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我小聲罵小潔傻,就說了得了唄,何必惹老太太生氣。突然,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直了直腰。那種感覺涼颼颼的,弄的我好不舒服。我心想,小潔一直不說遺照藏哪,莫非就在我這櫃子裡?
越想越覺得可能,我就伸出亂摸。很快,我果然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拿起來對著衣櫃縫隙透進的光一看,還真是老太太兒子遺照。這給我膈應的,差點扔了。
照片上是個年輕人,戴著一副眼鏡。這小伙兒比我大幾歲,平時總能見到。不知道為什麼,他活著時看我總有種敵意。可能是他媳婦兒不本分,怕我勾搭吧。現在他死了,我看著照片心裡賊不舒服。
就看他眼睛直勾勾盯著我,恨不得吃了我一般。不敢多拿一會兒,我趕緊給櫃子推個縫給扔出去了。與此同時,屋子裡突然傳出一個男人咳嗽聲。
咳!那聲音異常真實。真實的,就好像有人在我耳邊咳嗽一樣。聽到咳嗽聲,我愣住了。屋子裡,也沒有了聲音。過了十幾秒鐘,我感覺臥室門口有人。很快老太太大哭,說兒子你可算回來了。你那不要臉的媳婦兒,居然把你照片藏起來了。現在你顯靈了,真是太好了!
櫃子外是老太太的大哭聲,櫃子裡則是呆若木雞的我。我怎麼都想不到,剛才那聲咳嗽聲是哪來的。心裡漸漸變得害怕,我心想不會真是老太太兒子回來了吧。要不是老太太和小潔在外面給我壯膽,我真要嚇的逃走了。
就聽著老太太一直哭,我心裡一直想咳嗽聲的事。這突然出現的咳嗽聲,真的太詭異了。這世界,真的有鬼?
拿到兒子照片,老太太哭了一會兒好點了。她把屋子裡的燈都閉了,然後在客廳點燃了蠟燭。在那嘀咕好半天,門響了一聲,過了幾秒鐘我櫃子門也打開了。小潔拍著胸脯對我說,「你剛才咳嗽什麼呢,可把我嚇死了。」
「咳嗽聲不是我的。」我瞪大眼睛對小潔說。
聽我說完,小潔臉色變了。她臉色煞白的對我笑,然後輕輕拉住我的手腕說,「你別嚇唬我,屋子裡就你一個男人,怎麼不是你的呢?」
「真不是我的。」我深吸了口氣。
靜靜的屋子中,我和小潔互相看著。剛被小潔嚇人的婆婆折騰一圈,又聽到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此刻,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一點點掙脫小潔抓我的手,我不知道怎麼就笑了。我心想不管是哪來的咳嗽聲,先離開這再說吧。
想著,我就那樣盯著小潔笑,向屋子外挪動。挪動的時候,我看見小潔也對我笑。大概是我笑了吧,所以她笑。可看著看著,我發現她不是看著我笑,而是看我後面笑。
看著她古怪的笑容,我身子有些僵硬。猛的回頭,我鬆了口氣。又回頭,我見小潔正一臉擔心的看我。她問我,「你要走?」
「你剛才是不是看我笑了?」我問她。
「你要走嗎?」小潔不回答我。
「你剛才是不是在看我後面笑!你在看什麼!」燭光拉長了我們的影子,我要崩潰了。我就覺得,小潔是在害我,她絕不是對我有想法那麼簡單。
「我沒有,我沒有笑呢。我在問你,你是想走嗎?」小潔問我。
兩個人問的都不在一個點上,現在她回答我了,也該我回答她了。我對小潔點頭,說是的,我想回家。我覺得我剛才可能過於緊張了,看花眼了,然後要走。還自己對自己說,這世界沒鬼。要是有鬼,早就大街小巷哪都是了。
可誰知我才轉身,小潔一把就抱住了我,哭了。她哭的很傷心,對我說,「我一個人在家可害怕了,求求你陪陪我,千萬別走。」
女人的淚,男人的軟肋。我算堅強的人,可就怕女人哭。聽了小潔的哭聲,我心裡莫名其妙的有點心疼。轉身一看,原本嬌小的她愈發楚楚可憐。她的頭髮很亂,好像剛剛被她婆婆扯了。還有她白淨的圓臉上,也有紅印。
和這美女鄰居認識也半年了,對她一直有好感。有點心疼她,我就說那好吧,你要真害怕就跟我回家吧。
「不行,今天晚上我哪都不能去,你必須留在我家陪我。」小潔對我說。
「留在你家陪你?」聽了小潔的話,我有些不解。
「嗯,你必須留在我家。」小潔點點頭,很肯定的對我說。
看到她這麼認真的樣子,我不禁笑了。我尋思她還挺老實,真聽她婆婆的話給丈夫守靈。不過不行啊,她家我真不敢呆。我怕呆時間長了,啥時候又出來男人咳嗽聲。剛才雖聽的真切,但也沒聽出是誰咳嗽的。不是她也不是我,興許是她老婆婆的。呆久了,也保不準她老婆婆啥時候殺回來。
想到這,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我就說,「你老公都死了,你還那麼聽你老婆婆話幹啥?趕緊走吧,別合計那些了。」說完這話,我拽著小潔手就往外走。小潔不從,但是拽不過我。
在我們走到客廳時,我刻意多看了眼她老公照片。照片中,那戴眼鏡的男人還在死死盯著我。也不知道哪來的風,遺像旁邊的燭火竟然晃了幾晃。一看到這,我更害怕了,決心要離開小潔家。
我想不通,為啥小潔突然喜歡上我了。還有我那校花女朋友,還有那漂亮的表姐。這一切,到底咋回事?我這桃花運,怎麼突然就來了。
「咱倆別走.......」被我拽著,小潔整個人兩腳都拖地了。可我仍然不理她,卡的一聲就打開了門。打開門後,小潔看著門外的人不出聲了。看到那人,我嚇得叫了出來。那個人,不是小潔的老公......
