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


看著桀驁不馴的傅天磊,羽東冷冷的沉聲說道:「你還沒資格殺他。」
「哈哈哈!我沒資格?那或許我有資格先殺了你!」傅天磊狠聲說罷,便再次舉刀而上!這一次,傅天磊手中的長刀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玄奧難解、難以形容的詭異線路。看似平凡無奇,可實際上卻又無比陰狠,千變萬化!
看來,羽東的狀態到沒到巔峰不好說,而傅天磊的狀態則是一定已經到了頂峰了。他的雙眼目露魔光,手下招招致命!就連注視著羽東的視線,彷彿都能幻化成千刀萬劍向羽東劈去。
羽東顯然也是意識到了傅天磊巔峰的氣勢。但是他仍然不慌不亂的向後退避開了傅天磊此刻的鋒芒。腳下看似輕描淡寫的輕點移步,可是三四步就已經縮地成寸一般的閃出了幾丈之遠的距離!
傅天磊最強的巔峰氣勢就這樣被羽東給避過了,待到他感覺到了傅天磊的攻勢已經開始下降的時候。他便輕移腳步,由後退變前攻,舉起藏刀朝著傅天磊刺了去!
羽東突如其來的招數變化,令傅天磊避之不及。饒是他已經足夠快的反應閃避了,胸前卻還是被羽東的藏刀劃破了。
羽東的刀法彷彿妙若天成,有著足以令天地變色的駭人威力。再加上他不驕不怒的沉穩氣勢,招招凌厲,刀刀穩准。憑這一點。那驕躁的傅天磊就注定不能勝的了他。
雖然說。羽東此刻的身法彷彿已經可以令鬼哭神嚎、天地變色的境界。可是殊不知,這是要經歷過多少次的生死血戰,多少次的在生死邊緣掙扎求生,他的身法才能夠臻至到這般鬼神莫測的程度。
他所經歷的生死之戰。恐怕早就已經輪迴了千百遍了。只是羽東或許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這身本事。竟然會用在同門手足的身上。
也正是因為羽東時不時的內心牽動和掙扎,才讓他屢次凌厲致命的攻擊,在中途蛻變溫和。那看起來似攻非攻、似守非守的身法。也正說明了他內心的起伏變化。
面若冰山、沉默寡言的人,內心未必真如冰山。然而那些面似君子之輩,卻真的可以做到冷血無情。無論是夜北,還是羽東,從狠毒這一方面來講,都始終無法比過傅天磊。
就在看準了羽東避退之時,傅天磊陡然騰空而起,手腳齊攻的襲向了下方的羽東。那令人眼花繚亂的迅捷招數,狂攻猛打,絕對已經凌厲到了極點!翻騰之間,無隙不入,手腳彷彿等同於四把刀劍鋒芒畢露的猛攻著下方的羽東。
羽東那波瀾不驚的雙眸仰頭望向上方的傅天磊,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他知道,傅天磊雖然狀態處於巔峰,但是他此刻的心態卻已經成為了他致敗的弊端。正因為這種不擇手段、急於求勝的心態,才使得他在羽東的面前破綻百出。
羽東手中的藏刀,無非就是一把普通的藏刀。可是此刻在羽東的手裡,卻顯得寒光畢現,鋒利至極!
羽東向後仰身,刀勢舒展。快如凌厲閃電般的向上抵抗劈砍著傅天磊的奇襲。像是無意攻擊,又像是有意而為,就在那有意無意之間,便透露出了自信無比的瀟灑自如!
藏刀的寒光將傅天磊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一一化解,並且在看似毫無殺意的招式之下,恍若將刀光化為了雪山長風,死死的困住了傅天磊,絲毫不給他任何反敗為勝的餘地。
只見羽東上方刀影揮動,寒光幻閃;腳下不動如山,腳踩奇步。每一次的移位和攻擊,都能避實就虛,應付自如。
傅天磊在這般狠厲的纏鬥之下,卻仍然未能傷得羽東分毫。此刻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絕對再挨不了多長時間了。他本以為能憑著自己較羽東更為陰狠的招數,一舉摧毀羽東這個心頭大患。可是奈何羽東的身法出奇,似乎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那種看似毫無殺意,卻又殺意十足的攻擊,每每都讓傅天磊覺得難以招架。
雖然說傅天磊自上而下的攻擊羽東,好像是從力道或者招式上都能佔足了利端。可是羽東卻也利用了自己腳踏實地的優勢,循序漸進的操控著傅天磊的一舉一動以及每一次的凌空攻擊。如此消耗著傅天磊的氣力,導致傅天磊最終不得不退避開羽東,再次落於地面。
不管羽東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都沒有趁虛而入的馬上攻擊傅天磊。他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注視著傅天磊。
那種一言不發、氣定神閒的面無表情,便已勝過了傅天磊盛氣凌人的十倍傲氣。那種睥睨萬物的氣勢,仿似自然天成、與生俱來。而決不是憑借凌厲輕狂的目光以及隻手遮天的勢力渲染出來的。
再看此刻的傅天磊,那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略顯蒼白。儘管他在努力壓抑克制著自己粗重紊亂的喘息,但是仍然難掩自己已經有些力竭的情勢。
雖然二人看似不分高下,無勝無負。可是從羽東的氣定神閒,和傅天磊紊亂疲憊的喘息中,就已經足可以分出勝負了。
傅天磊並不甘心,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都是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功夫,為什麼今天會如此明顯的看到差距?他夏羽東到底什麼地方比較特殊?!傅天磊越是不甘,就越是憤怒。體內本就紊亂激盪的氣血,此刻更是橫衝直撞的令他五臟難安。他下意識的摀住了胸口,不想在羽東的面前表現出更狼狽的狀態。
而羽東看見此刻的傅天磊,卻冷冷的瞇起了眼睛。他手執藏刀,款款移步,一步一步的靠近傅天磊。那種震懾逼人的氣勢,令傅天磊都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羽東面色冰冷,當距離傅天磊差不多距離的時候,陡然目露冷光,拔刀而起!鋒利的刀尖如同是幻化出了無數的幻相,令傅天磊吃驚的無處閃躲!
