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進了屋,方盈盈的小肚皮裡傳來咕咕的飢餓聲,她有些害羞卻沒好意思說話,我笑著讓司徒辰趕緊做飯,真想到他這富家子居然有一手很棒的廚藝,輕車熟路的花了四十多分鐘便整治一桌香噴噴的飯菜,期間我和方盈盈沒有多交談,吃過晚飯後,我問司徒辰哪間屋子可以用。
「不去屋裡,就在這裡說吧。」她還是不放心。
我見牆壁上斜掛著一柄手臂長的寶劍,拉出來一看,鋒芒畢露,便遞給她說:「拿著,如果我動手動腳就一劍捅死。」
司徒辰指了一間客房,方盈盈還是不想去,我用祈求的目光望了半晌,這才不情願的點頭。
司徒辰家的祖宅很樸素,雖然那些傢俱一看便知絕非凡品,可處處透著歲月的痕跡,應該是好久沒有換過,不過客房倒是很溫馨,比起西安張智鵬家也不遑多讓,應該是專門優待客人用的。
走進客房,方盈盈要坐在書桌前卻被我推到床上,她二話不說就要拔劍,無論怎麼用力也拔不出來,我搬了一張小凳坐在她腳邊,指著劍鞘頂端說:「給你時就被我捏扁了。但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她將匕首仍在一旁,大罵我是個騙子,被我閃電般抓住手,十指緊扣,深深糾纏在一起:「盈盈,聽我給你講個故事,講完後你要做什麼都行,只要你安靜下來,我幫你找樂正林。」找人固然可以,但你要是執迷不悟,見到的只能是死人。團吉溝弟。
方盈盈冷著臉說:「講吧。」
「講故事之前先問你幾個問題,從咱們見面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你對我也有些瞭解,如果我喜歡的只是你的臉和身體,換言之,我把你強暴了,你有地說理麼?」
方盈盈彎腰,盯著我臉,張口噴出清新的味道,她一個字一個字,惡狠狠的說:「你敢,我死給你看。」
「我不會這樣做,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可以欺負你,只是捨不得。」作勢要親嘴,嚇得她急忙抬頭,我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初次見面我便如此掏心掏肺的對你,你不覺得很奇怪麼?我和你男朋友長相一樣,你不覺得有原因麼?」
「我也想不通。」
「嗯,第三個問題,你看看我,除了與你男朋友一模一樣的荒誕,有沒有其他感覺?」
方盈盈不說話,我想給她時間思考,可這個問題實在太重要,等不了多久就催促道:「有沒有?你說話呀。」
「有點。」
「什麼感覺?」
「不知道。」
「哦,你是不好意思說,一定感覺親密,熟悉,熱愛對吧?」
「閉嘴。」
「ok,先問這些問題只是想讓你知道,接下來的故事也許有些背離你的三觀,但憑我對你的感情和你對我的感覺就能看出來,我沒必要編出一個如此虛幻的故事來騙人。」有了答案終於能放下心,我慢慢站起,趁她不注意懶腰抱起,放在腿上後霸道的將她禁錮在懷中,看著方盈盈的臉像熟透蘋果一般紅,終於心滿意足,緩緩說道:「先從我十六歲說起,那年也是夏天,我去山西大峽谷旅遊」
平靜的屋子,一直響著我娓娓道來的故事,有時也夾雜她的詢問與驚呼,更多時候,她靜靜的聽,沒有信或不信的表情,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中,那麼的理所當然。
「之後,我一直想辦法再見到你,可時間久了,你的身份又太過特殊,我除了靜靜地等找不到任何辦法,碰巧司徒辰老家有事便跟來處理,可惜的是人善天不欺,老天爺待我方航不薄。」終於說完了一切,壓在心中的石頭轟然落地,餘下的不在我,而在她如何審判:「盈盈,聽完了故事,你有什麼想法?」
第二三百三十六章冰冰少女心
「這種狀態下,我沒辦法思考。」近在咫尺的臉,似笑非笑的說。
有些尷尬的笑兩聲。我抬起壓著她腰的腿,鬆開手放她爬起,一個故事講了三個多小時,我沒有放過點點滴滴可以勾起她回憶的細節,我也是人,保持一個姿勢也會累,所以就從最初的抱著變成枕著,最後強行摟住躺著。