第三章身上的東西
就見一雙杏眼冷冷的看我,門外站著個身材高挑的艷麗女生。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我剛處的女朋友。而小潔掙開我的手,如小貓般躲在我身後。同時小聲說,「你今晚最好跟我呆在一起,千萬不要亂跑。」
「為什麼?」被突然出現的女朋友嚇了一跳,我驚魂未定的拍胸脯。
「別管了,要走你自己走吧,我不跟你走。」看了女朋友一眼,她突然開始煩躁。用力推開我,砰的一聲給門關了。
而我面前,女朋友依然在冷冷看我。燈滅了,樓道裡漆黑一片。
隨著黑暗的襲來,我的心也開始莫名恐慌。因為小潔的話讓我害怕,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懼怕女友。但很明顯,我女朋友身上一定有她害怕的東西。究竟是什麼,要讓她這麼害怕?她寧願待在家守著老公的遺像,也不願意跟我出來?
心裡突然想到摔壞的手機,還記得我那同事小王,他看完女友發的照片也是這種反應。甚至,他嚇的直接逃掉了。我女友就這麼恐怖?難道她是?
本來心裡只是恐慌,一想多那恐懼感便收不住了。如宣洩的潮水,徹底將我包圍。可能是心理暗示,我甚至覺得樓道中陰風陣陣。
天下沒有白來的餡餅,美女追我肯定沒那麼簡單。架不住那深深的恐懼感,知道樓道裡的燈是聲控的,我趕緊用力跺腳。我想好好問問,我這女朋友為什麼喜歡我。她是真的看上我了,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沒想到,樓道的燈亮起後女朋友竟然不見了。見女朋友突然消失,我渾身麻木腦中空白。太突然了,我驚恐的忘記大叫。
樓下傳來腳步聲,有人跑上來推了我一把,「怎麼打你家電話沒人接,領導正找你呢。」
「啊?」來的是單位又一個同事,他神色有些匆忙。
「快走吧,小王出事了,領導要問問你咋回事呢。」同事拉著我下樓,我身上依然麻麻的。
本來害怕的要死,多了同事我心裡好點了。等走出門口,看到街邊有一美女等車。那美女背影,似乎就是我對象。然後同事舔了舔嘴唇,問我認不認識,說那女的長的老好看了。
沒說話,我就盯著女友背影一直看。原來她生氣走掉了,剛才真把我嚇的夠嗆。想到這,我鬆了口氣。我心想是自己嚇自己了,好像去了小潔家後,我變得神神叨叨的。往三樓望了一眼,卻見小潔家漆黑一片。
然後我想去追女友,讓她別生氣。但同事小王的事好像挺急,直接被他們拉上車了。在車子開到街邊時,我和同事都看了她一眼。看著她冷峻的神色,我知道她是真生氣了。昨天才處的對象,我現在就在別人老婆家,這事擱我我也生氣。
然後去小王家的路上,我心裡就有點慚愧。覺得自己不好,讓新女友生氣了。倒是有些奇怪,我倆才剛在一起,除了手機號沒其他聯繫方式,她是怎麼知道我家住哪的?還給我和小潔堵了。
她,是怎麼找到我家的?是以前同學告訴她的嗎?不大可能,我朋友不多,都不是以前同學。這房子又是我租的,不是我以前的家啊。奇了怪了,她怎麼找來的?
心裡想著這些奇怪的事,車子一直在開。漸漸的,我發覺車子去的位置不對。因為小王家我知道,以前去過。我們這路線,分明是去的城郊殯儀館。
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我趕緊問同事,「不是去小王家嗎?怎麼去殯儀館了?」
《天黑請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