過來,吳言只是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衝我勉強的笑了笑,說:「你們還沒走啊,你們先回去吧,我這兩天在這裡住下了!」
我在吳言的身邊坐了下來,說道:「吳叔,你有什麼心事嗎?」叼節找血。
吳言抬頭看向門口的梧桐樹,這個時候,正好有兩片金黃色的梧桐葉飄落了下來,吳言從地上撿起兩根樹枝,手腕一用力,樹枝就貫穿了落葉,直接將兩片落葉釘在了遠處的樹軀上。
吳言轉過頭,朝我看了過來,說道:「我本名叫樂無言,在我十歲的時候,一個叫家顯的淨明道道長路過紅濟堂,看到我第一眼之後,就說我命有異數!後來他和我的父親樂天陳述了厲害關係,我便被接到了南昌市的萬壽宮中去了……」
師父說:「樂無言,樂無言,快樂過後的無言,是這世間上最悲涼的東西……於是我就改名叫吳言了,正好我的母親她姓吳,老爺子倒是對這個沒有什麼太多的意見!」
我靜靜的看著吳言,吳言突然苦笑了一聲,說道:「在我二十歲的時候,也差不多是你這個年齡的時候,苗疆那邊有個山寨鬧鬼,死了很多人,當時很多同行都死在了那裡……」說到這裡,吳言沉默了下來,然後說:「後來我經過一系列的調查,發現那個村莊根本不是鬧鬼,而是『巫苗派』的的人在那邊用人的靈魂練習巫術,那個人的名字叫『白薇兒』,是『巫苗』派的人,那次我和淨明道的師兄弟,把她給抓住了,綁在了一個老鄉家的牛棚之中……」
吳言說著,說著,漸漸的陷入了回憶之中……
寧靜的月光灑在阿朵兒山的一處山谷之中,空氣之中充滿著野花的香味,夜間的涼風吹過,花香沁人心脾!
身穿黑色道袍的吳言靜靜的站在苗族山寨獨有的吊腳樓門口,夜風輕輕的吹過,帶著幾分涼意,將吳言袖口輕輕的吹起,他那袖口上繡著的太極圖,也隨風飛舞著。
「師弟……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呢?」蟲鳴聲中,一個淨明道的弟子走了出來,來到了吳言的身邊,開口道。
吳言回過頭來,看向身後的師兄,說:「師兄,這些天師兄弟們都累了,吳言睡不著,就幫著守夜了……」
淨明道弟子在夜空之中伸了一個懶腰,說:「明天把那巫女交給阿朵兒的老鄉們,讓大火燒死了她,我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吳言的面色極其的複雜,說道:「師兄,白薇兒她也只是誤入歧途……」
「邪就是邪,你的師父總是和藥香鋪的那些人來往,說什麼邪可感化,那都是一廂情願而已……」淨明道弟子說道。
吳言沉默了一會後,說:「可是師兄,事實上有很多邪物是被成功感化了的啊……」
淨明道弟子說:「對,不錯,是有很多邪物能夠被感化!可是師弟,你想過沒有?感化一個邪物可能要付出十個,或者是幾百個人的性命,我們殺了她,就能夠拯救十個甚至是幾百個人的性命,人人平等,那我們為什麼要犧牲幾百條性命去換一條性命呢?難道那些犧牲的命就比要感化的人差嗎?」
第260章吳言迷魂香的秘密
「師弟,其實我們淨明道從來都不管什麼正與邪,正與邪都是世人說出來的,能以最小的代價挽回最大的損失,才是我們淨明道的宗旨!」淨明道弟子轉頭看向陳景皓。開口說道。
「榮師兄,不好了!!那女巫跑了!!」就在兩個人說話間,從前方跑來一個淨明道弟子,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什麼!!」陳景皓身邊這個叫榮師兄的人聽到後,臉色瞬間變得一陣蒼白,大聲的喊道:「用淨明大法困住的女巫,怎麼會跑掉呢!!不可能!!」
「師兄,你快去看看吧,已經有很多師弟死了!!」那個弟子臉上無比傷心的說道。
榮師兄聽到後,跟著那個弟子快速的朝著前面跑去了。只剩下了吳言一個人站在吊腳樓門怔怔發愣。吳言的臉色十分的蒼白,他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裡面,只聽吳言自言自語的說道:「白薇兒!你不是說了不再害人的嗎!」
平靜的夜空,被陣陣慘叫聲打亂,遠方的牛棚之中黑氣陣陣,不時間泛起巨大的青光,傳來淨明道的咒語之聲。叼節斤弟。
「你不是說過要改邪歸正了的嗎,你不是說過的嗎!」黑夜中,吳言一直緊緊的攥著拳頭,那指甲已經劃破了手心。他的整個手掌變得血紅無比。
「吳言師弟,快跑!」前方黑暗之中,榮師兄一瘸一拐的艱難的跑了回來,他的全身滿是鮮血,臉上爬滿了蟲子,眼珠子都掉出來了一個,十分的恐怖。
吳言快步的跑到了榮師兄的邊上,扶住了榮師兄的肩膀,滿上鮮血的榮師兄扶住了吳言的肩膀,說道:「師弟,他們都死了,你…你…快…快跑……」說完之後,榮師兄「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啊!!!白薇兒!!」黑夜之中吳言衝到了一片牛棚,牛棚麼之中滿地的屍體,在那屍體上還爬滿了噁心的蟲子。此刻月色中已經看不到白薇兒的影子了。
吳言上下環視了一眼,只見牛棚的背後,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吳言手中拿出了一道「淨明符咒」,朝空中一扔,一道黃色的金光劃破了天空,朝著那道黑影打了過去。
看到那道金光,黑影逃離的速度更加的快了,消失在了吳言的面前。吳言手上快速的結了一個道印,空中漫天的花朵飛了起來,在吳言口中咒語念完之後,花朵迅速的朝著前面飛了過去,吳言追隨著空中飛舞的花朵,跑到了一片山谷之中。
