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有點,比其他房子豪華。」
「不是。」小溪姐轉過身,嘴裡的氣息全噴在我臉上,她緩緩說道:「我老家的房子是一間套著一間,像這種一排屋有三間房的,一般是最外面開正門通著院子,側牆的小門通第二間,當做書房或是孩子臥房,第三件才是正經臥室,可這裡卻是正廳兩邊各開了臥室,你不覺得很奇怪?」
真不覺得!我說道:「可能是客房?不方便和主家太近。」
「不會的,別說村裡,就算在城裡的都放都講究主次,客房絕不會和主臥平齊,而且如果來了客人,在廳裡一扭頭就能看見臥房的樣子,這對女眷很不方便。」
「那你說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小溪姐扭扭身子,一縷秀髮搭在我的脖間,繚繞的有只螞蟻爬那樣癢:「方航,你說咱們明天下山會不會見到鬼?」
「應該不會吧?咱們別自己嚇自己,說不定白天的時候是丹丹精神病犯了,你別擔心,就算有鬼我也會保護你的。」
「嗯。」小溪姐不置可否,又往我身邊靠靠:「你摟住我,有些冷。」
這下不冷了,我熱的受不了,不停祈求某個地方趕緊軟下去。
忽然間,外面傳來啪的一聲,門簾被一陣風掀起,夜風澆的我從頭涼到腳,小溪姐被嚇了一跳,哆嗦著將我摟緊,語氣顫抖的快要哭出來:「什麼聲音?」
「你別怕,我去看看。」
重新點燃蠟燭,小溪姐已經面色蒼白,臉上滲出密密的汗珠,我掀開門簾一看,廳裡的門被風吹開,扭頭說:「風把門吹開了,我去關上。」
「快點回來,我怕。」
其實我也挺忐忑,這一股風來的太邪乎了。
硬著頭皮挪到門口,剛準備關門卻看見不單單是正廳的門,居然連小院的大門也敞開著,太陽落山前,表哥明明已經關住,還將門栓插的死死,可現在卻大敞著,露出外面黑幽幽一片,連成林的柳樹枝被微風吹動,搖搖曳曳輕擺起來。
我瞇著眼看外面,猶豫再三還是不敢出去,正準備閉上廳門,忽然看見院外的小路裡歪歪扭扭走著一個人影,初見時動作很慢,一愣神的功夫居然已經到了門口,黑影遮住他的臉,可看那破舊簡陋的衣服,居然與下午看到的死屍穿著很像。
他一隻手扶著門框,一隻手像我輕勾,好像是叫我出去。
我嚇得魂不附體,尖叫起來:「表哥,快出來啊。」
屋裡傳出幾聲雜亂的響聲,表哥連鞋都顧不上穿跑了出來,我看見院外的人低下頭,一聲幽幽的歎息傳到我耳朵裡,他已經閃身躲到圍牆後面。
「咋了?」
表哥跑到我身邊,伸著脖子向外張望,我指著門口哆嗦道:「那,剛才有個人對我招手。」
表哥面色凝重,丹丹和小溪姐也慌忙的跑出來,而此時的門口空蕩蕩一片,就連月光都比剛才亮了幾分。
「沒事,你們呆著我去看看。」表哥在我肩頭捏了一把,大搖大擺出了院子,叉著腰左顧右盼,又吼叫幾聲之後才回來,重新將門栓好,故作輕鬆的說:「別說人,連鬼都沒有,趕緊睡覺吧。」
他將小溪姐和丹丹趕進屋裡,卻留下我嚴肅的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剛才看見個人在招手,好像是叫我出去,我嚇得大叫,他就躲進牆後了。」
「真的?」
「真的。」
「確定是鬼麼?」
「絕對不是人。」
「那就不怕了,既然是鬼為什麼不進來抓你?估計是害怕觀音像。」表哥很確定的說:「這樣吧,咱們今晚也別睡了,四個人就在廳裡坐著,有觀音保護,閻王爺來了也沒用。」
表哥回屋裡做丹丹的工作,我趴在窗戶上向外偷看,只是門被表哥關了,圍牆上也光禿禿一片,再見不到剛才那個人影。
小溪姐在裡屋叫:「方航你快回來呀,我害怕。」
第四章民國枇杷女
重新回到屋裡,我準備叫小溪姐出去,可以進來卻看見她裹著髒兮兮的被子靠在牆上,臉上也沾了不少灰塵。
「很冷麼?」
「嗯。」她苦笑道:「白天下了雨,山上涼的受不了,我又穿的太少了。」
要想俏,凍得跳,小溪姐一身時尚麗人的打扮,就要付出挨凍的代價。
就算我臉皮再厚也沒臉說出來我懷裡取暖這句話,屋子裡有兩個衣櫃,下午進來的時候嫌它髒就沒動,估摸著裡面應該留有舊衣裳或者破被子,雖然也髒,起碼比床上的那些乾淨許多。
打開一間用蠟燭照亮,打死我也想不到,居然有一件皮大衣掛著,我揪出來抖了抖灰塵,獻寶似的說:「小溪姐來,穿這個。」
她也很驚喜,跳下床穿在身上,還問我好不好看,女人的天性就是臭美,臨死前都要顧及一下遺容,別說這時候她並不知道山上有鬼。
表哥在外面叫我們出去,小溪姐卻在櫃子裡翻騰這戶人家留下的舊衣服,我說:「別翻了,咱們出去聊天吧。」
「等等,馬上就好。」她奔著另一間櫃子去了,表哥又催了一聲,小溪姐說:「你先出去吧,我馬上就到。」
表哥已經拉著不情不願的丹丹坐在椅子上,我出來後他問:「小溪呢?」
「馬上出來。」
剛回答完,身後傳來砰的一聲響,好像皮筋斷掉那樣,表哥吼道:「小溪,你在裡面幹嘛呢?」
小溪姐沒回答,表哥皺著眉又喊了一句,正想進去叫她,門簾卻被從裡面掀開,小溪姐面無表情的出來了,經過我身邊時卻嫣然一笑,摟著我的胳膊走了過去。
這一笑差點把我晃暈了,從沒想到溫柔似水的小溪姐居然能露出那樣嫵媚勾人的眼神。
「小溪,剛才什麼聲音?」
「沒什麼,碰到櫃子了。」
表哥哦了一聲就沒有再問,我們四個坐在椅子上,聊些不著邊際的的話,開始丹丹還插兩句嘴,沒多久就哈欠連天,最後倚著表哥的肩膀睡了起來。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