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哎喲,快說說!那自戀狂問十句他都回答不了一句!能把人活活憋死!」顧傑口無遮攔的順口就說了出來。秦震下意識的斜眼看了看前面的羽東,好在他並沒有什麼反應。
蘭晴笑著說「這前兩句,指的是周穆王當初游西域遇到西王母的路線。穆王是從河套,登崑崙山,越帕米爾,進入的西王母之地。再之後越天山,順著塔里木河到達的羅布泊。傳說,在那附近留下了西王母的寶物。」秦震聽著覺得亂,就打斷了蘭晴說道「等下..姑娘,我聽你這解釋,咱們不像是尋人去的啊,更像是尋寶啊!」
蘭晴倒也大方,狡黠的笑了笑,看著秦震問道「那你怎麼知道咱們要找的人不是尋寶去的呢?」
這句話說的秦震心頭一驚!王斌和他們家那位神秘的老爺子,到底是為什麼去的羅布泊,他一直都不知道
在秦震呆住的時候,顧傑就又訕笑著說「妹子,別搭理他!他就是個神經病!來來,你接著說。後兩句呢?」
蘭晴聳了聳肩說道「額..這大概是說當夕陽照在玉門關上的時候,就能知道樓蘭王城在哪裡,然後再從玉門關向西行,就能找到寶物所在的地方了吧」
秦震看著紙,忍無可忍的說了句「這純屬扯淡!樓蘭哪還有城?就那點被發現的遺址,早就被調查爛了,還能稱得上樓蘭城?再說了,玉門關和樓蘭遺址的距離,哪是肉眼看得見的!」
一邊的顧傑推了他一把,刻意的板起臉對秦震說「你跟個姑娘說話,能不能溫柔點?!要文雅!知道嗎?你控制控制你這毛毛躁躁的脾氣!」
秦震聽後無奈的翻了大白眼。這時,那個秀秀氣氣的生化學家馬超卻認真的開了口「秦哥,有的時候,這種隱語指的未必是你說的那種遺跡。自從公元5世紀之後,樓蘭這兩個字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史籍之中,正如同那神秘消失的『巨澤』羅布泊。斯文赫定發現的那些坍塌的殘桓斷壁,只是古樓蘭的一角而已。真正的樓蘭王城到底在哪裡,我想至今還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蘭晴聽後也緊跟著說道「對啊!對樓蘭的挖掘和考察,國家至今都沒有停止過。就像羅布泊一樣,似乎永遠都只能是個謎了。」
聽了大家的話,秦震不由得沉默了。一種無力的感覺油然而生,在大自然面前,在千百年的歷史面前,猶如草芥的人類又算的了什麼呢?
第九章不確定的路線
這一旦有了話題打頭,大家就都紛紛開始說話了。那個唯一的水文地質學家,也就是那個戴眼鏡的天然呆陳風,這時候也在前面推了推眼鏡說「我們現在要到的是世界上最乾旱的地方,羅布泊被稱為地球的旱極。所以大家還是都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是。至於玉門關,我想不論出於哪個原因,從那裡開頭都是沒有錯的。畢竟,那是古代絲綢之路必經的關隘。」
是啊,秦震忽然想起了『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這兩句詩。此等的蒼涼和悲壯,理所當然的屬於這座千古名關。或許,就是從這座城關開始,千頭萬緒解不開的謎都將揭開神秘的面紗。
好像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像秦震這樣感懷一番。前面開車的陳風這時候就恨恨的說「提起那些外國人,我就一肚子的不平!」說著,就義憤填膺的對大家說道「從13世紀意大利的波羅兄弟兩次東行絲綢之路開始,第二次就帶著他兒子馬可波羅同行。此後,源源不斷的到羅布泊探險的隊伍不下數十個!俄*官普爾熱瓦爾斯基,剛剛提到的那個瑞典的斯文赫定,英國的斯坦因,美國亨廷頓,日本的橘瑞超等等等等這些美其名曰來探險的人,給中國西部的古文化遺跡帶來了多大的破壞大家可想而知!有多少文物被他們就這麼『探險考察』走了?雖然已經晚了太多,但是也該到中國人自己去研究自己地方的時候了!」
這番慷慨激昂類似演講的話語,把大伙說的個個士氣十足,完全有了要為國捐軀的決心了!
