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我點了點頭,和大雄大步跟了上去。
不過老胡一向步伐輕捷,即使是在雪地中也不例外,加上我們不想讓他發現我們,所以始終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
我一邊用手遮住額頭前進,一邊望著這古怪的天氣,忽然想起了昨天安德烈說的故事,當年勞倫從廢墟中救出卓婭的時候,那場初雪也是這麼大吧?
看來勞倫還真是風雪的使者……
我們跟在老胡後面,走在濛濛亮的村莊中,雪地反射的天光很亮,讓我以為幾乎已經是早上八九點了。
老胡沿著土路一直往港口方向走,兩旁的栗子樹和冷杉樹上由於積雪太厚,不時往下掉落著一層層雪蓋,發出碰碰的奇異聲響。
來到港口時,本來淡黃色的沙灘已經被冰雪所覆蓋,碩大的雪片落到海水中一時沒有融化,伴著海浪重新被衝上沙灘的時候,樣子就像一杯刨冰被潑回來似得,翻著滾滾白沫。
而在海面上,那艘三米多高的機動漁船正開著一盞大燈,射向風雪盡頭處的海面,船中央的高大煙囪正冒著白煙。
顯然,船已經發動了,我們在風雪中聽到了噠噠噠的馬達聲。
老胡不知道我們跟在他後面,緊了緊肩上的背包帶子,急速的向船跑了過去。
當他跑到臨近海面時,一波浪花向他衝了過來,不過這時老胡輕盈的一躍,在浪花打濕他的褲腿前跳了起來。
三米高的船沿對老胡來說並不算什麼,我曾經見過他輕鬆跳上四米高的牆。
只見他雙手一攀,從船尾翻了上去。
而剛好在此刻,漁船打了一很長的笛聲,漸漸的駛離港口。
我和大雄急了,慌忙跑了過去,目送著遊船離我們越來越遠。
這時候,老胡從船尾站了起來,竟然舉起雙手揮了揮,向我們說再見。
大雄也揮手致意,示意他一切小心。
遠處船上的老胡似乎是點了點頭,然後身影一矮,消失在了船尾。
我和大雄立在風雪中,靜靜的望著漁船離去,直到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過了很久,大雄問我:「這小子,應該不會有事的,是吧?」
我攤了攤手,說道:「那必須的,論身手,我們都不如他……」
大雄似乎十分相信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歎了口氣,說道:「走吧……」
我看見他的眼眶似乎有點濕潤,於是我也沉默了。
老胡此去,凶險很多,我明白大雄心中的不安。
我們又踏上了土路,來到拉比洛維奇家門口,向廣場的方向望了望,沒有看見狼群的蹤影,顯然如安德烈所說,狼群在昨晚已經撤離了。
於是我們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繞到屋後,重新從窗子上翻了進去。
關上窗子,屋內的壁爐非常暖和,大雄說他要補個覺,而我卻始終睡不著,坐在壁爐旁邊的書桌旁,無聊的翻起了桌上的書籍。
這些書的書名我都看不懂,而且裡面也是大段大段的俄文,連插圖都沒有一張。
我翻了翻,在最底下,竟然發現了一本「中俄常用語入門」。
我想這裡以前一定是BEY的房間,為了到中國去尋找伊萬的證據,他看來在家也苦練了中文。
從時間來看,這本書顯然是七八年前買的,可是不會過時的。
想起之前學過的幾句俄語,我翻了翻中俄對照,發現自己說的還真不錯。
於是接下來,我就認真的看起了這本書,想趁著無聊的時候,學一些俄語。
人人都說俄語是世界上最難學的語言之一,不僅發音多,而且很饒舌,語言中有許多專業用語,都很難懂。
確實,我也發現了這一點,不過一來我對語言的學習很有天賦,上大學時同時修了韓語和日語,都拿到了專業級的證書,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對楚科奇這邊的地方語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學起來,竟然是相當的容易。
趁著上午的時間,我竟然就學會了兩百多句口語,這和安德烈學習中文的速度也差不多了,看來我們還真是同族。
見到窗外的天空越來越亮,我放下書,揉了揉眼睛。
一看手錶,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於是我站了起來,將還在打呼嚕的大雄推醒,然後自己先走出了房間,來到堂屋裡。
我見到廚房中正在冒煙,知道是拉比洛維奇夫人在做飯,為了檢驗自己的俄語水品,我走進了廚房,對用俄語對正在忙碌的拉比洛維奇夫人說道:「夫人,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拉比洛維奇夫人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我,顯然有些驚訝,問我:「年輕人,你什麼時候會說俄語了?」
我笑了笑,說道:「剛學的……」
夫人豎起一根大拇指,說道:「說的不錯!」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心中有些得意,又對夫人說道:「這些天真是謝謝您了,我們在您這裡白吃白喝的,也沒有幫什麼忙。」
夫人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村子很久沒有來過客人了,而且你還是從那麼遙遠的國家來的,我……」
第166章小湖
後面的我沒聽懂,只聽懂「同族」這個詞,我想她的意思是說:「我和她們本來就是同族人,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
我笑了笑,問道:「真的沒有什麼幫忙的嗎?」
夫人想了想,說道:「這幾天發生了這種事情,村民決定暫時不再出海捕魚,所以食物比較短缺,如果你真想幫忙的話,就去幫家裡弄些魚回來,補充一下食材吧。」
我以為夫人是想讓我出海,我就不好意思的說道:「可是我不會開船啊。」
《長冥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