方盈盈起身,整理微帶褶皺的裙子,跪坐在床上挺胸抬頭,驕傲的好似開屏孔雀:「方航先生,不得不說你的故事很感人。」
「打動人的故事往往是真實的。」
「我沒有懷疑內容的真假,只是有些疑問。」她眨著眼。機巧好似女神探:「照你所說,山女死去三年,你一直努力想救活她,可最後還是放棄了,老老實實等著她主動出現,所以我想不通,究竟是什麼樣的線索讓你相信她會出現?」
「這個我也不知道,男人的直覺吧。」在我的故事裡,妞妞是與我有娃娃親的女孩,離開杏橋村後一直單身,所以朋友們自作主張以為她是我的女朋友,我當然不會告訴方盈盈,之所以選擇等待是因為有好些老傢伙說過,娶了妞妞再與生個孩子,就有機會見到山女。
然而我的回答她並不滿意。用一種略微嘲諷的語氣說:「是否我可以換個思路,你口中對山女所謂海誓山盟的感情只能維持三年,三年到了,你累了,感情淡了,就選擇聽之任之」
「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放棄,你聽我解釋」
「先聽我說吧,你講了那麼久,那位杜妞妞長的好看麼?」
「還行,但是不如你。」
「這樣啊。」方盈盈將髮梢順到耳後,調皮的說:「山女尋不到。身邊又有妞妞陪伴,所以就聽天由命嘍,一個人等待始終枯燥,就拉個女人陪你一起等,我說的對吧。」
靈機一動,我有點明白她的想法:「你吃醋了?」
「如果我真是你所說的山女,我有理由吃醋。而且你的故事很好聽,不由自主就把自己帶了進去。」我不可抑制的欣喜,笑容還沒完全展開,她沉沉歎息,真誠對我說:「方航先生,你確定最愛的是山女麼?」
並起三指,我鄭重道:「對天發誓,最愛她,如果你是山女,最愛你。」
「如果杜妞妞忽然給你講一個故事,故事裡你與她幾世糾纏,纏綿悱惻,你會放棄山女麼?」
我瞇起眼,陰沉的盯著她笑嘻嘻的臉:「什麼意思?」
「看啊,你明白了,故事始終是故事,再感人的故事也抵不過現實的感情,我不懷疑你在騙我也沒必要編這種謊話騙我,何況看你第一眼就覺得很親切,也許我真的是山女,但這輩子我心裡只有正林,哪怕十世以前我的另一半都是你,但是很抱歉,今生你來晚了。」
「不晚,雖然樂正林出現的早,但我向你保證,他消失的一樣很早。」
威脅的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可方盈盈還在笑,笑容無比殘忍:「那我也向你保證,你所愛的山女會出現在每個男人的床上,你覺得哪個男人會拒絕我呢?」
我搖著頭,漠然的說:「你沒有機會。」
「但你有機會看到我最淒慘的模樣,咬斷舌頭,剜瞎雙眼的山女,會讓你比當初更加心痛麼?」
「呵,呵呵,哈哈哈。」嬌弱的人,說著殘忍的話,海棠花一般清淡出塵的女人告訴我她要做蛇蠍,我彷彿看到一隻沒牙的小貓,揮舞著無力的爪子宣誓:主人,我要咬死你。
拍拍床,我說:「乖一點,坐過來,你不知道我的手段有多麼歹毒,當我把樂正林幹掉後抓住魂魄用燈火灼燒,聽著他慘痛的嚎叫,你還忍心糟蹋我的山女麼?」
這樣做確實過分,我倒不覺得傷天害理,為了山女別說傷天害理,欺師滅祖也干了,只是對她有些殘忍,不過山女本來就是我的,她只是沒了記憶一時執迷不悟,相處久了還會回到我身邊,到時誰還在乎樂正林的可憐。
可是方盈盈的一句話讓我相信了她確實是山女:「方航先生,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三年前冒出來個男人對山女說同樣的話,她會怎麼呢?我與她一樣,只要我是她。」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就是山女的心,她明白,為了保護我而犧牲自己,對我是更大的傷害。
目光交錯,我只覺得深深地挫敗,而方盈盈已經不是三小時前的軟弱,她捏住了我的把柄,媽的,作繭自縛呀這事。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