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我把切好的鍋盔和茶拿給師父:「我來的時候買的鍋盔,現在也差不多了該吃晚飯了。晚上就吃這個吧。這個茶葉是一個客戶送我的巖茶,你嘗嘗。」
師父看了下天色:「還早呢?你去燒點水,把這個茶給我煮一下,我嘗嘗。」我聽了答應了一聲,來到靠近師父臥室的外牆這裡。這裡又有一個用泥巴做的爐子,我們都是燒的木柴,所以每次做飯都很注意安全。我一看沒有水了,提著一個木桶去不遠處的山泉哪裡打了一桶水。
然後先把一小包茶葉放進壺裡,然後把水倒進壺裡,放在爐子上面。我在下面把幾個劈好的木頭放進去點燃,一會火就燒起來了。
我在旁邊看著,不大會的時間水就燒開了。我急忙滅了火,然後把水提下來。去師父的房子裡拿了兩個不大的小碗出來,這就是我們平時喝水的器皿,給師父和自己各到了一小碗水。然後有給大灰倒了些山泉水。
師父喝了口茶,捋著鬍子說:「這茶不錯,剩下的給我放好,過兩天來幾個朋友呢,正好招呼他們。你去拿點鹹菜出來,我們吃飯吧。」
我進房子拿了些鹹菜,和師父一起喝著茶吃著鍋盔和鹹菜。這就是山上修行人的基本生活。我忽然想起大灰了:「大灰怎麼吃?」
「不要關。,它餓了會吃東西的,這傢伙天天都開葷。」我聽了偷偷一笑,看了看大灰。這個傢伙居然有些害臊的把頭藏在了青石下面。這就是道家和佛家的不同。道家講天性自然成,極大的放寬了修行的原則。
吃完飯,我收拾完碗筷。扶著師父朝籬笆院門走去。這是師父的規矩,嚴格遵守道家養生的原則。飯後無論什麼天氣都要堅持散散步,要是外面不能走,就是在房間裡也會走上一陣子。
「師父,你怎麼養了一隻狼」我看著跟在身邊的大灰說道:「你不怕它傷害你?」
師父回頭看了我一眼:「上次我去採藥,回來的時候在路邊看到一隻受傷的母狼。好像是受到什麼猛獸的傷害了,肚子被劃破了,腸子流了一地。就這樣還不停的向前爬,眼角不聽的流著淚。我順著它的目光看去,不遠的草叢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我過去一看居然是一條不小的蛇,緊緊纏著一條小狼。我當時一生氣就把蛇滅了救出了小狼…」
我聽到這裡直接打斷師父的話:「師父那條蛇也是要生存,也要繁衍的,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頭上重重的挨了一個「爆栗」:「以大欺小就是不對?」我摸著頭說:「那蛇是不是被你吃了?」
師父停下來看了看大灰:「我把小狼抱到它老狼哪裡,老狼衝我嗷的叫了一聲就斷氣了。我看大灰太小了,留在山裡也難活就把他抱來養了。哪條蛇給它吃了,後來大了讓它走反而不走了,賴在這裡了。」
說到這裡師父停下來呵呵一陣笑:「狼其實比人真誠,只是古代那些儒生們把狼說的太邪惡了。前幾天我閉關,沒有吃飯,大灰不知從哪裡抓來的兔子一隻隻放在我的門口,也不進門…」說著師父留下了眼淚。這可能就是人的原始的接近自然心態吧。
第三十一章 山中的日子
山裡的夜晚來的比較早。散完步我和師父回到小院子裡,坐在大青石旁。我去又燒了一壺水,給師父把茶水倒上。
一邊和師父喝茶,一邊把在八仙庵那邊的事情說了一下。當我說到木清子道長是,師父抬頭看看了夜空點了點頭。忽然我想到來師父這裡的時候碰到的那位和尚師父,就給師父一說。
師父一聽哈哈大笑,我急忙問師父笑什麼?師父忍住笑捋著鬍子說:「你居然碰到那個瘋道士了?」
「不會吧?」我吃驚的喊道:「他是道士呀?看他的行頭我以為是個和尚呢?怎麼是個瘋道士了?」
我急忙要師父講講那個瘋道士的事情,師父看了一眼夜空道:「去打坐休息吧,明天還有事情要你做呢?」我一聽大吃驚:「不會吧?不會又要我做苦力吧?」
山中清修的生活很苦,除了日常的修行外,還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來養活自己。所以晚上休息的早,早上起得也早,基本秉持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規律。
一般天色一黑基本就到了晚課的時候。各派各家自有自己的修行方式,所以晚課也不一樣。
而我們一般這個時候就是師傅講授易學,風水學知識的時候。一般師父講一兩個小時,就和師父一起打坐,至於能打坐多長時間就看自己的修為,然後剩下幾個小時休息。早上差不多五點左右起床,做早課、打坐、練功。七點的時候吃早飯,開始一天的勞作。