漫天的星光下,苗疆山谷中鮮艷的格桑花輕輕的飛舞著。在花叢之中,一個穿著黑色苗裙,長髮披肩的女子正靜靜的站在花叢之中,背對著吳言。
吳言冷冷的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從背上抽出了青銅劍,走到了女子的身後。女子聽到了響聲,轉頭朝身後看了過來,當她看到吳言後,臉上閃過了一絲驚喜之色:「吳君,你看,這花兒漂亮嗎……」
白薇兒的話還沒說話,「噗嗤」一聲,吳言手中的青銅劍已經刺通了白薇兒的肚子,鮮血從白薇兒的嘴角流了出來。
「吳君……你……」白薇兒的臉上滿是蒼白,手中捧著一束野花。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吳言的青銅劍,「為…為什麼?」
吳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邪就是邪,像你們這種苗疆巫女,我就不應該可憐你,偷偷的幫你解開淨明大法,把你放出來……」
白薇兒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出來,她一邊咳鮮血一邊狂吐,血色染紅了他手中的格桑花,白薇兒雙手抓住吳言的青銅劍,猛地用力,將青銅劍給拔了出來:「是,道就是道,你們道家的人從來都是這樣的絕情……」說著,白薇兒將手中滿是鮮血的格桑花甩在了吳言的臉上,說道:「從今天起!我白薇兒要殺光你吳家所有人!!哈哈哈哈!」說完,白薇兒大笑的捂著自己的傷口,朝著前面跑去,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還是夜風,還是花香,只是花香之中卻帶著絲絲淡淡的血腥味,血腥味之中似乎還有著蟲子在飛舞著。
吳言怔怔的看著白薇兒的背影,突然胸口一痛,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接著,吳言看到自己的身後有一道黑影在衝著自己笑,然後那道黑影一閃而過,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些人不是白薇兒殺的?」我轉頭看向吳言,驚訝的開口問道。
吳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不錯,那些人不是被白薇兒殺的,那天晚上我背著師兄弟們,將白薇兒放走了之後,白薇兒就在那片山谷,一直採摘著格桑花,想要偷偷的送給我,沒想到被我撞了一個正著,更沒想到我給了她一劍……」
我和吳言坐在台階上,站在我們兩個人面前的許諾聽完後,聳了聳肩,說道:「你活該唄!」
吳言沒有說話。
許諾繼續說道:「不過那個叫白薇兒的姑娘也挺有意思,受傷那麼嚴重,還不忘給你下情蠱,吳叔,你是不是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夢到那天發生的一幕?夢到白薇兒,你的心每天晚上都在折磨之中度過的?」
吳言點了點頭,說:「是的,每次到了晚上,我的心就開始隱隱作痛,那種感覺空空落落的……而且每天晚上都像是被蟲子叮咬一樣!」
許諾輕輕的笑了笑,說:「沒錯,這就是中了情蠱的症狀了,我們苗疆情毒之所以出名,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情蠱只認自己的主人,除非那個下蠱的人給你解蠱,哪怕你有在我大的本事,都解不了那情蠱!」
吳言從口袋之中摸出了一根迷魂香,轉頭朝我看了過來,說道:「葉城,那天你在茅山派的時候,趁我睡覺,還用剪刀試探我是真睡還是假睡,你記得嗎?」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一個人睡覺的時候,要在自己的床邊點迷魂香?」
吳言苦笑了一聲,說:「是啊,這下你知道了吧?如果不借助這迷魂香的幫助的話,我根本就睡不著,白天要高強度的工作,晚上又要被情蠱折磨,再不睡的話,那種感覺真的事生不如死!」
我「嗯」了一聲,說道:「那你為什麼從苗疆回來之後,七年多的時間,從來都沒有回過樂家呢?」
吳言又說:「其實在出發去苗疆前,我回過一次家的,那天我大哥重病,我前來看我大哥,大哥一個大男人哭成了淚人拉住我的手,囑咐我好好的照顧雨兒……」
後來我從吳言的口中知道,樂雨其實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在樂雨剛剛出生不久,媽媽就染疾去世了。接著,他爸爸也就是吳言的大哥相思成疾也身患重病,即便是紅濟堂這樣的中藥世家也沒有挽回他的生命。本來吳言是執行完了苗疆最後一次任務之後,就回家照顧樂雨的,但是發生那樣的事情後,吳言一直不敢回家……
吳言看著我,說:「白薇兒說了,會殺光我全家,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我本名姓樂,叫樂無言,所以這七年來,我從來都不敢回家,就害怕白薇兒知道我和樂家的關係,這七年來我自然也是不敢接近樂雨,害怕我們樂家這唯一的血脈因為我而斷了!」
「那這些天的這些事情,是白薇兒干的嗎?」我聽完吳言的話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
《蝕骨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