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我沒有追問郭心兒,追問一個敏感的小女孩,不是打架小王子的作風。
郭心兒盛飯的時候,我則去準備筷子和調羹。
一大鍋筍乾燉肉,香盆盤的米飯,是寂靜小寨子裡,最好的食物。天黑了,燈亮起來。
這一頓飯菜,吃完後,似乎一下子把難熬的時光給忘記了。
我們都也沒有料想,兩個小孩的飯量有那麼大,一鍋米飯吃得乾乾淨淨,就連一鍋筍乾也吃光,就連湯都喝光。
郭心兒吃得高興,讚道:「蕭關,你還真是個做菜的好手。」
我倒不謙虛,驕傲地說:「當然,我能打架,能做飯,像我這樣的小孩,怕是一個都沒有,我可是獨一無二的。」
「嗯,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
等飯吃完後,月亮出來了。我告訴郭心兒:「我要去麻倫叔家裡,看一看問出什麼沒有。你要是明天還要上學,就早點休息吧。不要等我回來。」
黑大叔和麻倫叔不知道我可以下地走路,現在過去正好給他們一個驚喜。
郭心兒道:「你自己小心點,到了晚上,麻老姑可能會回來……我就不去了,路上小心。」郭心兒給我找了一個手電,囑咐我不要亂說話,再三囑咐我路上小心。
從麻老姑家去麻倫叔家也就是幾分鐘的路,瞧著郭心兒的樣子,生怕我闖禍了一樣。
我知道她是好心,點頭說:「我知道了。」
從屋子裡面出來,月光已經出來,一陣寒風吹來,我裹緊了衣服,將手電拿了起來,穿過寨子,有幾家幾戶屋裡面傳出燈光,還有的正看著電視。
我邊走邊想,他們這麼著急把中年人救活,莫非是有什麼目的嗎?
我走得飛快,很快就到了胖子麻倫家。遠遠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草藥味,從窗戶散出微弱的燈光,幾個人影映在玻璃上。
麻倫本來就是個苗醫,大家以為中年人昏迷不醒過來救治,並沒有多少懷疑。
麻倫的家並不大,等我走到了門口,我就把手電收了起來。我伸出手準備敲門,忽然聽到一句話,我把手放下來。
「鬼嬰,你覺得這事情瞞得住嗎?能讓小孩知道嗎?」這聲音是麻倫叔發出來。
我一時好奇,手伸了回來,踱著步子,慢慢地移動到窗戶下面,悄悄地聽著裡面的對話,我又悄悄地探出腦袋。
屋裡面瀰漫著煙霧,黑大叔正在抽煙,眉頭緊鎖,久久沒有說話。麻倫叔依舊是麻衣著身,就站在黑大叔身邊,等著黑大叔回答。
不遠處的床上,中年人頭髮被剪掉,鼾聲正常,似已熟睡過去,紅紙人則放在一邊。
過了十多秒鐘,黑大叔說道:「沒有想到,蕭關竟是麻烈雲養大,心中怕是有很深的仇恨,我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聽得很真切,他們說的事情和我有關聯。
麻倫沉默了一會,說:「你還在懷疑嗎?那天在洞穴裡,茅曦道忽然倒地,這事情你怎麼看的?」
黑大叔沒有馬上回答麻倫,又是想了一會說:「是啊。這兩天我也在想,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四隻蠱蟲忽然死了,這事情正好被我們遇上。我不相信世上有那麼巧的事情,是不是你瞞著我,用了一種我不知道的辦法,解決那四隻蠱蟲?」
麻倫道:「不是,我沒有那個本事,我也懷疑過你,聽你這麼說,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天在山洞,有我,有你,還有郭小姐、茅曦道以及紙人、蕭關。茅曦道自然是不會動手殺死自己含辛茹苦養成的蠱蟲,你和我也不可能。郭小姐根本不懂蠱蟲,紅紙人也沒有可能,那麼只剩下……」
「你是說這當中的逆轉是蕭關造成的?」黑大叔有些驚訝。
不過這個驚訝並不是很誇張,其實在他的心中也懷疑過我。
我心中一驚,他們二人已經問出了中年人的身份,而且他們二人早已懷疑上我,可憐的我還自作聰明,以為一切都瞞住了。
不知為何,我的手心發涼,倒抽了一口冷氣,感覺自己站在冰原之上,馬上就要凍死一樣,無依無靠,就如同天上的孤星一樣。
我告訴自己要安靜下來,接著往下面聽。
麻倫說:「是的,我第一天見到他,我就說他個不尋常的小孩,他帶來罐子異常怪異。這罐子……」
麻倫話適當地停頓了,看著黑大叔。
黑大叔的臉白的嚇人,他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他在思考問題,這個問題很難抉擇,煙蒂熄滅了,又點了一根。
黑大叔說:「你是什麼意思?你說罐子很古怪,你是要毀掉這個罐子嗎?」
這話從黑大叔的口中說出來,我嚇了一跳。
「這樣做對小孩是有好處,你可記得在山洞裡。蕭關差點用一把小刀殺死了茅曦道。現在回想,很有可能是受罐子裡面的蟲子影響,差點犯下了殺戮大罪。」麻倫說道。
「對啊。這蠱蟲竟然這麼厲害啊!「黑大叔不由地說道,將煙蒂丟在地上,伸腳掐滅了,似乎下了一個很難的決定。
「可是。我下不了手……我總覺得我和他有些緣分……」黑大叔又猶豫。
「殺伐決斷的白無常,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你要知道,蕭關是一個怪小孩,如果不早日除掉那個罐子,他日日受罐子影響,以後必定成為個大壞蛋。」麻倫說道。
「哈哈……哈哈……白月明……白月明……你殺了他最好,不然,等他長大了……你就活不成了……你爸爸也活不成了……」原本躺在床上的中年人茅曦道忽然坐了起來。
黑大叔折身過去,兩巴掌打過去,說:「你媽你不想活了,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茅曦道挨了兩巴掌,守在他旁邊的紅紙人直接就撲上來,要和黑大叔拚命。
黑大叔一隻手一揮,直接就將紅紙人打飛了。
「小紅……小紅……」茅曦道悲痛地叫道。
黑大叔和胖子麻倫的對話一直都在進行,所有問題都圍繞在要不要毀掉我的罐子,如何處理我這個怪小孩的問題上。
我無力聽下去,精神一下子就我萎靡下去。我沒有推門進去,折回了,路上,月光照下來,我開始想師父了。
一個人孤寂回到了麻老姑的家中。
郭心兒正在寫作業,見我精神不好,問道:「蕭關,你怎麼了?」
《蠱毒》