今天我趕了一天的路,師父知道我很累就沒有講課,而是一起打坐了一會我就去休息了。猛地換個床居然睡不著覺了,好容易睡著了師父就叫我起床。
我揉著還沒有睡醒的眼睛出去,用昨天打來的山泉水擦洗了把臉,漱了漱口。陣陣山風和山泉的清涼,使我的立馬清醒過來。
師父已經坐在大青石上打坐了,這是他的習慣,只要不是雨雪天氣都會坐在大青石上打坐。
我急忙去給祖師上香,然後過來挨著師父坐在大青石下面打坐。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感覺一到紅光照在我的臉上,我知道這是升起的太陽。
我們這個位置其實看日出也是不錯的。我睜開眼睛,搓搓雙手。開始修煉混元功,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收勢完成了早上的修煉。準備去做早飯,而師父還在打坐。
過了一會我把早餐做好,悄悄的站在師父的身後。師父這時正在修煉混元功,頭上一層淡淡的白霧。
一陣異香輕輕飄來,每次師父修煉混元功都會這樣景象。師父慢慢的收功,我剛快遞上一塊濕毛巾。「早飯做好了」師父一邊擦手和臉一邊問我。
「早做好了」我接過師父遞給我的毛巾說道:「現在就吃麼?」師父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把做熬好的小米粥端過來放在青石上,然後又拿來兩盤小鹹菜。早餐我們一般不吃鍋盔一類的東西,只是喝點稀飯就可以了。師父嚴格遵循吃飯七分飽的養生規矩。
「等會吃完我們去地裡看看」師父喝了幾口粥說道:「地裡要是沒有什麼事,你回來把這塊地給我翻一下。」說著師父指了指我睡的那間房子外面的地。
我急忙問道:「幹嗎呀?」師父喝完碗裡的粥:「我在那邊的山上看到幾株野生的菊花,想把它移植過來。」
我暈,我心想看到我來了就給我排這麼多的活。師父貌似看穿了我的心,說道:「完事後還有那邊那個廁所你也的收拾下,要不長一身肥肉….」
我一聽一口粥差點噴出來。我是城市長大的,現在農活會幹不說,還要掏糞….哎我的命呀…。師父看著我微微一笑:「生活就是修煉,修煉就是生活懂麼?大道至簡…」
從菜地回來我順便摘了一顆蓮花白,也就是通常叫做包心菜、捲心菜的。這種菜平時價格也便宜。而且要好存活,所以我們地裡面種的多是這類易活的粗菜。
我把菜放在爐灶旁邊,對師父說:「下面是翻地還是收拾廁所去?」師父呵呵一笑:「你先燒點水,廁所沒什麼收拾的。」
也是一般我們這裡沒有來客,基本都在外面找個犄角旮旯方便了,誰叫這裡住的都是男人。但是隔一段時間還是要收拾一下的,因為一般大便還是在哪裡的。
我燒好水,師父坐在大青石邊喝著茶水:「現在去翻地吧!」說的真輕鬆,受累的是我呀。
我把外套脫了穿著襯衣按師父的要求開始翻地。忽然我想到那天我來的時候路上遇到的那個「和尚」就對師父說:「師父,你講講那個瘋道士的事請吧,這樣我幹著也有勁不是。」
師父聽了笑著:「你小子,我就知道從昨天晚上就想知道這人是不是,呵呵好,你給我翻地我給你說來。」師父喝了一口茶水慢慢給我說。
原來所謂的「和尚」居然是全真隨山派慧子輩的傳人。隨山派有著名的全真七子之一的劉處玄真人創建。
重陽真人羽化後,劉處玄真人與馬譚邱三位真人守孝廬墓三年,遵師遺言隨譚處端長真奔赴洛陽,也和譚處端長真人一樣。
以遊方乞食為生,花街柳巷煉性,後來接掌全真教第三任掌教。後劉處玄真人在嶗山太清宮創建隨山派,傳授自己的修行方式。
瘋道士本名李大克,雲遊到西安八仙庵掛單。後來跟隨八仙庵一位道士來終南山苦修,後來那道士回去了,他還在這裡苦修,去年到今年一直在調和五氣。上次因為和師父論道、談丹輸了,一氣之下剃光了頭跑去受戒當和尚。結果不出一個月又回來開始新的修煉。
聽到這裡我停下手裡的活,喝了一口茶水:「原來是全真高道,怪不得打坐的功力那麼深。」
師父一聽就說:「全真教義十五條其中一條就是定心坐靜,這一點是吧佛家禪宗的禪定吸收融匯呀。這就不得不說全真教創教真人王重陽的博學呀。」
聽到這裡我急忙問:「那為什麼叫他瘋道人,就因為他剃個光頭?」
師父聽了搖搖頭說:「此人心智不靜,有些急於求成。有的時候為了一個道理,一個方法經常脫光衣服在這裡跑來跑去。一旦想明白了,才會回去把衣褲穿好。也幸虧這裡比較偏遠要不被生人看到你說怎麼辦?肯定認為他是瘋子吧!」說到這裡師父笑了笑。
我想也是,那天看到他的光頭以為是和尚,問他好,他居然給我行佛理。要不是瘋子也是傻子。
《我當算命先生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