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我坐下了點了支煙盡量讓自己亂成一鍋粥的腦袋平靜下來,仔細考慮為廖叔善後的辦法,「皇天不負有心人」,抽了五支煙後讓我忽然想到了他……
於是我打電話給龍鵬讓他帶幾個兄弟,手持凶器,來砸理髮店。
「兄弟,你是不是嗑藥嗑暈了?」他驚詫的道。
「鵬哥,這個忙你能幫忙嗎?」
猶豫片刻道:「好吧,你可得和廖先生說清楚,這是你要求的。」
「放心吧,連累不著你。」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龍鵬帶了三個手下,拎著鋼管進了理髮店,那表情咋看都不像是砸場的,我急了道:「別那麼娘炮,動手吧。」
他略微搖了搖頭對手下道:「甭猶豫了,給我砸。」
丁零噹啷一通亂砸中,那位帥哥帶著手下出現在理髮店的門口,看到我不動聲色的坐在沙發上,他立刻就明白了什麼,不露聲色的微微一笑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
57、黃水水庫
我放了兩千塊錢在桌上對龍鵬道:「鵬哥,這是一點辛苦費,你帶兄弟們吃頓飯吧。--」
他都暈了,想不明白我花錢砸自己店的目的究竟何在,但久經社會的人看到帥哥一眼就能看出高低深淺,龍鵬也沒多問收起錢便走了。
「說罷,把我引出來為什麼?」帥哥抬起左手做了個抽煙的手勢,身後立馬有小弟送上一支三五煙給他點上。
「告訴我,你到底需要我做什麼?」我道。
「是啊,花那麼大力氣暗中保護你們,當然是有所圖的,傻子也能想到這點,不過我真不知道下任務給我的人他到底有何目的。」帥哥抽著煙緩緩道。
髡刑術有門根本手段就是看人面相,因為髡刑之法是否靈驗,得從人的面相上看出,所以我們這種人對於人的行為舉止或言談舉止十分敏感,由此判斷出這人從事行當,身份地位並非難事,從他的坐姿以及招呼人所表露出的行為大致能判斷此人身份地位絕對不低。
問題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為何甘願在此做個保鏢?看來對於他背後的那個更大boss,我們是有極高的價值,想明白這個道理我暗中鬆了口氣。
「我想請你幫忙做一件事。」
帥哥笑道:「我們還沒來找你,反而你先求上門了,說罷有需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保證廖叔的安全,在監獄裡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就這麼簡單?」他攤開手聳了聳肩道。
「只要廖叔安然無恙,我們可以繼續談合作的事情,否則我不會答應你任何事情。」
「放心吧,這件事對我而言並不複雜,甚至我可以讓他在監獄裡……」
「不需要,我只要你保證他的安全,其餘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他點點頭道:「很高興你能找我,因為這項合作能夠深化咱們未來的合作,所以我可定會把這件事辦的漂亮。」
「好,我拭目以待。」
這人走後洛奇道:「你信任他?」
「當然不信任,但是你得明白他保全廖叔同時,等於也是把廖叔控制在手中,通過廖叔控制我們對他而言才是最保險的事情。」
「不過這尊神好請,想要送走就難了。」洛奇皺眉道。
「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但咱們沒得選擇。」
廖叔不在,理髮店自然無法經營,我把店舖交給中介轉讓,因為此地位置極好,上午發佈的消息,下午就和人談成了轉讓協議,連轉讓費帶做生意積攢的資金也有不小一筆,趕緊張羅各種關係,忙著為廖叔打官司。
過了三天我們在律師的陪同下去靈泉市看守所見到了廖叔,這件案子事發地並非本市,廖叔在此只是臨時羈押,很快就會把他移交到千里以外的東林市提起訴訟。
在見廖叔他精神很好,只是被剃光了腦袋看著讓人頗感心酸,我極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而是盡量顯得鎮定。
「串子,你在外面是不是做功夫了?看守所裡那些人恨不能離我八丈遠,不小心碰到我跟著後面賠禮道歉。」廖叔道。
看來那位帥哥是真牛逼,改天得問問他究竟是混哪條道的,廖叔在牢裡的人身安全有保障我也就放心了道:「叔,我給你請了最好的律師,你放心吧。」
律師叫張久亮,專門替犯大罪的做辯護,而且勝率極高,業界口碑差的令人髮指,他笑瞇瞇和廖叔打了招呼,接著將錄音筆和筆記本放在桌面道:「廖先生您得知道,對我一定要實話實說,不要隱瞞,因為不管您是什麼樣的人,犯了什麼罪,我都會盡一切辦法替您免責。」
廖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對我道:「串子,我的這起案子就不麻煩張律師了,你明白嗎?」
我心領神會道:「明白了。」
張久亮頓時慌了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拿人當猴耍……」
「放心吧張律師,咨詢費一分錢也不會少你的,所以請你閉嘴。」我冷冷道。
見我這幅模樣他立刻住了嘴,我對廖叔道:「您有什麼需要交代我的。」
廖叔想了想道:「那個人叫潘鳳,現在人在東林市,你把我賺到的錢分一半給他……」說到這兒廖叔遲疑片刻繼續道:「另外和他說一聲,我對不起他。」說到這兒廖叔眼眶有些發紅起身道:「這是我咎由自取,不怨任何人,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無話可說,你也不要為了我走歪門邪道,總之一切好自為之。」
臨出門前廖叔扭頭對我道:「串子,我交代你的事情一定別忘了,這件事比天大。」
我點點頭道:「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大伯公。」
看著廖叔背影消失在陰暗的走廊甬道中,我心裡異常難受,吳彪見到我道:「串子,廖先生跟你說他犯得事了?簡直是駭人聽聞……」
我立刻回絕他,因為我廖叔之所以不親口對我說這件事是因為他不想我知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該知道。
出了市局我租了一輛車子,帶著鼠妖、狼狗前往東林市,開了四五天的路程,進入東林市在一片老式紅磚瓦房裡我找到了潘鳳,只見這人滿頭白髮,瘦的猶如竹篙般,看面相似乎是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雖然他從植物人的狀態中恢復,但幾十年臥床,神經系統早就麻痺紊亂了,只能勉強坐著動動左手,他媽看樣子比他還年輕點,見到他的慘狀我腦子一亂也不知道說點啥,從兜裡掏出二十萬擺在桌子上道:「這是廖凡讓我送來的,他讓我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說罷我正打算給他鞠躬,潘鳳裂開歪著的嘴巴,口齒不清嘿嘿傻笑著道:「對、對不起,哈哈、哈哈……」掏出一個打火機,居然把錢點了。
他媽趕緊上來用手撲滅火焰道:「你瘋了你,這是他賠償咱們家的錢,有啥不能要的,要我說還遠遠不夠呢,你個瘋子居然燒錢,以為吃飯喝水的不要錢呢。」潘鳳也不說話只是哈哈傻笑,口水、眼淚流的滿臉都是。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