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狗勝好奇的問:「下面的女人怎麼都穿著旗袍?」
少女解釋:「民國風情,現在的男人喜歡這口。」
跟著狗勝來的兩人小聲讓他詢問一下價錢,狗勝再看那些客人,穿著氣度比起自己也沒什麼差別,好像就是附近的村民,便壯著膽子跟少女說:「盈香樓賣酒菜麼?我們走了這麼遠的路有些餓了。」
少女淺笑,並不羞於啟齒:「酒菜自然有,不過來了這裡只為吃東西,三個好哥哥不覺得心裡癢?」
狗勝還真的挺心癢,可一摸口袋裡的兩張毛票就不癢了。
少女又說:「一會有表演,都是外面見不到的戲法雜耍,飄飄姐還會給客人們跳舞呢,她的腰像臨風柳一樣軟,又像出水蛇一樣纏,哥哥們不想看看?」
「想看。」狗勝急的快哭了,感覺這個少女很解人意,並不像那些普通的野雞以貌取人,就一狠心說了實話:「妹妹,也不瞞你,我們就是三個種地的,你這裡要是太貴,實在掏不出錢。」
少女笑的更燦,喝醉了一樣靠在狗勝身上,一隻酥手靈巧的伸進他衣服裡輕撫著小腹:「種地的就怎麼了?種地的才有力氣哩,你看下面的那些,很多都是村裡種地的,可來了這裡不是皇帝一樣的享受?我們媽媽最心善,若是實在捨不得這裡,說不定還賒賬給你們呢,這樣吧,哥哥們等一下,我去問問媽媽。」
狗勝早就被那只冰涼滑膩的小手掏摸的心都醉了,傻呆呆等在原地,另外兩個少女也與他的同伴竊竊私語,羞澀的臉蛋惹人生憐。
少女很快就回來,拉著狗勝的手下樓:「媽媽說了,三位哥哥可以留下,無論花費多少都免了。」
狗勝大驚,問她為什麼會這樣,少女可憐巴巴的說:「我們在這裡開樓子不能讓人知道,三位哥哥既然來了,能不能不要說出去?不然我們都會被抓走的。」
狗剩一聽,是這麼個理,凶相鄙陋道:「對,你們要是不好好伺候大爺,大爺就把這裡的事說出去,讓警察把你們都抓走。」
少女瑟瑟發抖:「不要,您說什麼,我們都照做。」少女真的怕了,極致卑躬的認狗勝對她的身子索取採擷。
盈香樓果真沒有向狗勝收錢,他一連三天,夜夜去歡愉,可每次都在凌晨三點離開,其他客人也一樣,盈香樓的媽媽解釋如果清早再走,一群人湧出去會被發現,狗勝也就釋然了,白天幹活種地,晚上去當土皇帝,媳婦見他再也不亂耍錢,雖然夜不歸宿卻也由得他去了。
這件事狗勝是炫耀著向四保說的,只是他換了說法,說自己認識個領導,有免費的耍子,四保當然不信,深夜跟在狗勝後面,雖然見他進了盈香樓卻不敢跟進去,萬一狗勝說的是實話,四保去了又拿不出錢來可就丟人。
又過了幾天,四保按不住好奇心,收了集後準備跟家人要些錢去看看,經過乾頭村的時候居然撿到兩千塊,這下可高興了,叫了狐朋狗友一起去,那一晚的風流,三人認為是耗盡福分也修不來的。
在後面聽他們說,我越聽越興奮,可一想要去廖營鎮那麼遠,就擔心爺爺會著急,於是打發虎子先回去,這傢伙比信鴿還好使,我出門都帶它,只要爺爺見他獨自回來,又氣定神閒啃骨頭,知道是回來報信的:你孫子還要玩一會,就打發我先回來了,老頭,你看我悠哉的模樣應該能想到吧?我們沒遇到危險。
又走了一段路,我忽然發現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出門沒裝錢。
第六十一章香影廊
沒錢就沒錢吧,狗勝都能白吃白喝,難道我還不如他?再說了,四保撿的兩千塊只剩下三百,三個大老爺們出去玩才花三百,我口袋裡的五塊錢應該夠一個小孩花。
一路聽著他們猥瑣的探討聲,終於看見黑暗中隱約的城門樓,按說一個小鎮哪有資格建城門樓子,可廖營村被軍隊佔領過,專門建了抵擋日本人的進攻,不過經歷這麼多年無人維修,早就破敗的不像樣子。
若不是看見標誌性的建築物,我真不敢相信這裡居然是廖營村,不到七點跟著他們出門,現在才八點半居然走了五十里地,不過這一路儘是田間小道,說不定抄了捷徑,而且出村時方向也沒錯。
看著門牌上寫還留著大大的營字,我安心跟在後面,看著他們進了迫切的進了筒子樓。
廖營鎮的人睡得真早,街上空蕩蕩一片,連出來消暑夜的人都沒有,只有遠處依稀有些燈火還亮著,我站在筒子樓門口,心裡實在忐忑,要怎樣才能裝成經常逛窯子的老手呢?