羽東似乎被大伙吵的也無法真正閉目養神了,就側過身子抓回了秦震手裡的那疊紙,然後挑眉問道「絲綢之路有幾條路?」
「啊?」秦震愣了一下,不過好在從小耳濡目染,多少對國家地理還是瞭解一些的。就挺著胸脯說道「南道北道啊!」
羽東輕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前有二道,今有三道。東漢時候絲綢之路就已經有了變化了。我以為你的家庭教育能給你帶來一些有用的東西,看來,我高估你了。」
秦震竟然被羽東給說楞了。顧傑則是嚥了口唾沫,小聲的湊近秦震說「大震你這丟人可丟大了..人家知道我秦叔的職業啊你說你也是,小時候怎麼就沒好好跟著學學呢..」
被顧傑這麼一說,秦震才回過神來,怒道「你放屁!誰他媽小時候閒的沒事天天研究那片沙漠去?能把主科湊合及格就不錯了!」
羽東看著秦震惱羞成怒的樣子,慢條斯理的說道「現在看來,你主科及不及格也是個問題..」
「你!!!」剛要發作,就見羽東接著說道「從玉門關西出,經若羌轉西,越蔥嶺,經懸度,入大月氏,這是古南道。今天也就是從玉門關出發,經過三垅沙之後,經過若羌,沿著崑崙山北麓西行。唐僧知道麼?就是沿著南道而行的。」看著羽東那副自信滿滿、漫不經心的表情,秦震是強壓怒火,繼續接著聽。
「北道是出玉門關直向西北,避開三垅沙和白龍堆,經五船北轉向西,在龜茲與中道合。按理說,這條路對我們來說或許會更好些,可以避開三垅沙和白龍堆那段艱險的路程。但是很遺憾,我們要走的,是中道。從玉門關西出,路過三垅沙,然後從沙西井轉西北,穿過白龍堆,到樓蘭。」
秦震聽的只覺得一陣一陣的頭大。當下打斷了羽東說道「停停停,你別說了!我..方向感不太好,你說的我頭暈。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四句話也就是暗隱著要走絲綢之路中路的意思,是嗎?」
羽東面無表情的聳聳肩說道「對你來說,也就這麼理解吧。」
秦震顧不得生氣,看了看顧傑,喃喃的說道「哥們,看來我之前設想的線路都讓人家給否了我本來以為吧咱們可以先飛到烏魯木齊,然後去庫爾勒,然後再去若羌」
顧傑沉著臉瞪著秦震說「還飛呢你想的還真樂觀現在再說別的都沒有用了,就跟著走吧!」
「誒?聽完他那堆話,你倒還真是夠淡定啊!」秦震驚訝的說。
顧傑翻了個白眼,往靠背上舒服的一倚,說道「當然。因為他說的我一句都沒聽懂。」
此話一出,除了秦震和羽東,車裡所有人都笑了。
秦震認命的倚著靠背索性閉上了眼。這一路,道路的艱辛且不談,就這『神』一樣的同伴隊友就夠他受的了!想想那3000多里的路程,真是既讓人期待,又讓人茫然。不想自己的情緒越來越低落,秦震就笑著說「不知道咱們去玉門關是不是還得買票啊?」
此話一出,蘭晴就忍不住笑道「秦大哥,你還真是夠笨的了!剛剛不是都跟你說過啦?有些時候,我們看見的,並不一定就是那個地方。」
「啊此話怎講?」秦震疑惑的看著蘭晴那燦爛的笑顏。
蘭晴略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才認真的對秦震說道「1970年,斯坦因在關北廢墟中挖出了很多很多的寶物,其中包括為數不少的漢簡。從那上面的內容推斷,小方盤城大概就是玉門關的所在地。但是小方盤城只有600平米,作為大漢王朝最西面的關隘,你不覺得它太小了嗎?所以,國家只是將小方盤城暫定為玉門關,真正的玉門關到底在哪裡,還不能確定」
秦震這一聽就傻了「什麼??玉門關的位置也不能確定??」說著,忙伸手去拍羽東的肩膀「喂喂,東少,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咱們這是要去中國最西邊的大沙漠裡,找一個位置不確定的玉門關,歷史記載不明確的樓蘭王城,還有一個年逾古稀的神秘老頭還有他的孫子!是這樣嗎?」
羽東極為淡然的回道「不,這只是行程中的一部分。因為只有到了一個地方,才能知道下一個線索,任務也許不僅僅是這些。」
秦震有些頹然的坐了回去,心裡想著這次可真是有的玩了!王斌追著他爺爺的腳步,我們追著他的腳步,就是不知道這條路究竟會通向哪裡啊是地獄?還是地獄
此時顧傑同情的看著秦震,安慰道「兄弟,你別一把壯志未酬身先死的表情。不至於的啊..不就是那麼點事兒麼..」
「哪麼點事兒??」秦震慍怒的反問道。
顧傑撓了撓頭,支吾著說「啊,具體什麼事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你這麼焦慮典型更年期的狀態啊!你別那麼排斥嘛,沙漠也是我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知道麼」
本來感覺還沒到太糟的程度,經顧傑這麼一勸,秦震幾乎有了想自我了斷的想法!眼前這兩個人絕對能折磨死自己,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一個神秘莫測冷傲清狂。其它人還算正常一些,但是除了病毒學家就是生化學家,真不知道這樣的人到沙漠裡能幹些什麼。
就在秦震的憂慮和不安中,一天一夜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距離玉門關遺址已經不太遠了。中途停車休息整頓過,秦震覺得除了他自己以外,大家還都算是信心滿滿,鬥志昂揚。似乎打定決心要與羅布泊殊死一戰。
在距離玉門關遺址大概還有2個小時距離的時候,羽東再次停下了車,並且把大家聚到了一起。
大伙擠在車附近,舒展舒展筋骨順便研究一下接下去的路線。畢竟,這個玉門關似乎不太是他們想要的玉門關。
就聽那個秀氣的馬超拿著一張很怪異的地圖說道「傳說,真正的玉門關要在黃沙漫天的時候才會顯現。」
秦震聽完就無奈的苦笑了「傳說?我說兄弟,咱不說那神話般的故事了好麼?你說的這神話我聽都沒聽過。咱還是現實一些吧想想實在好走的道路才是真的。」
聽秦震說完,馬超剛想解釋,一旁的羽東就悠悠的開了口「秦震,玉門關為什麼叫做玉門關?」
秦震一聽,嘿,還沒完了是不是?真當自己是菜鳥什麼都不知道呢?於是馬上說道「這還用問麼?小孩都知道!因為和田玉要經過玉門關運進中原!故稱玉、門、關!」秦震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幾乎就要咬牙切齒了。
沒想到,羽東聽完卻是淡淡一笑「呵呵,你的答案確實是小孩子知道的。」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