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眼眶蒙了層水汽,在杏橋村心裡想著山女,家裡有牛山上有猴,一直沒對虎子多關心,離開之後又跟著我東奔西跑,連塊香噴噴的骨頭也沒吃上,要是在漢中被惡人打死,從杏橋村出來的可就只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了。
心情失落,我拉著彭海庭準備返回,他忽然推開我的手怔在原地,耳朵輕輕的顫動,我的心又射進了一絲希望,看著他閉上眼,側過臉,一步步走到一扇殘破的木門外,沒等他說話,我衝過去一腳踹開,便看見屋子裡的慘狀。
我們跟著的老婆婆倒在一片血泊中,編織袋裡的瓶瓶罐罐散落在地上,她雙手緊抱著一個滿臉奸猾,賊眉鼠眼男人的腿,而這男人右手握著一根沾血的木棒,臉色狠戾,沒被束縛的那只腿高高抬起,即將落在老婆婆腦袋上。
院子裡的葡萄架子下,側躺著一條奄奄一息的大狗。
在杏橋村被我喂出來的一身油亮皮毛變得灰暗,一條猩紅的大舌頭從長嘴裡滑出來站在地上,上面還掛著幾道更為紅艷的血絲,虎子的雙眼不再透出那股奸詐討寵的機靈,只有證明它還活著的微微反光,兩隻尖翹的耳朵也聳搭著,耳朵中間流出一道血線,滑過雙眼之間,從長嘴巴上滴下。
緩慢的側過脖子,虎子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它竭力抬起腦袋,長長一聲狼嚎,又重重摔了下去,前爪虛撓了兩下,最終還是有氣無力的嗚嗚了起來。
我聽到老婆婆微弱的呼救聲,這一句我聽懂了什麼意思:「好心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孫女。」
那猥瑣相的男人也看到我們,色厲內荏的吼道:「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
虎子的慘狀讓我不可抑制的淚水狂湧,狠狠閉眼吐出一股壓抑的氣息,我從男人身邊走過,將虎子抱起,托著它的屁股檢查腦袋上的傷口。
半截小拇指長,很細的一道口子,像是被棍子一類的東西打出來的,流出的血粘稠黯淡,看來它這段時間過的很差,在杏橋村講出來的靈動氣血被耗了大半。
輕撫它後背安慰,觸手便是嶙峋的骨頭,也不知道餓了多久才瘦成這副樣子,虎子抬著前爪想按在我的臉上,卻怎麼也觸碰不到。
我扭頭,彭海庭已經關好門,推開那人扶起老婆婆,他有些手足無措,我平靜的看著他,問道:「你打的?」
他依舊嚎叫:「老子打自己家的狗跟你有什麼關係?」
「和它一起的狐狸在哪裡?」
「哪他嗎有狐狸?你到底是誰?管這麼多做什麼?」
老婆婆張嘴,彭海庭側耳去聽,對我說:「這位大娘有個孫女在屋裡,想讓我們救她。」
點點頭,我抱著虎子進屋,屋裡有股霉味,便是那種常年臥床的老人才能散發出來的味道,可溫度卻不低,正中一方爐子還燃著火,將屋裡烤著暖烘烘。
第一間屋子沒人,推開脫落了黃漆的木門,便看到裡屋的木床上一個潔白滑嫩的後背對著我,一頭烏黑的發平整的散在脖後,更顯得那後背白玉一般的潤澤白膩。
「姑娘。」我喊了一聲,她沒有動:「姑娘?」還是沒有回應,難不成被那男人害死了?