正惆悵著,忽然又是一個人影從城門樓下走了,他見到我後沒有多說,悶頭就要進去,我拉著他問道:「大哥,這裡是盈香樓麼?」
「幹嘛?」這人很凶煞,扭頭就瞪了我一眼。
「沒事,就是問問。」我急忙鬆開手,生怕這比我高一頭的男人揍我。
「毛都沒長全也來這裡玩?滾回家喝奶去吧。」男人猖狂的笑兩聲,昂首進了樓洞,只是上樓梯的時候有些愁苦,歎氣兩聲居然彎下腰爬了起來,腿還直打哆嗦,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媽的,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一定是被裡面的女人掏空了,早知道這樣真該抽丫的。
被鄙視了一通,我也不假裝正經,跟在男人後面進去。
初進樓道極暗,數著上了兩層十八個台階,有間屋子傳來亮光,進去一看才發現別有洞天,在外面看是走廊附著房間,可實際上是兩條走廊夾著一排屋子,裡面有一個小廣場那麼大的空地,東樓下搭了檯子,有幾個女人正在唱戲,戲台下大大小小擺了十幾張方桌,少說有四五十人分坐其中,間隙裡還有幾個巡場的男人,和捧著毛巾果盤走動的小丫頭。
裡面與外面好像隔著一堵厚實的牆,吵得天翻地覆沒傳出絲毫聲音。
來這裡的客人有些不同,絕大多數都穿著格子西裝或是襯衫敞口,他們也與身邊的姑娘互動,只是神情呆滯,舉止生硬,好像對扭捏唱戲的和身邊侍奉的都提不起興趣。
還有一些看穿著就知道是附近村裡來的,屬他們叫的最歡響,甩開膀子胡吹海侃,最遠只去過市裡的泥腿子口水飛濺,偏偏一旁聽著的姑娘很認真,方佛聽歸來船長講述航海日誌。
更有村民起了色心,也不顧大庭廣眾就把手伸進女人衣服裡佔便宜。
這些女人各有千秋,端莊嫵媚和風騷溫婉不盡相同,只有一處是統一,她們都穿著短袖旗袍,開叉處露出小半個屁股,腳上套著高跟涼鞋,還有些脖子裡掛著白絲巾,一瞬間我好像來到了許文強演的上海灘裡的夜總會。
在太原我就聽說過這些地方有很多噱頭,什麼制服誘惑,御姐情懷,沒想到這裡搞了復古口味,小村遠鎮裡有這種生意頭腦的人才,我真替他被埋沒感到惋惜。
趴在欄杆上偷看的當口,已經有人發現了我,那個風韻的老鴇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調皮的我的肩膀:「小伙子,看的入迷了?」
媽的,這女人走路沒聲麼?差點嚇死我。
一看穿著和排場就知道這人是誰,我怕她推銷小姐,蒙生退意:「姐,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走錯路了。」
正要離開,老鴇子捂著嘴嬌笑攔在面前:「小傢伙,你居然叫我姐?我真的那麼年輕?」
扯淡,你比我媽老多了。
在城裡跟表哥出去玩,見著老太太他都讓我叫姐,怎麼這個女人如此不識趣,真當我眼瞎不成?我忽悠她:「啊?難道你是妹妹?不像啊,看上去應該比我大了兩三歲。」
老鴇子笑得更歡,輕輕在我臉蛋上捏了一把,手指頭涼冰冰:「小傢伙真會說話,你是哪裡人?」
「杏橋村。」
「杏橋村,走錯路來了這裡?」老鴇子要摸我臉蛋,我趕忙躲開:「小傢伙,年紀不大心眼不小,既然喜歡來,又何必裝著呢?小翠,單給我這弟弟開張桌子,所有盤頭全免,在去茶室裡找兩個丫頭陪著。」老婊子笑吟吟的看著我:「這聲姐姐不讓你白叫,滿意麼?」
「滿意滿意,謝謝姐姐。」要不說嘴甜的人好辦事,早知道就叫她妹妹了。
老鴇子又帶著人走了,一個小丫頭畢恭畢敬的帶著我下樓,在最中間擦了一張桌子請我坐下,旁邊立刻有人端了熱毛巾瓜果盤,四周的男人不樂意,紛紛嚷嚷的打聽我是誰,我睥睨他們一眼,有幾個居然是穿著拖鞋滿腳泥濘,這樣的人能逛窯子摟美女就不錯了,還學電視裡爭風吃醋呢?也就是荒郊野外沒客源才便宜了他們,要是在太原,有這些人在的地方,就算是故宮我也不去。
話是這麼說,可我還是老老實實坐著不敢亂動,惹急了人家把我揍一頓多不好,媽的,又想表哥了。
兩個十六七歲的美麗女孩被小翠引著到跟前,她介紹說左邊的叫彩燭,右邊的叫青玉,然後就讓她倆陪我聊天,還放了一壺酒,彩燭青玉等她走了,低著頭嬌滴滴的要坐我腿上,我趕忙站起來:「別別,我就是來看看而已,你們別這樣。」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