「這幾刀,是為了秦震。」羽東閃身而至傅天磊的面前,冰冷的話語不帶任何情緒。
眨眼間,銳利的刀鋒便在傅天磊的胸前飛快的閃過!眼花繚亂的刀光看似虛幻,卻是氣勢如虹!
傅天磊悶哼一聲的同時,羽東就像是個影子一樣的從他眼前消失了!他怔怔的看著自己胸前透過軍裝而滲出的斑斑血跡,一如他毒打了秦震一夜之後的身軀。
「這幾刀,是為了夜北。」羽東的聲音,陡然在傅天磊的背後響了起來!
還沒等傅天磊反應過來,那冰冷利刃劃破皮膚的感覺就已經出現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了電光火石之間,幾乎就是轉瞬一刻,傅天磊便渾身是血,傷痕纍纍的跪倒在地!
下一刻,羽東便冷傲的站於他的面前。卓然而立的清瘦身姿,不顯猖狂,卻從骨子裡透露出了一種審判的氣勢。現在的他,只要一揮手,就可以結束了傅天磊的性命。
但是羽東沒有,他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遍體鱗傷的傅天磊。就這麼冷冷的看著,一言不發。
想來在羽東的心裡,此刻並沒有戰勝的喜悅,而更多的或許是傷感和悲哀。只是他這個人從來不擅於表達自己真實的情感,所以除了那張清冷風華的面容,再也看不出一絲多餘的情緒。
傅天磊此刻單膝跪地,捂著胸口還在源源不斷留出鮮血的傷口,低頭咬牙硬撐。他一向對自己身法和攻擊的速度引以為豪,卻不曾想羽東魅影般閃現的刀法和身手,才是真正到達了極致的速度!眨眼之間,便以讓自己傷痕纍纍……這,大概才是夏羽東的真正實力。傅天磊不是不明白,這樣看來,之前羽東和他的一招一式都是在手下留情。
越是這樣,傅天磊就越是覺得自己受到了生不如死的奇恥大辱!他這一生,寧死不受辱!所以,此刻他有些無力的掙扎著站了起來,並對羽東昂首挑釁道:「夏羽東,想為秦震報仇,想為夜北報仇……來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別逼我。」羽東不再看傅天磊,冷聲說道。
傅天磊毫不領情的哈哈大笑,那種與生俱來的張狂絲毫不減。就聽他狠聲說道:「夏羽東,如果今天你錯過了這個殺我的機會,那麼來日你一定會後悔!因為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並且連同著你所在意的一切人和事,全部都會伴著你一起毀滅!」
第一百六十四章如畫仙境
羽東從來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拖泥帶水的人。若不是顧念了他與傅天磊之間,那種命運相同的特殊情義,此刻眼前人早就已經變成刀下鬼了!
當傅天磊如此逼迫羽東,並且說出了這麼陰狠,以他身邊人作為要挾的話來時,羽東手下藏刀緊握,也是差一點兒就真的出手做了最後了結!可是畢竟他對傅天磊下手不會向對其他敵人下手那樣輕鬆容易,所以就在他掙扎的這一剎那,便耽誤了那麼片刻的時間。
這世界上的所有事,偏偏就是那麼奇妙。有的時候,片刻便能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甚至是一個人的生死。
因為就在這剎那之間,遠處傳來了他們都已經熟悉了的咆哮聲。羽東不禁回頭觀看,那是帶著秦震和卓雅離開的雪人,此刻又回來了。卓雅一如之前坐在雪人的肩上,隨著那龐大的身軀轉瞬便來到了羽東的面前。
神女卓雅並沒有從雪人的肩上下來,面上輕攏的飄飄白紗,隨著山風揚起再落定。給這充滿了死亡氣息的血腥天葬場,平添了一份靈動的極致之美。
「東,回去看看你的朋友吧!」卓雅的聲音很好聽,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卻帶著一絲難掩的憂心。
羽東聽罷便皺起了眉,手中剛剛已經盈滿了殺氣的藏刀,瞬間就散開了那股戾氣。他不必再開口多問,很清楚卓雅所說的朋友,一定是秦震。
當時由雪人將秦震帶走的時候。羽東是知道秦震的傷勢的。這會兒卓雅會特意返回來找他,一定是秦震的傷勢出現了不好的狀況……
羽東面色凝重,二話不說的躍然跳到了雪人的背上。就在雪人剛要跳躍奔走的時候,羽東回過了頭,目光狠厲的對傅天磊冷冷喝道:「現在是你,最好在這神山之下好好祈禱!祈禱秦震平安無事!若是他出了意外,我一定會回來做完我今天手下留情的事!」說完,他輕輕的拍了一下雪人那碩大的頭顱,看起來就好像是在輕撫自己家裡的一隻巨型寵物一樣。
傅天磊不服,更不甘!儘管他身負重傷。此刻卻依然盛氣憤怒的注視著羽東離去的背影。眼看著羽東隨著雪人轉瞬消失了。傅天磊狠狠的攥緊了手中的長刀,然後猛地戳向了那烏紅色的天葬台!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