我走上前,一隻手托著瘦成皮包骨的虎子,一隻手推她肩膀,這女孩被推動,不滿的嘟囔一聲,提起被子將脖子遮住,只露個被頭髮蓋住的臉繼續睡覺。
「姑娘,能醒醒麼?」
「喂,你奶奶快被打死了,醒醒呀!」這女孩也真夠粗線條的,怎麼與小鎖一般嗜睡,我撩開她的頭髮,便看到一張秀美精巧的臉蛋,即便見多了美女,也不可抑制有股眩暈的感覺,哪怕出身風塵的畫堂春柳飄飄與她相比,也少了一絲用蜜糖勾人心神的魅惑。
睡眼慢慢睜開,她揉了揉眼睛,隨即瞪得如牛眼一般圓滾滾,又使勁揉了揉,發出一聲歡喜的驚叫,也不管胸口的被子滑落露出無限春光,伸著柔軟的雙臂摟住我的脖子,胸口那兩團柔軟的與我親密無間的擠在一起。
一口。
又一口。
她沒有親我,居然伸出香舌一口口舔舐。
「嘿,你舔誰呢?那我當烤熟的大豬頭了麼?」推開她,竭力不去看不該看的豐腴之處,卻看見女孩臉上發自內心如同見了親人的歡喜,虎子也有氣無力的舔她的手。
忽然想到什麼,我茫然的大張著嘴,指著她失聲叫道:「嘉緣?你不會是嘉緣吧?」
女孩用力點頭,又要摟著我舔。
「來來來,先把衣服穿上。」用被子將她蒙住,可她彷彿沒有羞恥心,大膽的將火辣的**展示,跳在床上一件件穿起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內褲。
這可是未來的嫂子,讓趙小碗那個醋罈子知道我看過她,不會放過我的。
初到漢中的第一夜,就尋到了虎子和嘉緣,雖然虎子受了傷,嘉緣居然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傻丫頭,卻也是極美妙的,反正對趙小碗來說很美妙。
又衝出屋子,院裡的景象天翻地覆,老婆婆坐在一張小凳子上,顫抖的雙手將衛生紙燒成灰落盡碗裡,彭海庭將那男人踩在腳下,握著木棍有一下沒一下的敲他腦袋,不見血,卻匡匡的響。
「疼不疼?」彭海庭見不得不孝子,尤其見不得上年紀的老人被欺負,這會使他想起收養他的那對老夫妻,當年不懂事也沒能力,一心想著猛男王小佛,後來想盡孝了,才發現雙親已長眠:「這麼打你,疼不疼?」
「疼疼,求你別打了。」貞歡爪弟。
「知道疼還這麼打老人?老子非打死你。」
「不疼不疼,這麼打舒服著呢。」
「舒服?爽死你這孫子。」
看著彭海庭施暴的當口,老婆婆燒了半碗灰燼,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抓起紙灰按在頭頂流血的地方,紙灰被血沾濕便成了一層黑色的芝麻糊類的東西粘在她腦袋上,幾根散亂在面前的白髮,一道猩紅的血跡,如今又多了一道黑紅色的污跡。
她居然用這種最原始簡陋的方法止血,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也不像彭海庭那樣有心結,我依然感到陣陣心酸。
「大娘您別弄了,我去買點碘酒紗布。」
抱好虎子準備出門,老婆婆搖頭趕走失血後的昏沉,急急叫了一聲,居然面向我而下跪,嚇得我趕忙將彭海庭拖到身前擋住,被歲長的老人跪拜,天大的福分也會折沒了!
那男人趁機要跑,我攔腰踹翻後對彭海庭說:「屋裡有個沒穿衣服的女孩,好像是嘉緣,你去看看。」
「什麼?」彭海庭摸不著頭腦,跑進屋去看他同族,我則拖著男人到老婆婆面前仍在地上:「磕頭,道歉。」
男人知道自己倒了霉,二話不說跪下磕頭悔過:「媽我錯了,我不該打您,我不該對您的孫女下手,您跟這位大哥說說放過我吧,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
亂七八糟的關係搞得我一頭霧水,將他踢了個半死,才詢問起事情的究竟。
原來這小子還真是老婆婆的兒子。
四第一百七十四章奇異天珠
老婆婆無兒無女,幾十年前逃荒到了漢中,嫁給當地一個收破爛為生的老爺爺。沒幾年,那老爺爺也因病去世,一天夜裡,老婆婆聽到門外有小兒哭啼的聲音,便開門查看,拾起了裹在襁褓中的未來不孝子,還給他起了個很豪氣飄逸的名字,龍逸軒,這是老婆婆從電影裡看來的,是個大英雄,她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能成為那個龍逸軒。
雖然家境貧寒。老婆婆依然吃力的供他讀書,可這不孝子不爭氣,初中就輟學與一幫無業遊民混在一起,平常坑蒙拐騙弄來的錢不夠花,居然打起了當時已經六十多歲養母的主意。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